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的宿命纠葛:色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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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的宿命纠葛:色蔷薇-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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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迟疑了一下,我说:“那,再见了?”
小乐也迟疑了一下,才说:“噢,再见。”
搁了小乐的电话,犹豫了一会,我决定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此番前去,万一有什么山高水险,也算是跟亲人告过别了。
电话响了一会,那边才被接起,“喂……哪一位啊?”是继母的声音,一口的Y州话。
我正在迟疑着何从开口,父亲的声音隔了一段距离自电话里传了过来,“是小辉吗?”他殷切地问,后面是一阵“哗哗哗”的洗牌声,小辉即是他跟继母后来生的儿子,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在N市读大学。
“好像不是小辉,不讲话……”继母说。
“什么,不讲话?是哪个鬼鬼祟祟的啊?”父亲问,语气诧异而不满。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搁掉了话筒,既然他心里只有他那宝贝儿子,我还有什么可以跟他谈的?
小时候他好像也不是没有疼爱过我的,疏远似是自继母替他生了儿子之后渐渐开始的,当然,也不能全怪他,我自己性格孤僻可能也是一部分原因,后来彻底离开家后,很少打电话回家,家里亦很少打电话给我,久而久之,就真的没什么话说了,可是,一样是他的骨肉,为什么他与我之间渐至淡漠得仿佛已经恩断义绝了似的?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我母亲活着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我把脸埋在胳膊上深深叹息,良久,良久,都没有抬起来。
之所以最终还是孤注一掷地选择了中年男人的怀抱,是不是与灵魂深处缺乏坦荡温暖的父爱有关?
不知过去了多久,阿娣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招呼我:“小姐,洗一下手,好吃饭了,今天包了芹菜馄饨。”
“嗯……”我应了她一句,擦擦眼角的泪,从床沿上站起来。
尽管心事重重,我还是吃下了二十七只芹菜(猪肉)馄饨。
吃完了,我刷了刷牙,看看钟,补了点淡妆,然后走路到静安公园。
柳果庆的奥迪车如约正对着静安寺的大门静静地停在静安公园门口的马路边(静安公园的大门与静安寺的大门呈遥遥对望的位置关系),差不多就是当初我回头看见他跟踪我的地方,故事开始的地方(那一刻,命运像一阵风,赤裸裸地吹过来)。
我默默地拉开车门,坐进去。
柳果庆戴着棕色的太阳镜,一见我,吃了一大惊似的,“你的头发呢?”他问。
“剪掉了。”我说。
“好好的一把长头发为什么要剪掉?”他的声音听上去明显的不悦。
我的心一沉,他不喜欢我的新发型?“我想换一个发型……”我喃喃地答。
“弄成这种母狮子似的怪模样,你觉得好看?”他生气地打断我。
我不响,多少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没想到为了这点琐碎的小事他竟然会给我脸色看,而且头发长在我自己的头上(更况且我尚未将自己全部卖给他),不是吗?当然,我也可以拉开车门掉头走人,但是我没有动,坐在私家奥迪车里受一个阔佬的气,与坐在巴掌大的铺子里受不相干的陌生人的气,还是有区别的。
柳果庆隔着太阳镜瞪着我,瞪了一会,忽而又转成息事宁人的语气道:“算了算了,还好没有 成那种可怕的金黄色,可是,好好的一把头发为什么要忽然剪掉?”
“忽然觉得厌倦,我循规蹈矩得太久了……”我仍然喃喃的。
“所以呢?”
“所以……我想搬到莲花路去。”
柳果庆闻言,似恁地一愕,隔着棕色的镜片凝视了我良久,意味深长地问:“你果真想好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想好了……”
“不会后悔?”
“不后悔。”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后悔?”
我看看他,不响。
他若有所思地看看我,“为什么?蔷薇,为什么你一夜之间忽然想通了?”
