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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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驸马-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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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家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之际,鱼恩站出来,昂声说:“臣启圣上,天下之患无常处也、惟善谋国者、规天下大势之所趋是以,臣以为、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以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有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如因四朝之乱弱、而归咎其祖宗立国初制之不善、则天下岂有无弊之法哉!”

    一开始,鱼恩就引用中国最后一位状元刘春霖的文章,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因为他这番话说的不仅有理有据,还言辞优美,极尽浮夸之能。如果不论观点,光看文章,估计很多人会说一声叹服。

    话音刚落,崔蠡就挑出来反对:“启奏圣上,臣以为驸马所言有失偏颇。秦二世,隋炀帝,谁不曾有所变革?然两朝缺二世而亡,实乃不顾大局之恶果。”

    听到崔蠡这番话,唐武宗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也难怪,任谁被人比作秦二世,隋炀帝那种亡国之君也不会高兴。

    不高兴的不只是皇帝,还有鱼恩,当即略带不悦的打了句官腔:“崔尚书且慢,本宫还有话没有说完。”

    “然而,同样是变法,却有强国之法,亦有亡国之策。先秦诸侯,秦皇汉武,东晋西魏,无不以变法强国。秦二世,隋炀帝,也有变法之用,却二世而亡”

    “是以,臣以为,朝政变不变因人而异。若是圣上为大贤圣君,变通一番自然国富民强。若是圣上为亡国之君,变还不如不变,因为对于愚人来说,不变反而来的长久。”

    “就连臣这个出入朝廷的新人都明白的道理,相信诸位同僚也明白。所以臣以为,大家争论的焦点不是该不该变,而是圣上到底是个昏君还是个明君”

    声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下面的话已经不需要鱼恩继续往下说,只要不是傻子,谁都会明白他的意思。

    实际上,众人也确实明白他的意思。他话音刚落,所有反对者都急忙跪下,惶恐的说:“臣绝无此意,望圣上明鉴!”

    所有跪下的人都心里暗骂,你这一招玩儿的毒啊!这是在逼着我们同意,谁要是不同意就是明着骂圣上是亡国之君,谁还敢不同意?

    既然人都跪下了,唐武宗还会客气?当即高声说:“既然如此,朕便准奏!朕倒要看看,朕到底是中兴之主,还是亡国之君!”

    听到这句话,鱼恩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番话到底有多凶险。

    他是在赌,赌现在皇帝的威严到底有多大。如果赌赢了,皇帝准奏,以后推行新政,大家皆大欢喜。如果赌输了,那唐武宗会多个昏君的名头,以后彻底威严扫地。

    正当他庆幸自己赢了,在心底欢呼的时候,仇士良忽然站起来,寒声威胁:“老奴启奏圣上,若是真如法炮制,将士们必然喧哗于丹凤门前!”

    赤裸裸的威胁虽然听起来很不舒服,但是仇士良却有威胁的本钱。他现在掌控的可不只是神策军左厢,还有北衙六军等皇城将士。虽然玄武门和重玄门有义勇军镇守,但是正南面的丹凤门还在他手里,想要从这里切入搞点事情还不算麻烦。

    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唐武宗已经不是刚登基的唐武宗,他现在已经大权在握,岂能再被仇士良这么赤裸裸的威胁?如果连这种威胁都可以坦然相对,那么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严,既不是全都葬送了?

    只听皇帝一声怒喝:“大胆家奴,尔敢威胁朕?”

    面对皇帝气势冲天的质问,仇士良还真有些心虚,连忙跪地回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为圣上着想,想大唐安定。”

    虽然是认错的话,但是话软气势不软,除了言语外,听不出丝毫妥协的意思,反而隐藏着一种不服你就试试的威胁。

    唐武宗也有唐武宗的苦楚,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和仇士良翻脸的时候。对方既然说了软话,他也只好就坡下驴,顺势就把剑拔弩张的气氛化解掉。

    只见他一脸欣慰的安抚:“护国公也是为国担忧,朕不怪你,还请平身。”

    起身的同时,仇士良悄悄的给游离在角落的王公长送去给眼色,然后王公长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已经被皇帝贬斥出权力中枢的人消失,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儿,根本不会有人留意。但是说来也巧,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留意了,他就是殿中监马公儒。

    作为曾经的对手,他还有着时不时的留意王公长的小习惯。一看他和仇士良互通眼色后走掉,马上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轻声对着唐武宗提醒:“圣上息怒,圣上息怒,丹凤门的将士对圣上绝对忠心,断然不会让任何人惊扰到圣上。”

    这么明显的反话,唐武宗哪能听不出来?马上低声吩咐:“传朕旨意,从玄武门,重玄门各抽调两千义勇军镇守丹凤门,丹凤门将士调入重玄门。”

