呵,终於逼出来了。蓝靖有些不满地撇了撤嘴,这男人实在有够嘴硬。
「如果你要她爱你,就去追啊,你不是对女人一向很有一套吗?」想当年还想用他那骗死人不偿命的魅力诱拐走冰焰,可恶!「她说她不爱我……天杀的!她竟然说她不爱我!」石湛天气极地猛揪住蓝靖的衣领,大声咆哮。「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他赶忙拉开两人距离,丧失理智的野兽最危险,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不过一向风流自持的石湛天竟会被一个女人激昏了头?嘿,这次日本行实在值回票价。「瞧你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哪个女人会爱你才真是奇怪。九年前的你不过是个苦哈哈的穷酸小子,水笙都会被你骗得逃家私奔,可见当年你对她有足够的魅力。如今九年过去了,你益发的成熟稳健,是许多女人喜欢的典型,我不相信水笙能够对你免疫。」「她说她爱上了余槐恩!」一想到此,他几乎又失了控制。
「你确定?」蓝靖十分的怀疑。没有哪个女人会让深爱的男人苦苦等待将近十年才允诺婚的,她对於余槐恩肯定是恩大於情。「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方水笙还是你石湛天的妻子,只要没离婚前,你都有权利重新追求自己的妻子,让她心甘情愿栖息在你的怀抱。」石湛天闻言浑身一震,眸中燃起一道希望之光。
是的,水笙就在这里不是吗?他以前走偏了方向才会把她逼到彼端,她躲得越远,自己就越疯狂,结果只是陷入了无止境的恶性循环。「看来你已经复原,准备重新宣战罗?」蓝靖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改变。
石湛天以大掌摩掌著下巴,那邪嚣的光芒重回眉眼之间,「不错。」他势在必得。以前他用错了方法,才会将水笙激得越离越远,聪明的人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这一回,他一定会以渐进的、不让她害怕的方式,慢慢地夺回她的心。至於余槐恩,滚一边去吧!哦喔!蓝靖瞧见了他锐眼精光一闪,这家伙蚀骨魅惑的本事已悉数回来了。方水笙,你可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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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由了。」不想惊吓她,冰焰轻柔细话。
水笙先是一动也不动,後来才慢慢地抬起苍白的脸,直视她,「我恨他……我恨他啊……」她一阵摇晃。冰焰连忙扶著地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知道石湛天复仇心有多重,也知道你必定受了很大的苦,但请你记著一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也许湛天他在惩罚你的同时心里也受著同样的苦。」她为水笙倒来了一杯水,让她慢慢饮人喉。「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你恨他,是真的吗?爱与恨只有一线之隔,没有爱又哪来这麽深沉的恨?」就像石湛天对她极尽所能的折磨、施压。冰焰观了一眼栏杆上半毁的锁,谁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耗费如此的心机?这种精致的折磨不像恨,反倒像是爱了。也许是因为同为女性,也或许是因为冰焰同情温柔的目光,令水笙撤下了心防。「我恨他,但我也深爱著他呀,只是我们两人再也不可能了……」
「为什麽?」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何不能厮守?
「太多的因素了。九年的时空阻隔,我们俩都变了,不再是当年年少轻狂的人。」曾经,他们爱得如此深、如此的不顾一切。「如今的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和牵丝,我和他……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是吗?」冰焰偏过头,直直看进她的眼底,「为什麽我觉得你心里其实还藏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她……敏锐得可怕!水笙觉得自己在冰焰犀利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像是察觉了她的想法,冰焰自嘲的一笑,「你一定在想,为什麽我像是可以洞悉人心?我想这可以说是作为一个杀手的本能吧。」杀手?!这座美丽的一个女人?水笙目瞪口呆。
「你看起来这麽的雍容华贵、端庄美丽,完全不像是一个杀手……」
冰焰笑了笑,绝美的脸蒙上一层阴影,「每个人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往。」感谢上帝,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她有了全新的人生,有了心之所系的人。「不谈我了,你还没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她可没忘了她们原先讨论的主题。水笙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有孩子吗?」
