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丝边缘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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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钢丝边缘行走-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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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觉,更何况听王思巧讲起那诸般好处,种种优越,自然觉得三中是令学生很神往的学校。但他忽然又纳闷王思巧为何不到三中读书呢?如此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还有在三中当校长的姑父,难道王叔叔、汤阿姨不想把女儿培养得更好一些吗?虽说蓝源县一中也是一所不错的学校,但王思巧难道不想选一所更好的学校吗?想到就忍不住问她:“哎,你那时怎不到三中来读书呢?我要是你,早就来咯!”
“不来当然有不来的原因,第一是我老妈舍不得宝贝女儿,第二吗,本小姐不想来这里,当然,这第二才是真正的原因。”
“可是你又有什么原因不愿来呢?”严臻宇实在解不透,有时候女孩子的心思还真那么莫名其妙。
“对不起,这是本小姐的秘密,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王思巧故弄玄虚。
又是秘密,严臻宇记起她曾在老君山许下的愿,那也是秘密,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自然不好再追问下去,反而又想,若是她来了三中的话,自己恐怕没有希望和她成为好朋友了。
姑妈家里浅浅的散发出一种素静清雅的气息,姑父和姑妈也显得非常的和蔼,言谈中都透着一种知识分子的通情达理,由于汤阿姨早有交代,因此也未把严臻宇当什么外人。
上午余下的时间当然陪久未见面的姑妈聊天,做午饭的时候,王思巧也象在家里 一样跟到厨房帮手,很快就跟姑妈一起弄妥了一桌饭菜。吃过午饭,姑妈和姑父照例是要午睡的,这好象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了,临睡前,姑妈招呼严臻宇和王思巧也午休一下,要严臻宇住思巧表哥的房子,王思巧就住她表姐的房子,原来姑妈的一双儿女都在外地读大学,空在家中的房子正好安排了两人。
两人大老远跑到娄天市,新鲜感才刚上来,又怎么肯午休。王思巧拿起客厅的电话,先打了一个给家里,报告一切正常后,又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娄天市技校女生宿舍楼吗?”在听到答复后,她接着说,“那麻烦你找一下339室的吴小洁听电话好吗?”然后就是一阵等待,估计是叫什么吴小洁去了。
严臻宇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本来也没注意电话什么的,但一会儿忽然听到平时温柔秀气的王思巧语气变得伶牙利齿并少有的泼辣起来,便忍不住偷听起来。
“吴小洁,死丫头,臭丫头,回蓝源县也不来找我,当我姑奶奶不存在了吗?”
不知吴小洁怎么回答的,但听得出两人的关系非常密切,反正王思巧笑着骂道:“你这丫头还敢顶嘴!”又不解恨的数落了她一大通,最后才象发布新闻一样对吴小洁说:“小洁,告诉你,我现在在市三中的姑妈家里,你赶紧过来,请我的客吧!”
想象得到吴小洁是如何的惊喜,很快又听到王思巧吩咐的口吻:“好,就这样,三点整在三中校门口见!”
挂了电话,严臻宇忍不住问:“什么大人物,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才大惊小怪呢!”王思巧娇嗔的横了他一眼,见他没回话,才又说:“呆会带你见一位漂亮的姑娘。”
“什么漂亮的姑娘,才不稀罕见,难道比你还漂亮吗?”遭了抢白的严臻宇不知怎么鬼使神差文不对题又扯上了王思巧。
她的脸上倏然掠过一片红晕,眼光立刻别开了,严臻宇这样说其实她心中很高兴,“女为悦己者容,”没有一个女孩被男孩称赞尤其是心目中很看重的男孩称赞而不芳心暗喜的,但她故意装做很恼恨他不以为然的口气,也赌气的说:“当然喏,我算什么漂亮,人家不知比我好多少倍呢?你不稀罕去,人家才不稀罕你去呢?”
严臻宇那句话其实是有感而发的,的确,在他心中,有个王思巧已经足够了,她就是最优秀最漂亮的了,事实上优秀于她的女孩子比比皆是,但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的心仪,怕还是由“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来解释才是最恰当。严臻宇尽管是情不自禁说出,但还是觉得自己唐突了她,所以他赶紧陪着笑:“思巧小姐,千万别生气,我可是受了汤阿姨的指令来给你当手下的,你到哪我当然到哪!你就放我一马吧!我保证下次不再犯了!”
