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说!”她给他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会这么在乎我和雷大哥的关系,到底是因为吃醋还是基于任务?”
“任务。”费英东这话说得很心虚。
“去死吧你!大混蛋!臭鸡蛋!”睿雪愤恨的再度发动猛烈攻击,打得枕头内的羽毛满天飞。
偏偏费英东的防御架式做得很好,她耗费了所有力气,非但没能教训到他,反而累坏自己。
“格格,喝茶。”费英东趁睿雪手软喘息之际,连忙献上床头柜上的罐装饮料。
她恼怒的瞪他一眼,但是实在没有力气再甩他两巴掌,只好粗暴的一把抢过饮料,算是最后给他点颜色瞧瞧。
“你的头发都乱了。”费英东和睿雪一同跪坐在床上,她硬是背过身猛吸饮料,根本不理他。
一个轻柔而温暖的爬梳动作突然抚过她的头皮,舒服得令她瞪大了眼睛。费英东用手梳理她一头状若女鬼的乱发!
怎么……她的头皮会这么敏感?费英东指尖的温柔触感似乎借着细软的发丝传到她每一根神经里,让她喉头发紧。
他一遍又一遍的轻轻爬梳她及肩的自然鬈发,在阵阵温柔的韵律之下,睿雪有些心荡神驰,享受着美妙的触感,暂时忘了方才让她火大的争执。
“我还是第一次摸到格格的头发。”费英东一边梳理,一边享受指间传来细滑如丝的感受。“有点像……楼下挂的西洋画像。”
睿雪家客厅有一幅世界闻名的天使图。一群清新美丽的天使,有着似少年又似少女的梦幻容颜,留着柔细的金色鬈发,惹人爱怜。其中有一名天使带着甜美笑靥,看了使人心醉神迷,把玩曼陀林的淘气模样,每个人都说像极了睿雪。
“可是我的头发不是金色的。”
“黑色的更美。”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抚过她柔嫩的耳垂,让她的心跳愈来愈不规律。
“你这番甜言蜜语,该不会也是基于任务才说的吧?”睿雪期待他说“不”,这就代表了其实他对她多少有点——
“是啊,格格。”他只能昧着良心如此回答。
她猛然回头,“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
“格格?”她一副好象要哭、又好象在呕气的委屈模样,看得费英东一头雾水。
“你为什么就只会讲这种令人讨厌的话?”难道他以为少女心是铁打的,不需要一点浪漫的爱情来滋润?
“我……”他说了什么讨人厌的话了?
“任务、任务,你就只会拿这个借口搪塞我吗?”害她自作了好多天的美梦,以为他舍生忘死的守护她,是因为对她动了真情。
“这不是借口,我真的是奉将军之命才负责守护你。”只不过除了“护花副将”的身分外,也掺杂了他的私人感情在其中。
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说!
“你只要一想到是让我像个自作多情的白痴。”虽然这场荒谬的争执只有费英东和她知道,可是只要一想到是自己的一相情愿,睿雪就觉得丢脸。
“对不起。”
她真想海K他一顿!
“格格,你回房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就行了。”费英东准备要下床,却突然被睿雪一把抓住。“格格?”
他被睿雪拉坐在柔软的床垫上,她却跪起身,双手捧着他的脸颊。
“既然我是格格,我就有权主导一切,对吧?”
费英东还没搞清楚她眼中那两团怒火的含意,嘴上就传来她红唇的热度。
格格居然主动吻他?!
怎么办?他该阻止还是让她继续?站在身为护卫的立场,他应当立刻推开格格,保持理性;可是站在男人的立场……请老天原谅,让他这小小的私心满足一下吧。
她的味道实在太甜美,雪格格的红唇正如他想象中的柔润。她浅浅的吻啄着费英东微启的唇齿,始终只在他嘴前摩挲游移。
格格到底懂不懂怎么接吻?还是……她这是在挑逗他?
就在他打算圈住睿雪的腰肢,深入探索她红唇中的甜蜜触感时,她居然撤退了!剎那间,他挫败得差点一把拉回睿雪,重来一次货真价实的唇舌纠缠。
“怎么样?我想吻什么人就吻什么人,你管得着吗?”
