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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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代1902-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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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世凯听后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要没有军队,还不是任自己摆布?

    “江苏既然裁军积极,中央也必有所表示……将给予江苏两个镇加一个混成协的编制,为国家军队一部分,军饷也可从淮北盐税中取出部分来。”既然刘继业裁军力度颇大,将近半数,袁世凯也不得不有所表示。

    最终,两人还是达成了合作协议。

    那边刘继业才与同盟会的黄兴、宋教仁、孙文和赵声先后见了面,应承下一起牵制袁世凯的协议,这边却又和袁世凯达成了共同对付同盟会的意思,并经过长时间的讨价还价后获得了总揽‘江苏、浙江军政权力’的长江巡阅使职务。所谓政治,大体就是如此没有节操。

第355章 会员(下)() 
第三百五十七章会员(下)

    议定了正事,袁世凯并未因长时间的激烈谈判而变得身心俱疲,反而在放松下来后健谈起来。在以茶代酒,彼此示意过后,袁世凯便拉着已经从小弟变成‘盟友’的刘继业来到了书院外面的丰泽园内,漫步在景色之中。

    “对面,那里就是光绪帝被软禁所在。”

    刘继业顺着袁世凯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座颇为幽静的楼宇就在不远处。

    “是瀛台?”

    “瀛台。”袁世凯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道:“当初他弟弟载沣想砍下我这脑袋来,可事到如今,看是谁笑到了最后啊!?”

    刘继业附和地笑了笑,转而问道:“马上梁任甫就要归国了,当初他的老师康南海可是恶意诽谤大总统,在国外舆论界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不知大总统对此师徒二人如何……”

    袁世凯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笑道:“也不过是糊弄凡夫俗子罢了,不需在意、不需当真。国家大事企能容得寻常百姓说话?现今清帝已经退位了,他康有为已成无用之人,不管他就是!至于梁任甫……”袁世凯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继业。

    “文鹿与任甫不是相熟么,会不知我与任甫关系?”

    刘继业笑而不答。

    实话实说,袁世凯待人处事的老道非刘继业可比。设身处地去想,若刘继业耗费脑力与对面的人讨价还价数个小时,甚至一度激烈起来,那么哪怕最终谈成了结果虽不至于冷淡刻薄,也不会笑意连连。

    若袁世凯真的用心结交,确实能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难怪北洋众人皆愿为其效命,甚至不惜背叛朝廷。

    然而从另一方面看,尽管袁世凯笼络人心的手段在清末政治舞台上可谓无出其左右,炉火纯青到了大师的级别,但是他的器度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时间倒退百年,袁世凯绝对会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开国皇帝;那时,面对此等旧时代的精英、顶尖人才,又同时掌握着全国强军,或许刘继业已俯首而拜了。

    靠私人恩情去笼络属下、靠权术去操弄大局、不相信甚至畏惧民众的力量、骨子里的袁世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旧式人物,所采用的手段和谋略还是千百年来祖宗之法。

    这样的手段在近代化之前可谓足矣。

    可惜的是,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在新时代的冲击下,袁世凯旧时代的那一套手段将会逐步为历史潮流所淘汰。

    全新的组织结构、全新的科技发展、全新的社会变革,这一切的一切都将不断冲击袁世凯和他凭借旧式手段所搭建的团体。

    旧时代,身为帝王,凭借小恩小惠和私人感情,确实能够笼络和稳固手下大将的忠心,让他们愿意为己效命。然而现在已经不是帝王时代了。在新时代的冲击下,尤其是民国成立逐步开始瓦解旧社会的固有秩序时,手下将领的忠心已不是私人情感所能够笼络住的。

    像冯国璋、段祺瑞等袁世凯心腹会想,已经是民国了、凭什么我不能当一回总统?帝制时代皇权威信已经被打破,在新的权威尚未被构建之前,个人的野心将会极度膨胀并左右大多数政治人物的行为。

    再凭借旧时代的手段,袁世凯将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团体。单凭私人恩惠将难以遏制手下将领膨胀的野心。同样,旧时代的手段在面对已经愈发开放的社会风气和愈发活跃的民众参政意愿也将变得越来越无效。旧时代的手段在发展国家方面,也将越来越落后和不适。

    盖因这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唯一能够适应新时代的,就只有顺应潮流的新时代的解决办法。

    只有像刘继业那样,用严密的组织,以严格的纪律从制度上控制手中的团体才能树立起组织的新的权威,确保命令的有效性。只有不去畏惧民众的力量,而是顺应此力量、利用此力量、发动此力量、引导此力量,才能够真正获得全国的支持。只有如此,才能面对新时代的挑战,不仅不被历史的潮流所淘汰、反而能改变它,引领它!

    在花园中漫步之余,两人聊起了实业,兴办工厂和铁路都需要大量的金钱,袁世凯颇为感叹道:“国事何为重,一曰财、二曰财、三还是财啊!”

    “没有钱财,就无法兴办实业、无法兴修铁路、无法维持政府运转、无法提供军饷粮秣……我这不是临时大总统,实在是缺钱大总统啊!”

