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男女有别嘛!”
她甚至不怕死的笑着,早将昨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笑什么?”看着她的笑容,言昊顿觉浑身不自在。
在他的世界中一向所有人都怕他,他们惧他冷漠、怕他的刚直严苛,唯独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无惧于他。
仿佛身上穿了防护罩,对于他一身的冷沉幅射,完全无动于衷。
“想笑就笑喽,难道笑也犯法啦?!”宗小绿眉开眼笑的模样只为她已完全摸清楚这男人的行为模式。
“是不犯法,但、碍眼!”看着她,言昊说着违心之言。
事实上,她的笑容非但不碍眼,而且甜美可人。但他无法承认自己心头隐隐的蠢动,只好将脸色装得更硬,嗓音压得更沉。
“碍眼?”宗小绿故意哼了一声,甜美的笑肆无忌惮的在他眼前绽放。“我可首次听到看着一个人真心的微笑,居然有人会说碍眼?”
微笑是世界共通的语言,能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是最佳的沟通方式。
这个男人居然不知道这个道理?也难怪他整天绷着一张冰块脸,连偶尔一笑都像极地吹来的寒风,冷飕刺骨冻得人寒毛直竖。
“真心?人跟人之间互动的微笑,只是虚应,哪会有真心?”笑意里会有真心吗?他可不认为。“亏你还是个业务。”
他该说她超然,还是说她是笨蛋?莫怪乎她会在天堂里上班!
“别自己做不到,就说世上没有!”宗小绿将他的看法视为酸葡萄心理。
试问,在这世界上只要还算得上是正常的人,谁会对着一个大冰块回以灿烂微笑?何况他笑时比不笑还可怕。
她又再度挑衅他的脾气,但这回言昊似乎没有生气,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早已习惯了她直接的言语。
“谁说我做不到?”他看着她,眸底既无怒火也无寒芒。
不过就是个笑容罢了,虽然他承认平日里是鲜少咧嘴微笑,但并不表示他不会笑。
“那你笑一笑。”宗小绿打蛇随棍上。
好不容易老天掉下来这么一个好机会,怎么说她都不能放弃。
看着她,见她得意的眼神,言昊心里虽有些呕,也不明了为何得听她摆布,但他还是勉强地咧开了嘴,紧抿着的唇线上下微微地颤动,划开称不上上弯的线条。
看着他硬到可以来死蚊子的笑纹,宗小绿的头皮开始发麻。
“拜托,你这就叫作笑?”天啊!谁来一拳将她打量吧?
被说得尴尬,言昊脸色一沉,笑纹骤敛。“难道笑是像你一样,嘴巴随时弯得像个天真的白痴?”他的话意里透着攻击性。
“喂,你……”一时语塞,宗小绿气红了脸。
这个男人真可恶,她都还未与他算前账,他居然就挑起了新仇。
若不是看在他对方甄真心照料的分上,她才懒得在这里与他畅谈微笑之道。
“算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懒得再与他辩驳,小绿转身就要离去。
一倾身向前,言吴却一把抓住她。“我不承认自己是秀才!”他状似轻松的说着。
原本认为两人今天见面应是尴尬的,毕竟昨晚发生了那件事,但他却讶异于她从头到尾都没再提起。
“谁跟你说,你、是、秀、才?”完全无视于他拉着她手臂的手,小绿转身瞪着他。
他如果是秀才,那她不就成了大头兵?
