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丝边缘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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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钢丝边缘行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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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大家吃喝、玩耍,久而久之隔阂竟又慢慢消除了,严臻宇很单纯的想其实以后那些触雷礁之类的事也不可能有了,自己也用不着和李志远决裂了。其实对于严臻宇决定性的变化还是取决于他是否真的脱离那个圈子,因为看起来没事,那圈子那人那些随时能生出事端的因素本质却没有变,严臻宇继续和大家称兄道弟,只是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去惹事,别去犯错。其实这是把握不住的,这就象一个吸毒者痛下决心戒毒却仍然天天和毒友见面一样,就象一个赌徒把手指剁了却照常出入赌场一样。时日益久,心痒痒、手挠挠不免重蹈旧履,而誓言,誓言仿佛一阵来得极快的风,一忽就无影无踪了。其实要想真正的重新开始,就真的必须把以前所有一切都放下,包括在娄天市同彭宇翔的仇恨,就当一阵风刮过,再也不要去找、再也无法去找以前的影子,眼前是需要的空空白白的一个世界在等着自己用双手努力地、正确地去重新创造。
就象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一般,该去的会挥去,该来的却一定还会来,彭宇翔绝对想不到自己一出现在蓝源县的街头就会被仇人严臻宇的耳目发现以致被揍得半死差点一命呜呼,严臻宇也决计想不到这一次才是他所有梦想的真正终结点,昔日的恩仇恨怨说来就来了,报果在他和彭宇翔之间,一个遭受肉体的剧疼,一个从此饱经心灵的煎熬。
这一个有点躁热的星期六的黄昏,如果他是独自呆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如果他不是同李志远还有六七个人在那经常溜达的地方瞎逛悠,如果曾卓飞也跟他在一起,而不是象巡逻一样在校园门口转来转去,那么彭宇翔不会被发现,即使发现曾卓飞也不一定找得到严臻宇;如果在痛扁彭宇翔的时候,王思巧没有出现,甚至王思巧后来气急败坏哭着跑开时严臻宇能够猛醒,那么所有的事情包括结果,都可能改写。
然而这一切没有如果,命运好象抱定不把严臻宇这乡下无知小子整得苦不堪言就决不罢休的打算,不但让曾卓飞一下就看清了彭宇翔、张蓓还有两三个男女进了校园门口的“好运隆”酒家,而且还让他半个小时内就找到了李志远、严臻宇等人。李志远那时因为出卖兄弟觉得很没面子,对有这个机会激动得不得了,对把彭宇翔这个他听张纪凡谈起的从未见面的敌人狠狠整理一下的心情甚至比严臻宇还迫切。
几个人向着校门口走去,在路上又纠合了几个闲逛的学生溜子,十多个人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好运隆”酒家,李志远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众人在曾卓飞的指引下,踢开了彭宇翔在那里请客的包厢门。
