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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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驸马-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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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李德裕拿起鱼恩那张染血的试卷说:“驸马这篇文已经染血,恐有作弊之嫌,若是驸马不嫌弃,老夫就代为抄写一遍,免得有小人乱语。”

    倒不是李德裕有意作秀,只是鱼恩这篇文章被血喷的邪乎,再不抄写一下,等血干了会很模糊。

第49章 一篇文章定进士() 
李德裕是个很务实的人,说抄写就真的开始给鱼恩抄写,只是越抄他的心里越震惊,抄到最后已经激动地无从下笔,干脆带着鱼恩的卷子直奔皇城,有些话今天不和皇上说他都睡不着觉。

    一筹莫展的唐武宗正在和三省六部主官探讨赈灾的事情,四五个人都低头不语,显然是没什么好办法。听到李德裕觐见的通报,唐武宗急忙让小黄牌把宰相带进来,他知道身为监考的宰相在这时觐见肯定有大事。

    “臣给陛下贺喜,恭贺陛下得一良才,关中百姓有救矣!”

    一进门,老相爷就将众人吓一跳,随后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明白大家冥思苦想的问题,怎么就被他给解决了。

    唐武宗更是喜上眉梢,急忙问:“文饶此话怎讲?”

    也不拖沓,直接将鱼恩染血的试卷交上去,然后退下来等待武宗点评。

    一看见染血的试卷,本来喜上眉梢的唐武宗瞬间皱起眉头,无论是谁写的奏折,染上血再给皇上看,都是对皇帝最大的不敬。

    见他这副模样,李德裕哪里不明白怎么回事?急忙解释:“启奏陛下,此乃驸马呕心沥血之作,臣怕耽搁陛下的大事,所以来不及抄袭,还望陛下恕罪。”

    作为资深老狐狸,鱼弘志一听到驸马两个字就知道这篇文章准是鱼恩写的。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得意起来,看的仇士良牙根直痒痒。只是喜色紧紧持续一小会儿,看见卷子上的血迹脸色瞬间一变,老太监马上就知道李德裕那句呕心沥血的意思。

    随着目光往下移动,唐武宗的脸色越来越精彩,时而皱眉怒目,时而豁然开朗,到最后更是喜笑颜开。

    “诸位爱卿都看看义昌驸马这篇时政如何,朕以为但看这篇时政,便可定他一个进士。”

    听见皇帝如此高的评价,众人心中也是颇为好奇,都想看看这篇文章的高明之处。

    按照地位,第一个传看的当然是仇士良,老太监一边看,一边脸色剧变,心中更加肯定那天的推测,鱼弘志如此看重鱼恩,肯定是为了对付他。这篇文章处处戳到重点,样样点到要害,能写出这种文章的日,假以时日定会位极人臣。

    看完文章后,仇士良想的不是文中观念的可行性,而是如何才能抵消掉鱼恩入仕后对自己的冲击。是加以培养,从鱼弘志身边把他拉过来,还是快刀斩乱麻,让他再没有发挥的余地?

    护国公看完,上柱国公当然也要看看。与仇士良的脸色剧变不同,老狐狸一边看一边佩服,这鱼恩显然也是下了不小的心思,一篇文章四处讨好,而且还真能解决燃眉之急,只是这样做真的好么?看着唐武宗与李德裕的脸色,鱼弘志把嘴边的话又咽到肚子里,大事已定再多说讨人厌的话可不是他的作风。

    按道理来说,两位国公看过后,应该是三省六部中的尚书省。可惜唐朝自太宗以后,只有郭子仪任过尚书令。没有尚书令,左右扑射的地位有没有门下侍中和中书令高,所以这份文章便传到侍中崔珙的手中。

    崔珙出身博陵崔氏,时任门下侍中,本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惜前有仇士良,鱼弘志弄权,后有武宗十分信任的李德裕,他这个侍中往往变成酱油党,说话的时候都少。看着这篇文章,崔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何?因为李德裕又立一功,他左相的位置又被撬动不少。

