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脸蛋升起两朵红霞,娇艳欲滴,再也泼辣不起来,只能将红透的脸埋入他胸怀中。
◇◇◇
西门展云屏住气息,目不斜视的为她上药,但那晶莹的玉臂仍在他指头下轻颤,害他必须更专注,才不至于想人非非。
“痛吗?忍耐点,马上就好”他粗嘎的噪音显示他内心的波动。
海棠别开脸,轻点下头,一手抓胸前的衣衫,臊红由脸遍至玉颈。
老天,多羞我呀!我简直快无地自容了。
“好了,你先整整衣裳。”西门展云一待包扎好,便离开床榻,背过身去,让她穿戴好。
经过方才的天人交战,他才醒悟以往高估自己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他可是不堪一击。
“你这伤口幸好不深,不出五天即可痊愈,不过这几天尽量别使力。”他可以听见沙沙的穿衣声,深吸几口气,压住翻腾的欲望。
“谢谢。”她声若蚊纳。
海棠已整装完毕,想到他的拥抱,情不自禁凝视他高大的背影发愣。
半晌,西门展云没听到声音,微侧过头,见她已着好装,坐在床上想事情想得出神,便问:“在想什么?你不说话我反倒不习惯了。”
“你……我不跟你说话了,原来你还是嫌我,你走好了,去找你的红颜知己,去找那温柔的女人陪你,不要理我这泼妇好了,”她硬是要推他出门,气得眼眶又红了,早知是这样,干嘛刚才对她那样温柔,太残忍了。
“海棠,娘子,我没有嫌你呀!你冤枉我了,听我说嘛!” 他伸臂圈住她的娇躯,直到她顺服下来。
她万分委屈的说:“你不喜欢我的话就老实说,我不会死缠着你,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人家患得患失,难受极了,你说,趁早表明态度也好,我花海棠说得到做得到,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为难你。”
“瞧你说得那么可怜,真的舍得下我吗?”他点下她的小鼻尖,嘲笑的问。
“你还取笑人家,你坏死了,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她气红着脸推拒他,自己满腔的情意被他这条戏弄,教她如何不难堪。
西门展云没放开她,暗暗叹迄,如今他可确定一件事,她果真是他的情劫,遇上她,任他有七十二变也逃不开她的手掌心。
“别气,跟你开玩笑的,是我舍不下你,可以了吧!当初莫名其妙的救了你,怎么针对知道你的影子就此烙印在脑中,挥之不去,海棠,我的娘子,这答案满意了吗?还是要我对天立誓诅咒才相信?”他审视她的娇容问道。
海棠红着眼,“当真?你不嫌我不像大家闺秀般的温柔婉约,又胆大妄为,又无理取闹?”她是很想相信,但仍有疑虑待解。
“唉!可是你真像大家闺秀一般,我也许我就不会多瞧你一眼,就因为你特别这才吸引住我便就爱的大胆,你的无理取闹,让我不知该揍你还是爱你。”他垂头丧气,像被打鸭子上架的新郎倌。
“那你为什么要说那些气人的话?害人家伤了一晚的心,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为什么?”她怨怒的指向他的鼻子,非逼问出原因不可。
提起那晚的情形,接着便想到起轩,这事该如何了结?
西门展云皱紧眉头,由于两家三代有经商往来,与起轩又谈得来,结成莫逆之交是自然的事,实在不想因为其他因素而毁了这份情谊。
“怎么不说话?还是你根本就是故意?”她疑心又起。
“不,不是这样的。”他辩道。
“那是什么原因?你说呀!”她咄咄逼人的问。
“我说了你别生气,那是因为起轩的原故,他曾经向我坦白承认对你的一片深情,所以我发誓不介人你们之间,可惜这还是守不住誓言。”夹在友情爱情之间,该如何两者兼顾,就连他也迷惘了。
海棠抽口气,震惊的推开他,“你就为了朋友,宁愿把我让给他,你究竟有没有替我想过我喜不喜欢他?你太过份了,我在你眼中是说让就可以让的东西吗?”说到最后,声音也埂咽了。
“海棠,听我解释——”他见到她受伤的表情而感到内疚。
“我不要听!我既然在你眼中这样不值,那我干脆答应骆公子的求婚,至少他对我是真心的,不会随随便便把我让给别人,你也不必担心为了我,坏了你们的友谊,我现在就去找他。”她用袖口抹着泪,就要朝门口走。
“不准去,我不准你嫁给他。”他一把将她揣进怀里,正色道。
她酸楚的瞅着他,一边吸泣,一边断断续续的道:“既然 ……你要成……全好友,又不准……我嫁给他,……你究竟 ……要我怎么办?难道要……我把身子……给他,心却……留给你吗?”