我自嘲地笑笑,“因为我在那间巴掌大的铺子里坐得实在厌倦了,我在想,如果我努力一番,或许日后真的可以成为一个画家……”咽了咽喉,我又补了一句:“只要你柳哥记得你曾经承诺过我的,我想我不会后悔的。”
柳果庆不响,默默地看看我,沉吟了一会,问:“你是指送你去法国留学的事?你放心,我会替你安排的,但是没那么快,首先你要先在国内学一点法语才行,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找到最好的法语老师的,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第十六章 决定堕落(3)

“明天早上,”我说,“我箱子都收拾好了。”
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等不及了似的,他又怔愕了一下,才说:“好,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弄堂口,九点半。”
我点点头,很好,九点半,正是上班打卡的时间,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的老板了,犹豫了半晌,我试探地问:“能不能把阿娣调到莲花路那边去做饭?”
他皱皱眉,“阿娣不能调过去,会不方便的。”
我不响,他说的对,阿娣要是看出来所谓的表兄妹原来只是混乱的3P关系,她恐怕会晕过去的。
“你放心,生活方面,我会派人安排妥当的。”
我不响,沉默了一下,我又问:“你见到陈薇了?”
他摇摇头,“不,我是派人去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二十万?她那么爽快?”我不置信地问。
“不,她只拿了十万。”
我恁地一愕,“什么,十万?她只出了十万?为什么?”
“她说她只拿得出那么多,我也不忍心逼一个女人。”
“那么,剩下的十万……是你出的?”
柳果庆不响,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不耐烦似地皱了皱眉,“这件事,以后你就不要再过问了!”
我不响,沉默地看看他,不明白他今天为何动不动即给我脸色看,是不是男人只有在捕猎的过程中才最有耐心?一旦猎物真到了手(落袋为安后),不过如此。
可是,无论如何,从此,我又欠下了他一笔债。
隔了一会,他看看我,放缓声道:“知道那么多,对你没一点好处。”
我不响,默默地点点头,从这一刻起,我决定管牢自己的嘴巴,温柔顺从与沉默似金才是聪明女人的武器。今非昔比,从此他是我的老板了,我多少要学会一点讨他的欢心才行。
“阿娣知道你明天搬走吗?”
我摇摇头,老实地说:“不知道,我还没跟她说,因为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你就说你要出差一段时间,我自会派人去接她的。”
我点点头。
“还有,你那个什么唐可德,你以后最好少跟他接触,陈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平白填进去十万,她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的。”
我仍点点头,此时此日,除了唯唯诺诺,我还能做什么?
沉默了一会,柳果庆问:“我送你回去?”
我不响,转头看看车窗外,夕阳下去了,可是天光还没有完全淡下去,“我还想在公园里走走……”我说,这是我与他相识的地方,宿命开始的地方。
他点点头,温和地说:“那好,你去吧,我今天不能陪你了,她今天晚上在大剧院有一场演出,我订了两个包厢,有几个朋友要去捧场。”
我怔了怔,第一个反应是诧异于他在我面前不再忌讳提及“她”,紧跟着的反应竟然是想对他说: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去看看一个喜欢在黑暗中抚摸吮吸同性身体的女人,在灯火辉煌的舞台上会戴着怎样的面具伸展出怎样的舞姿)?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太难以启齿了。
见我不响,柳果庆温和地看了看我,想说什么,稍事踌躇,又止住了,略犹豫了一下,趋近,在我额上吻了吻,“明天见。”
我点点头,“嗯,明天见。”我说,然后我自己推开车门,落了车。
我一个人走到公园里去,公园里的人(戴着口罩的人)寥寥无几。
独自坐在长木椅子上,在黄昏模糊的树荫下,在啁啁啾啾的归巢的鸟雀声中,我最后又想了想:今时今日,市面上不过都是些贪玩下流不肯负责任的男人,如果命中注定我要走上堕落这条路,那么,落在一个有能力(尚)肯负责任的男人手里,大概也还算似幸运的。
然后,我抬头看看天空,天空是温柔的浅灰蓝色,天边次第飘浮着最后几片彤色与淡紫色的絮云,鸽子一群群的自天空整齐地飞过,燕子一只一只的自天空斜掠而过,半透明的暮色尚未浓烈开来,一轮黄而圆的大月亮已经挂在了西天,仿佛一面刚刚擦拭一新的铜镜子。
我信步走至假山后面的池塘,不知几时,池塘里的荷叶碧油油的已经锦被似的铺展了一片(眼看着就要打花苞了),我不由地暗暗叹了口气,这个春天过去得可真快。
忽然,手机在手袋里“呜呜呜”地响了,摸出来,看看荧屏,是唐可德,我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喂?”我说,声音很平静。
“喂,蔷薇吗?是我……我出来了。”果然是唐可德。
“我知道你出来了。”
“你现在在哪里?在外面吗?”他急切地问。
“你现在在哪里?”