空调包厢里冰冰的凉快,围坐一桌的男男女女显得气氛非常的活跃,熟悉或不熟悉的脸孔在随着破门而入凶神恶煞的眼神面对他们时,一下子愣住了,彭宇翔看见站在李志远身后的严臻宇,顿时象一部高速运转的机器突然停电一样傻了眼。
“严臻宇,飞伢子,你们?”满脸愕然其实又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吴小洁对着站在严臻宇旁边的曾卓飞问话。
严臻宇的目光扫过吴小洁的脸上,定定的盯着坐在吴小洁和一个看上去帅气如奶油小生的青年中间的王思巧。看来曾卓飞并不知道表姐和王思巧也在,或许她俩是在他寻找严臻宇他们时来的。王思巧却看都不看严臻宇一眼,眼睛充满恨意地斜瞥着桌围,严臻宇突然觉得心中莫名的光火,他不知道那奶油小生跟王思巧什么关系,但她此刻对自己视若无物仿佛不言而喻了。
李志远扬起手中的菜刀,凶狠地问道:“谁是彭宇翔?”知道大祸临头的彭宇翔这时早已经吓得直打哆嗦,哪里还敢应声,严臻宇眼神仍充满恨意的盯住王思巧,手却目标准确极有力道的朝彭宇翔一指,然后又用手指着那并不认识的奶油小生,曾卓飞刚要告诉他那是什么人,却被他粗暴的用手往后拨开。
李志远挥舞着菜刀,指挥众人把不敢挣扎的彭宇翔和正在开口申辩的奶油小生往酒店门外拖,奶油小生可能最后都一直没有弄明白他是怎么样稀里糊涂陪着彭宇翔挨了一顿狠揍。明白了要发生什么事的王思巧、吴小洁也跟着闹嚷嚷的人群望外走,走出门外,王思巧突然很失态的对一直注视她的他大声说:“严臻宇,你太让我失望了,从今往后我要再理你我就不是人!”然后又很失态的全然不顾其他人也不顾等下会发生什么事,哭着一路狂奔而去。
她喊叫的声音很大,哭出来的声音也很大,就连李志远他们都楞了一下,眼神齐刷刷的盯住严臻宇,见他并没有什么表情才又继续手中的活儿。严臻宇其实心里更加震动,不过此刻他已经被怒火燃烧了理智,对她一下子充满了恨怨,再也不理我了,你又何曾理过我,你跟其他男孩子在一起吃饭,我盯着你,你却正眼都不瞅我一下,做得出来,不理就不理,谁稀罕!
心中怀着愤慨,行为就变得异常的疯狂,他猛的一脚踹倒被众人拖着走已经吓得软绵绵的彭宇翔,一双脚就交替着没轻没重的狂踢起来,奶油小生也被放倒在地,众人一样疯狂,不一会,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个人就哀号连连。
他一边踢一边在心里骂,他妈的彭宇翔,狗娘养的,老子和吴小洁聊会儿天你也要妒忌,你哪里象个男子汉,你有本事追到她得了,干什么惹老子,以为老子好欺负,喊那么多人把老子追得落花流水,还栽赃给老子,这还不算,到蓝源县来居然还敢跟老子心中最珍重的人在一起,是不是成心处处要跟老子作对,现在报应总算来了,老子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吧!想到王思巧,想起了那个奶油小生,看来她和他关系应该不错,否则。。。。。一想起这个问题,怒更向胆边生,刚才还在心里鄙夷彭宇翔不是男子汉,这会也妒火中烧起来,他放开彭宇翔,寻找到一样在地上死去活来的奶油小生,狂踢猛踹起来,不一会又觉得对彭宇翔还不解恨,又调转攻击目标,又把彭宇翔在心里咒骂了一轮。
对两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在地上的肆虐也不知道到底进行了多久,反正当时严臻宇真的到了类似于变态的疯狂那种地步。直到一个柔软的身躯扑在他的背上,直到一双柔软的手不管男女之间的顾忌死死搂住他的腰,直到吴小洁一边哭喊一边哀求他:“严臻宇,你算了,算了吧,你招呼他们停手吧!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放过他们吧!再这样下去,会打死他们的!”