他捧起白玉般的脸庞,激狂的覆上她的唇,在她香气四溢的唇内喊道:“不,你的身子……你的心……全是我的,我绝不会让……给别人,别想……谁也休想……”一代游侠终也难逃被掳获的一天。
那倾注热情的吻使两人忘却一切,全心全意都在彼此身上。
他经验纯熟的诱导她,听着她樱咛娇喘,酥软无力的瘫倒在他身上,他双手游移在她圆满的腰肢上,全凭最后一丝自制力,没有侵犯到她其他部分,却已足够销魂了。
海棠忘了今夕是何夕,除了攀紧他外,脑中早已不会思考,这就是爱吗?就像爹娘之间那刻骨铭心的爱恋,即使娘死后,爹仍念念不忘,郁郁而终,就算上究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娘再续前缘。
一吻过去,空气中只剩两人的喘息声,和相互凝视产生的火花。
她伏在他胸膛上,甜蜜的微笑着,他的心意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西门展云吻着她的发,“你别再跟我作对了,我这自命萧洒的“玉笛公子”碰上你,可是一点都潇洒不起来,你一定是上天派来克我的,我不投降也不行了。”
“你是在埋怨我?”她嘟起嘴。
“不敢,起轩那边我会找机会跟他谈,请求他的谅解,而你呢?就不要再给我惹事了。知道那群人来意不善,还故意去惹你们,你呀!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我赶到,你这条小命就不保了。”他为她的任意妄为捏把冷汗。
“我是怕他们伤了府里的人,心想先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再说嘛!你又是怎么这么巧及时起来呢?你住的地方跟“望月居” 可有段距离,我不信你有顺风耳,还能听得见。”
他一晒,扶她同时坐下,说:“其实早在那些人到之前我就来了,本想就此离去,走到半途又折回来,不过是没来得及救你,让你挨了一刀。”
她恍然大语,说:“那么不是我听错,那声叹息真是你发出的。”
“没错,就在你吟了李清照那阙《武陵春》,我早已站在屋外有一会儿了,只是不便待太久;见你出来就要离开了。”
“哼!看到人家那么烦恼,你连一句话都不说,转头就走!这么说来,我倒要感谢那些人,没有他们来捣乱,只怕你要一直当个君子,成全骆公子之美。”她不忘奚落他一番。
“女人家就是爱记很。”他笑着摇头,问:“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你姓花,我应该没听错吧?”
“是呀!我是姓花,有什么奇怪的吗?”她不解的问。
西门展云失笑问:“你该不会正好住在百花幽谷,上有一位姐姐,下有一位叫百合的妹妹?”天底下有那么巧的事吗?姐妹都让他们两兄弟碰到了。
“没错,你怎么会那么清楚?难道说……”她惊喜道。
于是他将结识百合的经过仔细说一迫,听得海棠一愣一愣,啧啧称奇。
“你说的真是我那小妹妹百合吗?那个乖巧、心地善良又可爱的妹妹?”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事。
“不错,正是她,她现在该是我弟妹了,只是她早已经回百花山谷,你不用再四处寻她了。”
“她没事就好,真是太意外了,百合那丫头真有本事,这我都佩服极了,不过,你三弟想娶百合,还得通过我大姐那一关才行,人家说长姐如母,别看我大姐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可是朵带刺的蔷薇,很不好说话的。”要是大姐执意将百合留下也不算违背爹爹的,可是大姐会同意吗?
