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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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驸马-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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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假,他说的若是真话,顺手帮个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太公到底有何冤屈,速与本官细细道来。”

    原来李家是扶风县有名的大户,李老太公年过九十,更是左右闻名的耆老。前些天有人状告李家,说是李家为富不仁,聘用百姓修筑宅院不给他们吃饱,每天只能以流食充饥。县令李珍二话不说,直接将李老太公收押。

    听到这里鱼恩的脸色就变了,这分明是趁机让百姓去给他家做苦力。若是真只做苦力也就算了,毕竟写的赈灾之法里面还真有这一条。只可惜李家人太不知足,居然不给工人吃饱,也难怪有人会忍不住告官。看来鱼弘志说的没错,果真有人巧变名目趁机取利。

    再看向李憨的目光中就多了许多鄙夷,因为告官那人说的没错,他家确实为富不仁。

    “若是这般,那你还有何冤屈?”

    声音一扫原来的温和,变得严厉许多,因为在鱼恩看来刁民不过如此。

    骤然抬高的声音也把李憨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位军营里的大人变脸这么快,刹那间就横眉冷对。虽然心中又有些提心吊胆,但是为救老太公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只见他忽然抬起头直视鱼恩,朗声说道:“我大唐律,九十以上,或七岁以下者,虽犯死罪不加刑。”

    意思就是,唐朝律法,九十岁以上,七岁以下,犯死罪不收监。

    只可惜他说的正气秉然,理所应当,在鱼恩看来不过是小人得志。心中当即有所算计,等到了扶风县要是真有这么回事他绝对不会管。

第67章 驸马爷升堂(三)() 
离长安城越远,灾情显现的便越严重。等鱼恩的车队踏入扶风的地界时,已经有不少流民稀稀拉拉的往长安方向走,偶有官差沿路阻拦,劝说一些人往县城的方向走。

    开始的时候鱼恩还不以为意,只当是当地县官试图留住百姓的徒劳努力。后来他渐渐发现事情好像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官差劝说的都是青壮劳力,没理会一个老弱病残,要说这里面没问题,鱼恩打死也不信。

    越往西走旱灾也越严重,走到扶风的时候已经能看到稀稀拉拉枯死的草木,与干涸的水渠。

    对于流民来说,粮食是他们唯一的诉求,押运粮食的车队自然最吸引他们。每当车队休息的时候,都会有一些流民聚集在车队外围,鱼恩每次都会分发给他们一些干粮,然后说服这些人跟着车队去扶风县城。

    开始的时候效果很好,几乎所有的流民都会跟着车队走,鱼恩也会尽量空出来一些马车搭载那些老弱病残。可是眼看着扶风县就在眼前之际,最大的一股流民却将他好不容易聚拢的人心冲散的七零八落。

    鱼恩正领着香儿和李憨给流民分发食物,顺便看看有没有疫情,忽然听见有人在悄悄私语。

    “别去了,去也是饿死,那些大户人家不会要咱们这种人。”

    “官仓早已见底,这点粮食还不够那些当官的瓜分,怎么会施舍给咱们?我看这个当官的就是为考绩才用粮食骗你们跟他走。”

    “我们就是在县城里被赶出来的”

    你一言我一语,不多时就将流民们的希望打破,人心涣散不过一会儿时间。

    “扶风县不行咱们可以去李家庄,据说李老太爷可不挑人。”

    总有人不死心,又提出个好出去,似乎那里的公信力比县衙还高。

    “还去啥李家庄,我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你们还不知道吧,李老太爷被县衙抓去下狱,李家花了好些粮食才救出来。现在李家自身难保,就算想收留咱们也没粮食了。”

    “李家谷仓都空了,总不至于用为数不多的口粮来供应咱们吧!我看咱们还是往长安去,天子脚下就是讨饭也能容易点,对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鱼恩听了个囫囵个,本想继续听下去,却不料李憨忽然跑过去,将众人的话打断。

    “你们说什么?太公被放出来了?李家出了多少粮食?”

