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倒闭关门或者参与银监会时,大多部分人不管心中是如何不情愿,最终还是会在这请愿书上签下名字。
从内心深处讲,虽然许多人对有个监管机构管着自己很是抵触,但是却也被此次橡皮股票的投机行为引发的经济危机给吓怕了。他们也承认,若是真能够阻止以后再发生此类事情,并且能够保证银监会公正公开,自己也能参与其中,那么似乎这个银监会也算是个可接受的选择。
当然,也会有人数不多的死硬派,宁愿让自家钱庄倒闭也不希望出现个银监会来管控所谓‘自由、**’的银钱业。
死硬派究竟是少数,于大局无损,张謇和刘继业等人也乐得减少一些投入,坐看这批钱庄倒闭,空出市场份额来。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刘继业等人不单与大多数钱庄订下了协议,转入巨额款项至各处钱庄,稳定了上海的行情,也初步理顺清楚了此次风波的范围。
整个上海的银钱业,以投机方式直接牵扯入橡皮风波的钱庄共十五家,亏损金额在一千二百万银元左右。通过拆借、接受橡皮股票抵押等方式间接牵扯橡皮风波的钱庄则多达五十八家,亏损三千五百万。除却银钱业外,普通投资者损失也很惨重,只是他们由于所涉及面没有银钱业广泛,产生的影响也较有限。
与之相比的是,前前后后,把全部都算上,刘继业个人在橡皮股票危机中赚入了两千三百万银元,折合一千五百万两库平银。其中包括从麦边及白克尔等人勒索出来的七百多万银元、个人投资赚得的八百多万,以及从三联集团分得的七百多万。
同时,刘继业商业上坚定的盟友孙多森与张謇也各自入利千万,虞和德亦有数百万的收入。
在上海金融界因为卷入橡皮危机而萧条的时候,大赚特赚并且手握上千万现金的三联集团便成了整个上海,乃至整个中国当之无愧的第一大财阀。
三联银行向银钱业输血金额达到一千八百万银元,待上海商务总会开始协商银监会成立事项、准备选举会董时,三联集团及其相关的人员已控制了上海近半的银钱业,并且将所并购的许多钱庄进行了资产重组。
上海银钱业的资产重组非常复杂,牵扯到股份互换、以及利益交易。
最终,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上海金融业已形成了六家龙头银行:虞和德及严义彬等宁波帮控制的四明银行、兴业银行、三联财团名下的三联银行、严义彬严家的源丰润、以德源钱庄及义顺祥等数家钱庄合并后重组的劝业银行、以及十余家小的钱庄和票号改组合并后新设的实业银行。
7月8日,上海商务总会正式召开全称为中国上海银钱业监促总会的成立大会,并在会议中进行了十二名银监会会董的选举。桌面底下的各种利益交换,最终得出的结果是:刘继业、张謇、孙多森、虞和德、严义彬、陈薰等人皆为会董,其余还有著名洋行买办如周宗良、大清银行上海分行经理,金融界名人宋汉章、上海商界首富及商务总会协理朱葆三等名流。
次日,新成立的银监会董事会议中,众董事不光议定了章程,基本上维持刘继业的版本,并且通过会董投票选举出了首任总理,朱葆三。
由于刘继业及张謇等人极力地将上海最有势力的宁波帮拉入参与银监会设立当中,并且连总理职务都让与了宁波帮成员,再加上救市时手段公道,因此大家不仅没有撕破脸皮,彼此合作反而更加密切了。
董事会上共同设立的章程基本上规定了各银行所发行票据不得超出其准备金的25、统一规定了上海银行界最低及最高利率,规定了银行界的管理人员资格、设定了银行界投资的风险评估机制,并且规定了违反章程所带来的后果和惩处。在事实上,银监会成为具备公权力性质的机构。
某种意义上,随着银监会的成立并且正式开始监管银行业后,全上海的银钱业机构都受其监管。由此带来传统的银庄也自此开始淡出画面,取而代之的是效仿西方和日本制度所建立的现代意义上的银行。
在这场金融界的大洗牌过程中,获利最大的自然是三联银行;它在大量入股、重组、并购上海钱庄后,至1910年8月10日,吸储金额已达到了骇人听闻的一亿三千万银元、办事处遍及全中国各府、业务量占据全中国银钱业界的三分之一、在不同层面上共拥有资产四千八百万银元,成了当之无愧的巨无霸产业。
