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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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驸马-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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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唐武宗先是吩咐人把画挂起来,然后让马公儒回禀鱼弘志,就说画自己很满意,诗也很喜欢。

    古往今来,闲聊都是人们消耗时间的一种方式。张家长,李家短的故事,往往都是通过闲聊散布出去。鱼恩那点破事,当然也不能免俗。

    刚荣登长安热聊榜的驸马爷,没过多久又一次成为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字。这次热聊的话题是公主殿下与相爷侄儿的爱恋,鱼恩能登榜,还要感谢他的好媳妇。

    义昌公主和李玉那点破事本不是什么新鲜事,掀不起这么大波兰。可是与公主殿下如胶似漆的郎君婚期将近,新娘却不是公主殿下,这就不得不让人关注一回。

    有人说,是公主殿下抛弃李玉另结新欢,年少有为的李郎君才一怒之下结婚。

    也有人说,是李玉抛弃公主殿下。因为驸马爷死期将至,他害怕公主这贴膏药贴在自己身上,这才匆忙结婚。

    还有人说,公主和李玉依旧相亲相爱,两人谁也没有抛弃谁。只是百善孝为先,李玉害怕担当个不孝的名头,所以想娶妻生子。公主自知两人不会有结果,也放手让他结婚。爱情还是那个爱情,只是多出来一个受伤的崔家小娘子。

    事情越传越邪乎,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一篇上百集的言情剧,郝然就是大唐版的甄嬛传。鱼恩变成那个雍正,李玉是果郡王,公主殿下便是甄嬛。

    侄儿婚期将近,相爷始终在帮侄儿操办婚事。等他从流言中嗅到阴谋的味道时,已经回天乏术。

第112章 公主殿下最伤心的日子() 
辛酉年冬月望日,宜:嫁娶,远行,入宅,安床,祈福。忌:下葬,出游,交易,破土,动土。相爷李德裕和西川节度使崔郸定的好日子就是今天。

    崔郸当过太常寺卿,在长安城也有宅院,女儿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有借口回长安住两天。

    有些事情还真是赶巧,迎亲的队伍,正好要经过义昌公主府。

    听着外边喧闹的礼乐声,义昌公主知道,她的情郎过来了,哀怨的神情瞬间爬上脸颊。

    本以为鱼恩已经行将就木,名正言顺的日子已经不远,哪知道情郎的大事已经定下来,就算是想改也改不得。

    她知道,他们可以不要脸,皇家不可能不要脸,相爷不可能不要脸,七宗五姓不可能不要脸。

    随着礼乐声渐行渐远,她的心也越来越凉。等到彻底消失的时候,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呜呜呜的哭起来。

    伤心的不只是公主,还有她的奴婢。不知道是为公主感到悲伤,还是为自己哭泣,绿柳看起来比公主殿下还要伤心。

    哭了一会儿后,义昌公主忽然停止哭泣,换上那个傲娇的神情,大声吩咐:“去给本宫准备些礼品,本宫要看着他结婚。”

    和以往不同,绿柳的第一反应不是听话,而是想着劝说一句。

    “公主”

    刚说出来两个字,就迎上一双杀人的目光,吓的绿柳干净把话咽回去。自己只是个奴婢,很多事情做不得主。只能在心里默默为李郎祈祷,希望公主殿下的怒火不会影响到他的好事。

    迎亲的队伍去的快,回来的也快。等公主殿下收拾停当就要上路的时候,正好能听到远处走来的礼乐声,上车的脚步瞬间停止。

    慢慢走到路边,看着那个梦中的新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见到义昌公主李玉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想不开,要找自己麻烦。急忙送去个委屈的目光,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见到这个目光,公主殿下不自觉得向前迈动两下脚步,这一刻她把他幻想成来接自己的新郎,只想着要等上他身后的那辆车。

    这番模样把李玉吓一跳,急忙勒缰停马,就想过去安抚她几句。

    新郎停下,队伍自然就得停下,新娘子就得问问是怎么回事。李玉急忙回一声:“没什么事,只是地上有块石子儿,硌到马蹄了。”

    迎亲的队伍一停,义昌公主也从幻想中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她缓步走向马车,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踏上马车以后,她轻轻抚摸着小肚,低声自言自语:“儿啊,刚才你父亲停下来你看到了么?他穿着喜袍多英俊,只可惜娶的不是我,呜呜”

    婚事由李德裕操办,一来是因为他贵为宰相,三公九卿都会给些面子,看起来有派头。二来是因为李玉的干爹常年瘫痪在床,连长安城都来不了,只能把事情交给弟弟处理。

    李玉不是相爷的亲儿子,官场的地位也不高,很多人本不会跟他来往,但是碍于相爷的面子,还是都派人送上礼物。可别小看这些礼物,有些虽然只是薄利,但是重在情义,重在关系。

    今天谁给李玉送过礼品,府上会有记录吧,明天府上有事情,是不是会给李玉下请柬?到时候有请柬在手,可就比那些没有请柬,主动送礼的人要高上一等。

    在古代,除非你身份尊贵,不然没有请柬的贺礼,主人家一般不会回礼。而且多数时候你只能看到主人家的面,连句话都说不上。

    有请柬才能有来往,有来往就有照面,有照面就有印象,有印象以后求人办事自然事半功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德裕是在给侄儿铺路,为他铺就将来升官的关系。