“这事不需咱们操心,我三弟的个性绝对会力争到底,就快天亮了,我不能再久留,万一让下人撞见不好,你受了伤要多休息,明天我再来帮你换药。”他细心的关怀道,人已往门口走去。
海棠送他到门外,依依难舍。“云郎,我担心——”
他在她唇上又印一吻,说:“一切交给我办,你什么都不要去想,知道吗?好好休息,明天我要看到你恢复红润,而不是这张苍白的脸蛋。”
“是,我能说不吗?”她噘起红艳如火的唇嗔道。
西门展云倍受诱惑的又低头封住它,温存了好久,才匆忙的离去,深怕自己改变主意,名分未定就占了她的清白。
第五章
桌上摆着府里的丫头刚送来,据说是骆起轩找师父特地帮她缝制的衣裳,海棠一时间不晓得该不该收下。
那正是她在“锦纹庄”看中的水蓝色的缎料,如今裁成最新的款式,还附上一支银簪子,及一把苏州有名的檀香扇,檀香芬芳馥郁,制成扇子,给人清凉幽香之感,这是一份沉重的礼物,却又推不掉。
“海棠姐,你准备好了没有?”紫屏推门而入,嚷道:“香凝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再不出门,咱们就游不了湖。”
今天她们决定搭船游太湖,最兴奋的算是紫屏,虽然苏州船运发达,可是小姐们没人陪伴是不能随便搭船游玩的。
“咦?这是什么?好美的衣裳呢!海棠姐,这是你的吗?” 她拿起衣裳打量又问:“可是好像在哪里看过这布料?”
海棠扯扯唇角,“这是……你大哥托人做好送给我的。”
紫屏不疑有他,满脑只是想到玩。“那你赶快穿上,时候不早了,我大哥既然请人帮你做,你不穿岂不浪费,我来帮你忙,快点嘛!”
海棠被拖进屏风后,有口难言,总不能告诉她这衣裳所代表的意义吧!
云郎到底在忙什么?这几天都不见人影,也不早跟骆公子说清楚,害她老是躲着他也不是办法。
“好美喔!我大哥眼光真好,居然选上这布料,正好适合你的肤色。”紫屏单纯的赞美道:“我想连古代有名的美人像西施、貂蝉都比不上你来得美。”
她怎知西施、貂蝉却是历史上有名的红颜祸水,海棠一听,脸色乍变。
“紫屏,我还是穿回原来的衣裳好了,要是弄脏了岂不可惜。”万一骆公子误会,以为她终究接受他的感情,那不全玩完了。
“来不及了,咱们快走吧!我大哥和香凝姐正在大厅等呢!”紫屏不由分说的拉她出门。
“你大哥也要去?!”她这才知这起轩也要陪她们一起游湖,原以为他只派家丁陪同而已。
西门展云,你究竟跑哪里去了?她在心底哀嚎。
起轩大概是等得太久,正要过来看个究竟,遥见她已经换上他差人送去的衣裳,那稠纤合度的娇躯,令他爱慕之情燃烧至最高点。
“我就知道这衣裳绝对适合你,也只有你能把它的美衬托出来,海棠,你愿意接受我的礼物,是不是代表也接受我的感情?”当他走近她们,他再也顾不得旁边有人,眼底心底只有她。
“大哥,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紫屏眨眨眼,迷糊了。
海棠辩道:“你大哥没有其他意思,他只是念在我和你是朋友,才特别请人做这件衣裳,你别误会了。”
“不,我是真心的,为什么你还不了解?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接受我对你的爱?”起轩痛苦的呐喊,喊出他的心声,她也伤透了痴立他身后的人儿的心。
一声凄绝的呜咽声出自香凝的口中,她总算该死心了不是吗?她早该明白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是她一直在逃避,结果早已昭然若揭。
“香凝姐!”紫屏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大哥,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你怎么可以背叛香凝姐?”
