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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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驸马-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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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两个都有功() 
侍卫们对李德裕进皇城早已司空见惯,自从武宗即位,这位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召唤过去。这不,今天太阳已经偏西,陛下还是不肯放过相爷,王公公又把他找来了。

    一见义昌公主和武宗出现在一起,李德裕心中大惊,暗道一声不好,今天这事儿肯定和铁锅有关,那些风言风语还是传到陛下耳朵里。

    果然不出他所料,还没说上三句话,唐武宗便开门见山:“文饶,朕问你,长安城最近可有关于铁锅的闲言碎语?”

    一边心里痛骂李玉,一边硬着头皮回道:“碎语倒是不少,闲言却算不上。”

    两人相知已久,唐武宗哪能听不出李德裕话里有话?已经先入为主的把那些传言信了七八分。相信归相信,义昌公主在这里,样子还是要做足,不然哭哭闹闹的他还真受不了。

    “哦?文饶仔细说说。爱卿放心,若传言属实朕定不负良才。”

    说完话正看到义昌公主那张委屈的脸,又补充一句:“若是有人故意诋毁,朕也一定彻查到底,给义昌一个公道。”

    正是这句话让李德裕骑虎难下,实话实说吧,里面也有不少他的猜测,彻查起来李玉罪责难逃。说谎的话,仇士良手里那口铁锅比什么都有说服力。略微思量一会儿,李德裕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转身对着义昌公主问道:“坊间传言,说铁锅是小侄送给公主殿下的礼物不知可有其事?”

    表面上是来讨公道,实际上却是给小情郎邀功的义昌公主马上回道:“去年做寿的时候贵府公子确实给本宫送过件礼物,不过却不是铁锅,而是一瓶美酒。”

    听义昌公主这么说,李德裕的顿时信心大增,因为她说的与李玉说的正好符合。

    急忙追问:“可是用器装着冰块,冰块里放着的葡萄酿?”

    义昌公主装作不明所以的模样点点头。

    继续追问:“殿下可否形容下装冰块之物的模样?”

    两人就像排练好一般,一问一答,很快就把那个容器定性为铁锅。

    一番表演过后,两人心里都很满意,可是唐武宗却生气了,因为啥?因为李德裕进献铁锅的时候说的明白,那是义昌驸马鱼恩所铸之物,现在却自己翻案,把他唐武宗当什么了?

    身为至交好友,李德裕也熟知唐武宗的脾气,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解释:“陛下息怒,铁锅就算真是小侄所铸,也不过是一时巧合,真正让铁锅大放光辉的还是驸马。那日在中书省,驸马用的铁锅与小侄所铸铁锅虽然相像,但做工却精细许多。而且驸马是第一个用铁锅做熟食的人,这份功劳怎么也算不到别人身上。”

    眼看着到手的功劳又要送回去,义昌公主心里那个着急,生怕唐武宗一开口再把功劳都归到鱼恩身上,急忙撇撇嘴,用十分不屑的语气说:“算你有良心。”

    可别小看这句话,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想把头功推给李玉。算你有良心,算谁有良心?当然是李德裕。怎么个有良心法?没忘了给鱼恩邀功。邀功两字才是重点,真正有功勋的人不需要邀功。

    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在唐武宗眼里,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妹妹蠢的可爱。明明是来讨公道的,讨来讨去却亲口变成了别人的公道。

    只是唐武宗并不昏庸,李德裕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李玉只是无心之用,而鱼恩确是让铁锅放光的人,再加上义昌公主这番哭闹,谁主谁次自然有计较。

    当即下旨:李玉锻造铁锅有功,赏绢十匹。鱼恩改良铁锅,发现其妙用,惠及天下,再赏绢二十匹。

    义昌公主一番吵闹,不仅解除自己的禁足令,还给小情郎讨来大功一件,顺道给家里添二十匹绢的收入,心里别提多高兴。不过,心里虽然高兴,却不能表现出来,嘟着嘴走更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等义昌公主一走,武宗马上问:“文饶,外举不避嫌,内举不避亲。这件事你做的有些过。”

    李德裕心里是暗暗叫苦,心道,陛下我哪知道李玉那小子说的是实话。就算知道,谁又能猜到公主殿下那般配合,没公主殿下配合您老会信?