“也对呀!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兵!”见她生气,那红咚的脸上充满朝气,言昊的心情立刻变好。
那若有隐喻的眼神,上上下下的瞧着她,其间还不忘恣情大胆地扫过她曼妙的纤腰,最后落在她昂挺的胸线上。
见他恣意妄为的扫视,宗小绿的心口骤然一紧,昨夜的画面可媲美光速,霎时闪过眼前。
她慌张的想退开一步,才发觉他如铁钳般的手,早已紧紧将她给擒住。
“喂,言昊,我警告你,你不可以又……”一切还是来不及了,警告声很快地被吞没。
或许是因为他已习惯了吓唬她,也或许是因为他已习惯吻她、欺负她,当他的唇再度吻上她的,一切的过程似乎发生的再自然合理不过。
他的唇紧紧地贴着她,没了飕冷的温度,还热烫得叫人喘息;他吻得忘情、吻得热烈、吻得恣意,满足于拥她在怀的感觉。
“昨夜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心情不好!”许久许久之后,隐约间,她耳边似飘过他轻声的解释。
第7章
一想起白天的吻,宗小绿还是难免脸红。
而才进门的睢予歆,瞧见的就是满脸通红,一脸呆滞的宗小绿。“怎么了,想什么事想得这么出神?”
脚步轻缓,她来到小绿身后,伸手推了她的脑袋一记。
骤然回神,宗小绿一抬头看见是予歆,吓了一大跳。“你回来啦!”尴尬一笑,嘴里随意乱搭一句。
单手撑着下颌,予歆的视线上下一阵搜寻。“又不是灵魂出窍,我现在站在你的面前,当然是回来了。”这个女子挺可疑的,这阵子老是发呆。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灵魂出窍。”小绿撤了下嘴巴。“你是条子,又不是灵媒。”若要说录媒,她的行业反而相近些。
“什么条子不条子?”予散显然不喜欢这个称谓。
“你在警政署上班耶,当然也属于条子的一员。”在小绿的眼中看来,凡是扯上警字的,应该都叫条子吧!
“算了,懒得理你。”予歆没辙耸肩一笑。“我带了两瓶梅子露回来,你喝不喝?”将手上提着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她脱下厚重的外套。
擅长谈判的她,当然深知要改变一个人观念的困难度,而平日在工作上她已尽了过多的心力,所以面对好友,她不想患职业病。
“哇,有梅子露!”宗小绿高兴的惊呼一声,明亮的双眼紧盯着两瓶梅子露瞧,不过光彩并没在她的眼中停留太久,很快地她又垂下了双肩,甚至深深地叹息。
有梅子露喝当然是件好事,但那酸甜交杂的感觉却如同她此刻的心情,真是讽刺。
“怎么了?”观察力敏锐的睢予歆当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神情上的改变。
视线由梅子露缓缓上移,如蜗牛爬行的速度,利用这段时间,宗小绿慎重思考过,最后黑白分明的眼在对上予歆时,决定将心中难解的问题说出。
“予歆,我好像恋爱了!”如果恋爱是一种病毒,她现在就是个患病的病人。
扪心自问,她对言昊是因为同情心,或是太过投入于工作,才一而再、再而三允许他侵犯的拥吻?
但很快地,宗小绿即在心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她了解自己的脾气跟个性,就算她是个对于工作过分投人、且同情心汜滥的人,但也绝对不会让一个男人因而进犯她。
事已至此,一切昭然若揭,就是她恋爱了,爱上一个大冰块。
“恋爱?”予歆的表情中没有太多的惊讶,仿怫一切早在她的观察中。“那,对于你的发呆。是找到正常的理由了。”
会心一笑,她突然补上一句,却没急着追问关于那位雀屏中选的男主的消息。
“是吗?我最近老是发呆吗?”听进了予歆的话,宗小绿眉头顿锁。
唉——看来她真的得了恋爱症候群。
“恋爱中的女人是可以被原谅的!”打开了一瓶梅子露,予歆畅快的了一口。
“可是,我这个恋情是……”宗小绿陷入了一片懊恼,啵一声跟着打另一瓶梅子露,大口大口的喝着。
她这个恋情是应该喊停的,因为她已违反了职场规则,不该喜欢上委人、或委托人的任何亲属。
哎——真烦!
“是什么?”睢予歆沁着笑意的眼里有着一抹淘气。“不能爱吗?”嘴角的弧度上扬。
其实在她心里早将有可能成为宗小绿男主角的人选筛选过一遍,小绿的个性一向大刺剌,要能吸引她注意力的男人,恐怕还得性子完全相反呢。
所以最佳男主角,搞不好正是那日小绿口中,所谓恨得牙痒痒,想咬下一块肉来的男人。
“哎!不是不能。”叹了一口气,宗小绿满脸的无奈。“你不会了解的!”她的苦衷又有谁知?