第十六章 决定堕落(4)

“我在百乐门门口。”
我一怔,“你在百乐门干什么?”
“我本来想去弄堂口等你的,你现在在哪里?”
“静安公园。”
“那我现在过去。”他迫不及待的,“你在哪里等我?”
我抬头看看天,犹豫了一下,说:“我在西角的池塘边等你。”
“好,我马上过来!”他急急地挂了电话。
约摸七八分钟后,唐可德背着他的帆布背包气喘嘘嘘地赶来了,一来即目瞪口呆似地问:“啊?你怎么把头发剪掉了?”
我看看他,不响。
“这种爆炸发型不适合你的,从后面乍一看,好像那个唱歌的迪克牛仔,一点都不好看——”
“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我忍不住没好气地打断他。
他闭了口。
我瞥了瞥他,他那杂草似的头发修剪过了,胡髭也刮过了,人瘦了一圈,眼睛却显得比以前明亮,背上的帆布背包依旧鼓鼓囊囊的,我忍不住皱皱眉,“你那背包里到底装了多少宝贝?走哪儿背到哪儿,好像长在了身上似的,一副流浪汉的倒霉相。”
他看看我,不响,眼睛一眨不眨的,痴了似的。
我瞪了瞪他,“在拘留所蹲得哑巴了,是吧?”
他仍不响,半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别这么凶?我今天才出来。”
我看看他,忍了忍,没再响。
他默痴痴地看看我,看了一会,然后张开胳膊,作势要抱我。
我吃了一惊,本能地一把推开他。
他诧异地看看我,难过得像似要哭的样子,“你又怎么啦?”
我皱皱眉,“我不想碰你的身体。”为什么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洗过澡了呀,中午一出来我就去剃头洗澡了呀——”他很委屈似的,以为我只是嫌弃他身上的脏晦气。
“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你为什么不去找陈薇求安慰?那二十万里面可是有她的十万!”我没好气地提醒他。
他恁地一怔,瞪着我,半晌,不置信地问:“什么,她只出了十万?为什么?”
“她说她没钱,只有能力出十万。”
“怎么可能?现在C龙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可能没钱?”
我听得一震,“什么,C龙喜欢她?就是拍电影的那个C龙吗?”
唐可德看看我,“还有几个C龙?”
我忍不住有点目瞪口呆的,“C龙……喜欢她?为什么?她有那么好看吗?居然可以吸引到X龙?”
“她没那么好看,但是X龙觉得她特别像邓丽君年轻的时候。”
“陈薇像邓丽君年轻的时候?”我怔怔的,这么一说,似乎是有一点像,“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自己跟你说的?”
“这不是什么秘密,圈内许多人都知道,C龙每次来上海,都会请她吃饭并且带名贵的礼物给她。”
“可是……”我仍然半信半疑的,“如果真有这么回事,怎么也没见他们闹出什么绯闻来?”
“哎呀,去餐厅都是吃包厢,上海的媒体又没有香港台湾的狗仔队那么八卦,再说主持人跟明星又不同,人家没那么敏感的。”
“可是,吃吃饭就代表他们有暧昧关系吗?你一个,她男朋友一个,如果再加上C龙一个,把她说得人尽可夫似的,她吃得下那么多?”