    侍中看过后,便是中书令,因为李德裕事先看过,这次轮到尚书省左仆射李固言。

    李固言可是个热门人物,出身太原李氏,自然是代表门阀旧势力的李党愿意接纳的人。可他还是正科进士出身,代表寒门学子的牛党又极力拉拢。为官多年,他是左小心,右在意,生怕得罪人。

    文章刚入手没多久,二级宰相就匆忙看完,心里了解个大概后,交给右扑射李让夷。

    在武宗时期,李党风生水起,牛党偃旗息鼓。李让夷便是李党骨干,李德裕一手推上去的三级宰相。在群相制的唐朝,没个同平章事,左右仆射,之类的三级宰相官职,朝堂上都不好意思说话。

    按道理来说,三省看完,六部中最先看的应该是吏部,因为吏部管理官员升迁,考核权利最大。可惜现在的吏部尚书陈夷行还没有同平章事的头衔,算不得宰相,当然要让给身后的户部尚书牛僧孺,因为牛僧孺有同平章事的头衔,算是个三级宰相。

    作为党争的代表人物,牛僧孺的一贯做法是:凡是李德裕反对的我都赞成,凡是李德裕赞成的我都反对。这篇文章自然也好不了,老相爷正一边看着,一边想着怎么在鸡蛋里挑骨头,还得挑那些大骨头。

    陈夷行就要简单的多,只是粗略看一遍,然后再和李德裕交换个眼神,心中便已有计较,将文章传给旁边人。

    按道理来说这时旁边站着的应该是礼部尚书,可现在礼部尚书崔蠡不在,旁边站的是兵部尚书郑肃。等郑肃看完,最后是工部尚书李回。

    还好刑部尚书与九卿不在,不然光是传看一遍就要花费许多时间。

    等众人传看完毕,牛僧孺就按耐不住率先发言:“启奏陛下,臣以为不妥。若真依文章所言,各路节度使岂不都将封侯封王?大唐百姓本就不堪重负,平添这些王侯,光是食邑就会消耗许多赋税。而且豪门大户以良捐官,看似解燃眉之急,长久来看却又多出许多支出,户部哪有那么多钱?”

    不能说牛僧孺说的不对,只是他明显有夸大的成分,而且也没摸透唐武宗的想法。

    到唐武宗即位,听调不听宣的节度使大有人在,皇权衰落至极,若是能用王位换几个拥兵自重的节度使,他还真愿意。

    作为李德裕一手提拔起来的人,陈夷行肯定要在这个时候说几句话,以表对李德裕马首是瞻。

    “启奏陛下,臣以为老相爷有些过滤。四方节度使拥兵自重乃是我大唐隐患,朝廷弱他们就示强,朝廷强他们就示弱。若是能用几个王位换来朝廷强势,未尝不是好事。至于捐官,豪门富商捐官者不少,这些人在乎的倒不是那些俸禄,而是官家的地位。陛下可以明言,捐官者俸禄减半,岂不是两全其美?”

    牛李两党就这么又开始一番你来我往,只可惜如今牛党本就势危,御史大夫李宗敏又不在,牛僧孺一张嘴明显说不过一堆嘴。再加上唐武宗已经认定是良策,当即将事情拍板才作罢。

    皇帝陛下龙颜大悦,赏赐肯定不会少,随即传旨:制曰:义昌驸马鱼恩,得才兼备,呕心沥血,心怀天下苍生,为朕分忧,屡献良策,实乃朕之良人,百姓福人。今赐鱼恩锦缎十匹,绢五十匹,钱十万,补药三十方,以慰忠良。

    圣旨自然有人去写,只是涉及到传旨鱼弘志不得不说上两句,不然传旨的太监肯定找不到门。

    还好传旨太监仍是马公儒,与鱼弘志走的进,这才让叔侄二人免去一场斥责。

    在马公儒耳边轻声耳语几句,年轻的太监马上明白鱼弘志的意思,匆忙传旨去也。

    等他传旨回来复命的时候,马公儒跟唐武宗回禀:“陛下奴婢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般说这话,肯定是想说出来,唐武宗也没糊涂到不当讲就别讲的地步,很自然的回一句,但说无妨。

    “奴婢去传旨遇到一件怪事,驸马爷似乎不住在公主府。”

    唐武宗马上追问:“那在何处?”