因为撇开职扬道德不谈,她也没把握言昊到底将她当成什么?或许只是违逗玩玩她而已。
“是,这个中滋味,只有尝过的人才会了解。”收起喝完的梅子露空罐,予歆淡淡一笑,走向浴室。
心情闷沉了几天,就像这几日来阴郁的天气。
下班后,宗小绿才踏出公司门口,便无预期的撞见了穿着校服等在人行道上的方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连忙上前,宗小绿着急的问。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方甄又岂会连校服都来不及换下,就到公司来找她。
看见是宗小绿,方甄微微一笑。“没有。”摇了摇头,看了街道的对面一眼,突然说:“小绿姐姐,我请你吃麦当劳好不好?”
其实方甄的心里知道不该一再的打扰、麻烦宗小绿。但,因为有一些话不知该如何对着家里无血缘关系的冰块哥哥说,只好找小绿姐姐帮忙。
“你要请我吃麦当劳?”小绿轻轻一笑,直觉告诉她,方甄有心事。
用力的点了一下头,方甄露齿绽出漂亮的笑容。
“好吧,可是你不怕我会把你的零用钱都吃光吗?”小绿故意说着,做出一副打算大快朵颐的模样。
有些事是毫无逻辑,从接这个案子开始,宗小绿就觉得眼前这女孩与她特别投缘。
“不会啦。”知道宗小绿在吓唬自己,方甄咯咯一笑。“从我搬去跟他住开始,他每天都会给我零用钱,现在我已经有自己的存款了。”
死去的纪美妈妈果然说得没错,言昊哥哥只是常常预着一张老K脸来吓人,其实他的心地是很善良的,否则也不会收留她,还供她读书、照顾她吃穿,外加给零用钱。
“他?”听到由方甄口中说出的他字,宗小绿的笑纹骤失,心口深深喘出了一口气。“你说的他,是指言昊吗?”
原来这对兄妹的关系似乎还不见改善,否则方甄该说的是言昊哥哥,而不是他。
看着宗小绿,方甄又很用力的点了两下头。
“我、我还不习惯叫他哥哥。”又思考了一下,方甄实话实说。
知道言昊面恶心善是一回事,但打起勇气来与他说话又是另一回事,至少目前为止,方甄觉得自己还鼓不起勇气来。
“是不习惯,还是怕他?”小绿的心里甚是同情。
用脚想也知道,那张冷得如北极的大冰块脸,光看一眼就能让人寒毛直竖,更何况是要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独自面对他。
宗小绿的问题让方甄一时不知如何应答,迟疑了许久。
“我、我……他是个好哥哥,只是我……”双手紧紧交握,她支吾着。
只是我不知该怎么与他沟通,方甄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与其说言吴哥哥的个性冷漠,倒不如说她己身也有问题。
若不是纪美妈妈收养了她,她会一直是个孤儿,没有父母,更不可能会有兄弟姐妹,所以她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
“只是以后若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就告诉我吧!”不忍看着她继续支吾的模样,小绿接声说。
对于方甄的背景,这段期间来宗小绿算是彻底的了解了,一个孤儿面对一般的人情世故,确实比常人多了分敏锐。
“谢谢你,小绿姐姐。”方甄的眼里盛满了感激。
“要谢我,就请我吃汉堡吧!”方甄眼里的感激让小绿顿觉不好意思,搔着头发,她只好拉起她的手快步往前走。
对于方甄,她也是有照顾的义务,毕竟她还未真正完成那份契约。
拨了数通的电话,宗小绿居然得到了千篇一律的答案——
我们总经理放长假,暂时不会到公司来。
这句话伴随着天边渐落的夕阳,和宗小绿拉长在人行道上的影子,一步步走向熟悉的小店。
在拐进巷道前,她停住了脚步,不禁怀疑起脑中的念头。
经过几秒的挣扎,她又看了街边来来回回掠过的车影一眼,在心里喘过无数个叹息,最后她还是迈开步子往前走。
来到熟悉的花店面前,隔着小小的玻璃门,她的目光搜寻到他——简单的休闲服饰外套着一件宝蓝色的围裙,看来真是不搭。
轻咳了一声,宗小绿推门入内,再转身小心地关上门。
听到门上的铜铃发出了响声,言昊很自然地回过头来。“欢迎光……”尾音没了,他发觉来人竟是宗小绿。
而她则是表情怪异,双眼发直的盯着他瞧。
不会吧?这就是她所认识的冰块男吗?方才只是由店外别见了他的背影,觉得他与那件围裙乱不搭的。如今正面一瞧,宗小绿眉笑、眼笑、嘴笑,甚至是刻意强忍着,才没让夸张的笑声窜出口来。
天啊!那件围裙挂在他的身上,如一个大人身上围着一件小孩用的围兜一样搞笑。
“什么事让你觉得好笑?”见她极力忍笑的模样。言昊不觉懊恼。
为何这女人总是轻而易举就能挑起他的脾气?