唐可德嘲弄地笑了笑,“哼,吃不下?我还不了解她的胃口吗?”
我没作声,心里想:现如今,女人真是解放了,有本事的女人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左拥右抱了。
“你自己知道就是了,别跟别人多舌。”
我冷笑笑,“我跟谁多舌?她又不是巩俐或者章子怡,谁会吃饱了饭没事干关心这种主持人的八卦新闻?哼,这会子又护起她来了,当初叫我拿着黄胶卷去敲诈她的又是谁?”
他被我呛得讪讪的,半晌作不得声,半晌,忽然想起来问:“那还有十万哪儿来的?”
我不响。
“告诉我,还有十万,是哪儿来的?”他急迫地扳住我的肩,“啊?”
我犹豫地看看他,“是一个男人出的……”
“哪个男人?”他瞪住我,眼睛里预先有了绝望。
我不响,别转过脸,避开他的目光,沉吟了一会,才低声说:“那个送玫瑰花的男人……”
唐可德闻言,似恁地一愕,胳膊一软,搭在我肩膀上的两只手缩了回去,沉默了一会,摸出烟盒,点燃一枝烟,狠狠地吸起来。
天色慢慢暗下来了,街灯亮起来了,公园的地灯亦亮起来了,我抬头看看天空,天空很温柔,似那种水洗过的淡淡的牛仔蓝(淡得像梦似的),月亮的金黄已经褪变成了皎洁的银白(铜镜变成了玉盘)。

第十六章 决定堕落(5)

半晌,我叹了口气,轻声道:“唐可德,以后我不方便再见你了,我明天就要搬家了,搬到那个男人的公寓里去,我也是迫不得已,为了你,我欠下他十万,你之所以能这么快出来,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的。”
唐可德不响,眼睛看着空气,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圈吐出去,他问:“所以他现在要把你藏起来?”
“不,他并没有要把我藏起来,是我自己愿意的。”
“他有老婆吗?”
我不响。
“他有老婆吗?啊?”
“你没必要问这么多!”
“这么说,他有老婆了?”
“有没有都不关你的事!”
唐可德不再响,狠狠地吸着烟,一枝烟吸完了,恨恨地将烟蒂弹到池塘里,忽然一脸的不甘心起来,“不,蔷薇,你不要这么委屈地去做别人的情妇,等我去找陈薇,哄哄她,哪怕先再跟她借十万,你去还给他——”
“够了!”我没好气地打断他,“不要再盘算着一个女人的钱了,这几年你吃她的穿她的拿她的还不够吗?别忘了你也是一个男人!”
他不响,忽然被抽了嘴巴子似的,两只手捂住面孔,颓丧地慢慢蹲了下去。
天色越来越暗,华灯初上,公园里的游人开始越发的稀少起来,池塘朝西的彼岸处隐约传来“咕咕咕”的青蛙声。
我低头看看地上铁塔似蹲着的唐可德,一时弄不明白:为什么一对住这个男人我总是凶神恶煞的?想忍都忍不住,到底是我本性粗鲁还是他太差劲?半晌,我叹了一口气,放缓声道:“我欠那个男人的,你欠陈薇的,或许命运就是这般的纠缠牵扯……”
他不响,埋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背上那只沉重鼓囊的帆布背包看上去像一座小山似的压着他。
隔了一会,我问:“你的工作怎么办?还能回电视台吗?”
他像似没听见,固执地沉默着,过了一会,肩膀忽然一抖一抖地颤动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哭,哭有什么用?哭能改变命运还是能于事有补?”懦弱自私的男人倒起霉来就喜欢淌眼抹泪。
过了好一会,他仍然蹲在地上默默地饮泣,我皱皱眉,有点不耐烦起来,“我走了?”我威胁他。
他还是不动。
“我走了。”我又重复了一句,一边说一边抬脚走出去,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还蹲在地上,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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