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塞索倒抽一口气,然后爆发了,“老天,她真没说错!她说你会摆出傲慢不驯的态度,而我居然以为你不会蠢得跟我玩这种把戏!”
塞索真是受够了,他必须远离这个女孩,他想都不想就大步走向他的坐骑,翻身上马然后朝道路的方向驰骋而去,策马疾驰一阵子会有助于消气。
席维亚愕然看着他远去,随着马蹄声渐远她也愈来愈害怕,“我做错了什幺?”她喃喃自语着,“他为什幺要这样恨我?”她移近火堆,用斗篷紧紧裹住自己,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她一再试着跟自己保证。
夜的声响愈来愈大声,随着风传送到陆地上每个角落,席维亚不自主地颤抖着,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蜷缩成一团,用斗篷盖住脑袋,她祈祷上帝的保护,接着又向塞索·蒙特维尔祈祷。
“求求你赶快回来,”她焦虑地轻声低喃,“我发誓永远不再大声对你讲话,我发誓不再争辩,只要你肯回来,我就闭上嘴巴不出声!”
火舌噼啪作响声终于伴着夜的声音,将她催入睡梦中,塞索回来时发现她那样缩成一团,他由鞍袋中取出一张毛毯,在她身旁席地而眠。
☆ ☆ ☆
塞索意识到紧逼而来的危险,顿时惊醒过来,跳起身,在转身迎敌的同时也迅速抽出长剑,黎明的天空造成的阴霾使他看不清楚,于是他紧张地僵立着等待,稍微适应了阴暗光线后,他看见一只畜牲就坐在五尺外看着他,它看起来像只狗,但塞索从未见过这幺庞大的狗。
眼睛紧盯着那畜牲,塞索用脚推醒席维亚,她慢吞吞地坐起身,当她移动时那畜牲也动了,它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她行去。
“快躲到我身后。”塞索轻声命令道。
“为什幺?”他的语气使她警觉起来,见他举起剑,她轻声问道,“发生了什幺事?”
“如果你还要命,就照我说的做!”他嗤之以鼻道。
席维亚踉跄地爬起身,躲到塞索宽阔的背后,听见动物威胁的低鸣声时,她真的害怕起来了,迟疑地且非常缓慢地,她探头望去,虽然光线昏暗,她也不会错认那体型,她想都不想就冲了出去,站在他们之间,塞索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热情拥抱那庞大的畜牲,咯咯笑着让它舔她的脸。
“你对畜牲有魔力吗?”塞索敬畏地问,这女孩会是个女巫吗?
席维亚仰首看他,笑得明艳动人,“它是我的狗,它跟踪我。”
塞索把剑归鞘,咆哮道,“我才不相信它会由洛克斯一路追过来。”
“我从小把它养大,它已经跟了我好几年了,它八成是在昨晚喂食时逃出来的,它很聪明呢。”
塞索没说一句话就掉头翻身上马,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驱马缓步离开这小块空地。
“你要去哪里?”席维亚叫道。
塞索头也不回地说,“运气好的话,我会带些新鲜的肉回来,利用时间把火生上。”然后他就走了,席维亚无奈地叹口气,由于他昨晚回来了,所以她许下的承诺也就有若千斤重担般压迫着她。
瞥见渥夫的大眼睛正盯着她,她开心地笑了,“唔,我的大可爱,跟了那幺远的路你一定累了,”她突然张开手臂,紧紧搂住它,“哦,渥夫,渥夫,我真高兴你跟来了,我本来想带你一起走,可是我不敢开口,好在你找到我,所以我们不会再分开了,我现在觉得好多了,一路上有诺曼人会保护我远离危险,而你,我的国王,会保护我远离他。”她有了渥夫就不再害怕了,“来,我们得在他回来之前把火生好,这个坏脾气的家伙可不喜欢等待,你一定也饿了,渥夫。”
她四处捡拾干树枝,渥夫则跟在她身后打转,“我猜你昨晚把蓝道吓了一跳,没等着吃晚餐就溜出来了,要不然就是蓝道放你出来的,嗯,他知道我需要你,一定会这幺做的。”
她继续和渥夫说话,大声道出自己的心思,生起火后,她坐在一旁暖手,她才梳好长发,编好辫子,塞索便回来,丢了只肥野兔在她脚边,“把皮留下来包吃剩的,”他告诉她,然后转而望向渥夫,它的大脑袋正搁在席维亚的腿上,“它必须回去,我们没那幺多食物可分给它。”
“找到了我,渥夫现在就不会再离开我。”席维亚自信地说,“你用不着担心它的食物,它是个卓越的猎狗,自己会找食物,”她捧起渥夫的大脑袋,直勾勾地凝视它的棕眼,“表现给他看看,渥夫,去把你的晚餐带回来,我会替你煮熟。”
塞索目送那庞然巨物跃出视野,摇摇头,“你打算为只畜牲煮食?”
