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皱起眉头,这是在干什么?玩寻宝游戏?!
眼看著时间已经剩下不到二十分,他匆匆梳洗一下,披上外套、拿起皮夹就往门外冲——
当他搭计程车到达字条上的车站大厅后,才发现根本没有六点三十分,开往机场的地铁班次。
他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头拍了拍,他迅速转身,但那个人并不是楼琳……
一个中年妇女笑咪咪地将另一张字条递给他,还俏皮地祝福他和女友“永浴爱河”。
他勉强扯了抹笑容谢谢她。不过,等他看完字条上的说明后,满脑子所想的只有赶快逮到那个女魔头,然后痛扁她的屁屁一顿!
上头写著:科芬园——
科芬园的街道虽然狭窄,可是要走完全程也得花费一些时间,上头又没有更清楚的指示,她到底在科芬园的哪里?!
早晨的市场冷冷清清地,所有商家都还没有开始营业,陈正皓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什么也没看见。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往前狂奔,然后在一家卖饰品的小店前停下,果然看见第三张纸条!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的地方——他仿佛有些了解楼琳的用意了……
第三张纸条上什么都没写,只简单地画了一个红艳艳的嘴唇。他会意地弯起嘴角,走到马路上拦下一辆计程车。
请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载他回到酒店后,他冲回房间里头,在沙发上发现第四张纸条,上头画了一只难以辨认的动物。
有耳朵、有尾巴,没有胡须,应该不是猫或狗……也不像是熊,尾巴太长了。
唉,楼琳的绘画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他放弃看图说故事,直接往自己直觉想到的地方前进。
等他到达伦敦塔桥,天色已经全亮了,朝阳照射不到的塔桥阴影处,果真有个瘦弱娇小的女魔头笑盈盈地望著他。
看到那个被冻得鼻子红通通,坐在大登机箱上,可怜兮号地等他找到自己的笨女人,陈正皓没有揍她的屁屁,反而笑了出来。
他把用自己体温烘得暖呼呼的围巾、手套都扔给她,一手牵著她,另一手拉著行李到路边拦车。
凝视著她累极睡去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欧阳鎏曾对他说过的话就这么迸了出来——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遇上一个女孩,就算她把你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你也甘之如饴……
他现在总算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涵义了!
只不过,就这么原谅她,自己实在太吃亏了,他该怎么惩罚她,向她索取赔偿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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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猫还是狗?!”一回到温暖的房间,陈正皓便坏心地嘲笑她,得意地看她不只鼻子,连脸颊也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让你找得很辛苦吗?”楼琳也不服输地反问,灿烂的笑容里有著挑衅。
这要怎么回答呢?如果说是,搞不好她大小姐一个不高兴,明天又跟他玩一次这种游戏;但如果否认,似乎又太便宜她了……
他叹了口气。“没有。”也罢,只要能让她开心,吃这么一点亏其实也不算什么。
楼琳嘿嘿贼笑两声,勾著他的臂弯,心里满满地都是幸福。他真的来找她了!她还以为,他一定不屑陪她玩这样无聊的游戏……
听见那种诡计得逞的笑声,他挑起一道浓眉,故意恶狠狠地道:“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
她噘起嘴,一副被冤枉的样子。“谁教你都……”后半段说得含含糊糊,大概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懂。
“不敢说?”他脸上的表情诡异,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了有些怕怕。
楼琳脱下围巾、手套和外套,乖乖在沙发上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已经脱掉厚重的衣物了,她还是觉得越来越热。
她坐立难安,他凝视她的眼神很奇怪,很像凶猛的野兽盯上猎物一样,教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使不出力气。
“你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她终于鼓起勇气质问他,视线却不敢与他相对。
野兽慵懒地倚在沙发上,拍拍身旁的空位。“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迷人,仿佛有著无形的魔力,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催眠。楼琳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她才刚刚坐下,唇瓣就立刻被他烫热的薄唇占据。这个吻不同于以往温存、点到为止的轻吻,他强取豪夺,像是要把她的呼吸、她的力气全都攫走一样。
楼琳气喘吁吁,瘫软地靠在他怀里,正在努力平息纷乱的呼吸时,那道带有魔力的沉沉嗓音又从她头顶飘了下来。
“你不觉得这个房间有点热吗?”