    虽然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只能找其它理由解释:“小侄那点作用微不足道,况且这话若是由微臣来说,总会惹人非议。”

    越是这般说,武宗越认为李德裕不贪功,懂谦让是个难得的贤臣。今天最赚的人不是义昌公主,也不是李玉,而是他李德裕,美名这种东西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传出来的。经过天子嘴里说出的美名,天下间谁会不相信?谁有敢不信?

    越是这样,李德裕对侄儿越是愧疚,心中无比懊悔今天自己言语恫吓侄儿的举动,想着怎么弥补他。

    这几天只要武宗和李德裕独处,就肯定会谈到一件事,那就是铁锅铸造的如何。武宗这次也没有例外,而且还提了个不错的提议:“何不去问问义昌驸马?就算不是他亲自动手,但总能说出是哪个匠人的手笔。找到那个匠人,封个匠官,以后专职打造,改善铁锅。”

    现在事情已经说开,李德裕没有原来的顾虑,当然会第一时间去找鱼恩。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做做样子,急忙做恍然大悟状,自嘲道:“还是陛下英明,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圣旨很快就到李玉手里,一脸懵逼的接着圣旨他还不知道是义昌公主讨来的大功,心中只当是叔叔上达天听。等李德裕归来把事情一说,李玉心中别提有多高兴,当即和叔叔说晚上与友人煮酒谈诗就不回来了。李德裕只以为他是找人庆祝,心中有愧疚自然也不会拦着。

    李玉确实是去庆祝,只是找的不是什么文人才子,而是今天的大功臣义昌公主,寻求两人的风花雪月去也。

    话说两头,等鱼恩接到圣旨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误会鱼弘志,把善意的提醒当做谎言。懊悔,嫉恨的情绪瞬间充斥整个大脑。

    现在的他很后悔,后悔当初不听鱼弘志的话,若是早些准备,将那些言论消弭,谁还敢贪天之功?

    现在的他很悔恨,恨当初不该因李德裕之名便动恻隐之心,反倒给人机会坐实这件事。

    现在的他很清醒,经过刘禹锡那件事,再加上今天皇帝的圣旨,铁锅到底是谁所铸天下人心中自有一番公论,他会成为天下的笑柄,天字第一号伪君子。

    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嘲笑,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唾骂,再想入仕将寸步难行。不入仕途他还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生死不看天,只看他人意愿。

    越想越是懊悔,越想胸中越是憋闷,到最后胸中就像炸开的气球,一口献血喷薄而出。

第33章 访客(上)() 
往日宁静的小院,一大早就迎来第一位访客。

    躺在床上刚喝完药,门口武甲就来通报,刘禹锡来访,门房没通报也没拦着,人已经到了小院门口。

    不用说他也知道刘禹锡来干嘛,那天因为学生们拿不出证据,老文豪把所有的学生都严惩一遍,甚至自己也给鱼恩道了歉。昨天皇上刚降下圣旨,他今天就登门,显然是来兴师问罪。

    心中纵使千般苦楚,该见的人还是得见,若是不见,岂不是更说明心中有鬼?

    一进卧房,浓浓的中药味迎面而来,刘禹锡瞬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躺在床上的鱼恩,开始还以为他是装病遮羞,但是看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饶是以刘老的直率也有些羞愧。

    两人就这么对视,直到鱼恩开口说:“老先生一定是来训斥鱼恩的。鱼恩本可以说,那天自己没有承认自己就是铸造铁锅的人,将这件事情揭过去”

    不是鱼恩有意停顿,是那口怒气让他胸中翻江倒海,想说话已是不可能。

    “噗”

    一口鲜血再次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染红了被褥,也染红了刘禹锡的心。

    看见他吐血,武丁有些慌乱,刚想出声劝说,却被郑粹阻止。老人家知道,有些委屈还是说出来的好,不然少爷这虚弱的体质怎能抗住?