“格格?”费英东错愕的看着起身离去的睿雪。
“你别忘了,”她走到门口时忽然转头斜睨他,“你说无论我再怎么贪玩,你都会替我保密,希望你说到做到。”
“砰”的一声巨响,她摔上门,任惊吓过度的费英东一人待在房里,收拾残局。
“喂,睿雪。”英二抬头看见睿雪走出房间,立即唤道:“到书房来一趟,我们有事——”
“我生理痛!没空!”又是“砰”的一声巨响,英二、英三莫名其妙的看着被睿雪摔得有些摇摇欲坠的房门。
英二随即跑到她房门口死命的敲着,结果差点死在她一开门就丢书摔椅的猛烈攻势下。
看着再次关上的门,英二耸耸肩,“哇!生理期的女人真的惹不得。”
“的确。”英三随手在睿雪房门口贴了张大纸条——内有恶犬,擅闯者死!
★★★
太过分,真是太过分了!
半夜一点多,睿雪还在床上翻来覆去,气得睡不着觉。她原以为费英东多少对她有点好感、有点喜欢,没想到全是她在自作多情!
那他干嘛对她嘘寒问暖,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干嘛关心她爸妈又要晚回国的事?为什么说要带着她回到大草原上生活的梦境?又何必在她提到雷大哥时一副争风吃醋的嫉妒相?
费英东,讨人厌的家伙!早该把他轰出去!
睿雪恼火的又一个大翻身,把蚕丝被扭成麻花状——如果这是费英东的脖子更好!
她一向不喜欢回家,也讨厌假日,可是自从费英东来了之后,一放学她立刻赶搭第一班专车回家。家里好象变得不一样,不再是空空荡荡、漆黑寂静的状况。她喜欢一回家就看得见费英东的景象,听他聒噪的喊着格格长、格格短的。
现在假日也不会无聊,和费英东在车库洗洗刷刷,或带他去超市游历冒险,或者一起看电视、打电动,背靠背的坐在后院草皮上晒太阳。
可是费英东这么做不是因为喜欢她。
为什么费英东不喜欢她?她又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她干嘛这么在乎他?
除了电影明星之外,她没看过像费英东这么好看的人。他的眼眸又大又亮,总是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他的手掌几乎有她的两倍大,握着她时充满力量与安全感;还有他的嘴唇……
羞死人了!睿雪把头埋进丝被中,她刚才是发了什么神经,怎么会一时冲动的吻他?费英东一定会觉得她很浪荡。
他不喜欢她吗?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山上的夜晚很宁静,虽然已经十月了,但夜风仍带着夏天的气息,拂进她房里。
咦?她是不是忘了关窗?山风怎么可能会吹进由中央空调控制的房里?睿雪翻个身转向窗口,随即吓得倒抽口冷气。
她的床尾站着一个长发女鬼的黑影!
天啊,有鬼!她突然发觉自己叫不出声,也动弹不得,只能僵硬的躺在床上。
睿雪看不清对方在黑暗中的脸,也不敢看,可是就是移不开视线。窗外山月隐隐约约,夜风变得阴寒冷冽。救命!她真的撞邪了。
女鬼无声无息的飘到她床头边,低头看着睿雪惨白的脸。睿雪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她不要看!
救命……谁来救救她……
“费英东……”她哭着低声喃喃。
“大胆狂徒!纳命来!”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响,费英东突然破门而入,手中大刀砍向女鬼的脑袋。对方灵巧一闪,他的刀立刻将床头处的墙砍出一道裂缝。
“竟敢偷袭格格!”费英东凌厉的连续攻击,让对方根本无法还手,只能拚命闪躲。
“怎么回事?”英二、英三闻声冲到睿雪房门口,待看清房内的情形,两人的下巴差点吓得掉到地上。
“别想逃!”费英东在女鬼跃窗而逃之际扫砍她的腰际,一摊温热的液体溅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英二打开房内大灯,满室大放光明。
“费英东!不要追了,不要走!”
“格格?”费英东一脚跨在窗台上,准备追出去的身形顿时煞住,“我马上解决掉她!
格格,你别怕,有英二、英三——”
“不要、不要!你不要走开!”睿雪死命拉着他的衣角哭叫着。
“这……怎么搞的?”英三看着房内的混乱景象,愣得忘了发火。
“有鬼!刚才有鬼,就站在我床前!”睿雪“哇”的一声,抱着费英东放声大哭。
“格格,别怕,我不走就是了。”她显然被吓坏了。“那不是鬼,是个女人,而且想对格格不利。”因为他感觉到对方的杀气。
“我……相信对方是人没错。”英二傻傻的看着费英东脸上溅到的血迹。
“天哪,你把墙壁砍出了好大的缝!”英三恼火的说:“费英东,你到底要把房子毁到什么程度才甘愿?姑爹和姑妈要是回来发现——啊!”