    刚才拉着李憨出来布施,只是希望他能为李家的为富不仁赎罪,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想不到李憨的太公在扶风县颇有名气,在这些人眼里李家似乎比县衙靠谱。

    被问话的人虽然衣裳也很破旧,但是干净整洁,窟窿还不是很大,很容易就能和其他流氓区分开,显然是刚成为流民不久。

    来人被问的一愣,看清人后马上见礼:“原来是憨少爷,老汉给憨少爷见礼。”

    听到太公的消息,李憨哪里还有心情在乎礼节,将刚才的话再次追问一遍。

    “前天牧少爷让我们搬运粮食,等我们把整个谷仓的粮食都搬到县衙后,老太爷就被放出来了。”

    听完这句话李憨如遭雷击,喃喃的念叨着:“整个谷仓,整个谷仓,老七怎么就不能等等我,少了这些粮食李家还怎么活,还怎么活!”

    跺完脚,他也不理会别人,径直找个人少的地方垂头丧气去了,显然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

    鱼恩也没纠结他的无礼,而是对老汉产生兴趣,径直走到老汉拱手行礼。

    “给老丈见礼。”

    言语很是恭敬,听不出一点官腔。只可惜驸马爷终究是驸马爷,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凡人。

    他这身打扮着实给老汉吓了一跳,一身锦缎显然就不是普通人,能出现在这里不是官也是官家人。再联想刚才自己的胡言乱语,急忙颤抖着给他见礼。

    “这位郎君切莫折煞老汉,乡野之人可当不得郎君如此大礼。”

    老人家说完话便低下头不再言语,只是上下浮动的呼吸声告诉别人,他现在很拘束,甚至有些害怕。

    见到老人这幅模样,鱼恩给香儿递去个眼色,香儿会意急忙拿出些干粮分发给众人,到老人家这里还多一张胡饼。

    老人家只是跟着众人一起千恩万谢后又是一言不发,丝毫没有刚才侃侃而谈的随意。

    略微思量一会儿,鱼恩便有了主意,走上前去给众人见礼道:“诸位别怕,本官乃是李憨朋友,受李憨所托前来营救李老太公。只是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误会,还望诸位给本官解惑。”

    听见他是李憨的朋友,众人显然放松不少,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拘束,垂首不言的老汉也抬起头,再次好奇的打量他。

    见众人这番模样,鱼恩马上趁热打铁:“本官乃是大唐驸马,与李憨交情颇深,若是诸位信得过本官,就将李家的事情与本官说一说,到时候本官也好为李老太公做主。”

    驸马两个字一出口,众人急忙再次见礼。

    也许是这个的身份足够重,让众人再也无所顾忌,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李家的事情娓娓道来。

    李家庄离扶风县并不远,只有十多里的路程。李家是远近闻名的大户,有人上百口,田千亩,牛马牲畜近百头。按理说这样的人家应该是富户生活都会奢侈一些,可偏偏李家简朴的可怕,就连九十多岁高龄的李老太爷每日也只吃两餐,别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每年李家都会收些人做工,无论是修缮房屋,还是开垦新田,反正天天有事情做,也不至于白请这么人。因为这个原因,李家庄,甚至扶风县左右的人,多少都给李家帮过工。只是给李家做工从来不给工钱,只管每日两餐。

    要说赶上天灾之年,去李家做工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李家也算是仁义,从来不挑人,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是人李家都收,就算是残疾他们也不在乎。还不催促大家进度,就算你今天休息一天,也不会有人来催你上工。唯一让人诟病的地方就是从来不给工人吃饱,只给些流食果腹。

    与众人聊完,老汉的一句话在他心中久久徘徊不去。

    “扶风县三年两头就闹一次灾荒,眼看着东边的人跑到西边,西边的人跑到东边,也只有李家庄左右的邻居始终没有迁徙,老汉这辈子都感谢李老太公大恩大德。”