冰焰点点头,「一个男孩。」
「蓝靖很疼他吗?」
「岂止是疼,简直笼上了天!不光是蓝靖,全家上下现在最大的就属我儿子,连带的我也母凭子贵了起来。」冰焰好笑的摇摇头。「像湛天这样的男人,一定也很希望拥有个像他一样杰出的孩子吧?」水笙轻轻地问。笑容自冰焰脸上隐去,她……
「我不能有孩子。」水笙主动公布答案,她以轻得不能再轻的语气缓缓诉说往事,「九年前的一场车祸不止夺走我的记忆,也同时夺走了我的生育能力。」老天!冰焰难以置信,这麽柔顺的女人竟然不能生育了。
「我每次总会忍不住想,像湛天这样的男人会孕育怎样的孩子呢?他一定会是一个不得了的父亲,聪明、坚强、有爱心……」水笙遥想的目光看向远方,「他是一个王,他的帝国需要一个皇后,需要继承人,这些我却永远也没法给他……如果他选择了我,他就没有机会成为一个父亲。」「水笙……」冰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许湛天不会在乎。」
「但我在乎!」水笙下定决心,「我不要他带著遗憾过一辈子。」
「也许你应该告诉他。」
「不!」她激动地猛摇头,「他就算知道也无济於事。」她宁愿他憎恨她,也胜过他的怜悯。她转向冰焰,恳求道:「答应我今天这一切的谈话你会保密。」「水笙……」
「答应我!」
冰焰暗暗叹息,这对命运多舛的恋人啊!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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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湛天走进卧房来到床畔,床上的水笙背对著他,一动也不动。
他坐在床边,轻轻地为她顺了顺发丝,「别逃避我好吗?我知道你还醒著……我想和你谈一谈。」他耐心的静静等待。对他而言,等待已成为他拿手的事,等著她旋身回眸,一如这漫长九年的等待。「除非你放我回台湾,不然我们之间再没什麽好谈的。」受不了身後他灼热的目光,她终於转过身。「我要跟你谈的就是这件事……」他顿了一会儿,说:「我答应让你走。」「你答应了?!」她惊讶地整个人弹坐起来,诧异於他急遽的转变,为什麽?照说她应该高兴的,这不是她要的吗?为何心却因此沉重了起来?「我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他说。
「什麽条件?」月眉轻轻地拢蹙起来。
石湛天略微俯身,炯炯目光紧锁著她,「九个星期,留在我身边九个星期,然後我会让你回到余槐恩的身边。」提起那男人时,他使尽全力按捺咬牙切齿的冲动。「不!」她猛摇头,留在他身边越久,她只会越眷恋不舍,到分离时,她要如何洒脱的说再见?既是如此,那麽长痛不如短痛。「仔细听我说好吗?」他执起她的手,用那双眼蛊惑她。「我要求的并不多,你可知道我做了多大的让步?要让你走并不容易,我爱你啊!」他不再隐藏自己,决心不再像个傻子似地把他深沉的爱恋往心里堆。他……依然爱她?这男人……水笙的眼睛忽然蒙上了一层泪雾,这对他来说一定很不容易吧,对他而言,「爱」不是他能轻易说出口的字眼。「我知道你现在爱著余槐恩,但你敢否认你曾深深地爱过我吗?」
瞧她不语,他继续说:「他拥有你九年,甚至还能拥有与你共度的未来,而我希望能拥有的只是九个星期!」他苦涩一笑,「九年,九个星期……多麽差劲的比数!我想要的不过是与你拥有一些共度的回忆,而你却自私到连这份回忆都不肯给我?!」「别再说了……」她泪眼婆娑,成串的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落下。
她不想伤他,她一直深深爱著他呀,即使是失去记忆的这漫长的九年,她的潜意识里不也矢志守著他们俩的誓盟;他受伤时,痛苦也会熬煎箸她的心,但这些心事,她能将之埋藏,一辈子再不对任何人说。天可怜见,她也渴望著拥有与他共度的回忆啊。
她已经失去了如此多,难道连这些许都不能拥有吗?是的,她想待在他身边,努力汲取他散发的暖意,用心记忆这珍贵片段,那麽在她未来孤单冰冷的岁月中,至少还有一些回忆能温暖她。「就如你所说,让我们试著效单纯的朋友,就这九个星期。」看出了她的动摇,他继续动之以情,「九个星期後,我会送你走,像个老朋友般视福你和……他。」「湛天……我……」她哽咽,试著吞下喉咙间的疼痛。
「如果你要我求你,我会的!」他误会了她的反应,心急如焚,「求—;—;」纤细的手轻搭上他的唇,阻止了他。「别……」她梨花带雨的脸绽放了一朵绝美炫目的微笑,「我答应你……」
第九章
所有的八卦杂志都在讨论石湛天,这个全日本最有身价的单身汉的最新绯闻,傅言他投下钜资包养了一个神秘美丽的女人,大家都在猜测谁是石湛天的新欢。石湛天的过去实在声名狼藉,他每一次的风流韵事都会被人拿来作为茶馀饭後的话题,毕竟这男人实在太有魅力了,英俊、惆傥,更别提他本身所代表的权势与力量。权力与性,永远是大家最乐此不疲、亟欲窥探的话题,而石湛天特殊的身分和与生俱来的魅力,使他成为聚光灯下的焦点。以前的他压根儿不在乎,毕竟生活是他在过,他有选择如何过自己生活的权利。那些成天在他身边打转的记者,他只当他们是恼人的苍蝇,多半是视而不见,任他们捕风捉影,不听不闻。从商业利益的眼光看来,这些苍蝇们偶尔还是有利用之处,藉由媒体,他可以散 一些以假乱真的消息,籍以混淆敌人视听,达到他的目的。但现在,他却十分十分的懊恼。
