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蒙恬得蒙毅六百里连夜火速急报陛下病故消息后,立即声称匈奴犯境,将三十万大军调集一处,固守北原,摆出一副你要动我、我跟你玩命的架势。赵高、胡亥知道蒙恬的脾气,一时倒也不敢妄动!
第十七卷 天下大乱 第五章 张良出世
东海郡,下邳城。
此时的天空飘飞着连绵的细雨,天色阴沉沉的,街道之上虽然刚刚才是傍晚,却已经没有了多少行人。不过,下邳城内的大小酒馆却是生意兴隆,劳碌了一天、而又有些闲钱的人们正在酒馆里打发着时间!
这是一间名为‘楚韵’的酒馆,全为木制,外表被漆成了粉红色,雕梁画栋,精致非凡,是下邳城中一个非常雅致的去处。
此时,楚韵酒馆的二楼西北角,空荡荡的,只坐着一个非常漂亮、文雅的年青人,修长的身躯更斜倚在栏杆上,眼光投向窗外无际的雨幕中,面色有些不耐烦,显然是在等人。
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张良,自多年前和扶苏一别之后,张良隐居下邳,逃避缉捕,一晃已经七八年了。这七八年对张良来说可真是变化巨大:五年前,张良偶遇一代奇隐‘黄石公’,得授奇书‘太公兵法’,苦心研读之下,学识突飞猛进,早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
正在张良不耐烦间,猛然露出了笑意,因为他要等的人来了。楼梯噔响处,一个身高体阔,膀大腰圆、满脸虬鬃的壮汉出现在二楼,右手拎着一把雨伞,浑身上下被雨淋得有些湿淋淋的!
“项兄,我在这里!”张良连忙打着招呼!
便见这满脸虬鬃的大汉顿时笑着走向张良,拱了拱手道:“贤弟,恕罪,恕罪,为兄来迟了!”
张良笑道:“好说,好说,罚酒三杯就成了!”大汉笑道:“好,为兄认罚!”说着,大汉放下雨伞,坐在张良对面,也不推辞,自斟自饮,连喝三杯,真是尽显豪爽之风。
张良笑道:“项兄今日姗姗来迟,是不是又被大嫂骂了?”大汉有些赫然道:“哈哈,贤弟真是精灵,为兄那点丑事瞒不过你啊。这不,下雨天,她要我在家陪她,你却派小童去请我喝酒,真让我左右为难啊!不过,你我兄弟吗,就算挨骂,我也是要来地!”
张良顿时乐了:“兄长真是和大嫂如胶似漆、相敬如宾啊,十数年如一日,真是难得!”大汉也很满足地笑道:“我和满玉历经种种磨难,终于结合,十分不易。我们都十分珍惜目前的安定生活,都很知足!”
张良闻言低声道:“以前你抱着这样的想法没有错,但现在你还这样想,恐怕由不得你了!”大汉闻言目光中精光一闪道:“贤弟之意是……?”
张良低声道:“如今始皇已死,刚刚诏告天下,这天下眼看就要乱起来了,以项兄的身份,难道真的要安老于山林么!?恐怕你就是这样想,到时战乱一起,也由不得你了。”
大汉闻言有些感叹,轻声道:“唉,自我父亲项燕战死昌平、楚国亡后,我的雄心壮志早消磨得差不多了!”