她还没解读出那句话的涵义,就被他从胸前轻轻推开——
她瞠大双眼,看著开始一颗颗解开衬衫钮扣的男人,极其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这、这个男人很过分喔,怎么可以在淑女面前宽衣解带?想是这样想,但她还是看得目不转睛,连眨眼都舍不得。
平常他穿上西装的时候,看起来瘦瘦的,似乎没有什么肌肉,没想到,居然也有六块结实的腹肌耶……奸想好想摸摸看喔……
“苏,你的口水要流下来了。”她正看得入迷,一道充满戏谑和笑意的嗓音蓦地响起。
“我才没有!”楼琳连忙义正辞严地否认,可视线却还是离不开他若隐若现的精壮胸膛。
要脱干嘛不整件脱掉啊?只松开几颗扣子算什么美男计嘛!她在心里忿忿不平地想。
“苏……”男人突如其来地逼近她,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楼琳下意识地伸出手,在两人的身躯之间隔出一小段距离,就这么如愿以偿地摸到那一块块坚挺健美的肌肉了!
陈正皓扯起一抹邪恶的笑,低下头蹂躏她柔嫩的双唇作为费用,还不餍足地舔舔嘴建议。
“亲爱的苏,礼尚往来的道理你懂吧?”他咧了咧嘴,她还是第一次看他笑得这么……开、心。
不懂不懂不懂啦!她万般惶恐地用力摇头,赶紧收回放肆乱摸的小手,改为护在自己胸前。
“你摸了那么多下,我很吃亏呢!”男人还不死心。“不然这样吧,说‘你喜欢我’三十次怎么样?”
呜呜呜——她被欺负了啦!
第七章
“呜呜呜……”房间里响起阵阵凄楚哀怨的啜泣声。“我好可怜,真的好可怜啊……”
因为曾经很不负责任地放了人家鸽子,身为楼琳的闺中密友,即使现在时间已是深夜十一点,也只得努力忍受她那恐怖的鬼哭神号。
“他好过分……每次都欺负我……”楼琳继续诉苦。
忠实听众终于受够了。“大小姐,我已经听了你五分钟的‘我好可怜’、‘我被欺负了’!有没有别的词儿啊?”她的耳朵都快要长茧了!
“就是那个臭休啦!骗人家说了好多次‘我喜欢你’,可是他自己一次也没有说过!”讲到伤心处,楼琳忍不住咬牙切齿了起来。
今天简直就是她毕生最大的耻辱!
原本她设计这一连串机关,就是要他用行动证明,他有多在乎自己。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被那个臭男人用美男计反将一军,不但让他吃尽了豆腐,还被逼著说了好几十次“我喜欢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著瞧!
“对了,我从刚刚就一直很想问你,你骂得这么大声,他不会听见吗?”听她又开始抓狂,女人连忙转移话题。
楼琳把抱枕当作假想敌,一边痛扁它,一边回答好友。“不会啦,他受邀去参加哈洛德的周年庆开幕晚会了,不在这里。”
自从被他用力地欺负以后,她就单方面地宣布冷战开打,不管休伯特先生怎样温柔体贴、威胁利诱,她都不甩他!
“噢,那你打电话来到底有什么事?”讲了半天好像没有说到重点,女人有些困了。
“你男朋友不是法国人吗?听说法国人都很浪漫,很会……调情……”说到一半,她突然感到难以启齿。“我想要请教你,要怎么样……呃,诱惑他?”
“唉呀,这种事情问我就对了!”女人蓦地亢奋起来,钜细靡遗地为她讲解自己的亲身体验。“男人都是注重视觉的动物,所以首先呢,你得去买几件性感火辣的透明睡衣!”