    婚宴是婚礼上必不可少的项目,来来往往这么多宾客,当然不能让人家空着肚子走。

    唐朝民风开放,女子出来吃喜宴的也不少,主人家将她们安排在清静的雅堂。有这些人陪着,义昌公主也算不上是个异数。

    男宾们在大堂吃酒谈正事儿,女客们就在雅堂聊一聊家长里短,游玩出行之类的趣事儿。

    既然是婚宴,就难免夸两句新郎与新娘。夸新郎的时候,公主殿下还能坦然接受,跨新娘的次数多了,她的心情也就跟着更压抑起来。

    心情不好的公主,从婚宴一开始就一个劲儿的喝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不一会热公主殿下就脚步轻浮,神情恍惚,醉态想遮也遮不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新郎敬酒变成婚宴上必不可少的习俗。作为今天的主角,李玉当然也得给客人敬酒。

    因为李玉分量不够,就算是看着相爷面子,也不会有来多大的官亲临。这样一来反而让雅堂里的女眷,变成今天身份最高的一桌子人。

    最先敬的当然得是最尊贵的客人,今天来的这些人中,要说身份当然是义昌公主最尊贵。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敬酒。

    带着忐忑的心,一脸尴尬的走过去,躬身行礼后,用最柔和的声音说:“感谢殿下前来贺喜,慎之敬殿下一杯。”

    喝醉的公主殿下看见心上人以后,晃悠悠的站起身,带着酒气埋怨:“你怎么才来娶我,你知不知道本宫等了你好久。”

    一句话将所有人都雷的外焦里嫩,手脚酥麻。

    还是李玉反应快,急忙帮着解释:“殿下喝醉了,我是李玉,不是鱼恩。”

    一边说着,一边给绿柳递了个眼色。

    小丫头会意,急忙一边硬搀着公主往出走,一边说:“殿下您喝多了,婢子扶你回去。”

    公主殿下虽然已经醉的毫无反抗之力,但是还剩下胡言乱语,一边往出走,一边嘟囔:“本宫没喝多!今天是本宫大喜的日子,本宫怎么会喝多?”

    女人本就喜欢那些家长里短的流言,他俩那点破事当然都有所耳闻。只是当着他们的面,这些人不好意思说破,只当是公主殿下醉酒,说了一番胡言乱语。

    只是当面可以是胡言乱语,背后却添油加醋,生怕事情说的小了,吸引不到别人的注意力与兴趣。

第113章 破局(一)() 
深夜静的麟德殿里人影闪动,马公儒取出一封信放到皇帝的岸头,然后悄悄退出去。

    刚走出没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那封信,又悄悄走回去。

    也许是嫌位置不够显眼,也许是嫌角度不对,或许是他觉的位置太显眼,少监拿起几封奏疏悄悄压在书信上面,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退出麟德殿。

    第二天下朝以后,唐武宗照例来到麟德殿。翻阅案上的奏疏,用御笔在上面勾画一个个赦字,直到他看到奏疏下面那封信才停止。

    皱眉拿起信,皇帝陛下再次读起来。信还是那封信,可再读一遍,唐武宗嗅到一股别样的味道。

    都说贵人多忘事,但是他的记性一直很好,尤其是那些极其在乎的事情。如果没有记错,他吩咐过马公儒把信收起来,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现在出现在奏疏中间,是马公儒一时疏忽,还是他有意放进去的?

    抬头看一眼身旁的马公儒,皇帝知道只要吩咐一声,他就会过来给自己解释。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忽然发现书信上不同寻常的地方。

    看着工整无比的字迹,唐武宗忽然一愣,似乎想到什么事情,拿着书信匆匆离开案边,走到一幅画下面匆匆对比一番。

    虽然和往常一样,一直颔首等待圣上的吩咐,看不到皇帝愣愣的表情。但是通过脚步声,他知道皇帝停在哪里,也知道到皇帝很可能发现了那个秘密。嘴角微微抖动一下,他知道上柱国公吩咐的事情已经完成一多半,剩下的一小半就与他无关,那是马元贽的事情。

    信上的字迹工整无比,显示着写信的人深厚的笔力。画上的字迹歪歪斜斜,手笔就像初习字的小童,也就有个字的模样,哪有什么工整可言?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信为什么会出现在奏疏中间,也明白马公儒的用意。他是在提醒自己,两个字迹不同,这封信很可能是伪造品。

    铁证如山面前,唐武宗还是不敢相信事实,因为看到画在看到信之后,谁又能说画上的字不是刻意为之?略微思量一会儿,皇帝对着马公儒吩咐:“去甲库把鱼恩的考卷取来,朕要看一看。”

    因为科举制度的兴起,唐朝建立了专门管理官吏职名、履历、考绩、选授官员的“甲历”档案馆,这便是甲库。鱼恩不只是驸马,还是中举的进士,试卷,履历等资料当然存放在甲库。