正是由于其强大的根基,参与设立银监会并且三大股东皆是银监会内会董,再加上仿佛永远不会枯竭的现金流,使各地士绅都对此银行充满信心,认为其永远不会倒。给人安全的感觉,低风险,以及张謇、刘继业经过上海救市后暴涨的人望,使三联银行在短时间内就吸收了大量的储蓄。
尤其是一批原本将钱存入租界的富人,在见到洋人银行也撑不过橡皮危机后,转而将钱存入看似更加放心的三联银行中。
有一万万三千万银元为准备金,理论上三联银行若要开始发行钞票,能够发行将近五万万信用额度十足的银钞,比大清银行还要厉害。
只是三联银行暂时尚无发行钞票的计划,而这也是当初刘继业等人与朱葆三等宁波帮达成了协议。朱葆三等人加入银监会的条件之一,便是三联银行暂缓钞票发行,期限为两年。
毕竟若是五万万额度十足的钞票流入市场,其他银行发行的钞票贬值是必然的,将进一步打击这些本就因橡皮危机而深陷泥潭的银钱业。
尤其是这样做的结果会造成上海银钱业里三联银行从此一家独大,而不是现在这样多家并存的局面。
同样,三联银行若是与宁波帮交恶,陷入内斗中,就是能赢也是惨胜,何不如现在这般大家共惠共利,一起赚钱方便。
不过三联银行大规模扩张造成短期内人手不够,刘继业等人于是开始广泛收拢一批从海外归国的留学生。其中最被重用的当属毕业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商学院的江苏镇江人,陈辉德。此人曾参与筹备南洋劝业会,被张謇认识后赏识其才能,推荐入三联银行,在参与设计银监会章程时提出了许多新颖的想法,与刘继业在许多地方不谋而合。
银监会成立后,陈辉德因刘继业和张謇的赏识而破格提拔,担任三联银行江苏分行协理,这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已经是破格重用了。
三联银行随着业务量大增,规模扩充一倍多后,其组织也发生变化;银行总部设在上海,直接负责包括两江、浙江、上海在内的华东业务。总部下设华北、东北、西北、华南、华中、云川六大分部各分部下按省份再设分行。
上海的金融业经过一系列的洗牌、交易,最终在八月底恢复了平静。市场稳定下来、商人重新有了信心,金融危机才发生未久就被遏制,无形中避免了一场巨大的经济危机。
同样的,宁波帮等商人也开始效仿三联集团,开始将原本只是松散联合的产业开始逐步加紧合作和联系,初步形成了浙江财团;未来中国实力最雄厚的两个财团已开始正式成型。
在这个过程中,刘继业并不处于强势的地位;他只是在引导局面走向自己所希望的样子。
三联集团内,股份最多的是张謇、性格最强势的是孙多森,他刘继业都不占优。三联集团之外,他刘家的资历和产业相比严义彬、朱葆三等人也都差了不少。可以说在硬实力方面刘继业从来不是占优势,他更多利用的是对历史大势的了解、并且顺应了这股潮流。
其实银监会的真正作用除了统一银行业之外,也是通过设立各个会董,让上海金融界的重量级人物参与其中,使他们开始逐渐合作,将原本松散的力量集合起来。
只有这样,中国本土的资产力量才能够从松散走向集中,才能够抵御西方列强的资本入侵,才能够有财力启动工业化并在中国发展出一套完善的工业体系。
说到底,刘继业的一切目标都是围绕着工业化进程而展开的。
上海作为中国的金融和商业中心。上海金融业的现代化、体系化,也意味着中国的金融真正开始现代化。通过银监会,上海的金融业开始逐步统合,既减少了内耗,也通过三联银行的引导使大量资本开始流向轻重实业,大大加速了中国工业化的进程。
效果也是显著的。
从1910年7月中旬至1910年10月左右,投入机械生产相关的实业的银行借贷资金就达到了八百五十万银元,短短三个半月的时间中国的工业增长达到了7。5,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段时期。
三联集团亦在这段时间扩大了其在轻工业方面的投资,涉足各行各业,并且投资准备修建沪宁铁路与沪杭铁路连接。当然,所用
当然,其中也有南洋劝业会巨大的示范性作用、以及橡皮股票崩盘造成投资者短期内对投机和概念性投资失去信心的原因。
随着刘继业的引导,中国的工业化基础开始牢固,与之配套的关键:金融界亦开始现代化。
更重要的是,刘继业在其中开始扮演决定性角色。
。。。
第256章 错看()
第二百五十七章错看
“虎子!”
