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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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驸马-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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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语有些冷,语气更像是外人,挖苦的也不遗余力,丝毫没有身为姐姐的自觉。可就算是这样,李峻也没有理会她,仿佛这番话是和别人说的一样。自从鱼恩一出现,他贪婪的目光就始终没有离开过鱼恩身上,外力似乎不能撼动分毫。

    见他这番模样,鱼恩刚刚调整好的手,又下意识的向腰间摸去,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是奔着自己钱来的。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李峻已经是箭在弦上,无论鱼恩怎么握着钱袋子,他还是迫不及待的要去里面掏一把。

    也不理会姐姐的冷嘲热讽,他直接迫不及待的说:“姐夫,能不能把玻璃酒杯给我一个?”

    似乎感觉直接要有点过分,他急忙又补充:“卖我一个也行!”

    听到他这番话,鱼恩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狐疑。因为明面上,玻璃酒杯可是极其稀有的东西,整个长安城也没几个。无论是谁得到了都是奉若至宝,无人肯拱手让人。

    李峻这番话也就在他这里说,换了其他人,估计瞬间就会暴走,因为现在玻璃酒杯已经变成了一种身份和权势的象征。富商巨贾无不以玻璃酒杯换取权贵的庇护,权势人家,无不以拥有玻璃酒杯作为身份的象征。对与这种东西,直接要或者买,无异于说你身份不行,权势不够,被人如此轻视,谁又能不生气呢?

    看见鱼恩疑惑的神色,李峻急忙带着恳求的哭腔说:“姐夫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天可苦了我了,这帮人天天在我面前炫耀,让我堂堂杞王情何以堪?要是再没有玻璃酒杯,孤王恐怕就会成为长安城,甚至整个大唐的笑柄!”

    略微询问一番,鱼恩才知道,杞王这番话既不是装可怜,更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他现在最真实的写照。要真说起来,这件事儿还是因为鱼恩而起。

    自从他放出那一批酒杯后,长安城的夜晚格外的喧嚣,无数得到酒杯的人开始大宴宾客,身为皇位的有力竞争人,杞王李峻自然成为无数人的座上宾。

    开始的时候,李峻还没绝得有啥不对,因为宴请他的人,虽然明着支持兖王李琦,但是也没有与他撕破脸,他就当对方是想借着机会和自己修复下关系。可是随着宴请的人越来越多,站位越来越明朗,李峻终于嗅到其中似乎有些阴谋的味道。

    就在昨天,宴席的主人终于从李琦的支持者变成李琦本人。这位兖王,不知道从哪里也弄来了个玻璃酒杯,在宴席上爱不释手的在李峻面前炫耀,炫耀过后还不咸不淡的来了四句歪诗:“烛影玻璃杯,美酒有余辉。贤人得有道,庸主何来陪。”

    诗写的确实不咋地,可是用在这里非但应情应景,还顺带着把李峻给狠狠的嘲讽了一下。说玻璃杯里的美酒和烛光交映生辉,只有贤能的人才能得到,庸碌的人哪里会有玻璃杯的陪衬?

    哥俩你来我往这么久,支持李峻的人虽然少,但却一直都是李峻压着李琦打,何时被对方这么明目张胆的嘲讽还无力反驳过?所以在宴席过后,一腔怒火的李峻说啥也要找回场子。

    冥思苦想半天,他忽然眼前一亮,最先拿到玻璃杯的可不是弟弟李琦,更不是他的皇帝老子,而是现在的姐夫鱼恩。别忘了,这东西最开始可是从他这里流传出来的。

    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鱼恩先是有种说不出的自责。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自己这个小舅子。虽然他是皇长子,虽然他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可是自己从来没有重视过他的存在。

    为何会这样鱼恩有些想不通,又有些想当然,或许是因为前世的记忆,知道他注定不会是皇帝。或许是因为他对自己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所以自然也就忽略了这个人。