“不再犯,犯什么,你又没什么错!”王思巧不依不饶。
“错了,我知错,第一条,犯了风来不识罪,第二条,犯了出言顶撞罪。难得思巧小姐那么高兴,那么给面子,还推荐美女认识,我却不识好歹,真是不该,不该!”严臻宇一幅真诚悔改的样子。
“扑哧”,她见到他装出的那夸张得可笑的可怜样终于忍不住笑了。
十一
    两点四十五分,王思巧跟姑妈打过招呼说有同学来一起去逛一逛,晚饭也不回来吃,大概晚上八九点回来,姑妈就千叮嘱万叮嘱她们一定要多加小心,一定要按时回家。
站在校门口注视着公交车的停靠点,几分钟后就见到一个穿着一身时尚牛仔衣身材高挑的女孩向他俩走过来,女孩看清了王思巧,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路飞跑着过来,步履之间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两个女孩笑着、嚷着抱作了一团,挠挠痒痒一大堆寒暄就象洪水决堤一样没完没了,好一大阵才记起旁边还有一个严臻宇存在,王思巧忙拉着吴小洁指着他:“小洁,他是严臻宇,”又对严臻宇说:“这位就是我要向你隆重推荐的本人的小学同学大美人吴小洁,不要看得眼睛都不转了哦!”
吴小洁抬手就给她肩膀上一粉拳:“怎么呢!羞我啊,谁不知你是我们小学一枝花啊!”然后很友好的跟严臻宇打招呼:“你好,不知道多少次从思巧口中听你的名字,不过。。。”她又把头转向王思巧:“你刚才在电话里怎么没说,你们。。。。”吴小洁一脸坏笑。
严臻宇本来一直微笑地看着吴小洁,想等她话说完也跟她打声招呼,但眼看她越说越不对劲,连忙接过话头:“小洁同志,千万别误会,我乃是受老佛爷汤阿姨密旨,身兼监督以及保护思巧公主双重任务而来的,可不是她要我来的!”
“真的吗?思巧。”吴小洁仍一脸坏笑。
“可不,我妈逼着我要他跟来,我才不想要这种傻厘吧唧的人跟来呢!”
“傻厘吧唧,思巧,你没搞错吧,原来你可不是这样评价的。”
眼看王思巧被逼得不行了,严臻宇忙转话题,:“小洁同志,别说那些无所谓的问题了,刚才思巧说你是大美人,我说你还真是大美人,简直就是沉猫落狗,闭花羞太阳,我都忍不住一见钟情,口水直下三千尺!”乱用着成语不知是在调侃她还是恭维她,王思巧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吴小洁也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笑一边就忘了他还是一个刚认识的人,象对一个熟悉的朋友一样在他身上擂了好几拳,一边擂一边笑着骂:“打瞎猫,打死狗,打乱流口水的人。。。”
其实吴小洁真的长得很不错,身材也很好,对比王思巧来说,她的脸更显得青春俏丽,整个脸蛋飞扬着一种神采,把她的美丽与活力散发得淋漓尽致。但在严臻宇的眼中,她的美与王思巧是不可比的。她的美是一霎那的眩目,是一种张扬的现代的美,而王思巧的美是永恒的含蓄,是文静娴雅的美,那种隐然散发出来的魅力,让看得懂她的人更容易心弦震动。
因为严臻宇的搞乱,气氛更加活跃了,三个人站在那儿高兴的聊着,特别是王思巧、吴小洁两个曾经的密友在他乡异地相逢,那心中仿佛有没完没了的话,最后还是严臻宇调侃着打断两人的话头;“我说两位,拜托你们别那么三八了,一次把话都讲完了,下次讲什么呢?”
两个人才停止喋喋不休,却很不满地一人甩给他一个夸张的横瞪,然后两人好象有默契一般都不理他,径直就朝公交站牌走过去。严臻宇跟在后面象是嘀嘀咕咕又象是故意要让她们听到:“哇,这样子暗送秋波,哪象啊!完全就象要人命的铜锣眼,谁受得了啊!”