她的指控震问了海棠,她慌忙解释道:“香凝,你别误会,骆公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不,香凝,我必须向你坦白,我只把你当亲人看待,其实我爱的人是海棠,只有她一个。”起轩此话如火上添油般,香凝惨白着素脸。
海棠气他说话太莽撞,朝他娇吼道:“骆起轩,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根本就不爱你,你怎能一厢情愿的认定我,香凝那么爱你,你怎忍心伤害地?”
“我……可是……”他被她一吼;顿时慌了手脚。
香凝再也待不下去,转身飞奔离开。
“香凝姐,你听我大哥解释,一定是误会……香凝姐……” 紫屏紧迫在后喊着,她也不晓得事情会变成这种局面,真是一团乱。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安慰香凝,她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动吗?你说你爱我,你爱我什么?爱我这张脸吗?香凝比我美几百倍,单凭她对你的心就够你用一辈子来爱她了。”她再不跟他说明白,只怕所有人都因而受苦。
起轩不愿就此死心,“我知道香凝对我的心意,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以她的条件,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归宿,你为什么就非要我和她扯在一起呢?”
海棠被他的执抛激怒了,说:“你不是说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吗?为什么又要苦苦的逼我?骆公子,真的很抱歉,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不可能再接受你的感情,你的心意我很感激,却不能接受。”
“你在骗我!你是为了香凝才拒绝我的,根本没有什么意中人对不对?你骗我的。”他抓住她的肩喊道。
海棠真想对他老实说,不过又怕把事情弄得更糟。
“信不信由你,我很抱歉,我要去看看香凝。”她越过他,留下他一人呆立在原地。
清晨人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主人心。
万籁此俱寂,惟闻钟声音。
姑苏城外的寒山寺,外墙以梨黄为底,黑条镶边,山门上书“寒山寺”绿色大字,外观平淡肃穆,宏伟苍伟,寺院主要建筑有大雄宝殿、底殿、藏经楼、碑廊、钟楼、枫红楼等。
藏红楼环壁嵌着宋代张行家书写的金刚经石刻,为寺中国宝之一,登上花篮楼远眺,可欣赏枫桥镇风光。
西门展云在一名小僧的引领下,往寺后僻静的禅房而去。
两天前,他接到“雍王”朱佑豪派人送来的亲笔信函,要他今日到寒山寺一叙,有要事相谈,便马上启程赴约,三王爷如此慎重其事,必要事。
屋内有两人,一坐一站,坐的人无庸置疑则是“雍王”朱信豪,他虽做儒生扮相,浑身却激发一股无人可比的贵气与威仪,方头大耳,目光如电;身后的男子太阳穴鼓起,一看即知乃武术高深之人。
“草民见过王爷。”西门展云说罢便要屈膝下跪。
朱伯家含笑扶起他,“展云,才数月不见,你就如此见外,此地又非宫中,我只是平民百姓,何须行此大礼呢?快起来好说话。”
“那展云就不客气了。”他抱拳回礼道。
“咱们是兄弟,还分什么呢?展云,你真让我失望。”朱佑家佯怒道。
西门展云可没被骗倒,笑说:“只怪王爷威仪逼人,展云是身不由已,王爷也得负些责任才行,怎全怪在我身上呢?”
“哈……”朱佑豪爽的大笑,说:“说得好,说得妙,我是该些责任,幸好我不是皇帝,不然负的责任就更大了,哈 ……”语气中颇有自我调侃的味道。
“王爷这次怎么出得了宫呢?听说皇上正为你的婚事头疼,想帮你婚配一名门闺秀,展云正庆幸王爷终于想定下来了,怎么会突然到苏州来了呢?”他坐在他对面,挑着眉兴趣盎然的问道。
朱伯豪愁眉苦脸道:“甭提了,什么名门闺秀?简直是无趣极了,一个个争夺门艳,争风吃醋,烦得我快跳楼算了,你说我还待得下吗?幸亏皇兄英明,最终还是放了我,不然他可真的少一位可以谈心的兄弟了。”
“有那么凄惨吗?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