    短暂的自责与自省过后,鱼恩也不拖沓,直接命人拿出一个卖相最好的玻璃杯送给李峻,然后看着他欢天喜地的表情与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不用问他也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回去准备晚宴,要狠狠地找回昨天丢掉的面子。

    这件事本来只是个小插曲,鱼恩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忘掉,可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因为这件事,他居然揪出一个久违的故人。

第237章 忽然造访的相爷() 
该忙的人总是闲不下来,该闲着的人总是有时间享受安逸的人生。这是一种生活习惯,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也许有人会说,忙碌的人不懂得享受生活;也许有人会说,安逸的人不知进取。可是无论那种说法,都难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有些人天生先天下之忧而忧,有些人天生先天下之乐而乐。

    相爷李德裕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他在长安城有个很大的宅院,宅院里各种奇花异草,鸟语花香,雕梁画栋,就算比皇家御花园也毫不逊色。

    可正是这样一个懂得享受的人,却是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因为他的目光更锐利,看的更远,也更加透彻。

    随着一封新战报,一封奏疏的到来,相爷一散朝便忧心忡忡的来到鱼恩府邸,带着满脸的愁容,希翼的等着鱼恩能再给他一个惊喜。

    奏疏来自安南,经略使武浑役使将士修筑城池,将士不满而作乱,焚烧城楼,劫夺仓库。作为经略使,武浑非但没有任何作为,反而匆忙逃到广州,上书朝廷请求发兵急救安南。

    战报来自忠武军,由节度使和监军同时署名上奏。

    自从对泽潞用兵以来,打的最猛的人不是刘沔也不是石雄,而是忠武军节度使王宰。忠武军一路披荆斩棘,拿下天井关,眼看着前面就是泽州心腹。然而就在前天,昭义军刘公直再次夺回天井关,刘禛的底盘似乎又变成铁桶。

    虽然王宰在战报中一再劝说皇帝不必担心,忠武军兵精粮足,将士们悍不畏死,用不了几天就会再夺回天井关,但是这番说辞显然是没多少说服力,不然李德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粗略看一遍后,鱼恩一边合上战报,一边张口问:“圣上是什么意思?”

    “自你归来后已三月有余,李忠顺虽攻破渭州城,但自那以后却寸步未进,别说饮马黄河,就连兰州都没见到”

    相爷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鱼恩急匆匆的打断:“不行!义勇军不能回来!打回来的土地怎么办?迁徙过去的百姓怎么办?除非彻底打垮吐蕃人,不然西征大军千万不能回来,否则大半年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相爷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和鱼恩继续纠缠,而是忽然话锋一转,又换了个话题。

    “今日朝参,兖王与侍中等人的意思是,朝廷不如先安抚刘禛,反正他要的只是个节度使而已。这样以来,既不怕安南战乱,又不必调回西征大军,说是一举三得也不为过。”

    看似毫不相干的两番话,却让鱼恩听出一个意思,那就是现在朝廷最怕的就是安南又乱,陷入三面开战的尴尬境地。

    低头思量好一会儿,眉头紧锁的驸马爷忽然茅塞顿开,笑呵呵的问了一句:“那相爷的意思”

    自始至终,李德裕只说了别人的见解,却没有说一句自己意见,显然这两种解决方式他都不赞同。与他一样,鱼恩也都不赞同,所以才有眉头紧锁,才有还一会儿的冥思苦想。

    本来还有些惴惴不安的李德裕,见他这番模样瞬间大喜,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那一番权衡说了出来。

    “老夫以为,就算安南真有叛乱也不足畏惧。其一,安南多是蛮族,蛮族并无远虑,所求的不过是温饱而已,就算叛军中有些朝廷故旧也是孤掌难鸣。等到他们占领整个安南,绝对会偏安一隅,甚至连北望的想法都不会有。其二,安南山高路远,就算叛军想打到长安来,山高水长之下,各路藩镇重重险阻也非其力所及也!因此,就算朝廷不发兵镇压,所失去的也不过是个山高路远,失多余得的安南而已。”

    李德裕的意思鱼恩听懂了,那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放弃安南。丢掉安南,就相当于丢掉南方的麻烦,朝廷仍旧是东西两线开战,和原来并无区别。

    “所以相爷的意思是,先不去顾虑安南,先打吐蕃与刘禛?只是这样以来,相爷来找本正,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了吧!”