两个人在前面忍住笑,回过头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就马上如“丧家犬”一样装做要落荒而逃,打个转却又嬉笑着转过身来朝她们追上来。
公交车转了几个弯,经过了几个站牌,就到了位于城东“希望”路中段的街心公园,娄天市一向因居住环境闻名,自然最崇尚城市结构的环保意识和人文意识,街心公园就是这种意识形态下产生的专门提供给市民们平日休闲的地方。
三个人走进公园,便感受到一种格外素净、清淡而又幽雅的气息,整个公园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平面中,人工湖也超乎想象的大,近处的湖水荡漾着含绿的清碧,远处却又朦朦胧胧的在立于平地的人造山峦边挥散着淡淡的烟雾,给人一种湖光山色烟雨蒙蒙的诗意,也给整个公园蒙上了一层迷人的秋的色泽。
没有阳光也许更能够让人感觉出秋的韵味,天空不是很阴郁,游人也不见得特别少,三个人便沿着湖边的石径开始散着步。其实所有公园的景致大都雷同,人工湖、人造林、假山、亭台亦是大同小异,比及自然景观的巧夺天工当然相形见绌,但对一个长久居住在喧嚣中的城里人,公园能够带给他可以深深呼吸的气息,能够带给他一种别样的恬静与幽雅,能够带给他浮躁的心灵一种很平静的安抚,所有踏着缓慢而悠闲的步子在公园里行走的人都能感受到那山那水、那林那树带来的清雅与宁静。
三个人没有大人们的那份烦躁与不安,在这静谧而又迷人的公园里,当然更容易生出“风光无限好”的愉悦,走走停停间,时光就欢笑着离人而去,不知不觉中,天空开始了它为夜晚来临的第一轮暗暗的妆影。
五点多时分,三个人一路笑着出了公园门,沿着“希望”路望北步行过去,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娄天市最热闹的“希望路步行街”,而这时,天空涂抹了它最后一道妆,把夜幕完全披在了身上。
华灯初上的步行街显得格外的熙熙攘攘,吴小洁介绍这里是娄天市的夜市,晚上六点半到十点是步行街最为火暴最为热闹的一段时间。
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两旁,林立的大都是服装、品饰之类的店面,三个人当然免不了慢悠悠踱进去浏览一番又悠忽忽走出来,走着走着,熙闹的气息中飘过来一阵浓郁又诱人的香味。“好香,什么东西?”严臻宇夸张而又贪婪地在空气中深吸着,象是陶醉了似的摇晃着头。
王思巧抿着嘴儿笑,吴小洁也毫不客气的调侃他:“干什么,把这里的空气都吸走了,我和思巧都快窒息了!快走吧,我带你去‘小吃一条巷’大搓一顿吧,让你‘口水直流三千尺’!”
三个人紧走几步就来到了大街左边的一条小巷,这就是香味飘散的源发地,小巷向里延伸大约有近两百米,两旁很拥挤的立着各式各样小吃的店或摊。严臻宇很夸张地搓摩着双手,不怀好意的对着吴小洁:“小洁,带了多少银子?等下别让我吃得你破产哦!”“切,放心吧,撑死你都有得剩!”
