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的宿命纠葛:色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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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的宿命纠葛:色蔷薇-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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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原形毕露,欲说还休,像足了那无耻的一夜。
我忍不住蹲下去,盯住那些沉默赤裸的白花看了又看,“她”为什么独独对这种沉默冷冽的白花情有独钟?“她”送这些花来给我是什么意思?致歉么?似乎无此画蛇添足的必要;那么,表示友好抑或问候——一个男人的情妇向他的另一个情妇表示友好与问候?
一切,越来越匪夷所思。
可是,为什么我并没有把这些白色的花扔出去?
是因为空气中的幻觉(仿佛无处不在的冷冽洁白的花香)吗?
我把脸埋在自己的膝上,埋了好一会,我想起了许多许多的往事:第一次遇见柳果庆的情景,在百乐门门口惊见柳与“她”的情景,在避风塘惊见唐可德与陈薇的情景,唐可德在这个厨房手忙脚乱(兴高采烈)做饭的情景……
不知过去多久,阿娣忽然轻手轻脚地探了进来,说:“小姐,宵夜热好了,你来吃一点吧。”
我缓缓地抬起头来,说:“阿娣,你去帮我跟柳先生说——我的一个叫唐可德的朋友出了点事,现在在黄浦区拘留所,请他想想办法,我想尽快去看看他。”
阿娣看看我,踌躇了一下,点点头,出去了。
我独自在那虚无的花香中,蹲了很久,很久。

第十四章 摇摆(2)

“怎么帮?”
“你回去在你床底下找到一个装随身CD机的SONY小包,那里面有一卷胶卷与一张光盘,她喜欢做的时候拍下来,胶卷是我们平时拍着玩时我偷偷藏起来的,光盘是我自己拿胶卷在电脑里刻录的,是我跟她的……各种动作各种姿势的都有……你帮我先拿了胶卷去找她,直接去电视台找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一愕,“你的意思是……叫我拿了你跟陈薇做爱的胶片去敲诈她?”
“不是敲诈,是叫她帮帮我,只要她尽力,她能有办法的,她每个礼拜天都要去电视台录《智慧大转盘》,一般都要晚上很晚才离开,演播厅在3楼7号演播厅,你可以直接上去找她——”
“不行,太卑鄙了!”我打断他。
“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我最后的赌注了,我不能坐牢,七年出来后,我都三十五岁了,什么都完了!这件事也不能让我父母知道,他们年纪大了,会崩溃的,蔷薇……”唐可德忽然用力抓牢我的手,“在这个城市里,你是我惟一能信任的人,现在惟一能想办法帮我的人只有你了。”
我不响,转过脸去。
“蔷薇,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始至终,我只爱过你一个——”
我抽出自己的手,反感地打断他,“你不要穷途末路了也拿对我的爱来跟我做交易!”
他不响,低头,颓丧地看着自己腕上雪亮的手铐。
我看看他,犹豫了一下,问:“对你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我床底下?”
“本来藏在床底下是怕你看见,后来哪知道那天你忽然赶我走,一气之下我忘记拿了,没想到命运会这么捉弄人。”