因为他发现除了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他与水笙所到之处都会有一大群苍蝇如影随形,他自己无所谓,但保护水笙已经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优先,隐约知道有些不人流的小报已经开始挖掘关於水笙的隐私。如果可以,他会让全世界的人都消失,只馀下他与水笙两人。他多希望能为她打造一个伊甸园,由他来为她遮风避雨,一辈子守候著她。直觉知道她一定不会肯,他也因此挫折不已。
像今天,即使美食当前,她依旧看起来很不快乐。
「你怎麽了?」他放下刀又,抬眼询问餐桌对面的水笙,注意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著盘中的食物。「没什麽。」醇酒、美食、烛光以及现场二重奏为客人助兴。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只是有点不习惯,你不觉得这麽大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有些怪了点……」这样说还客气呢。百来坪的餐厅里竟然只有他们一桌客人,是这家餐厅的生意不好吗?但她若真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这家坐落在东京闹区的义大利餐厅可是响誉全日本,不光是因为东西好吃,还因为它贵得离谱!饶是如此,它还是吸引了来自全世界的旅客,每天都是门庭若市,如果你想要来这里品尝美会,还得在一个月前预定才行。水笙知道,因为她与余槐恩旅行日本时曾闻名而来,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只因为她昨晚不经意提到想尝尝义大利菜,湛天竟然就把这里整晚包下!湛天实在将她骄宠得过分。心虽然因为他时时体贴的举动备觉温暖,但他过分的保护和在乎,却也令她害怕。他让她觉得自己是温室中娇弱无比的花朵,过度的保护只会让她渐渐失去求生的本能,最後成为必须倚附别人才得以生存的菟丝花。陆续看到许多客人进门,却又被打躬作揖的侍者送走,她真觉得有些歉意。「我不喜欢吃饭时被别人打扰。你今晚没吃多少,不喜欢今天的菜色吗?」他攒眉不乐地看了一眼她盘中还剩下的一大堆食物。「如果不好吃,我请厨师重新料理一份。」他作势欲招手,却被水笙接下。「不用了,这很好吃,我已经吃得很饱了。」她赶忙阻止,观了一眼立在左前方不远处的主厨,正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往这瞧。今天这一餐想必他必定竭尽心思,唯恐得罪了湛天这位贵客,毁了十多年辛苦打下的招牌。「那好,可以上甜点了,这儿的提拉米苏非常有名,要不要点一份尝尝?」她点了点头。石湛天随意弹了一下手指,一位严正以待的侍者迅速出现,然後衔命而去。「湛天,我们每一次的外会都会这麽慎重其事吗?如果是,我看我们还是在家吃就好。」趁著上甜点的空档,她终於将隐忍多时的话吐出。「你不喜欢?」他有点沮丧,显然自己大费周章的心意并没有获得共鸣。「不,我很感动。」她伸手越过桌面,轻触他的手,他则反手握住她。「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的意思是,你总不能每次都将餐厅包起来,不让他们做别的客人的生意吧?」「为什麽不行?如果你喜欢,我甚至可以买下它让它只为你服务。」他一脸不解。水笙摇摇头,「行不通的,湛天……」她该如何让他明白自己的心呢?她尽力解释,「我不要做一个被豢养的金丝雀……被你宠爱的感觉虽然很温馨,但我不要你为我制造一个没有风雨的温室,我希望过著一如平常人的寻常生活,有著平凡生活里的喜怒哀乐,不论好坏,福祸与共……所以试著了解我好吗?」石湛天半晌不语,凝视著地的黑瞳闪烁著炫人的光彩,「我懂你的意思了。」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柔荑,性感的薄唇缓缓扬起一个笑意。「福祸与共。」他为她坦白的表白深深感动,在两人的对视中,他完全没有瞧见餐厅的某处有一个穿著制服的人影,正鬼祟拿起预藏的照相机将他们忘情的对望镜头完整的摄下。·;·;·;·;·;·;·;·;·;·;·;·;·;·;·;·;·;·;·;·;·;·;·;·;·;·;·;·;·;·;·;·;·;·;「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东日新闻的首版上的那女人是谁?为何传说你已经向那女人求婚?你给我解释清楚!」井上真雄的愤怒直直送过萤幕中的影像喷射而来。老家伙今天的心情不好啊。
「我不必为你解释什麽。」石湛天火上添油,满意的瞧见对方暴跳如雷。视线落在桌面上的报纸,他瞧见了首版头条新闻以及他与水笙双手交握专注凝视彼此的特写镜头,他的脸沉了下来。简直就是阴魂不散的鬼!
「你说什麽?!你这个不肖的道子!」井上真雄咆哮,「我告诉你,我心目中唯一的媳妇人选是武田家的加奈子,你要玩女人,行!就是不准娶进门!」这就是你一向的生活哲学不是吗?石湛天半垂眼睑,巧妙的遮住眼中迸发的恨意。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