“串串烧”、“臭豆腐”、“鲜炸鱿鱼”、“东北叉烧包”、“新疆烤养串”。。。。汇集全国各地食文化精粹的风味小吃各自散发着独特的香味混合着弥漫了整条小巷,王思巧和吴小洁还顾着女孩的斯文,慢条斯理的精挑细选,严臻宇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海吃起来,还不断有声有啧的向王思巧推荐他认为好吃的东西,得到她也点头认同称赞时,他就斯斯然觉得自己同她其实有很多品位都是相同的。
从小巷里出来,晚餐的问题顺便就解决了,沿着大街继续前行,走了一阵,就听到两旁店铺里各自为章混乱嘈杂的音响声中忽然传来一阵悠扬而又悦耳的琴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就到了大街的正中央,六七座六七平方米大小的长方形亭子隔不多远的接连排列着,亭子两边的长条椅上坐满着逛累了的行人,第一座亭子里围着一小群人,琴声正是围着的圈子里发出来的。
三个人挤进围观的人群里,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形象苍老而且单瘦的中年人,盘坐在地,说是盘坐也许不怎么恰当,因为他的左腿明显的没有了;一架破旧而又略显古老的琴子摆在他身前;一只破败不堪也许是哪里捡来的人造革旅行袋歪斜着倚在身边;一个不知道经过多少次摔打漆皮脱尽的搪瓷钵子盛了些可怜巴巴的硬币零钞孤零零的放在琴子的前面。
中年人脸上透着苍凉,神色却非常平静,仿佛心无杂念,手上也章法不乱的用两根精致的小杆敲打着琴弦,琴音忽缓忽急,抑扬顿挫,忽而如山涧清泉,潺潺流水;忽而如曼妙歌女,莺啼婉转;忽而如壮士断腕,悲不自禁。
严臻宇很专注地看着中年人娴熟的敲打琴弦,看着他脸上被岁月雕刻的皱纹,看着他被伤感麻木的平静,“曾经多少事,黯然心自知。”一种不为人知苍凉悲怆的对中年人的感怀便涌上心头。他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年少的自己会过早的产生一种那么成熟的对伤感的悲鸣,就象此刻,对这个卖艺的中年人他就不自禁地悲悯起来,他并不懂什么乐理,但他听得出那琴音里饱含的沧桑,他掏出了五元钱,凝重的放在那盛钱的钵子里,也再一次看清了那里面的情况,他那张五元的票子,应当是那堆可怜巴巴的钱中间面值最大的,他扭转了身子,扭转身子的同时,王思巧也默默的往那钵子里投下两元钱。
“这是什么乐器?用杆子敲的,好象很复杂,不过声音还好听。”出了围观的人群,吴小洁不禁好奇的问起来。
“这是扬琴,是边疆少数民族的一种打击乐器,演奏难度很高的。”严臻宇也算博览多闻,曾经从一本书上对扬琴略知一二,信手拈来,也算勉强回答了她。
再走下去,在行人渐渐聚拢的街心亭边,或缺手少腿,或蓬头垢面,或骨瘦如柴,或愁眉苦脸的乞丐便象一道不雅观的风景一样突冒出来,有老人,有青年,但居多数的还是哀哀求告的小孩,看着那些凄凄惨惨的表情,王思巧大动恻隐之心,严臻宇的心还渲染在扬琴的悲怆之声里,也毫不犹豫的跟着王思巧尽着自己最大的施舍,虽是杯水车薪,于改变那些人的命运毫无作用,但尽绵薄之力,多少也慰籍一下那些孤独无助的心灵。
吴小洁不以为然还带些挖苦地对严臻宇和王思巧说:“两位真是慈善家、救世主,你们以为这些人真的可怜吗?其实他们是受某些人控制在这里乞讨的,这些讨到的钱和物回去是要如数上缴的!”
严臻宇有些愤然的回驳她:“那又怎么样,那能否定他们可怜吗?当一个人放弃最宝贵的尊严向别人低声下气时本身就是一种可怜,更何况你也看到了,他们有几个是能够自食其力的,他们乞讨又有什么错呢?可恨的是那些不怜悯他们的人,是那些欺压他们的人!”
严臻宇丝毫不留面子颇有些义正词严的反驳让吴小洁一下子无以为对,看似一句无心的玩笑话,想起来却确实让人感到惭愧,是啊,怎么自己也跟着人落入俗套呢?无论背后如何,乞讨者终归是可怜的,面对他们,自己难道真的无动于衷吗?她其实也是一个挺善良的人,只是有时认识难免被社会上普遍的麻木不仁所遮掩,使得她的情感不会象多愁善感的王思巧来得那么宣泄的流露,因此面对严臻宇的指责,她并没有感到不可承受的难堪,反而因此还生出了一种对他的无形的好感,觉得他极富有正义感,也觉得他有一腔与众不同的心事,而面对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四岁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时,她一反常态毫不做作的施舍出她的心意。
在一家专营女孩饰品的店里,王思巧和吴小洁两人挑了几样小饰品,和店主在那里讨价还价,店主是一位容貌清纯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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