    也许自己先入为主的以为李家为富不仁,本身就有问题,善良的人未必张扬,邪恶的人却总喜欢欺负他们。

第68章 驸马爷升堂(四)() 
当车队到达扶风县的时候,因为事先通报过,扶风县令早已率领一众差役等在城门口。

    马车缓缓停在迎接队伍前,一身锦缎玉袍的鱼恩在香儿的搀扶下,缓步走下马车显得奢华至极。

    见到这一幕,县令急忙上前见礼:“扶风县令李昌,率一干衙役,恭候赈灾经略。”

    一众衙役也跟着附和,显然是给足了他这个驸马经略的面子。他也丝毫不掩饰脸上自得的神色,昂首挺胸,傲慢的挥挥手,就算是给众人回礼。

    礼数虽然做到了,但绝对算不上得体,轻视之心溢于言表,众人的脸色也跟着有些尴尬。心中虽然有些不喜,但人家毕竟是天子钦点的经略,皇家的驸马爷,不拿正眼看他们,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县令吃瘪很是尴尬,急忙再说:“经略一路车马劳顿,还请随本官去县衙稍事休息,本官早已略被薄酒为经略接风。”

    只可惜热脸贴着冷屁股,鱼恩并没有和他答话,似乎没有听到,更像是置之不理。

    自顾自对身边香儿问:“你可知这扶风县名字的来历?”

    作为一个婢女,香儿哪里知道?躬身摇头便是回答,显得谦卑至极。

    显然很享受香儿虚心求教的模样,脸上瞬间爬满自得的神色,昂首傲然道:“扶风县取的是“扶助京师、以行风化”之意。只可惜人心不古,至如今却出现如此有违风华之事”

    说道这里忽然停顿下来,低头俯视县太爷,抑扬顿挫的道:“明府这个太爷当得好啊!”

    明府这个称呼在汉朝的时候指太守,是明府君的简称,但自从唐朝之后多用来代指县令,到了清朝用来指知府。

    县太爷是一脸蒙蔽,不知道自己哪里的礼数不周,居然惹得经略如此生气。旁边的掌书明显要激灵许多,悄悄拉一下他衣角,让他往后看,这才看到车队后面众多流民,心中才有计较。

    唐朝时期的掌书,基本就是后世的师爷,县令问案负责记录,私底下帮县令出出主意,官位虽然没有县丞高,可地位却比县丞高许多。差役们可以不给县丞面子,但必须给掌书面子,因为他是县令的直系内人。

    看清问题所在,县令脸上的尴尬神色瞬间消散,换上一副苦涩的模样,哀声说:“明公似乎对本官有些误解,扶风县连年欠收,粮仓早已见底,实在养不活这么多百姓。与其让他们在这里饿死,还不如早些放他们一条活路。本府丢些考绩总比饿死人强,明公以为然否?”

    说话的时候躬身低语,谦卑至极。只是言语中的意思却没有一点谦卑的意思,反而像是有道不尽的苦楚。

    称呼也从经略变成明公,说明县令对鱼恩明显尊敬许多。在唐朝下官称呼上官一般都称呼明公,这是一种尊称。而直呼官位,例如县令刚才经略的称呼,虽然算不上贬义,但却很正式,少一股亲切。

    只可惜鱼恩今天似乎决定将傲慢进行到底,县令有意拉近距离的举动他是完全视而不见。反而丢给他个鄙夷的眼神,似乎在他眼里这个县令一无是处。

    县令到现在还没摸清鱼恩的脉,只能通过短暂的接触断定这位驸马爷官架子十足,喜欢卖弄,轻佻傲慢。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种上差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好大喜功。

    只见县令苦涩的模样尽退,脸上的怒容若隐若现,恨声抱怨:“殿下有所不知,扶风毗邻京师,豪门大户自然多一些,有些事情下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果然不出县令所料,好大喜功的鱼恩一听这话,顿时怒声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刁民竟如此猖狂。明府放心,既然让本宫遇到了,定不会轻饶!”