原来,这姓项的大汉竟然便是原楚国大将军项燕之子项伯。项燕生有三子:长子项伯、次子项仲、三子项梁。
在项燕的三个儿子中:次子项仲英勇善战,却早年亡于征战,留下遗腹子项羽。三子项梁文武双全,为项燕三子中最杰出的人物,一直陪伴在项燕身边。而项伯却为人粗豪、洒脱,最喜游历天下,所以常年在外,只不归家。
后来,项伯在外飘泊时,在下邳认识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当地名妓——满玉,二人郎才女貌,一见忠情,立时是如胶似漆,难分难舍。没过多久,项伯便为满玉赎身,并亲赴新郢请求项燕同意其与满意的婚事。只可惜,项燕为人十分高傲,如何能够同意项伯与一个妓女的婚事,于是,极力反对。
项伯对满玉之爱情深似海,虽见父亲极力反对,却是意志坚定,非满玉不娶。父子二人顿时闹翻,项伯虽然十分伤感,却是毫无犹豫地立时返回下邳,娶了满玉,开始了隐居生活。
随后楚国狼烟四起之时,项伯顾忌到满玉的身份,也没有回到父亲身边相助。但是在项燕战死的讯息传来之后,项伯立时大病一场,三个多月后才逐渐康复。自次,项伯更是安于隐居,绝不理外间之事。其在下邳,也只有与早年认识的张良等少数几个好友时常往来。项伯、张良等人几乎都是秦国的眼中钉,所以平时行事也比较低调,这样才能在下邳城安安静静地隐居这么多年。
张良见项伯比较落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三弟项梁、侄儿项羽并未没于战乱,现在肯定隐匿在乡间,以他们的脾性,恐怕不久就会起兵反秦。你与项燕将军隔着满玉嫂嫂,难以相见,但是你能忍心看着兄弟和侄儿孤军奋战么!所以,我劝你早点准备吧,免得到时措手不及!我也该准备出山了,这次就是来与你告别的!”
项伯闻言吃了一惊道:“怎么,你要走,去哪里?”
张良伸出手指嘘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楼上酒客不多,寥寥五七人,都离张良较远,各自在高谈阔论着,没人注意这里。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我去郢城,等侯一人!”
项伯有些莫名其妙:“郢城?贤弟一直说要投明主,以安天下,郢城有哪个豪杰值得贤弟这般大才看重?”
张良笑道:“不是郢城人,是武安君扶苏,他迟早会回军中原,我在郢城等他,我可不想到南荒那地方去巴巴地找他!”
项伯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下巴都险些掉了下来,半晌方才愕然道:“贤弟,为兄没有听错吧,你要去投奔武安君扶苏!?你不是一直都发誓要推翻秦国,恢复韩国吗!?”
张良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是昔日小弟的无知之言,现在早不这样想了。自从蒙黄石公授以《太公兵法》后,小弟明白了很多道理:韩国实在是国祚已尽,任何人都无力回天,我便逆天而行,徒然害人害已,所以我已经放弃了复国之念!而秦人一统天下,实在是顺应了历史必然,对天下发展大有好处,所以小弟已经放弃了狭隘的国仇家恨之念,改为全力违护统一!
如今,始皇驾崩,奸党当道,天下崩乱在即,需要一个英主来重定天下。武安君扶苏神武明哲,爱护百姓,在朝野都威望卓著,他是最好的人选,所以我决心投奔他,助他重定天下!”
项伯笑道:“不知贤弟能否如愿啊,我要是赵高,肯定会想办法先除去扶苏,比如说弄个伪诏什么的!你的英主现在危险呢!”
张良闻言笑了笑道:“他要真是这般不堪的话,我当然只能另投明主了!其实,武安君的能力远超过你我的想像。当年我有一些事没有告诉你,现在告诉你,你可别吃惊:其实我当年在博浪沙行刺失败后,虽然计划极为周密,却依然没有逃脱,反而被武安君拿个正着。但武安君不但放过了我,而且还清楚地知道我会来下邳找兄长,甚至最后临行前还让我在下邳时多在桥边走走。你知道小弟后来正是在城北石桥边遇到家师‘黄石公’的。这让张某心中十分奇怪:难道这武安君能掐会算不成!?还是这一切就是他安排的!?虽然我想不明白,不过,对他小弟真是服了,所以只要武安君在世,小弟肯定先去投他!”
项伯闻言也瞠目了半晌,他隐居在此的消息,只有项家人和极少数几个好友知道,没想到却早被扶苏探知了,不由得有些发愣道:“我也算是秦国要犯,他武安君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将我抓起来!”
张良闻言一摆手,苦笑道:“小弟哪里知道,我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我被他捉住时他为什么又放了我呢!不过,他放我走时,曾经说我一定会主动再去找他的,没想到如今一语成真,我果然巴巴地去等他了!”
项伯闻言后背冒出一股寒意,惊讶道:“没想到这武安君不仅文能定国、武能安邦,这识人、用人之术也是这般厉害!我现在真有点为三弟和侄儿担心了!”