哇,不愧是历任男朋友国籍遍布全世界的爱情女王,一针见血!性感睡衣,她记下了。
“再来,有几个姿势和表情很重要,你千万要学起来!”虽然电话里看不到对方,但为了好友的幸福,女人仍旧卖力表演。
姿势、表情……还有呢、还有呢?楼琳好兴奋,找她来商量果然是明智之举!
“还有,你的声音本来就很嗲,讲起来一定超级有效果……”女人继续指点迷津。她的法宝可是多得很哩!
远在城市另一角参加宴会的男人忽然又是一股恶寒,他有预感,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妮子又要出新花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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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穿著笔挺西装的男人终于回到房间。他一进门,发现房内一片乌漆抹黑的,不由得大皱眉头。
“苏,你睡了吗?”他点亮玄关的一盏小灯,就著微弱的灯光走到床边探视佳人是否入睡。
床上确实有人,他松了一口气,正想到浴室清洗一身的油烟灰尘,她却突然拉住他的手。
“休……”棉被里传来她软软甜甜的声音。
咦?今天稍早他要出门的时候,小妮子不是才说过,要和他冷战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不生气啦?
“怎么了?”她那又嗲又柔的声音实在是他的罩门,每次她只要用这种柔若无骨的语气说话,就算是再无理的要求,恐怕他也会答应。
“那个、我不舒服,我肚子好痛喔……你帮我看一下嘛!”她按照好友提供的台词照本宣科,但却太刻意装虚弱,反而让人觉得很假。
陈正皓坐在床沿的身影顿了顿,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跟他来这套?她还太嫩了!
他原本要抚上她腹部的大掌登时改了个方向,欺上另一片柔软的皮肤。
楼琳失声大叫。“你在乱摸哪里?”蓦地,她赫然想起自己正在演出的戏码,赶紧装出疼痛不堪的样子。“我的肚子真的很痛,你……”
“亲爱的苏珊小姐,你不知道说谎是不对的行为吗?”他打断她蹩脚的演技,眸中闪烁的谲光在昏暗的房内也清晰可见!
她在心中暗暗大叫不妙—又搞砸了,她看他露出那种眼神就知道,她又要沦落到和白天一样的下场了……
“那个、你在说什么啊?”她紧张得结结巴巴。“呃……我,我的肚子好像又不痛了,我要睡了,晚安!”语毕,她背对著他,用棉被紧紧裹住自己,希望幸运地逃过这一劫。
“转过来!”岂料他还不愿放过自己,执意啃吻骚扰她的耳垂和后颈。
“亲爱的苏,挑逗人家以后,又把人家丢著不管,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你知道吗?”
楼琳真不知道该点头好,还是摇头才对。她僵著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任凭他将她圈在自己怀中。
“还有……”他故意用重低音袭击她的听觉,说的却是嘲笑她的话。“你的演技真的很烂!”
在男人坏心眼的笑声中,她再次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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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经历一、两次挫折,以为就能让她灰心气馁的话,那真是大错特错!
隔天,她立刻记取教训,改变作战方针。毕竟一个人的才能是有限的,演戏她不行,那么—性感睡衣总不会出差错了吧?
她的计划是,晚上自己洗完澡后,就穿著火辣辣的薄纱睡衣走出浴室……
根据好友的实战经验,处于冲动状态的男人最容易任人予取予求了!这次一定能成功,她绝对要听到休亲口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可是……真的非得要穿成这样不可吗……她拎著手上的轻软布料,迟迟无法鼓起勇气穿上。
这件睡衣未免也暴露了吧?!该遮的地方没有一处能遮得住。虽然说男人可能都很喜欢这样的调调,不过,要穿上这种等于没穿的衣服,
真的需要很大很大的决心耶……
就在她犹豫踌躇之际,陈正皓却突然从浴室里开门出来。她慌乱地将睡衣藏在屁股下。
但过大的动作反而引起男人的注意,他眯起眼睛,缓缓走向坐在沙发上,努力勾起无辜笑容的她。
“你背后藏了什么?”他语气平淡地问,看不出情绪如何。
“没有啊……”她的眼神飘来飘去,一看就知道在说谎。
他冷冷地撂下威胁。“我劝你最好自己拿出来。”
楼琳欲哭无泪。唉……她只想听他说个一次“我喜欢你”,一次就好啊!这个任务为什么那么困难?!