被一个女孩子这样紧紧搂住,又是那样凄凄婉婉的声音,严臻宇才猛的醒悟,象狂吐的火焰遭到高压消防水龙的冲扫一般,心头的理智慢慢恢复起来,还没等他回答她,更没等他招呼李志远他们,围观的人中有个人高喊了一句:“校长来了!”张纪凡就跟着叫嚷:“远哈,严臻宇,快跑!”严臻宇慌忙反转身,脱开吴小洁的环抱,又用左手一把拉住她的右手,拽着她就往前跑,她也不挣脱,任由他牵着手狂奔。
一伙人奔到两里外的一杆路灯下,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严臻宇松开吴小洁的手,在黄色的路灯下见到泪影的痕迹在她脸上斑斑驳驳,使她原本青春秀丽的脸庞略显憔悴,象梨花带雨般惹人爱怜。看得出她刚才的确哭得很伤心,那是她不愿看见的场面,彭宇翔虽然不是什么人,但毕竟同学一场,被揍得半死不活终归于心不忍,而王思巧似乎和严臻宇存在着深深的矛盾,早在自己叫她出来之时,就发现她有忧郁的心事,当问及严臻宇时,又止口不言,而最后失态地哭着离开时,她吴小洁明显地感到王思巧心底的凄怨,看来她还是很在乎严臻宇的,可是严臻宇却怎么象个傻瓜似的,不但不追过去,反而在后来象发了疯一样的对付彭宇翔,当时她更担心的是严臻宇,她生怕他把彭宇翔搞出什么来把自己也给毁了,这一是因为他是王思巧念念不忘的人,二是自己对这个人其实印象极好,虽然和他交往不多,但每一次都给她心底留下了很深刻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经常听王思巧说起这个人的事,在心里早就对这个人熟悉并有好感,有时候关系过于密切的两个朋友,在对某件事某个人的喜好问题上,经常会有心有灵犀的共鸣,就象她和王思巧一样,王思巧一直把严臻宇当作与众不同的一个人,觉得他有一种隐藏的魅力使人对他另眼相待,她也觉得严臻宇就是那么一种样子,他并不是大人眼中听话的孩子,更多的时候给人一种不羁与叛逆的感觉,可是在你跟他交往稍深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这其实是一个很有内涵、很有思想的人。所以当王思巧离开后,她理所当然变成为严臻宇担忧的人,可是在疯狂中的他对她在旁边焦急的劝阻根本置若惘然无动于衷,她急了,才会不顾女孩子的体面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他,在抱住他的时候,一种讲不清是委屈还是什么的感觉就涌上心头,眼泪也在那时断断连连地涌出来。彭宇翔幸而正在经受生死考验,已经目难暇顾,否则见吴小洁这样搂住严臻宇,不气得双眼翻鼓口吐白沫才怪。
吴小洁心事平静下来后,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下来,稍做停留后,她就淡淡的对众人说她要回去了,然后看了严臻宇一眼,便自顾自回转身移开了脚步,严臻宇忙同李志远他们打个招呼,快步追上她,:“小洁,我送你吧!”
吴小洁依然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应承也没拒绝,两个人就很沉默的走。路很长,严臻宇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怎么回蓝源县了,吴小洁到底是吴小洁,尽管今晚对严臻宇的行为也很反感,却不象王思巧那样老喜欢把心事藏在心底,所以对他的提问还是没有显露出不满地回答了。原来她是学校放假才回来的,回到家,彭宇翔来找,说是到表妹张蓓家来,顺便邀吴小洁去吃顿晚饭,无论如何远来是客,自然不好拒绝,就一起也找了王思巧,在找到她时也提过星期天就是明天要喊他严臻宇一起去玩,但看王思巧一脸阴郁什么都不说,她就猜肯定出什么问题了,也就没怎么问下去。对于严臻宇的问及王思巧是否认识彭宇翔还有当晚一起吃饭的人,却是王思巧除了认识她吴小洁之外和那些人都是第一次见面。
严臻宇明白彭宇翔来蓝源县找表妹张蓓,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吴小洁不说穿,那是她洁身自爱不张扬而已,其实这让人想起来所有的归结点都在于吴小洁,如果她不回蓝源县,彭宇翔也不会来,那么今晚的事也断然不会发生。严臻宇听到王思巧和奶油小生并没有什么,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却又马上被蒙上一层失落的灰白,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想王思巧呢?
在挥手再见的时候,吴小洁果然讲出了她心中要说的话:“严臻宇,你收手吧!难道除了这条路你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吗?我和你虽然认识不算久,可是你知道吗?在心目中我早已经把你当成很重要的朋友了,你知道吗,你今晚有多么疯狂吗?我真的害怕你把他们打死了你会去坐牢,换做别人我不会那么样,这是因为第一,思巧很在乎你,第二,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也当我是好朋友的话,就听我一句话,换种方式活吧!我和思巧都不喜欢溜子!都厌恶溜子!”