    问话的人一脸疑惑,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李德裕为何还会来找自己。

    是因为朝廷缺钱了?不应该啊!朝廷缺钱,人家从来都是指挥小吏直接来抢,何时跟自己这么客气过?

    “哎!老夫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想求驸马能给老朽一点支撑下去的信心。”

    称呼从老夫变成老朽,看起来谦逊了许多。然而鱼恩宁愿不享受这一番谦逊,他更想要的是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相爷。因为他知道,能把相爷逼到这番地步,就说明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随着这声叹息过后,相爷开始如竹筒倒豆一般,开始噼里啪啦的往出倒苦水,连日来心头的压力,都在鱼恩这里一吐为快。

    随着相爷的话,鱼恩才知道,原来自从刘禛叛乱以来,朝廷里妥协的声音就没停止过。原来还好说,有皇帝坚定的支持,李德裕自然可以力排众议,苦苦支撑。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东西两线都没有大捷传来,战争仿佛陷入无休止消耗的泥潭,这也就让求和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就连皇帝也萌生了先打一边,再打另一边的想法。

    借着这次安南与丢掉天井关,朝堂上所有人都开始指责他,说他大权独揽,说他一意孤行,说他这么干肯定会把朝廷拖垮,让大唐陷入万劫不复。

    仔细想想,也不能说这些人错了,也不能说李德裕对了,因为他们说的都有道理。

    李德裕主战,是因为他看到了战争的好处。知道拿回河湟故地,大唐会有足够的土地给百姓休养生息。知道剿灭刘禛,朝廷对于藩镇的威慑力又能提升一个档次,让蠢蠢欲动的藩镇们不敢再肆意妄为。

    其他人主和,是因为他们害怕朝廷打不赢,害怕东西两线万一有个闪失,都会让朝廷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西线输了,义勇军也就没了。没了义勇军的朝廷,各路藩镇还会俯首帖耳么?

    东线输了,泽潞做大以后,刘禛会直接威胁东都洛阳,到时候朝廷东西不能兼顾,南北不能沟通,剩下的也只是西陲一隅而已,那时候大唐也就真的四分五裂了。

    想到这里,鱼恩的心里对于李德裕产生一丝愧疚。当初是自己执意要打吐蕃,又是自己忽然抽身事外,把这一切的压力都压到相爷的身上。因为这份沉重的压力,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相爷的身形已经佝偻许多,鬓角也开始华发重生,那个气宇轩昂的相爷仿佛已经一去不复返。

    看着李德裕希翼的表情,鱼恩忽然明白了他的来意。他是来要东西的,要能决定泽潞战场胜负的利器,可以砸碎一切关隘与城池的利器。

    是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东线战场高歌凯旋,才能减小他所面对的压力,才能让大唐在这场赌生赌死赌国运的战斗中毫无悬念的赢下来。

    略微沉吟一会儿,鱼恩略带惋惜的开口:“新式抛车太过笨重,无论运送与组装都很麻烦。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泽潞想要以抛车建功,也需要月余的时间。更何况,这种抛车制造起来太过简单,本正害怕一旦藩镇掌握,对于朝廷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听到他这番话,李德裕脸上难掩失望的表情。鱼恩没有猜错,他来这里就是想要重力投石机。有了义勇军的先河,对于攻城来说,重力投石机就变成神一样的存在。自从泽潞战事开启,李德裕最先想到的就是它。