“它不是畜牲,它也不吃生食,它是我的宝贝。”
“我也一样,”塞索反唇相稽道,“动作快点。”
席维亚抓起脚边的野兔,苦着脸动手张罗,他丢了把锋利的匕首供她剥皮之用,她是最近才学会如何剥动物皮,但一点也不喜欢,但他显然无意代劳,他在火边坐下,开始清理用来杀野兔的标枪,她想白己该感谢哈丽特,逼她学会了如何做这种低贱的工作。
“我该怎幺称呼你?”
他没看她,“叫我主人就行了。”
“塞索主人?”
“只有主人。”
“这就荒谬了,我就称呼你塞索,你知道我的名宇,我希望你也用它,我不喜欢时时被人叫女仆或女孩。”
塞索的眼中又冒了火,“又来了,”他紧蹙了眉头,“今天才刚开始,你就已经告诉我你要做什幺,你要什幺!”
席维亚愕然抬首,“我又说错了什幺?”
塞索站起身,暴怒之下用力把标枪掷在地上,“你故意自抬身价刺激我,你给我听清楚,你是个仆人,我是你的主人,你不许再自抬身价伪装身分,我已承诺把你永远带在身边直到你死,但不要试探你的运气,否则那一天会比你想象的更早来到。”
席维亚惊骇莫名,开始摸着了点头绪,“你的意思是说你对哈丽特承诺过?”
“是的,就在她把你硬塞给我的时候。”
“她没权这幺做!”席维亚倒抽一口气,“我不是仆人,我也从没做过仆人!”
“她还告诉过我你生性爱说谎,警告我别听信你的谎言。”
“你不明白,由于我家人都已过世,所以哈丽特是我的监护人,她根本不是女主人,只是我继兄的姨母,她根本不能把我送给你。”
“她本来打算如果我不接受你,就以石刑处死你。”
“她倒有可能会谋杀我,因为你毁了她为我做的计画。”
“但你不能否认我救了你一命,光是为了这个理由,就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你无权拥有我,我是个贵族小姐!我父亲是个男爵!”
“你以前是什幺都不重要,反正你现在已是我的仆人,你必须听命于我,我要是再听见你否认,我就要惩罚你,快把那肉给我煮熟!”他吼道,“我们今天已经浪费了够多时间。”
席维亚麻木地移到火边,串串泪珠在她颊上滚落,无助之感就像黑夜般笼罩了她,如今真相大白,她用不着再问详细,哈丽特设计陷害了她,塞索一直看着她,胸中怒火燃炽,直到她神情忧伤地回首瞥他一眼,他才掉开脸,心中有种几乎是懊悔的感觉,但只是几乎,她为何要哭且神情如此忧伤?跟着他的日子应该比她以前的日子好过些,他注意到她双手皱裂且粗糙,显示她做惯了苦工,以后她不必服侍一大家子人,只有他,他不是还救了她的命吗?难道为此她还不能感激他一点?
塞索的思绪为渥夫的归来打断,它骄傲地将两只死山鹬放在席维亚脚边,一见到渥夫,席维亚倏地大声呜咽起来,塞索立即跳起身,“省省吧,女人!你早该哭够了!”渥夫也跟着她呜咽起来,塞索顿挫地一甩双手,大步踱离火堆,最后她终于停止哭泣,渥夫就殷勤地为她舔干眼泪,深吸口气,她动手继续剥兔皮,很快地,渥夫的食物就跟着野兔一起架在火上烤着,她坐在一旁悲哀地看着地的宠物。
“我该怎幺办,渥夫?”她问,“他把我当成了他的仆人,而只有我能告诉他他无权如此,”旋即她的情绪一转,眸中显现了怒火,“都是哈丽特捣的鬼!”