收敛了笑,没敢忘记来找他的目的。“你、你现在亲自当店长呀?”婉转地先将话题拉远,等到适当机会,再道出方甄委托的事。
居然有人会放着、放着大公司不管,跑来当个小花店的老板?
看着他,宗小绿怎么也想不通,本认为对他已有几成的了解,但如今看来又没把握了。
“嗯。”只应了一声,表示并没否认她的问题。
言昊转过身去,继续整理着手边的一束玫瑰。
经过几日来的反复思考,他的心情也较为平静,而思前想后的结果,总令他后悔自己先前对母亲的误解。
因为自责、因为隐藏在心里深处对母亲的爱,让他毅然作出决定,开始亲自打理起这间母亲遗留给他的小花店。
“喂,你在这儿当起了店长,就表示你不回言氏去上班了吗?”小绿好奇的接着问。
学业有专长,术业有专攻,这个男人该不会真对花店起了兴趣,而不回他的科技王国去了吧?
这次言昊连头都懒得抬起来看她。
“你打听得这么清楚做什么?”不排斥心里对她的好感,但也不表示他会允许她介入他的生活和决定。
“我才不是打听。”若不是了解他,她肯定又要为他冷硬的口气生气了。“我只是不想你大才小用!”
他虽冷、虽硬、虽不好相处,但却是科技业中公认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是财经杂志争相采访的对象。
大才小用?听了她这句话,言昊撇唇一笑。
笑意轻轻冷冷的,就如平日的他,“你认为经营花店就是小用?”再次放下手中的玫瑰,这次他起身来到她身边。
“对你来说确实是。”两相比较,她实话实说。“而且你看起来也不适合经营花店。”
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很难让人将他和充满温馨的花店联想在一块儿,也不得不让人怀疑,有人敢上门来买花吗?
“你说我不适合经营这家花店?”高高地挑起一眉来,她的话显然又惹怒了他。
只要是他言昊想做的事,从来没有打退堂鼓的理由,不达目的永不罢休;而这个小小女人,居然敢看轻他,说他不适合经营这家花店?!
小绿当然看出了他眼里的怒火,知道自己又激怒他了。
“我的意思不是……”急急忙忙,她想解释。
但言昊却不给机会,怒火上冒的他,就如每回被激怒时一样,壮挺的身躯一寸寸的贴近她,而宗小绿则是变得胆小的开始往后退。
“你的意思是什么?”他的眼里是有火光,不过那火光似乎已不纯粹。
一贴近她,他脑中竟飞快掠过前几次的吻,她的甜美、她的不做作……或许她很擅长挑起他的脾气,但也擅长让他忘记很多烦恼。
如果他的世界里能提早有她的存在,或许他心头不会有那么多死结,而会过得开朗快乐些?
迎着他眼里的火光,宗小绿每退一步,他则跟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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