    马公儒听到皇帝的吩咐,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匆匆的去办事,而是在唐武宗惊异的目光中,从怀里慢慢拿出一卷带着点点红斑的纸,恭敬的交到唐武宗手里,正是鱼恩那篇呕心沥血的考卷。

    少监是在用这个动作告诉皇帝,一切都是我有意为之。

    见到这一幕,唐武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赞赏的点点头。他知道皇帝不可能面面俱到,很多事情还要靠身边的人细心给他提醒,殿中少监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时隔这么久,试卷上的血迹还是历历在目。看到这些血迹,皇帝心中忽然感觉很惆怅,曾经为大唐呕心沥血的人,现在居然在大牢里等待自己的审判。

    试卷上的字迹虽然比画上的工整一些,但也是歪歪扭扭,跟书信上深厚的笔力一样天地有别。如果让唐武宗自己判断,画上与试卷上才更像是一个人的字迹,而书信上

    皇帝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鱼恩找了别人代笔?不然义昌那些书信又怎么解释?难道堂堂公主殿下,还会和别人串通起来陷害自己的驸马?

    想到这里,皇帝陛下再看向马公儒的眼色从赞赏变成冷冽。他知道这位少监这么做,未必是因为细心,很可能是听从了别人的吩咐。至于吩咐的人,不用问他也猜得到。

    从史料和诗词上看,唐朝言论自由的层度出奇的高。批判皇帝,嘲讽后妃,挖苦下时政的诗词比比皆是,就连骆宾王的讨伐檄文都不被武则天禁止。

    唐朝言论自由的程度,远不是现在大洋彼岸那种看似自由,实际上确控制一切言论,用法律限制一切对国家有害言论,经常联邦调查的那种伪自由可以比拟。也许他们宣传出来的假象,还可以与唐朝的言论自由比一比。

    正是在这种环境下,流言蜚语总是传播的很快,尤其是与皇族有关的时候。封建社会这个最神秘,最高贵的特殊群体,总是大家最关心的话题。

    堂堂公主在李玉婚宴上失仪,醉话连篇,当然是个很好的嚼头,三两天的时间就传遍整个长安城。再配合她和李玉不可描述的故事,人们又把唐版甄嬛传推上大唐热聊榜的高峰。而且这一次热聊的程度远非以往可比,就连大明宫里都传进不少流言蜚语。

    身为内侍监,马元贽经常在大明宫外面走动,接触流言蜚语的机会自然要比别人高的多,也只有他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某些事情说给皇上听。

    麟德殿里故作为难的一句,老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彻底引爆义昌公主和李玉通奸一事,始终被蒙在鼓里的唐武宗,首次听到皇家最让人头痛的事情。

    身为皇帝,唐武宗知道大唐的公主的德行,也知道她们永远是皇家的痛,因为她们总喜欢干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皇家公主的脸面,正是被她们这样一点点败坏,直到没人愿意娶她们为止。

    只是他从这件事联想到另一件事,从里面能嗅到不少阴谋的味道。他害怕有人是想通过抹黑义昌公主,进而为鱼恩洗白。

    唐武宗并没有斥责马元贽,反而庆幸马元贽禀报的早,流言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无论事情是真是假,既然已经到流言四起的地步,为了皇家的脸面,他都要查一查。

    一边让马元贽继续明察暗访事实与流言的源头,一边宣召义昌公主入宫,当面问一问当然是最直接的办法。

    其实唐武宗对于这件事抱着怀疑态度,他心中还有一丝期望,期望妹妹只是被人诬陷。只可惜,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公主的坦诚把皇帝雷的外焦里嫩。

第114章 破局(二)() 
自从朔望朝参以后,上柱国公始终表现的气定神闲,除了往麟德殿送上几幅画以外,再也没有干别的事情。

    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似乎他已经猜透皇帝的想法,或者根本就没有在乎过鱼恩的死活。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气定神闲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辗转反侧,多少心急如焚。

    看着窗外如水的夜色,老狐狸一遍来回踱步,一遍低声呢喃:“公主已经进宫,小混蛋能不能反败为胜,可就看今晚了。”

    如若春风的笑容,温文尔雅的微笑,让李牧看起来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老狐狸的焦虑。因为在心里推算过无数次,都没有找到哪里会出问题。

    看着公爷焦虑的晃来晃去,李牧轻声劝说:“公爷大可不必着急,事情已经安排完,牧实在想不出哪里还会出纰漏。”

    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鱼弘志在权利斗争中几次沉浮,经理的事情比多,想的也多,知道纰漏往往都出在最有把握的时候。

    听见李牧的话,老狐狸停下脚步,轻声叨咕:“现在只怕李德裕在圣上心中的位置太重,咱家害怕陛下宁可选择息事宁人,也不愿与相爷尴尬以对。”

    李牧知道,老狐狸说的没错,如果圣上过于看重李德裕,预想中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到时候就算明知道书信作假,皇帝也不会戳穿,原有的判决更不会被推翻,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只是李玉的脸色并没有因此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个春风般的微笑,温文尔雅的模样,因为他在布局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早就悄悄地留了个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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