    “这个”

    正犹豫之际,唐武宗开口道:“直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听到这句话,马公儒走到皇帝身边,悄声耳语几句,然后退回去听候陛下吩咐。

    “此话当真?”

    武宗明显是还有些不相信,又追问一句。

    “奴婢开始也不信,只是奴婢传旨的时候驸马爷不在府上,公主殿下说去请驸马爷回府,许久都不见人回来。奴婢找了个下人,一问才知道原来驸马爷已经搬出公主府,住进上柱国公府,说是那里清静,适合养病。”

    话说道这里,唐武宗心里已经打了个大问号,义昌公主府也不小,怎么连个清静的地方都找不到?当即断定这里面定有隐情。

    马公儒也适时加一句:“只是奴婢听到些风言风语,不敢说。”

    胃口已经被吊起来,心思全在原因上,唐武宗哪还有心思再跟他打葫芦语?当即让他直说无妨,漏掉一字便要治欺君之罪。

    这般威逼之下,马公儒只好实话实说,将他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添油加醋的吐露出来。

    “奴婢特意找人问过,那人说驸马走的那天正是陛下第二次宣旨,褒奖李玉和驸马锻造铁锅之事。不少太学学生去公主府闹事,说是驸马偷了李玉的功勋。还好相爷在场,这才将危及化解。”

    闻言龙颜大怒,怒斥道:“这些学生怎么这般不知轻重?铁锅之事文饶已经与朕说过,李玉不过是机缘巧合,而真正的机巧全是义昌驸马功劳。如此闹事若是不与惩戒,再有下次岂不是让忠良蒙冤?”

    唐武宗也算是个赏罚分明的皇帝,国子监那边学子骚动正常,每逢国家大事这些学子总要弄出点风声,以示忠诚,公正。平时也就算了,毕竟这些学子都是好心,以后治理国家少不得他们。可是这次不行,若不加以惩戒,养成这些人听风就是雨的习惯,指不定惹出多大祸。

    略微思量一番,转身吩咐另一个管事太监王公长:“传朕口谕,国子祭酒柳公权驭下不严,致使门下学子无法无天,险些使忠良寒心,罚俸三月。”

    说完话,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沉声斥责:“这鱼恩怎生这般不知轻重?文饶既然已经把事情处理,为何还要搬出公主府?是在给皇家脸色看么?小小年纪便居功自傲,朕定要将他惩戒一番,不然以后还得了!”

    眼看着就要帮成倒忙,马公儒急忙解释:“陛下莫要冤枉驸马爷,这里面似乎还有隐情。”

    耐心已经被耗尽的皇帝大声斥责:“既然有隐情还不快说?”

    作为太监,见风使舵,添油加醋是必备本事。唐武宗越是着急,马公儒越是要表现的为难,这样才能让陛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把事情重视起来。

    脸色一连变几变,最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带着毅然决然的表情,将所有隐情道出来。

    “怕是驸马爷在公主府住的不如意,想远离些时日,静静心。”

    “驸马爷身份特殊,多被人唾骂,公主殿下的地位也因此受到牵连,殿下对此多有微词。臣听说驸马爷要考进士,多半也是因为公主殿下嫌他无用的原因。”

    听到这些话,唐武宗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有些为难,有些理所应当,更多的是尴尬。

    憋了半天,唐武宗也只憋出一句:“这鱼恩心眼也是太小,皇妹不过是唠叨几句,居然还和皇妹置气。也罢,也罢,等科举过后,朕下一道圣旨,让皇妹去上柱国公府风风光光给他请回去,也算是给足他面子。”

