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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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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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霍尔弘康喝退他们。

木克臻心不甘、情不愿的穿上她的衣裳离开,米泊也退了下去。

自始至终,哈塞环宣只是定定地看着霍尔弘康。

「说吧,你要朕说清楚什么?和你表姐勾搭吗?」

「弘康哥哥,你……」他既然知道那是她的表姐,他还……「闭嘴!朕不是什么弘康,你认错情郎了。」他沉下脸。跑到这里来找情郎,这个女人准备玩痴傻游戏吗?

「是,你是弘康。弘康哥哥,你忘了我吗?我是环宣,那个跟你在竹林里过了七天七夜的环宣啊!」

「原来真有此事!你既然不讳言的承认了,为什么不敢去向太后坦言?硬是要逼朕娶你,果然是狗仗人势。」他讥她为狗,仗着太后撑腰坐上皇后之位。

「你果然忘了。」才几个月,他将她忘得一乾二净,甚至将她贬低成狗!?这个打击让她的希望落空。当初她是如此绝望的进宫,到后来太后说明要让她嫁给弘康哥哥,她欣喜若狂,日日夜夜企盼的就是两人再相逢的那天。

谁知,他什么都忘了,忘了那美好的几天时光,忘了……对了!她有龙形玉□,那是他的东西,他总该记得吧!

心中扬起一线希望,哈塞环宣拿出戴在颈上系着红绳的玉□,喜孜孜地道:「弘康哥哥,这是你的玉□,是你送给我的。」上头还有个弘字,这总能证明吧!

他什么时候送她玉□了?他邪笑了声,双眸危险的蹙了起来,「现在是玉□,待会儿你是不是要说把你掳去的是朕啊?」

「真的是你啊!」他的嘲讽让她失措,他没想起任何事的事实让她顿时心慌意乱起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哼,你不仅没有妇德,还满嘴谎言。那你告诉朕,既然你是朕从小就订下的皇后,朕为何要费事掳你?再者,你的侍女都告诉朕了,你和你那个万能的爹,已准备好鸡血要充作你清白的证明,妄想瞒天过海,这点你怎么解释?」一只鸡都比她清白。

「我……」万万没想到阿爹的好意会被曲解成瞒天过海、欺君罔上……阿爹都是为了她啊!

而她却都是为了他,因为他的报复而婚前失贞,他竟是这么的不齿她;她把女人最宝贵的贞操交给他,一颗真心也倾尽,他不但不珍惜,还和表姐在一起……想到身边的人一个个背她而去,先是表姐、后是善舞,她无语了。在他打从心里认定她的罪之后,她再多说一句,也只是多错罢了。

阿爹,嫁进皇宫,真的会比留在族里遭人指点还快乐吗?她迷惘了。

她幽凄一笑,「看来,我是无力为自己辩白了。」

「那是因为你满口谎言,被朕拆穿,当然无话可说。」看着她脸上苍白的神色,他料她是作贼心虚。「莫说朕冤枉你,你既已亲口承认,知道罪妇的下场吧?」

哈塞环宣无语。真主阿拉彷佛存心折磨她似的,方才从新嫁娘的喜悦中沦为遭人误解的下场。当日的一切,他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抑或者他只是为了报复利用了她,待她失去利用价值,便欲除之而后快……见她久久不语,苍白的脸上写着对他的控诉,仿若他才是犯错的人。她竟是恁地不知悔恨,妄想隐瞒自己的不贞,还想对知情的人痛下杀手;今日又向他兴师问罪,说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她以为他像其它人一般,可以任她摆布吗?

哼!她也未免太低估他了。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命令道:「米泊,进来。」

米泊马上跑进来,「皇上。」

「把这名犯妃带到冷宫去,朕怕她恬不知耻的毛病又犯了,假装不知道路怎么走。」

他的话让哈塞环宣心冷了半截,「你要我去住冷宫?」

「是『打』入冷宫,不是请你去住。」他故意强调那个打字,暗讽她的地位不如昔;就算有太后当靠山,他不能废掉她,那打入冷宫总可以吧!?