一个人往回走,心事就重重叠叠涌满心头,王思巧很在乎自己,他不由在心头苦笑,那又怎么样,别说他今晚又不知羞耻在她面前做了一回恶人让她更加厌恶自己,就是后来当着大家喊出来的话也象发誓一样表明了她坚决的心意,难道自己还要渴望和她之间能有什么改变吗?满脑子想着王思巧,却根本没有意识到第二天还有更加严重的苦果在等他去品尝。
十六
    张蓓表哥彭宇翔还有张蓓的亲哥哥奶油小生张力两人的的确确被他们致成了轻伤,彭宇翔还因为脑震荡在蓝源县人民医院住了三天,作为在蓝源县也颇有点背景的张蓓父母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到公安局施加压力后又对学校施加压力,虽然后来因为有李志远的参与公安局没有对他们治安处罚,学校方面却迫于张蓓家的压力按校纪校规开除了李志远、严臻宇、张纪凡等人,因为已经临近高二毕业会考,学校允许他们读完半个月的书参加毕业会考取得高中毕业证。
在后悔与不安中严臻宇最终从父亲严颂成的眼光里看懂了这个结果,看来真的无可挽回了,一切都注定了,命,也许就是这样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严颂成除了在自己并不宽裕的经济状况下心疼地大把大把地为儿子掏钱给别人出医药费、出罚款外,还要放弃自己的尊严到处低三下四地求人,这对平素一向行端坐正就是连自己干部提拔问题都从未向人说过小话的严颂成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更何况每一次的结果留给他的总是失望,所以这次他对儿子的读书求前途似乎彻底绝望了,就连本可以通过汤局长或王局长去找一下关系的这个努力他也放弃了,既然儿子已经从一块读书的好料变成一堆磨人的废料了,自己又何必执着呢?还是早一点为他想另外的出路吧,例如招工什么的,想到这,严颂成反而释然了,因而并没有一味埋怨严臻宇,只告诉他给他找个工作,至于以后仍然不思悔改,依然不好自为之,那就由他自己吧!
半个月里,严臻宇在茫然不知前路的心绪下,有些格外珍惜却又无精打采心不在焉地继续那其实已经称不上是学习的学校时光,会考之后他就不再属于这里,不能堂而皇之地以这个学校的学生自居,不能享受学校生活赋予他的丰富的一切了。这时候他才体会到学生时代是那样的珍贵,那样的令人难以忘怀,那曾经造就了他和王思巧之间那些平凡却永远可以铭刻于心的细节的地方,那可以帮助自己完成梦想的神圣的殿堂,马上就要在他的现实里消失。而对于王思巧,他想她肯定再也不会理他了,自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的傻瓜,其实有一个王思巧为他付出已经足够了,是自己愚不可及,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不能珍惜,最后终于悔恨莫及。在最短暂的时光背后,他忽然就明白了,其实父亲、汤阿姨、王思巧、吴小洁还有谭海等那些真正把他严臻宇看重的人都曾把他的事讲得很明白,只是自己一直下不了一个真正的决心,而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玩着些欲盖弥彰的把戏,当他终于要作为一个局外人离开这个学校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命运作弄了他,而是自己同命运开了一个让所有关心他的人都忍不住心酸的玩笑。
会考结束后,严臻宇离开学校暂时回到了乡下老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到王思巧,她也真的象那天的誓言一样,再也没找过他。在乡下收敛着心情的严臻宇常常想起王思巧,却又如念着“镜中月,水中花”一样徒添许多伤感。只能一次次强忍着悔恨让自己面对现实:爱做梦的人,别忘了梦的美丽永远是由现实的花朵来组成,王思巧无疑是他最美丽的梦,是他此生永难忘记的梦,如果有许多的如果,梦想的花朵也许会开得很灿烂很茂密,也许最终会组成一个完美无缺的梦,但他已经失去了在现实中栽种花朵的权力,他只能在每个深深的夜晚怀着悲愁惆怅醒过来,感觉到心是一片麻木的空白。但无论现实还是梦,和王思巧之间的一切已经是一个句号了。
所有的风雨,所有难以忘记的记忆,所有不同凡响的经历,所有难以承受的内容,留给严臻宇的是过早地心酸心碎,留给他的是过早地梦想破裂和对命运屈服,从小不可一世壮怀激烈的他,还未体验那种“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壮情感,就带着支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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