    听见鱼恩这番话,掌书悄悄给县令递过去个焦急的眼色,意思是在说,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扶风县的大户可斗和咱们有关系,这位爷要办哪个都得牵连到咱们。县令也还个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自信眼色,告诉他自己有绝对的把握。

    其实县令早就算计好了背锅的人,到时候找个李姓的人家背锅,上差留个不畏豪强的美名,自己得下点实惠岂不是双赢?至于这人家为何姓李,道理很简单,大唐姓李的不仅多,而且多喜欢与皇家攀上点关系,办他们才能两全其美不是?

    只可惜他天衣无缝的算计,偏偏遇上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只听鱼恩胸有成足的安慰道:“明府放心,本宫路上听流民说,李家庄李家为富不仁,对朝廷命令居然阴奉阳为,每日让流民劳作许多不说,还只给流民吃流食,实乃见利忘义的刁民!”

    县令听到这里,暗道一声不好,这位经略大人莫不是收到什么风声,用这番话来试探自己?正迟疑间,鱼恩下一句话让他心中的石头落地。

    只见鱼恩一脸愤慨的道:“大户人家招养灾民,流民以工换吃食,乃是本宫上禀圣听的良策。只可惜总有人想从中捞些好处,居然从流民嘴里克扣,这李家实在欺人太甚!”

    听完这番话县令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心了,因为这位经略明显是因为自己良策被阴奉阳违而生气,显然不是因为听说什么风声才来这里试探。

    足够强大的借口消除县令的疑虑,只是县令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放松,又因为另一件事变得更加提心吊胆。因为这位上差一旦提审李家,很容易让某些更不可告人之事浮出水面。

    还是掌书激灵,一听这话连忙说道:“明公消消气,李家的事情明府早已知晓,也已惩罚过。李家自知犯了大错,还命人送来不少粮食。”

    县令与掌书多年相知,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急忙跟着附和。只可惜在他们看来很好的解决方式,在鱼恩看来却有些轻,因为他现在是个好大喜功的人。

    “两位的难处本宫明白,也不必解释那么多,若是连小小李家都办不了,本宫这个经略还有何颜面面对圣上?两位稍安勿躁,且看本宫升堂问案,拿李家开刀!”

    说完话也不理会两人哭丧的脸,直接反身登上马车,示意县令带他去县衙。

第69章 驸马爷升堂(五)() 
好大喜功的驸马爷从来就不是个拖沓的人,一到县衙马上吩咐人去李家请人,而他自己则是高坐正堂,等待着李家人过来伏法。

    县令似乎比他还着急,自从驸马爷下令去李家带人开始,李昌一直显得坐立不安,一双眼睛看这里也不是,看那里也不是。若不是掌书寻了个借口悄悄溜掉一会儿,估计李县令连一会儿都坐不住。

    李家离县城不算太远,快马打个来回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但是鱼恩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太阳已经偏西,李家的人才姗姗而来。

    不仅来的晚,而且出场也很特别,由两个人抬着就上了大堂。而且两个轿夫也长得与众不同,一人缺俩耳朵,一人少了鼻子,一看就是受过酷刑的人。

    可别小看这一抬一放,唐朝有硬性规定,除非皇帝贵妃,其他人不许坐轿子。武宗登基为笼络高官人心,政策有所放宽,但也必须得是三品以上高官,同平知事一类的三级宰相才有坐轿子的资格。这位爷出场虽然坐的不是娇子,但已与轿子无异,显然有暨越之嫌。

    看见这一幕鱼恩先是一愣,随后大声怒斥:“果然并非良善人家,居然用人抬来县衙!”

    县令见此非但没有高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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