「你……」哈塞环宣摇摇欲坠。他当真不要她?夺去她的身心,又残忍的视她如敝屣。

「还有,米泊,看着她把地上的东西清干净再走。」他转身离开。这个地方已被污损了,在还没有将她的气味消除之前,他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是。」显然米泊十分高兴皇上交代这个差事给他。「皇后娘娘,不,你现在是犯妃。请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还有,请你快一点,都已经四更天了,我想早点休息。」他恶意地再加上一句。

哈塞环宣难堪得彻底。她紧抿着唇,忍着不发出声音,因为她怕一旦出了声,就是止不住的哭泣……**

*「皇上呢?我要见皇上!」哈塞策在得知自己的女儿被打入冷宫后,也不管现在正是早朝时间,直接冲进纾南大殿嚷着要见皇上。

在宫里没有经过层层通报是见不到皇上的,哈塞策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只是他此刻急昏了头。

坐在龙椅上的霍尔弘康也不惧怕岳父的兴师问罪,反而高兴他的自投罗网。「让他进来。」他命令道,大手一挥,两旁的官员立刻让出一条路来。

「是。」带刀侍卫把刀收回,让哈塞策进殿。

「臣叩见皇上。」

哈塞策作势要行跪礼,霍尔弘康及时阻止了他。

「免了,朕怎么敢要你跪呢?这一跪下去,朕什么时候会被你暗算都不知道。」

「皇上……」

霍尔弘康皱眉,冷然地看着他,「怎么?两父女一起玩狡辩的游戏?」

「这」

「你可知道你那不贞的女儿已经坦诚一切了?」他打断哈塞策的话,「朕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自己来了。那好,就一并办了吧!」

「皇上,这是误会啊!」

「哼!那淫妇都已经坦诚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把哈塞策打入大牢,听候审判!」

「是。」四个侍卫走上前,将哈塞策整个人腾空架起。

「皇上,冤枉啊!」

几名官员见状交头接耳起来。

「皇上,先不论哈塞策为国丈,他又贵为一族族长,您将他捉起来,恐怕太后那儿……」

「别拿太后来压朕!被逼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居然还逼朕娶一个没有节操的女人,鸡血?哼,一只鸡都比她来得干净!」

听到皇上提起鸡血,哈塞策霎时无话可说,无力地瘫软下身子,任由侍卫将他架着。

「皇上,这事事关重大,还是下令彻查较为妥当。」一旁的宰相劝道。这个皇上与昔日大不相同,他的感受是最深的,他虽狐疑皇上的作为,可却看不出皇上哪里不对劲,只好在皇上下达每个命令时,审慎以待。

「朕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更何况,那淫妇自己也承认了。」他无法理解他仅见过她几次面,却每回被她无邪的芙颜给震慑住,更无法解释那股由心而生的痛楚为何而来。

许是她让他绿云罩顶吧!是那股不甘心和她带给他的羞辱,让他一见到她就失去耐性,无法好好听她说上一句话吧!

「来人吶,还不带下去!」见大家都在等他手下留情,他光火的大喝一声。

侍卫们便将哈塞策架了下去,几名官员面面相觑,不敢再说任何求情的话。

**

*「娘娘,你就吃一口饭嘛!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吃一口就好,好不?」善舞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匙,苦苦哀求着哈塞环宣吃一口。

自从皇后被打入冷宫后,她就倒霉的被派来服侍她。

每天三餐要自己动手煮不说,连小米、青菜还要大老远的回御膳房拿,洗菜、煮食、沐浴用的水也必须走上好一大段的路汲回来。这样的日子才过三天,她就吃不消。以前在族里,她都不曾做过这种粗活。

想想自己的命已经够苦了,偏偏又碰上一个难伺候的主子,甭说要她帮忙了,就连喂东西给她吃,都要看她愿不愿意张开口。

唉!皇上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的知情不报。

「拿走,我不吃。」哈塞环宣一点胃口也没有,更不想再看到善舞。

「娘娘……」善舞不死心,拿着汤匙作势要喂。

哈塞环宣一把推开她,她连人带碗摔倒在地。「我说我不吃,不要来烦我了。」

善舞一身狼狈的站起来,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她的嘴蠕动着,倒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匆匆地把地上的秽物收拾干净,准备退下。