我不响,想说:是的,命中一尺莫求一丈,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我要学会尽量克制自己的刻薄,更何况我自己的处境亦好不到哪儿去,我并没有多少资格对他落井下石。
过了一会,唐可德抬起头,悲哀地看看我,万念俱灰地叹了一口气,“好吧,蔷薇,如果你觉得我应该坐牢,我大概只有去坐牢了……”
我不响,沉吟了一会,犹豫地看看他,“这件事,我回去要想一想……”说着,我站起来,“我要走了,若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再来看你的。”我尽量将语气放温柔。
“蔷薇……”他牢牢地捉住我的手,力气之大像似溺水之人,一边深深地盯住我,目光绝望而贪婪。
我忍不住别转脸,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尽量放软声安慰他:“我会想办法的,你在里面安心点……”说着,我转过身。
“蔷薇……”他在后面绝望地唤我。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昏暗窒息感的接待室,在一个持枪的男看守武装兵的带领下,穿过一段壁垒森严的夹廊,走出了拘留所那扇刷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冰冷森严的大铁门。
我一直都没有回头。
人真的是最自私的动物,自始唐可德都没有问问我具体是怎么找的人才得以进来看他的(这扇大铁门又岂是一般人能随意进出的),自始他亦没有问一问我的境况,他心里只剩下他自己,当然,对一个面临牢狱之灾的人不应该太苛刻,可是,我能为他做什么?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看守所的门口有一小片水泥空地,空地上稀稀落落地停了三四辆分别刷有“公安”、“检察”字样的白色的桑塔纳警车,空地过去,马路边的一棵合欢树下,静静地泊着一辆魅影似的黑色的奥迪车。
天并不是很晴,一阵风一阵云的,我抬手将额上的太阳镜拨回鼻梁,墨色的镜片遮住了我的眼睛,世界瞬时变得一片暗色,我朝着那辆再熟悉不过的奥迪车走过去。
柳果庆从里面替我推开车门。
我猫腰钻进去,坐好,随手拉上车门,车内宽敞而静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霖草香(他好像只抽中华),柳果庆头上戴着帽子,面孔上戴着大墨镜,乍一看像个诡秘的特务。
我沉默着,中华烟的霖草香似有一股奇异的细细的镇定感。
吸了一会烟,柳果庆隔着墨镜看看我,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爱他吗?”
我一怔,隔着墨黑的镜片看看他(其实我们谁也看不见谁的眼睛,应该感谢发明墨镜的人,该项发明不知间接地维持了多少自尊心及掩饰了多少羞耻心,简直功德无量),不响。
“爱是最开宗明义的一桩事,对一个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中间并没有灰色地带,你爱他吗?”
我疲倦地摇摇头,嗫嚅道:“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但是我知道他好像一直爱我,三年了,为了我,他一直奋斗得很辛苦,如果要谈及整桩事的来龙去脉,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我一边说,一边心底深深诧异:经过了种种等等的是非恩怨,我居然尚能与这个男人如此这般推心置腹地讨论另一个男人。