    “属下听闻大总统已与四国财团合谋兴借外债……”刘继业看向袁世凯,并不回避对方的眼神:“恕我直言,正所谓货比三家;如今独吊四国财团一家树上,难免为人所制。资本是无国界的,就如水往地出走一样,资本也必将流向回报最高处。现今欧洲已发展成熟且火药味愈发浓烈、美国也开始饱和,现在国际上资金流能够获得高回报的地方就南美与我中国了。”

    “于我中国而言,治外法权和遍地租界以及列强军队驻扎各地是丧权辱国,然对于吸引外资而言,这些却足以使其放心我中国政府不会反悔、降低其投资风险。”

    刘继业所说的这些,完全吸引了袁世凯的目光,新颖的经济言论大出其意外。

    “所以,世界各财团投资中国的**是存在的。绝不单是四国财团……”

    说到这里,袁世凯忽然打断,严肃地问道:“文鹿所说我也知道,也曾有比利时之财团愿意贷款二百万给我……然而政府开销极大,非数千万级不能解决燃眉之急!四国财团现今已经先期垫付了六百万两款项,可谓颇有诚意了。现在除了四国财团,我观找不到更有实力的财团了。而且,四国财团有其政府支持,跟寻常财团又不一样。”

    “当今世界上流动之金额何止万万!四国财团合起来,其财力纵观世界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刘继业大话说完,不等袁世凯反驳便道:“三联集团一直与美国梅隆财团有所合作,前一阵子刚刚拿下了一笔一百五十万美元的贷款,利率只有四厘、九八折,仅略高于美国国债。连我一家商业公司都能够拿到如此优惠之贷款,泱泱中华又有何不可?”

    袁世凯沉默不语,显然在沉思。

    “现在四国银行财团所以死咬着高价位不放,是因为他们认为大总统有求于他,正是因为他们算准了大总统‘只能’找他们,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抬高价格。”

    “与其受制于四国财团,大总统不如放开束缚,向世界财团宣布中国需要借款数千万之总量,条件为何,有意愿者可来协商。且让这些财团们互相争抢,互相压低价格,而我国却能坐享其成。”

    “一个比国财团之百万确实杯水车薪,然而数十个比国财团呢?需要让四国财团知道,贷款事项我中国才是强势者、而不是反过来!”

    “让我考虑考虑……”袁世凯在一处亭子下坐下,看着南海的湖水小心盘算着。如果能够以更低的价格争取到贷款,他袁世凯何乐而不为?关键是这么做,撇开四国财团可行否?

    刘继业就算说的再天花乱坠,他袁世凯也要小心计量。

    “此事与我们只有万分好处没有一分坏处;四国财团既然愿意与我们谈判,说明其款子愿意出贷。更多财团参与只会对他们施加压力,迫使其降低条件……”

    “然而……”袁世凯理清了思路后,最终决定向刘继业透露一点信息:“四国财团垫付六百万款项时,就已经签订了独家条约,我国不得与其他财团进行贷款……”

    “此事不难……”刘继业却微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灵活的。他四国财团不是不允许我中国政府找别家财团么……那么就以我三联集团的名义罢了!我三联集团只要拿到中国政府授权和背书,先行与政府签订代理协议,中间收取三毫的手续费,就可以在世界金融市场上寻找洽谈者了!如此,则贷款将是外国财团与三联集团之间的贷款、三联集团再以此贷款贷给中国政府,可让四国财团无话可说。”

    当刘继业提到代理协议时,袁世凯双目放光,越听越觉得办法极妙!

    通过三联集团,那么这一切都是商事行为、政府当真可以不再受制于四国财团苛刻的条件了!

    以三联集团在国内数千万的资产抵押、再加上江苏政府和中央政府双重背书,其贷款信誉是极强的!而这种商事贷款最终也能敲定出一个原低于现在四国财团开出的价格。

    至于那三毫的手续费,只要能拿到低价的贷款,都是值得的!

    三联集团在北方有不少产业,而且其中第三大股东孙多森更是袁世凯手中之人,张謇也与其交从甚密,款子经由此公司转手他袁世凯也放心的很!

    “好!就用你三联集团的名义!”袁世凯用力拍了拍亭柱,跳起来哈哈大笑道:“如果事成了,文鹿绝对为政府、为民国立了一大功!”

    气氛变得非常融洽。

    笑完后,刘继业忽然又道:“还有一事可供大总统参考……”

    “文鹿请说。”

    “现今汉阳兵工厂由于战火摧残损失严重,我国之兵械泰半要靠进口……国之利器掌握在外人手中终归是不放心的。为未来国防计,属下还是建议大总统以贷款兴修能够自给自足的兵工集体来。”

    “地点,不妨可设在河南巩县。”

    袁世凯惊讶地挑起眉头,良久后才慢慢点了点头。

    “文鹿有心了。”

第356章 王寡妇胡同() 
第三百五十八章王寡妇胡同

    北京内城东直门附近,一处名为王寡妇胡同内,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穿着颜色洗得已经泛白的破旧马褂,嘴里叼着一根长柄大烟枪,信步走在胡同内。

    这男子依然留着辫子,高高盘在脑袋上,言行举止一见便知是前清的八旗子弟。

    “富爷,您早!”一处民宅门口,一个出门拉柴火的男子看到这个发福男子,殷勤地朝他鞠躬摆出笑脸来。

    “弘二,吃了吗?”