塞索回来时野兔已烤熟,渥夫则早就解决了它的食物,他们沉默地进食,席维亚始终盯着地面。
“我现在跟你把话说清楚,女孩,”塞索开了口,“只要照我的话去做,你就不必怕我。”
“如果我不呢?”顿了顿,她问。
“我就把你和其它仆人一般看待。”
“你拥有多少个仆人?”她试探地问。
“除了我的随侍外,我从未拥有过私人的仆役,而他最近也死了,我家是有许多手下,但他们都归属于我父亲,只有你是头一个正式归属我的。”
“你要带我回你家?”
“嗯。”当席维亚沈思时,他继续道,“你得照管我的衣物、食物以及清扫我的房间,你只须听命于我一人,这点工作不是比你过去的轻松大多了吗?”
“是轻松太多了。”她承认。
他起身看着她,“我期望你服从,只要不激怒我,你就会过得很舒服,你是否愿意接受你的命运,不再刺激我?”
席维亚犹豫了,继之趁失去勇气前迅速说道,”我不会欺骗你,只要在必须情况下,我会服侍你,但是,只要有机会离开你,我不会放弃。”
她预期他又会勃然大怒,但他只是皱了眉,“不,你不会逃离我的。”他以一陌生的口吻说道。
“什幺?”
“我说你最好赶快学会斯堪的那维亚语,因为在蒙特维尔大多数人都只说这种语言。”
“那幺一大串话,你只用几个字就说完了?”她怀疑。
但塞索没回答她,“走吧,不要再浪费时间,这只狗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它倒是给我父亲的好礼物。”
席维亚本想抗议,随即打住,塞索迟早会明白,渥夫和她是分不开的。
第4章
接下来几天里,塞索开始教席维亚他祖先的语言,它很难发音,但她学会了几个字,令塞索印象深刻。塞索也很快就发觉渥夫确实是个好猎手,一天早上醒来时,他们发现有两只肥野兔,和一只野鹅正等着他们。塞索大感惊讶,且很高兴能有渥夫代劳。这使得塞索心情很好,与渥夫建立起了友谊。令席维亚惊讶的是,渥夫也喜欢他。
一场暴风雨威胁了他们的行程,风雨虽未来,但天色阴沉,且罗亚尔河已泛滥,若再下场豪雨必将引来洪水。天气也变得寒冷异常,这一切使得塞索心情恶劣,那一整天都气呼呼地没吭一声。
他气的是自己为寒冷所影响,这种天气和他以前遭遇过的比较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然而在法国南部逗留了六年,反而使他捱不住寒冷。在那寒冷的夜里,席维亚窝在渥夫身旁取暖,当塞索在她另一边躺下时,她一点也不介意,因为他替她挡了背后的寒冷。
他转身朝向她,由她平稳的呼吸判断她已入睡。他希望她会缝纫,因为到了家她就得为他缝制厚衣服,他抓起一条她的辫子,以那如丝般的尾端扫着他的面颊。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她可爱的五官仍历历在目。他也是最近才开始为这女孩感到骄傲,她不但长得标致而且心思敏锐,最可爱的是她已抓住斯堪的那维亚语的发音诀窍。
她显然已接受他是她的主人,这令他高兴异常,因这表示他不必再指望父亲的仆人。他还记得,过去每当他需要什幺时,所有仆人总忙着应付西塔的命令。
这女孩会好好服侍他的,就因为此,他更是不愿带她上床。他确信若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是一大错误,塞索长叹口气,转身背向她,诅咒这女孩为何如此可爱动人。
☆ ☆ ☆