张良闻言叹了口气道:“我今日请兄长来就是想让兄长日后有机会劝劝令弟和令侄,放弃吧,楚国不可能再复了,有扶苏在,大秦不会亡!希望你我兄弟来日再会之时,不是在战场上!”
项伯苦笑道:“世事无常,谁知道呢,但愿不会如此吧!来,喝酒,现在不管以后的事情,我们兄弟即将分别,今日不醉不归!”
张良将烦恼抛到了脑后,豪爽地笑道:“好,痛快,不醉不归!”
二人当即举杯痛饮,一直喝得酩酊大醉,这才互相搀扶着回家而去!
……
次日一早,天色放睛,张良来到项伯家中,告别项伯和嫂嫂满玉,带着东海力士和几名家人起程赶赴郢城,等候扶苏的到来!
俊杰出世,天下即将风云大起!
第十七卷 天下大乱 第六章 回军中原
番禺,帅府后院,数十名秦军将领围坐在林荫之下,一边享用着身前条桌上的酒肉,一边聚精会神地向席中看去。
席中两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正光着上身,露出肌肉虬张的胸膛和臂膀,互相虎视眈眈地对视着。忽地,一名壮汉怒吼一声,猛扑向对手,双手突地一张,作势欲抓对方的臂膀。对手也不示弱,低吼一声,腰部猛地向下一坐,低下头来,像头蛮牛一般咆哮着一头撞了过来。
“碰!”的一声,两条大汉抱在了一起,大声喊着号子,都想把对手摔倒。一时间,场中是尘土飞扬,杀得热火朝天。
二条大汉缠斗了半晌,猛地稍壮一点的大汉猛地大喝一声,抽出一条臂膀来,捉住对手的裤腰,右腿猛一划拉,“扑通”一声,顿时将对手放倒在地。
“好!”四周的将领们顿时欢声雷动,大声叫好。
坐在正中的扶苏也拍案称赞道:“精彩!来人,赏胜者五百钱,输者减半!”“喏!”亲兵领命。
两名大汉拿着赏钱,千恩万谢地退下去了!
扶苏笑对诸将道:“各位将军,如今军队驻在岭南,没什么仗打了,但训练不可放松,否则就容易变成乌合之众!平时要多搞些角力、比武,赏点彩头,这样好调动兵士们的积极性!”
李信笑道:“君上只管放心,训练我等绝不敢放松的!不知下面还有什么尽兴的节目?”扶苏笑道:“这保证你们想不到,这是曹参从闽南郡给本君送来的一名奇人!”
羌隗嘴里塞着满口的野味,有些呜咽地道:“这是什么奇人,曹参巴巴地从闽南送过来?”扶苏故作神秘道:“这本君暂时卖个关子,待会你们自会明白!”说着,扶苏击了三次掌。
掌声刚落,便见有四名亲卫带着一名身材修长、面容黑瘦的闽越汉子来到席中。向众将见了礼之后,四名亲卫便拿出锁链,将闽越汉子双手、双腿都锁得结结实实,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这演的哪一出啊?”众将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地互相用眼神彼此询问,只可惜个个都只能摇头。
扶苏这时笑道:“各位将军看仔细了,千万别眨眼,否则肯定要后悔!”说着,扶苏向这闽越汉子点了点头。这闽越人会意,闭目运气,忽地大喝一声,双手一抖,“哗啦啦”双手上的锁链竟然应声脱落。这一瞬间的动作非常快捷,众人竟然没有一人看清楚这锁链是如何脱落的!
这诡异的一幕顿时让众将瞪大了眼睛,摩罗有些愕然道:“奇哉,这简直比用钥匙打开还利索,怎么办到的?”众将也十分奇怪,上下将这闽越人打量个遍,一脸的迷惑!