    “吃了!吃了!劳驾爷关心小的!”那名男子急忙点头哈腰,就差跪倒在名为‘富爷’的腿旁摇摆尾巴了。

    然而那富爷却并不领情,他把眼一瞪,双目一横,恶声恶气喝问道:“既然有闲钱去买吃食,咋地不还老子钱啊!!?告诉你、三天再不还,老子拆了你这件破房!”

    那男子吓得手中的独轮车车把都送了,一车的柴火差点散了一地,却见那富爷理都不理,直接信步走了。

    清朝退位了,民国建立了,这在京的满汉蒙二十四旗人,没了铁杆庄稼,丢了老米树,方字旁的落了价。这种情形遂让那些平日只知当兵领饷的八旗兵丁及其家眷们,开始了痛苦的转化历程,有些家境比较富裕、家资比较殷实的,尚可靠变卖家产来过活。甚至那些家境殷实对外放债的,如富爷这般,还因此高高在上,成了内城旗丁争先巴结的对象。

    至于绝大部分的旗人,则多半穷困潦倒、食不果腹、家破人亡的消息时有发生。

    每此社会的大变革,终会有牺牲者出现。

    这富爷继续漫步,临到胡同口了,忽见一个个头高大、穿着典雅西服的男子在两名彪悍卫士的陪同下走进了胡同来。

    来人年纪轻轻,个头却真不小!脸上留着整齐的八字胡,脸上留有淡淡的威严。富爷眼力见识很强,一看就知道那人身上的衣服、口袋里的怀表,乃至手上的文明仗没有个几百两银子是根本下不来的。

    这可是个大人物。

    富爷心中颇有些好奇的心思,不由得对此人多打量了两番。

    “敢问王寡妇胡同里,可有托忒克氏的住所?”

    男子朝富爷问话,由于身高原因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再加上对方一口南方的口音,惹得对自己老北京八旗出身非常骄傲的富爷非常不舒服。辛亥革命后,堂堂大清被南方那群乱臣贼子逼迫,让富爷对南方人没有半分好感。

    “不知不知!”富爷嫌弃地摆了摆手,理也不理那人就快步离开了小巷。

    来者正是刘继业。

    他本打算问路,谁曾想那中年旗人态度那么不友好。不过到了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因为这等小人物而生怒,反而觉得颇为好笑。

    “大帅,要不我去四处打听一下?”在一旁的卫士出声询问。

    刘继业点了点头道:“在东直门附近乱窜也不是个结果,你先去问吧,我去前面的茶楼里坐坐。”

    那名卫士朝胡同内望去,只见左侧不远处有一个飘着‘黄’字小旗的小茶社,户外摆着桌椅板凳,有些人在那里喝茶。弄明白了方位后,他朝刘继业一个军礼然后便小跑离开了。

    此时是上午时分,天气也不差,温度适中,其实是个出游的好天气。第一次置身于北京内城的旗人区,除了这胡同内的路面因为年久失修使得青石板上走起来坑坑洼洼令人不舒服之外,刘继业对眼前原生态的胡同颇为感兴趣,甚至萌发了找一处四合院参观的念头。

    当然,来此的目的不是观光旅游,而是为了见一名故人……

    来到那茶社前,随便找了个地儿与那名卫士坐下,又从茶博士那里要了两壶茶和一块烧饼填腹,刘继业干脆在此歇歇脚。

    喝了口小二送上,说不出什么味道的怪茶,咬了一口烧饼又觉得太硬难吃便放回了桌上。

    正闲的无聊时,刘继业朝茶社内望去,忽然发现了一个奇特的景象。

    只见一个旗人独自一人坐在茶社内,低头拿着一个小半个烧饼在那里撕着吃,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咀嚼,像很有味的光景。没过多久,待将手中烧饼吃得半点不剩时,忽然又低下身子伸出食指在嘴巴上甜了舔,蘸些唾沫,然后便在桌上写起了字!

    刘继业朝那人观察了一下,见其蘸一口,写一笔,非常用心。

    再仔细一看,却差点笑出来。

    原来竟是拿手指蘸着从方才烧饼上掉落桌面的芝麻!

    这旗人也是好面子,无论是舌头舐还是用手抓扫,都比这样一粒一粒蘸要快的多。但是这样做却怕丢了架子,让人耻笑,所以宁愿假装成写字的样子。

    而胡同内,更有旗人小孩、老者、妇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地朝茶社直打量。

    其中一个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竟只穿着破破烂烂的袄子,光着下半身,脏兮兮的脸上一双明亮的大眼死死盯着刘继业桌上被咬了两口的烧饼,站在墙边上直流口水。她有心想靠近,又害怕旁边长相凶狠还携带着武器的卫士,只能在街角处来回踏步。

    胡同内有一个年岁较长的乞丐见刘继业衣冠楚楚,壮着胆子拿着一个破碗打算靠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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