第十四章 摇摆(3)

“那么,你打算帮他吗?”
我自嘲地苦笑笑,“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他……我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江。”
柳果庆不响,(隔着墨镜)看看我,沉默地吸完了手指上的那枝烟(只习惯性地吸了二分之一),说:“走,陪你去淮海路买一点首饰。”
我怔了怔,摇摇头,“不,我不需要首饰。”
“放心,不是卖身契,我不会逼迫你做什么事的。”
我不响,转过脸,默默地看着车窗外,合欢树华盖状的树冠上开满了粉红色的扇形的小花。
隔了一会,车子缓缓驶动,路边的合欢树在倒后镜里渐渐退远,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终于消失。
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在淮海路“今亚”门口停住的时候,我说:“我不喜欢往脖子、手腕上套一圈冰冷的金属。”
“那么你可以挑一点钻石或者翡翠。”
我固执地摇摇头,“钻石、翡翠也只是冰冷的石头……”我需要的是一点有温度有感情的东西,他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有钱人总以为钱能代替一切?“你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我还有点事。”我说。
柳果庆隔着墨镜看看我,犹豫了一下,问:“你是要去那间衣服铺子吗?又没生意,去了也不过是干坐着。”
我蓦地一愕,问:“除了阿娣,你到底还派了多少人盯梢我?”这么说,他似一直在跟踪我?
他摇摇头,“不,我没有派谁盯梢你,我只是叫人去你们的铺子买过三十条裤子。”
“什么……那些裤子是你叫人买去的?那么多女裤你买了去干什么?”我惊愕地问。
他淡淡地笑笑,不响。
我怔怔地看着他(墨镜后面的他),为了那些裤子,小乐恨不得抱着《圣经》日夜跪倒在基督教的十字架前,原来“上帝”就在我眼前,近在咫尺。
半晌,我自嘲而悲哀地嗫嚅地笑笑,“那些裤子,我还以为真的是武小乐天天向上帝祈祷的结果呢……”
“你还是要下车?”
我点点头,“是的,我还是要到铺子里去看看。”那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好吧,”柳果庆点点头,一边自衬衫口袋里摸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递给我,“我不能约束你什么,这里有一张信用卡,你先摆在身边,密码是四位数,你的生日。”
我摇摇头,“不,我不想要你的钱。”
“你可以不用里面的一分钱,但是放在身边至少可以备不时之需,SARS还在天天死人,大家都不敢出来,你们的生意一时半会儿不会好起来的。”
我仍摇摇头,“不,我不想拿你的钱,我最近打算信上帝,我要重新做一个纯洁的人。”
他笑笑,温和地看看我,“好,一个人有信仰总是好的,只是这阵子,又是‘非典’又是美伊战争的,上帝太忙了,不可能照顾到他每一个子民的,所以他先派了我来照顾你……”他一边说,一边探过身子来,自作主张地将那张金色的卡片塞到我的牛仔裤口袋里,“至于纯洁,你放心,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什么的。”
我没再响,也没反抗,今天从见面到现在(是他在弄堂口接我去的拘留所),他只字未提叫我搬到莲花路公寓去的事,但是却一直在扮演仁至义尽的角色,为什么?
“好了,有什么事,包括——那什么唐可德的事,需要帮忙,你尽管跟我说。”说着,他探过身来替我开了车门,“你去吧——”
我无话可说,默默地下了车,摔上车门,径直逆向走上行人道。
我沿着淮海路朝西走了十几米,然后穿过马路,拐入市场,走到铺子里去。
小乐一看见我,即喜孜孜地说:“今天有人来把店里的四十件T恤衫都买走了。”
我在椅子上坐下去,淡淡地应了她一句:“是吗?”
“怎么,你不觉得兴奋吗?”
我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捧着的砖头般厚的《圣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上帝这么眷顾我们,你明天早上跟我去教堂做礼拜吧?”
“明天我可能有事。”
“哎呀,有什么事你可以下午去嘛!”小乐有些不悦的,似乎怪我主次不分。
我有点抱歉地看看她,“我真的有事,等下我就要走的,”停了停,我又问:“今天来买T恤衫的跟上次来买裤子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上次来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今天来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
我一愕,“四十岁的女人?长得好看吗?长发还是短发?”会不会是阿娣?
“谈不上好不好看,短头发,长相一般,普通的家庭妇女,咦,你问这个干吗?”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跑了来一口气买上四十件T恤?”那么多T恤与女裤,他派人买了去做什么用(或者如何处置)?

第十四章 摇摆(4)