她扭扭捏捏地抽出压在屁股底下的性感睡衣,心不甘情不愿地递了过去。
陈正皓抖开那块透明得如同蝉翼的衣服,妤生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她为了扳回一城,连这一招都用上了。
“然后呢?你不是要穿给我看?”他把睡衣交还给她,骨子里的恶劣基因又开始作祟了。
每次见到她做出这些傻里傻气的事情,他总是会忍不住要欺负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看到她又羞又怒,想发作却又拿他没办法的委屈样。
之前都被她吃得死死地,好不容易终于得到平反报仇的机会,他才不会轻易放过呢!
楼琳噘著嘴巴,脸瞬间火红起来。“我才不要,你这个大色狼!”
“说的也是,这件睡衣你应该穿不下。”他再次拎起睡衣仔细研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别以为激将法会对我有效。”她气呼呼地瞪他。“我明明就穿得下!”
“喔,这样。”陈正皓不置可否地扔下睡衣,走到吧台去倒了杯咖啡喝。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她怒不可遏,偏偏拿他没辙,只能一个人暗自生气,呕得要命!
“你不去洗澡?”占尽一切便宜的男人还火上加油地淡淡提醒她一句。
楼琳霍地从沙发上起身,抓了那件睡衣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泄恨似的踏著重重的脚步走进浴室。
他无声地笑了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便拨了通电话给上司欧阳鎏。
电话一接通,他便开门见山地道:“欧阳?我想把积欠的年假一次休完,你帮我处理一下。”
话筒传来欧阳鎏咋舌的声音。“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你这个工作狂居然也会不想回来工作?!”
他不理会好友的调侃,迳自说道:“我应该还有八天没休,这几天就请你安排人手处理我的业务了。”
“当然没问题,我只怕你不肯好好休息,把自己累坏了。”欧阳鎏豪爽地一口答应,却又忍不住探问。“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是不是有什么艳遇?”
“没有什么艳遇,麻烦倒有一个……”他望著浴室的门板,脸上的表情极其温柔。
“休,你忘了眼镜……”这时,楼琳碰巧洗完澡从浴室走了出来,她凶巴巴地瞠道:“说我坏话?”
欧阳鎏听见这道极为特殊的甜美嗓音,不由得大吃一惊。“正皓,跟你在一起的女孩子是——”
“那么,再联络。”然而陈正皓刚好遮起话筒向楼琳道谢,根本没有发现好友还有话要说。
欧阳鎏握著已被切断讯号的话筒,独自陷入沉思之中。
自从楼琳失踪以后,他们所有人都把搜寻目标放在她最熟悉的南部,根本没有人料想得到,从没有出过国的她,竟会一个人跑到遥远的英国去!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透过特殊管道查询楼琳失踪那几天的旅客名单,果然发现了她的名字……
两个原本打算逃离对方的人,最后却意外地凑在一起,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他扬起一抹笑,收拾桌面上的文件资料,准备把这个有趣的消息告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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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电话里的人是谁?”楼琳双手插腰,非要逼他说出答案不可。
“是我的顶头上司。”虽然态度冷淡,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换作是别人发问,十之八九只能得到一声轻蔑的冷哼。
“喔,原来如此。”她呐呐地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百无聊赖地玩起自己的指甲。
她总是喜欢赖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已经快要变成一种本能了。陈正皓转头瞥了她一眼,打开电视关心明天的气象。
“喂,我问你喔……只是想当个参考啦……”犹豫再犹豫,楼琳终于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