扶苏笑道:“怎么,没看清楚!?不是叫你们别眨眼吗!下面可要看仔细了!”便见这闽越人坐在地上,双手捉住左边脚上的镣铐,长长的运了口气,便将左脚开始往回抽。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这闽越人的左脚竟然好像软体的章鱼一般柔若无骨、伸缩自如,竟然一点一点的更是从脚脖粗的镣铐里挤了出来!然后,这闽越人又如法炮制,又将右脚解放出来。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闽越人竟然将身上的镣铐抖了个干干净净,直看得众将眼都直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地,任嚣拍掌大笑道:“奇人,奇人!如此奇技,真让任某开了眼界!”众将领也是大开眼界,纷纷称赞。鲁直的羌隗更是好奇,丢了酒肉,忙招呼闽越人道:“过来,过来,真他娘的奇了,你这人难道没有骨头不成,让本将军摸摸!”
闽越人笑咪咪地凑了过去,将双手伸给了羌隗,羌隗大手捉住闽越人的腕关节和双手一捏,竟然愕然地发现:这闽越人的骨头竟然是软的,稍稍用劲,竟然就有点变形!不禁瞠目结舌道:“奇了,奇了,这家伙的骨头竟然是软的,怪不得可以从这么窄小的镣铐里轻松脱身,真是服了!”
扶苏大笑道:“服了吧!此人叫鱼诸,天生软骨,这天下还没有什么锁链能锁得住他!其实他的能耐可不止这些,比如说:一个狗洞大小的洞口,他就能轻松地钻过去;另外,他的双手和双臂的关节也和常人大不相同,俗称‘反宫骨’,就是说他的手臂和腿可以轻松地向各个方向转动而不会脱臼。鱼诸,你试一下!”“是,君上!”
黑瘦的鱼诸应了声,身体蚊丝不动,双手的小臂突然诡异般直直向背后弯了过去,摸了摸后背,竟然一点也不受人体关节的影响!众人顿时又直了眼!
扶苏笑道:“这有‘反宫骨’的人可是练武的奇才啊,因为他可以从你想像不到的地方,打你一拳,刺你一剑,或踢你一脚,杀得你防不胜防!所以,这鱼诸不仅无人可以锁住,而且武艺超群,穿房越户更是如履平地,可是一个刺杀、侦察的绝好人选啊!”
李信笑道:“恭喜君上,又收得一名奇士!”众将也纷纷恭喜,一脸的羡慕之状。
扶苏笑道:“鱼诸,你很有本领,本君也不亏待你!这样吧,我直接任命你为‘狼牙’少尉,常驻帅府之中,护卫本君!”“喏!”‘狼牙’是扶苏的本部亲兵,地位尊崇,一步登天的鱼诸不禁喜出望外,连连拜谢!
就在此时,忽然守卫大门的‘狼牙’武士急匆匆跑来禀报:“报君上,咸阳有特使奉圣旨来见!”扶苏猛然吃了一惊,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沉声道:“有多少人来?”“特使一人,护卫十余人!”
扶苏向鱼诸招了招手,示意鱼诸站到身后来,然后沉声道:“请特使来这里宣读圣旨!”“喏!”
不一会儿,一名三旬左右的宦宫率十余名护卫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远远地,便扯着嗓子大叫道:“武安君扶苏接旨!”
扶苏向众将使了个眼色,众人一起下拜:“臣等接旨!”
宦官张开圣旨,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扬地道:“查武安君扶苏南征岭南多年,空费粮饷,劳师无功,深失朕望,极为不孝,今赐其自死,其帅位由裨将李信接替!钦此!”
此言一出,众将愕然。
扶苏却不动声色地道:“扶苏接旨!”伸手将圣旨接了过来。
“君上,快点吧,咱家还得回去向陛下复命呢!”宦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扶苏没有理他,只是向一脸愕然的众将道:“各位将军,记得以前本君跟你们说过的话吗,看来这一天终究还是来到了!如今父皇突逝,奸贼弄权,你们打算何去何从呢?”
“哎,我说君上,陛下如今活得好好的,你竟然敢出言犯驾,该当何罪!?”宦官有些愕然,见扶苏竟然说得如此准确,不禁十分惊慌!
这尖利的话音刚落,李信忽地大喝道:“这不是陛下的旨意,哪有父亲要杀儿子的!这分明是陛下已逝,赵高这奸贼假传圣旨,来人,将这些奸贼就地正法!”
在南疆这一亩三分地上,扶苏就是皇帝,顿时众亲卫们一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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