    现在的老文豪心中甚至有些愧疚,鱼恩说的没错,那天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往那方面想。这般想起来,今天的到访太唐突,自己愧对君子二字。

    这一刻刘禹锡甚至想出言赔罪,为自己唐突的兴师问罪而赔罪,洗刷掉心中的愧疚,只可惜鱼恩没给他这个机会。

    “但是鱼恩不想那么说,鱼恩只能说自己有眼无珠,低估了某些人的无耻,低估了世间的险恶人心”

    越说越是激动,最后的话简直就是吼出来的。一声怒吼,一点鲜血飞扬,看的郑粹心痛,看的武丁愤怒,看的刘禹锡于心不忍。

    劝慰的话刘禹锡说不出来,因为他最痛恨的就是虚伪。他这一辈子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不会去说。用谎言换取善良,老文豪宁可不要那份善良。只是看鱼恩现在的状态,不安慰几句老人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

    思来想去,老文豪用他这一生最委婉的语气说:“天地有公道,任何事情,任何东西,该是自己的别人想拿也拿不走,不是自己的想求也求不来。”

    声音委婉之至,弦外之音也明明白白。早已万分委屈,再被人当面这么说,胸中刚吐出些的恶气哪里还能平静?冲天怒气再次以嘴为突破口,喷薄而出。

    “噗”

    一连两次吐血让鱼恩虚弱之至,但是他却不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当面质问刘禹锡,我危难之时天地公道在哪里,我被戏愚之际天地公道在哪里,如今我又被人张冠李戴,天地公道又在哪里?只是虚弱的身体注定不能让他如愿,一连几次挣扎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到他这番模样,武丁终于怒了,再也顾不得身份,顾不得分寸,大声对刘禹锡吼道:“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郑粹也想送客,可是刚转身,一只虚弱的手就拉动他的衣角,回头看去,鱼恩对他轻轻摇头,老管家只好拦住武丁,向刘禹锡赔罪。

    “侍卫不懂事,还望大人海涵。”

    强忍着胸中恶气,鱼恩再次悠悠开口:“鱼恩也想做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君子。只可惜鱼恩没有先生那份豁达,没有先生那份坦荡,更没有先生那份憧憬。鱼恩注定做不成君子,只能做小人。”

    还未等刘禹锡说话,小院外面的喧嚣把众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只听一人说:“驸马病了,大人容我去禀报一声。”

    声音有些憨厚,动静却不小,一听就是武甲的声音。

    刘禹锡没想到除了自己还有人造访,急忙告辞:“既然驸马另有贵客,老夫就先告辞。”

    有人想走,有人也不想留,郑粹急忙跟上去相送。客人虽然不受欢迎,但是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刚走出门口,就听见里面武甲报访客的名字,听见这个名字刘禹锡反而不想走了。

    只听武甲道:“老爷子,相爷造访。”

    鱼恩这些天虽然混的风生水起,不再是那个破落驸马,却没忘了武家兄弟这对患难之交。从来都是恭敬有加,以弟礼代之,武家兄弟也越来越把鱼恩看成弟弟。

    听见来人是李德裕,鱼恩就气不打一处来,回了句:“告诉他我乏了,累了,今天不见客。”

    刘禹锡还以为李德裕和他一样也是上门训斥,鱼恩心中有愧不敢见,忽然转身而反,想劝鱼恩两句。

    对于老文豪的举动,郑粹有些措手不及,再想拦着却已经来不及,那边的话已经出口。

    “驸马大可不必如此,君子当坦荡做人,坦诚做事,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反而更让天下人耻笑。”