    皇城四大主门,除了南衙外的三个门分别是玄武门,重玄门和丹凤门。当初之所以让义勇军镇守玄武门和重玄门,是因为这两个城门紧挨着城外,一旦有事它们是一条捷径。

    至于留下个丹凤门,他显然是留了个心眼,害怕义勇军万一有变,自己也好有一条退路。如今形势所逼,他也只能不顾一切的相信义勇军。

第176章 不能放行() 
王公长走出宣政殿以后,火急火燎的直奔北衙。那里是皇家禁军的大本营,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在军中传递消息,北衙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马公儒领命后,马上就去北面两个城门调兵。仇士良未必真敢让人逼宫,但是唐武宗却不得不防。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公长的身影开始在北衙晃动。没过多久后,北衙就开始人影飞驰,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就这么传到早已等候它的地方。

    与北衙的火急火燎相比,马公儒的速度就要慢许多。只以为是在未雨绸缪的殿中监,当然不会有别人蓄势待发的紧迫感,更不会有争分夺秒的意识。所以他和曹灿寒暄了一会儿,和孟刚聊了两句,对着刘猛恭维了一小会儿。

    与此同时,解决掉最大矛盾的朝堂上,终于有时间来探讨别的问题,例如谋划一下美好的未来。

    “臣以为”

    在朝臣又一番喋喋不休,你来我往的时候,马公儒宣完圣旨调令,刘猛点齐将士,北衙派出去的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折返,闻讯赶来的人开始零零星星的出现在北衙。

    从大明宫的北面往南面调兵遣将,最近的距离应该是穿越皇城。只是皇城有皇城的规矩,当然不会允许这么多将士把皇城当成官道,在里面横冲直撞。

    刘猛只能带着人只能从重玄门出城,绕路到通化门,凭借调令入城,再去丹凤门交接。这么长的路程,没有个把时辰显然不可能。

    当义勇军不紧不慢的到达通化门,准备进城直奔丹凤门的时候,北衙里的人手已经聚集的差不多,王公长也开始誓师,挑拨众人的情绪。

    “李德裕上奏,不仅要削减神策军粮饷,更说北衙六军与金吾早已名存实亡,要把诸位裁撤掉,从边军和义勇军里抽调人手重建禁军”

    “诸位都是劳苦功高的忠义之士,怎能因为奸人蛊惑就落个惨淡的下场?诸位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手下的儿郎想想,他们”

    “虽然有护国公据理力争,但是圣上已经被李德裕,鱼弘志,鱼恩等人蛊惑,公爷人微言轻恐怕抵御不住。为防止圣上被奸人蛊惑,公爷让杂家把大家召集起来,一起去丹凤楼请愿!祈求圣上严惩奸臣!”

    随着这一声话音落地,下面早已怒不可遏的人群,瞬间爆发出珊瑚海啸般的怒吼:“严惩奸臣!严惩奸臣”

    见气氛已经挑拨的差不多,马公儒躬身颔首,与众人叮嘱:“杂家求大伙儿一件事儿,千万别把护国公,别把杂家说出去,不然护国公地位不保,杂家死无全尸!”

    其实这些话他根本没必要说,因为很多事情仇士良早已安排完毕。这些人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皇帝一旦点头答应,便会汇聚到一起来请愿,不然他们集结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趁着王公长煽动情绪的功夫,刘猛大队伍终于过了北衙门口,抢在义愤填膺的将士们前面。当群情激奋的将士们怒气冲冲的走出北衙,刘猛晃悠悠的队伍已经消失在街角。

    随着北衙将士的推进,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赶来,从四面八方加入请愿的队伍。这些人既壮大了请愿的队伍,又拖延了队伍行进的速度,无异于间接帮了唐武宗一个大忙。因为当他们推进到丹凤门的时候,刘猛已经交接完毕,丹凤门已经牢牢地控制着义勇军手里。

    如果丹凤门还在北衙手里,驻守的中郎将很容易就会被这些人煽动,带着大家一起去宣政殿请愿。一旦形成这种局面,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无异于逼宫,就算唐武宗不愿意,他也得收回成命,罢免李德裕来安抚暴怒的将士。

    可是现在不同,刘猛已经控制住丹凤门,请愿的将士除非真的将请愿变成逼宫,不然他们不可能通过丹凤门。

    这些人会逼宫么?事实上仇士良打的也确实是这个算计。

    随着唐武宗登基的时间越来越久,皇帝对将士们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对应的就是仇士良对神策军的绝对掌控越来越力不从心。再加上义勇军的归来,他已经彻底丧失了逼宫的勇气。所以他采用司徒令的建议,煽动将士们的情绪,让这些人请愿,逼着皇帝罢免李德裕。

    在他的算计中,只要这些人能通过丹凤门,那么群情激奋的请愿,不是逼宫也是逼宫。如果通不过,那也是光明正大的请愿,谁也说不出什么。

    这么做无论成功与否,他都是躲在幕后的人。成功了,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收割胜利的果实,变回那个权倾朝野的护国公。失败了,这些人也只是请愿而已,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

    按照原来的打算,这些人一到丹凤门,中郎将就会放他们进去,让这些人直奔宣政殿。

    可是仇士良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句气急的威胁让唐武宗加了小心,这么快就更换丹凤门的驻守将士。

    马公儒早早就等在丹凤门,也正是他让中郎将丧失一切可以拖延的借口,让刘猛轻而易举的就接收丹凤门。

    当下面的人出现在丹凤门前,面对的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同僚,而是义勇军那个一根筋的莽夫。

    刚登上丹凤楼,刘猛就看见城下气势汹汹的人群,马上张口大喝:“尔等何人!可知皇城聚众,形同谋反么?”