哈塞环宣却在这个时候叫住她:「善舞,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娘娘,不要紧的。」善舞摇头,表示不在意。

「善舞,你能去替我打探阿爹的消息吗?他是不是回去了?」

「我……我不知道。娘娘,你别胡思乱想,我先退下了。」

「善舞……」哈塞环宣看善舞仓促地离开,心中的猜疑愈深。

他会原谅阿爹吗?阿爹是不是受到她的牵连了?他会如何处置阿爹?

从新婚之夜到现在,他将她打入冷宫,毫不迟疑的作风让她明白,他是一个讲求证据的人,若非是相信了太多不利于她的传言,他不会轻易对她做出任何判决,可那些都不是真的啊!

他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对她的指控;谁让她不爱惜自己,在婚前与他结合。如果再回到过去,她嫁入宫中,不论熙康哥哥是死是活,她安安分分的做他的太子妃,就是守寡也是她的宿命,可她为什么不知足呢?

被那浓烈的爱意冲昏了头,把心交给一个陌生人,忘了自己的本分……难道,这就是违背天意的下场?

不该的,不该的……她在心里说了千万次不该,但始终不曾真正怪过他。因为有他,这一生她知道爱;是他让她知道友谊和爱情的差别,她还要谢谢他。

待在这里几天,除了她和善舞两个人,没有人在这里出入。是了,这是冷宫啊!没有一个人会来这种地方惹秽气,她却轻易的住进来了。

她想不透,弘康哥哥为什么会忘了她,甚至是忘得一乾二净?他眼中的鄙夷她不是没看见,难道会是因为她轻易将心交出去,所以他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

爱,该更谨慎的,是不?

然,她却轻易的爱上他,几乎是回不了头的爱上了他……终年清冷的宫殿,伴着残缺的月光,她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孤伶伶地守着?

**

*「什么嘛!她还以为自己真是皇后娘娘啊?好言相劝还给我一顿排头吃,真以为她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善舞边走边嘀咕,手里捧着不少瓷器碎片。

「善舞!」突地,一道女声传来。

善舞抬头一看,原来是表小姐。她收起难看的脸色,换上甜美的笑容,「表小姐。」

「我现在不是表小姐了,你要叫我臻妃娘娘。」

「臻妃娘娘!?」善舞惊叫,不敢相信。

「是啊!皇上已经答应我,下个月初一就宣诏封我为臻妃!」木克臻得意洋洋的说,「不然,以表妹犯了那么大的错,我还能不被牵连,这不是很奇怪吗?」

一听到表小姐如此争气,善舞忙向她央求道:「表小姐,哦,不,臻妃娘娘,那可以请您去向皇上说说,别让善舞待在冷宫里了,让善舞来服侍您,好不?」

「哦?你和表妹不是挺好的吗?」木克臻挑眉,充满魔魅的眼神更显勾人。

「才不呢!她多难伺候,喏,这是她方才打破的,还害我跌了一跤。」善舞把刚才哈塞环宣害她跌跤的伤势露出来给她看。

看到善舞的腿青了一大块,木克臻假装心疼,「哎呀,她怎么可以把你伤成这样?婢女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呀!」

木克臻愈说,善舞愈气,彷佛找到个知己似的,娓娓向她述说这几天哈塞环宣在冷宫的所作所为。

「这么说,把你安置在她身边,迟早会弄出人命来。好,我这就去告诉皇上,你就安心吧!」木克臻拍拍她的手,向她保证道。

「真的?谢谢臻妃娘娘!」

她叫的这声臻妃娘娘,乐到木克臻的心坎里去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要助我当上皇后。」小小的妃子她根本不看在眼里,最重要的是后位,可以掌管后宫、母仪天下的皇后。