    老文豪再次老调重弹鱼恩反而不生气了,为啥?因为刘禹锡为人直!不似某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何况李德裕来了,做了亏心事还敢登门,鱼恩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在老文豪面前耀武扬威。

    压抑住胸中恶气,鱼恩勉强开口道:“先生教训的是,鱼恩记下了。既然宰相大人已到,不如先生给鱼恩做个见证,从今以后天下自有公论。”

    卧房里面热闹,小院外边也不清闲。

    李德裕是谁?大唐宰相,李玉的亲侄儿。小情郎的侄儿大驾光临,义昌公主哪敢怠慢?门房上报说宰相拜访驸马,义昌公主就急忙带着绿柳香儿往这边赶。

    李德裕身份特殊,门房不敢拦着,但是却进不去小院。武甲知道鱼恩为何生病,自然不肯放他进去。回头叫了一声就堵在门口,对李德裕怒目而视,看这架势不像是接客,更像是要拼命。

    大老远就看见相爷在院门口徘徊,义昌公主这个气呀。心道这废物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敢在相爷面前摆架子,看本宫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李玉不只是公主的小情郎,也是绿柳的小情郎。小情郎的叔叔被拒之门外,脾气比公主还大的绿柳哪里受得了?急忙大声怒斥:“不长眼的东西,你吃了豹子胆?居然敢拦着相爷!”

    若是放在平常,武甲什么也不敢说,因为这个家里公主第一,绿柳第二。可是今天不同,兄弟已经被气的吐血,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就不能拦着罪魁祸首?咱武甲别的忙帮不上,若是这点事都不能帮忙,以后还怎么见兄弟的面?

    想到这里,怒气上涌的武甲胆子也大不少,大声回应:“驸马爷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绿柳愣住了,她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武甲居然敢顶撞自己,回味过来刚要斥责,却看见武丁从房间里走出来,对着众人施礼,然后说道:“驸马爷请诸位进去。”

    义昌公主虽然刁蛮,但却不傻,两兄弟这番表现哪能不明白怎么回事,路过武丁身边时小声说了句:“说错的只是一句话,跟错的却是一辈子。”

    “多谢殿下提点,武丁无悔。”

    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到,义昌公主的脸色瞬间如坠冰窟。打从进义昌公主府当护卫,武家兄弟从未像今天这样硬气过,无论是武甲还是武丁。

第34章 访客(下)() 
卧房里面浓浓的药香,脸色惨白的鱼恩让李德裕一愣,他知道鱼恩身体不好,却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般地步,暗恼今天的拜访确实唐突。

    尴尬之际,一转头正好看到刘禹锡,两人微笑点头示意。

    李德裕不只认识刘禹锡,两人还共事过,而且刘禹锡还是他孩子的老师,两人绝对算是老熟人。

    “不知驸马有恙,老夫叨扰了。”

    若是平常,鱼恩肯定会客气的回一句,相爷公事繁忙乃是稀客,怎能说叨扰,应该是鱼恩去拜会相爷才是。

    可是今天不同,鱼恩胸中有怨气,怎会那般客气?只听他不咸不淡的回了句:“鱼恩身体不适,若是有要紧事还请相爷直言。”

    李德裕只见过鱼恩一次,上次鱼恩谦卑之至,这次却有些傲慢。他只当是年轻人浮躁,稍微有点成就便心高气傲,也没往心里去。其实鱼恩说的也不错,看样子两人一个缺时间修养,一个缺时间处理公事。既然都缺时间,看门见山能省去不少时间。

    “既然驸马身体有恙,老夫便实话实说,不耽误时间了。前段时间陛下降旨,让老夫督造铁锅。半月有余,工匠们一筹莫展。造出来的东西,别说比驸马那口铁锅,就连小侄那口也不如。老夫这才前来叨扰驸马,还望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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