    听到这声喝问,城下马上有人回禀:“我等乃北衙将士,专为找圣上请命而来。”

    “能不能放他们进去?”

    虽然因为嗓门的原因,这句话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但这句话显然不是对着城下请愿将士说的。

    明眼人一入耳便知道,这是刘猛在询问他身旁懂规矩的人。马公儒考虑事情很周到,知道刘猛没有镇守过皇城,很多规矩都不懂,所以特意给他找了个熟知规矩的太监。

    “当然不能,除非有圣上宣召或者凭鱼符求见者方可。”

    得到小太监的回答后,一根筋的莽夫马上对着下面大吼:“尔等可有宣召?”

    请愿的人显然不会有宣召,当即回道:“我等虽没有召唤。”

    “可有进宫的鱼符?”

    来的人身份都不低,有鱼符的人大有人在。闻言当即有人掏出鱼符,大声回答:“有鱼符!”

    “那就可以放行。”

    刘猛刚想放行,却不料身旁太监急忙劝阻:“将军不可,万万不可。这些人来势汹汹,还是先问明来意,禀明圣上再做定夺的好。”

    虽然是个莽夫,但是刘猛有个好处,就是听话。听到太监这么说,马上喝问:“尔等进宫所为何事?细细说来,某也好上达天听。”

    下面马上有人回答:“圣上听信奸人谗言,想要撤销六军金吾禁卫。我等是想为禁卫将士们谋个福祉,惠及你我的好事,还望将军放行。”

    别人把刘猛当成自己人,刘猛却不这么想。听到对方的话,他马上低声嘟囔:“某又不是禁卫,关我鸟事?不能放行,不能放行。”

第177章 不能放行()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禁军将士在丹凤门前喧哗,扬言要严惩佞臣”

    随着慌慌张张的呼喊声,一个宦官火急火燎出现在宣政殿前,一边往里跑,一边继续大呼小叫:“禁军将士丹凤门前请愿,请求圣上严惩奸佞”

    说话的功夫,宦官已经来到金銮殿上,一边嘚嘚瑟瑟的给皇帝下跪,一边颤抖着说:“圣上,外面外面”

    也许是是跑累了,也许是看见一脸怒气的皇帝有些害怕,这个宦官说话结结巴巴,一句话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来。

    见他这个样子,马公儒急忙呵斥:“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慢慢说。”

    “启,启奏圣上,禁军,禁军,禁军将士再丹凤门前喧哗,说是”

    应该是跑累了,宦官把话说到这里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不得已而停下,开始剧烈的喘息。他可以停下,可是别人的耳朵停不下来,大家正听到关键的部分,就这么被硬生生打断,谁能受得了?当即就有声音呵斥:“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他们说朝堂上有奸佞蛊惑,请求圣上严惩佞臣。”

    闻言唐武宗脸色大变,急忙问:“有多少人?”

    “在丹凤楼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具体多少人臣也看不清。”

    猛然听到这么爆炸的消息,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

    改革派瞬间愁云惨淡,他们马上就意识到,为了消弭将士们心中的怒火,皇帝很可能会抛弃自己。

    保守派中瞬间弥漫着幸灾乐祸的得意,他们一脸鄙夷的看着改革派,就像是料事如神的神仙在藐视凡人一般。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幸灾乐祸,仇士良的反应就和那些一切都写在脸上的人不同。虽然是始作俑者,一切都正中下怀,但是他的脸上却伪装者痛心疾首的模样,十足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保守派中也有人没有幸灾乐祸,反而大惊失色,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工部尚书李回。作为皇室宗亲,他的想法显然和别人不一样。

    在他看来,朝堂上吵吵闹闹没问题,将士们抒发点怨气也没问题,但是绝不能用这种方式来逼迫皇帝。因为这已经触动到皇家的脸面,无论成败与否,受伤的都是皇家。

    皇帝不妥协,将士们气愤难平,一个弄不好就是兵谏,天下动荡自然不在话下。皇帝妥协了,皇家威严扫地,大权旁落只在弹指之间。

    虽然也不赞同唐武宗操之过急的革新,但是他更不会容忍别人肆意践踏皇权。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所有人都还在思量的时候,李回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义愤填膺的说:“臣启圣上!臣以为,这些人所作所为无异于兵谏!只可杀,不可忍!”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谁也没有想到,平时一棒子打不出三句话,以和稀泥著称的李回居然会说出这么暴戾的话。

    “启奏圣上,老奴以为李尚书之言万万不可。将士们之所以怒不可遏,皆因他们有一颗赤诚之心,不忍大唐因为奸人谗言而断送国祚。要是对这么赤胆忠心的将士用暴力,岂不是让更多将士心寒?到时候还有肯为圣上卖命的将士么?是以臣以为,当安抚为上。满足他们的赤诚之心,既对大唐有好处,又可避免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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