第三十四标在进行野外射击训练,地点在紫金山。矓眰璩匝全标以队为单位进行分批进行射击训练,而已经射击完毕的李虎子正躺在草地上休息,嘴里叼了根枯草。他顺着声音扭头一看,只见穿着哨副军服的张保财朝自己挥手,同时快步走了过来。
靠在李虎子一旁的江有才一见是军官,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朝张保财敬礼。
“这小子咋回事?”张保财已蓄起了胡子,人显得成熟了不少。他走进后,看到江有才毕恭毕敬的样子,也不搭理而是问李虎子。
“苏北的小老乡,甭理他。”李虎子还是躺在地上没动。
“正好保财你来了,看看炳子从苏北寄来的信。”
当初随李虎子一同进军营的小伙伴们如今都已成熟起来;李虎子成了机枪棚目、孙炳期满后退役,拿着攒下的军饷回了老家苏北买了十几亩田、小名二狗的陈岸生也退役了,不过却是进了三联集团担任护卫、而当初年纪最小的张保财进了军队后在文化课上非常用功,也懂得巴结上司。在刻苦学习了国家主义的理论知识后,慢慢得到了队官邓吾峰的赏识,觉得这个年轻人肯下工夫研究国家主义,是可教之才。
在邓吾峰的推荐下,张保财先是进了文学社的外围组织。在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后,于半年前正式成为文学社的一员。
成了文学社社员,变成可信任的人后,张保财的仕途自然就顺畅很多,不仅没有退役,反而被邓吾峰提拔为哨副,正式步入了军官队列中,虽然是最低级别的却依然是军官。
张保财当上了哨副后,一切言行举止都模仿上官邓吾峰,并且留起了时下军官中最时髦的欧式小翘须。虽然是最低级别的军官,却也成天衣冠整整,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军装得是笔挺的、裤子得是烫顺的,白手套更是一尘不染。
志得意满后,就连称呼李虎子,也从原本的‘虎子哥’变成了如今的‘虎子’。
接过孙炳的信,张保财显得有些不耐烦,匆匆读了一遍后,随手还给李虎子道:“这炳子真是没出息了,甘心回家当个老农,呵呵。”
李虎子知道张保财与孙炳不对付,也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认真看。
“炳子信上说,咱老家又有了旱情……”
在一旁的江有才难得插一句进来:“是啊,我当兵前,家乡里多是穷的揭不开锅,粥都喝不上一碗、官府却还来催税催捐……”
张保财既不耐烦也不礼貌地打断了江有才,对家乡的情况没有丝毫兴趣。他蹲下身子,看着李虎子道:“虎子,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好好学习国家主义,我想把你推荐给邓长官!”
见李虎子沉默不语,张保财语速加快道:“虎子你咋不明白哩!你还看不出来咱们标里头,只有精通国家主义,又有长官保荐的人才能高升吗?像邓长官,原本只是哨长,现在已经是队官了。而你跟的那廖元,他和那个赵昂一样,都是没啥出息,不跟着刘标统,以后肯定是没有前途的!”
“听兄弟的,跟着邓长官、跟着刘标统走才能升官!就像兄弟我一样!”
李虎子依然不说话,张保财却以为对方意动,趁热打铁道:“国家主义可是刘标统弄出来的,现在全标、全协都信!那是世间真道理,再对不过!兄弟跟你说吧,咱们可是有个专门研究国家主义的组织,只要进去了就能当大官!不过要求很严格,对国家主义必须精通……虎子你好几次国家主义的考试都没考好,我就是想像邓长官推荐也开不了口哇!听兄弟的,只要学好国家主义,兄弟再跟你说说、走通点门路,一定能让你跟兄弟一样,当上军官!”
“到时候我做队官、你做队副,多痛快!是不?”
李虎子沉默地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张保财,感觉再也认不出来自己的小兄弟了。
以前村里老人讲有人得了魔障、被财物迷住双眼,最后家破人亡的故事。那时李虎子还不明白啥意思。现在看张保财,忽然明白了魔障是何物。
李虎子受老上司廖元的影响比较深,对这些小团体从来都不感兴趣。
国家主义的话,李虎子虽然觉得有道理,却也很赞同廖元的想法:既然是军人,就应该服从命令、扯其他的都是吃饱了撑的!
眼见张保财还在滔滔不绝,李虎子终于忍耐不住了。
“保财,够了。”
“虎子,你啥意思?”
“没啥,你可以走了。”
张保财脸顿时铁青了起来。自从他当上军官后,还没遇到过下官顶撞自己!有心想发火,只是对面的人却是自己许多年的老大哥,曾经照顾过自己,心中还留存着一丝情分。
“听你虎子哥一句话……”李虎子站了起来,上前半步,直直看着张保财双眼道:“官是好,但是人不能只想着当官啊!大道理你虎子哥也不懂,说不过你。你小子从小就机灵,很好、你当上军官了,虎子哥也为你高兴……可是啊,人总不能忘了根啊!”
“我对当军官没啥兴趣,我就想安安稳稳做我的棚目。我知道保财你眼见开了,心大了,就算是队官也满足不了你。可是我还想说,有的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做事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张保财忽然一挥手,极不耐烦地打断了李虎子。
“虎子!我是念着旧情才想提拔你,你……你凭什么说我!?我早就不是保财了!我官位现在比你还大!你凭什么!!”
一边说,张保财一边往后退。
“你还真以为我们还在扛麻袋吗!?凭什么!”
“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张保财朝后倒退,然后快步离开。
望着已完全变了模样的小兄弟,李虎子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落寞的表情。
旁边的江有才尴尬之余,本想八卦一下两人关系,但是再看李虎子,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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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迂回()
第二百五十八章迂回
就在第三十四标在进行射击训练的同时,驻扎苏州的第二十三混成协也开始了全协对抗性演练。佦璩琥尚
对抗性演练是刘继业从第十七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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