    柳公权感觉今天是他最倒霉的一天,先是驸马爷在考场上吐血,让他这个监考跟着提心吊胆。紧接着皇帝陛下训斥的口谕到了,正是华灯初上收卷的时候到的。

    身为国子监祭酒,全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迎接圣上训斥的口谕,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什么都没干,什么都不知道就丢这么大一个人,真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

    最让他生气的事情还在后面,现在还不能找那帮学生出气,因为他们都在参加科举。只能等明天考试过后,国子监再开课的时候,再寻他们晦气。

    一想着这口无名火还要在心里憋两天,祭酒就大人更上火了。

第50章 一只老狐狸() 
圣旨来的有些莫名其妙,至少在鱼恩看来有些莫名其妙。还好鱼弘志当时在场,回来后将事情大致给他陈述一遍,这才知道自己又被李德裕举荐,在皇帝面前露脸。

    “谁给你出的骚主意?你可知道四处讨好,可能反而四处都得罪。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弱势的人绝对会吃亏。”

    鱼弘志看问题的方向有些特别,在他看来那篇文章就是在四处讨好。用赈灾法讨好皇帝,用封侯封王讨好节度使,用民役讨好门阀,再画一张美丽的大饼讨好天下百姓。

    只是每个人看问题的观点不同,就注定他看到的结果也不同。也许在更多人眼里,那真是一篇解决问题的良策,至少在鱼恩看来是双赢的办法。

    “叔父何出此言?”

    实在弄不明白老狐狸为何会这么想,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夜色虽已深沉,书房里却是灯火通明。鱼弘志的眼神不好,书房里的灯光稍微暗一些就如同瞎子。就算是这般灯火通明,火红的烛光还是让他看东西模模糊糊,在桌子上下翻找许久才拿出一本奏疏。

    这本奏疏很新,写成的时间离现在绝对不远。一脸疑惑的接过奏疏,鱼恩终于发现自己错在哪里。

    奏疏上写道:臣自感年迈,未能为大唐开疆拓土,有幸得以保全承德一镇之地已是上苍恩德,大唐之幸。然此并非臣无能,只是权力被过于束缚,做起事来束手束脚,无数良法不得施展。臣斗胆奏请陛下,封臣以王侯之爵,准臣行封地之事,届时臣必将换陛下一个民富兵强之承德。承德节度使刘从谏。

    听调不听宣的节度使确实想要王侯的爵位,但是他们却不想放弃手上的权利。鱼恩这篇文章正中他们下怀,到时候各路节度使都在自己的地盘上捐出一块封地,他们便是名副其实的土皇上。至于封地的大小可不是朝廷说的算,强龙从来压不过地头蛇。

    看完这封奏疏,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鱼弘志,他不明白,大唐王朝怎么脆弱到这种地步,连节度使交出的些许地方都控制不住?

    “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以为那些人精都白给么?就算交出些地方,他们也不会给朝廷连成一片的机会,他们只会像洒豆子一般,你交这一块,我交那一块。等朝廷去接收的时候就会发现,东边节度使交出的地方,恰巧被西边挡住,西边交出的地方又被北边挡住,根本不可能与朝廷现在控制的地方连成一片。到时候匪患横行,他们便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再收回去。”

    姜还是老的辣,老狐狸只需三言两语便让鱼恩犹如醍醐灌顶,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只是还有一点他不明白,朝廷为何不驻兵?就算是连不成一片,只要驻军便能打通。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说的就是人上了年纪,经历的事情多,许多事情只需拿过来一看,便知道和原来那些事情相仿,少走原来的错路。一脸疑惑的表情被老狐狸看在眼中,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先不说朝廷积弱,拿不出那么多兵,就算朝廷拿得出,可是朝廷还能相信谁?还敢相信谁?把兵将都派出去,没有绝对的力量来讨伐不臣,大唐将瞬间分崩离析。”

    自安史之乱后,朝廷衰微,四方节度使拥兵自重,对朝廷时反时从,这便是唐王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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