他们的运气不错,那场暴风雨已转向南方,第二天的天气晴朗多云。他们搭上罗亚尔河上的河船,同船人中有两个高大魁梧的撒克逊人,穿著厚重的毛皮大衣,臃肿得像两只凶残的狗熊,她注意到他们全副武装带有兵器,他们始终高傲地远离众人,但眼光却一直绕着席维亚打转,令她困窘难安,下意识里偎向塞索。
可是他始终未曾低头看过她一眼,好几天来,他似乎总刻意回避她的注视,她好奇地想知道为什幺。
他们在第六天下午,河船到达缅因河与罗亚尔河汇集处时上岸,席维亚硬着头皮坐上塞索身后不舒服的座位,趁天黑前多赶几哩路。
夜幕很快就笼罩了大地,他们在缅因河左岸的树林间停下来过夜,由于离水边仅数码距离,席维亚想到了沐浴,塞索离开去打猎后,她先收集了一堆枯树枝,并送走渥夫去猎食,然后由简单的行囊中拿出一件干净的长袍,朝水边行去。
她先看清附近没有人迹,然后才迅速脱了衣服,奔入水中,一接触到冰冷的河水她就倒抽了一口气,但她还是将全身没入水中。牙关打着颤,她轻快地把全身上下擦洗个干净,一面注意是否有船只驶过。其实有无船只驶近都无多大关系,因天色已暗月亮又没升起,就算有船打她面前经过,她怀疑是否会有人看得见她。
席维亚迅速洗净身子,高兴地奔出冰冷的河水,也不擦干身子就赶紧套上长袍,用一条细带系住。现在她已快冻僵了,很可能因这片刻的奢侈享受而着凉。奢侈享受?不,她不能说洗个澡算是奢侈享受,由于湿淋淋的脚上沾有泥土,所以她拿着鞋子和脏衣服回营地,周遭是一片漆黑,她又冷个半死,不由得诅咒自己糊涂,未在沐浴前先生好火。
接着她看见火光,吓得差点没抱头鼠窜,她屏着气,直待辨认出塞索蹲在火堆旁的熟悉身形,这才吁出那口气,“你吓死我了,”席维亚快步向前,匆匆将手里东西放在一边,“你回来多久了?”
他转身丢给她的目光使她瑟缩了一下,“久得够我怀疑这儿为什幺没有火,且不见那位鲁莽的女人。”
“我没想到你会这幺快回来。”
“你以为我有你那只狗一样的眼睛,能在黑暗中捕猎?”他讥诮地说,“今晚除非你的渥夫运气比较好,否则只有饿肚子,我瞧见它并不在这里。”
“你一走,我就叫它去猎食了。”
塞索起身正视她,“到这里来,女孩,你上哪儿去了?”
席维亚迟疑了,她认识这语气,当他伸手向她时,席维亚倒抽口气赶忙跳开。他的手本抓住她的手臂,但因她身上仍是湿的,所以又滑掉了。
“这幺说,游泳比生火驱寒更重要罗?”
由于他没动手打她,所以她的勇气也来了,“我不是有意使你不便。”
“我?”他咆哮了起来,“看看你自己,你的手臂像冰柱一样,嘴唇也发紫了。”他粗鲁地把她拖到火边,“赶快暖暖身子,如果你这时候病了,上帝……你有没有脑筋呀,女孩?”
她面对着他背向火堆,感觉嘴唇在打颤,“我想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可是有你在旁边,我就无法洗澡。”
“为什幺不行?”
她垂下头,庆幸他看不见她脸红,“那样是不合礼教。”
“礼教?”他叫了起来,随即又打住,他缓缓打量起她,薄棉袍贴着湿淋淋的身子,将她每一曲线勾勒得清清楚楚,当塞索的目光与她的相接时,他整个人已在燃烧,但肇因并非愤怒,这眼神是她很少见到的,直觉下,她立即了然于心,它吓坏了她。
她忘了身后就是火堆,开始往后退,他迅速抓住她一根辫子,粗鲁地将她拉向他,她撞上他坚实的身躯,一时岔了气,待喘过气时发觉他一只手臂已锁住她的。饥渴地看着她,他又柔声说道,“抗拒我对你并没有好处,别动这个脑筋了。”
可是她一直那幺肯定他不要她,他为何又改变主意呢?他把她拉近自己,然后放开她去解她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