「奴婢一定全力配合。」

两人相视而笑,渐渐地,连善舞一双灵俏的美眸,也罩上一层邪魅…… 
 
第七章
 
 
今日,暑气未散,火红的烈阳高挂于空,金黄色的亮眼光芒打在满是虹彩的皇宫上,几乎可说是光芒四射、耀眼非凡。

为了替臻妃受封做足面子,宫里宫外忙成一团,受封大典不输给当日皇上大婚。

其实,皇上对于这些传统礼俗是没什么意见的,只不过当木克臻央求,要给皇后娘娘奉茶,为姐妹共事一夫、未来一家子和乐做好基础时,他不免有些微愠。

「皇上,您就成全臻儿嘛!为了臻儿日后好过,您就允了臻儿吧!」木克臻今天穿上一袭红色鞠衣,前后绣翠圈金,大带以红线罗制成,织有绲边,全身饰物以珍珠为主;令她洋洋得意的是,这是套皇后服,皇上没反对她穿上,这代表她的身份地位将不可同日而语。

她就是要让表妹看看,皇上对自己有多好!对她呢?则视之为弃妇。

「皇上,这也是民间传统啊!在臻儿的家乡,小妾总是要向大夫人奉个茶、请个安才行。」

「好了,别说了。米泊,你去把她叫来。」霍尔弘康禁不住木克臻的央求,他转过头命米泊立刻去办,没察觉木克臻扬起一抹淡淡的诡笑。

**

*东诏的石路硬又平哪,西瓜呀大又甜,那里住的姑娘辫子长,两个眼睛真漂亮。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你嫁给哈萨克人,这里的郎儿最真心,这里的郎儿最痴情……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请你不要让感情留给别人,一定要你留给我们,你一定不会绝望、一定不会悲伤……清脆嘹亮的歌声穿透了层层宫墙,来到空旷的宫殿,似乎在嘲弄着这边的冷清,抑或是传达他们心中的快乐;他们在把欢乐传到每个地方,不论那个地方是属于孤苦、是属于凄凉的。

哈塞环宣被规律的乐声拉回心神。她听到什么了?那好象是维吾尔族的音乐,是婚礼歌。

那声音彷佛才在她耳边结束几天,现在却又响起。

是宫里在举行婚典……是皇上吗?他终于要娶表姐了?

尽管她才十六岁,可却不傻。

脑中蓦地想起那一天他们的缠绵,云鬓凌乱的表姐横躺在他怀里,她知道表姐是快乐的。

但他呢?虽然当时他面无表情,可心里应该也是快乐的吧!她猜想。

他把自己打入冷宫,她一点也不怪他;她只想知道,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么?到底算什么……还来不及收回飘远的思绪,哈塞环宣看到米泊远远地往这里走来。她心下一惊,他来干什么?把她带离冷宫吗?

她离开了亭台,往下飞奔而去。

「皇上要我来领你上殿。」米泊冷冷地道。

「上殿?做什么?」

「快梳理打扮吧!若非臻妃懂人情世故,要向你奉茶,否则你还不能离开冷宫哩!」米泊不耐烦地催促她。

奉茶!?哈塞环宣闻言一震。她的猜测是真的,他立表姐为妃了!

她猜了他的心思半天,原来他爱的是表姐啊!她敛下眼眸,脚步未动。

「快去啊!别让皇上他们久等了。」

「我不去,麻烦你代我向他们恭喜。」说完,她转身就走。

米泊上前拦住她。「如果你不要换衣服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不!我不去。」

她挣扎着,但米泊哪里容得她这般胡闹!他紧拉着她的手,看她一身素白,加上那苍白的脸色,他一点也不心软。

「你最好乖一点,说不定皇上还会开恩,若是惹得皇上不高兴,你一辈子都要待在冷宫,难道你不怕?」他问她,看似好意劝她。

哈塞环宣愕住,米泊是为了她好吗?

不,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值得她信任了,看着一个接着一个背叛她的人,她对人性已失去信心,再也不愿意去相信谁了。

她幽幽地说:「关在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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