小乐微笑地看看我,“哎呀,上帝创造了万物,世上的事无奇不有,管那么多干吗?重要的是,现在上帝爱我们就行了。”她一边说,一边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中的《圣经》。
“上帝爱我们……”我苦笑笑,几乎即要想把真相告诉她,但是想了想,还是不忍心戳穿她的好梦,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尚能有一点梦、一点希望,是多么的奢侈,或许真的是上帝派了柳果庆来“眷顾”我们也说不定的,姑且先这么得过且过吧。
沉默了片刻,我想起来问:“你打过电话给小蒋了吗?”
“打过。”
“她化疗得怎么样了?”
“好像吃饭的时候没以前吐得厉害了,看来我们的祷告还是有点作用的。”
我抬了抬眉,想问:一开始化疗反应肯定强烈,化上几天,自然会慢慢习惯一点,这与祷告有必然联系吗?但是我没响,我必须学会适当管牢自己的嘴巴(以前我运气不好,一半就是因为嘴巴太直),我看看四壁的成衣架子,似乎有点空下来了,“要不要再去进一点货?”我问。
小乐诧异地看看我,“这个时候进货卖给谁?能把积压的存货卖掉一点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我不响。
“你等钱用吗?要等的话,先从店里支两千块好了。”
我摇摇头,“算了,我还可以撑一下,账上的钱还是留着生意好起来后进货用吧。”
小乐沉吟了一下,“也好。”
我没再响,静默了一会,开始疲倦地打哈欠,一个接一个,忍都忍不住。
小乐同情地看看我,“算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反正坐在这里也没生意。”
我点点头,疲倦地站起来。
离开铺子,打车回家,甫进门,阿娣即告诉我:“小姐,你女朋友的丈夫刚刚打过电话来,说他们生了一个女儿。”
“什么,生的是女儿……他真是这么说的?”我诧异地问,文美以前不是说怀的是儿子么?
阿娣肯定地点点头,“嗯,是女儿。”
我将信将疑地看看她,然后走到床头的电话边去拨通了国维的手机,“喂……国维吗?我是蔷薇……听说生的是一个女儿?”我问。
“是的,生了一个女儿。”国维的声音听上去喜孜孜的。
“文美老早不是说怀的是男孩子吗?”
“是啊,五个月大的时候找人做过一次B超,那时候宝宝身体还小,又是趴在子宫里的,小手挡在肚子下面,医生以为是小鸡鸡。”
我听得怔怔的,还有这种事?“小孩子好看吗?像你还是像文美?”我问,话一出口,才知道有点不妥,天下哪有瞅自己孩子丑的父母。
国维倒似不介意,“都说面孔像我,不过挺胖的,七斤八两呢。”他乐滋滋的。
“什么,七斤八两,这么胖?”
“可能是苹果西瓜吃多了,她妈妈老买西瓜给她吃,医生说是糖分摄入的太多了。”
“什么,吃水果也能把肚子里的婴儿吃胖?”我诧异的,“文美呢?”
“她还在昏迷,麻醉还没醒呢。”
“手术做得好吗?”
“还行,就是可能伤口切得太大了点了,因为孩子太大了。”
“是吗?”为了繁殖后代,受罪的总是女人,“你们什么时候回上海?”我又问。
“估计总是至少要等她坐完月子吧。”国维说。
“好吧,文美醒了,替我问候她,隔了这么远,也没办法送她一束花。”
“没关系,回上海再见……”
“再见……”
搁了国维的电话,我犹有些怔怔的,文美居然意外地生了一个女儿,她会失望吗?她曾经是那么渴望生一个儿子。
过了一会,阿娣走过来,问:“小姐,现在做饭吗?菜都洗好了。”
我抬头看看她,犹豫了一下,问:“家里有什么水果吗?”
“有苹果与梨。”
我皱了皱眉,“又是苹果跟梨,都已经从冬天吃到春天了,早吃厌了,春季的水果也应该上市了吧?”
阿娣想了想,说:“好像枇杷上市了。”
“枇杷一上市,杏子,桃子、李子、杨梅、荔枝什么的也都应该上市了吧,要不,你去后面菜市场看看?”
“好吧,我去看看,小姐,你想吃什么?”
“各买些回来,枇杷跟杨梅不要挑大个的,小点的甜。”我说。
阿娣踌躇了一下,唯唯诺诺地出去了。
听着她下楼梯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我才放心地将门反锁上,找出一副白棉手套戴上,四肢着地爬到床底去,摸了半晌,床底靠墙的一头果然有一只随身听的帆布小包,已经蒙了一层灰了,拿到厨房,用湿布擦干净,包身露出淡淡的橄榄绿,上面有SONY的字样,应该是陈薇买给唐可德的,他自己是不会舍得买这么贵的日本货的。

第十四章 摇摆(6)

我又看见了她——穿着漂亮衣服的陈薇,但见她一袭湖绿色的针织类直身洒裙,裙子的下摆是斜裁式,一边长一边短,一只腿露到膝,一只腿露到小腿,腿很白,胳膊也很白(比光盘上看上去还白),胸部平板,乳房比光盘上的看上去还不发达。
她在流利地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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