    只可惜,他看到的是利,鱼恩看到的却是害。自从战争一开始,鱼恩就坚决不同意把重力投石机下发到藩镇手里,甚至连让他们看一眼都不行。这倒不是鱼恩敝帚自珍,而是因为他害怕。因为有了它,攻城就变的简单了,藩镇会毫无顾忌的攻城拔寨,到时候打的是谁的城还真说不准。

    本以为到了现在,鱼恩不会再向从前那样坚持,会毫不犹豫的把它投放到泽潞的战场上,可惜相爷还是算错了,鱼恩还是像战争开始前那么固执。

    说实话,李德裕也拿不准其中利弊,所以在鱼恩的坚持面前,他又一次选择了妥协,只是这次妥协中带着浓浓的失望味儿。

    既然事情已经有结果,事务繁忙的相爷自然不会再逗留下去。只见他一脸落寞的站起身,对着鱼恩告辞:“驸马末怪,倒是老朽孟浪了,告辞。”

    就在李德裕刚转过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让他万分惊喜的话:“相爷且慢!虽然抛车不行,但是本正还有妙法,保证拿下天井关有如探囊取物!”

第238章 王宰的恐惧() 
鱼恩没给李德裕重力抛石机,也没给他黑火药,更没给他其它的神兵利器。只是递给他一张地图,一张看似很普通的地图。

    在李德裕疑惑的目光中,鱼恩开始在地图上指点江山。先是指着一块绿色的地方说道:“相爷请看,为了便于区分形势,本正在地图上做了些改动,泽潞便涂以绿色。昭义领有泽、潞、邢、洺、磁五州。”

    “相爷再看这里”

    随着鱼恩的手指,李德裕的目光开始放到地图上的一条红线上。地图上只有这一条红色,所以这条红线显得格外让人注意。

    当鱼恩的手指随着红线自上而下移动,他也开始给李德裕讲解这条红线。

    “此线代表太行山,而线上这些粗重的红点,代表的便是太行八陉。此八陉,得其一便进可攻,退可守,可保一方无忧,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太行八陉的说法自古有之,通读经史的李德裕当然知道,所以他只是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然后等待着鱼恩后面的话。

    当鱼恩的手指走到太行陉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太行八陉,可供泽潞固守的只有这太行陉,天井关正是太行陉的门户。有天井关在手,朝廷便掌握主动,进可攻,退可守。刘禛非但威胁不了东都,还得时刻担心朝廷兵出天井关,剑指泽潞。”

    道理自然就是这么个道理,不然也不至于丢了个天井关,朝堂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李德裕也不会被逼着来这里找鱼恩帮忙。

    本以为鱼恩会有什么锦囊妙计,可是当他说道这里,声音忽然就停止了。洗耳聆听的相爷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再说话。正当李德裕按耐不住要发问的时候,就见鱼恩的手忽然动了,改点指为掌,大手一下就拍在地图上,将泽潞按在掌下。

    随着这重重的一掌落下,鱼恩忽然一改淡定从容的表情,恨恨的寒声问:“可是这泽潞四面八方,也只有一个天井关。不知相爷有没有想过,为何只有王宰能有所建树,其它诸路却寸步未尽?难道刘禛已经强大到足以抵抗天下藩镇?还是其它诸路还有比天井关更险要的关隘?”

    面对鱼恩的问题,李德裕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鱼恩知道答案,而且他也知道,鱼恩知道自己知道答案。

    只是现在鱼恩这么说,显然是想到了某些自己没有想到的问题,所以现在洗耳聆听才是最好的选择。直觉告诉他,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鱼恩想到的问题之中。

    果不其然,鱼恩的下一句话就着实震惊了他一番。

    “有人说他们是再恐惧,害怕打输了被朝廷责难。有人说他们是在观望,都想左手渔翁之利。然而本正以为,诸路之所以这般虚与委蛇,并非他们不敢打,而是他们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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