英三的惨叫吓得睿雪也跟着大叫。
“别怕,英三只是踩到东西。”费英东温柔的抱紧怀中的睿雪,安抚她紧绷的神经。
“妈的!是什么东西……”英三痛得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捧着鲜血淋漓的脚趾靠墙而立。
“这是什么?”英二弯身捡起割伤英三的怪东西,“这是你的吗,睿雪?”
“不是,我看都没看过。”她死命巴着费英东猛摇头。
“怪怪。”英二好奇的把玩手中的东西。这是一把正十字形的武器,四边都是刀锋,只能抓着中心的合柄处。“这是什么玩意儿?”
“三壁锋。”
“什么?”所有人一头雾水的看向费英东。
“这是倭国的暗器,叫作三壁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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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京御梦英豪第五章
第五章
一把正十字形的四面刀,被费英东灵巧一旋,拆解成两柄双头刀。
“OH,MY GOD!这好象是组合玩具,合起来时是一种武器,拆开来时又是一种武器。”英二对费英东又重新燃起崇拜的火焰。
“它可以是两把双头刀,但两柄交叉箝在一起成为十字形时,旋扫出去可以成为断人颈项的武器。”费英东将两把双头刀递给英二,“毕竟是倭国,连武器都不怎么正大光明。”
“嘿,你一直倭国来倭国去的,说的该不会是日本吧?”英三曲着受伤的左脚朝房门口跳去。
“日本?看来今晚可有得聊了。”英二盯着手上武器的双眸,兴奋得闪闪发光。
“你们要扯请下楼去扯,不要在我房里胡说八道!”气死人了!她刚才被吓得半死,竟没有一个人来安慰她。
“呃,也对,我不该打扰格格的睡眠。”费英东马上困窘的放开紧搂着睿云的双手。
“等一下,费英东!”
“啊?”他刚转身准备和英二、英三离开,冷不防的又被她抓住衣角。
“英二、英三出去就好,你……留下来。”一看到英二、英三那副暧昧的嘴脸,她的羞怯马上转成怒火,“我是怕那个女鬼又跑进来攻击我才要他留下,而且是他把我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就得负责打扫干净。”
“是是是,你再继续掰吧,我和英二先回三楼了。”他们俩才没兴趣管别人闲事,眼前这把“组合玩具”才是他们注意的焦点。
“对不起,格格。”费英东在英二、英三走后,立即把他踢破的门架回去。“你先休息吧,我会尽量轻手轻脚的把这里收拾干——”
“不要收拾了。”
“可是刚才你不是……”
“你今天晚上待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先前编了一大堆盛气凌人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却只有这一个。
看她像做错事想讨饶的小孩般,拉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费英东心头又是好笑又是爱怜。“遵命,格格。”
帮睿雪盖好被子后,费英东就在靠她床头处的地毯上打坐,静静的守着。
几分钟后——
“格格,我把灯关了好吗?”
“不要、不要,这样开着就好!”睿雪惊慌的阻止费英东起身。
“可是你眼睛睁得这么大,能入睡吗?”看她死盯着大灯看的紧张模样,好像怕它随时会熄灭。
“可以的,开着灯我也能入睡。”
是吗?费英东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好吧,那就让它亮着吧。”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格格。”他实在忍不住的开口。
“什么事?”
“没有人会睁着眼睛睡觉的。”
“呃……”她的脑子飞快的想着理由,“我这个人一旦被吵醒就很难入睡,我看起来好象精神很好,其实已经快睡着了,真的!”
快睡着的人不会这么清楚的发表意见。费英东深深的叹了口气。
“格格,我还是把大灯关了,留着床头小灯好吗?”
“不要!”
“格格,现在已经两点多了,明天一早你还要上学堂,不快点睡不行。”
“可是我……关灯我会怕……”再倔强的女孩也有脆弱的一面。
面对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费英东的态度忍不住软了下来。
“别怕,大灯不会保护你,我才能保护你。把灯关了闭上眼睛好好睡吧,今晚我不会离开的。”
听到他轻柔的低语,她很难不顺服在这般款款柔情之下。在她点头的同时,费英东也终于松了口气。
室内大灯一关,窗外明月就变得分外皎洁,夜风吹拂过林间,发出像波涛一般柔和悠远的旋律,沁人心脾。
在塔密尔的战友们都还好吗?在弹药库爆炸后,他们的损失一定很惨重吧?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弹药库爆炸后,由西北边关跑到南方的这个小岛来,可是每逢月夜,他就会想起驻守的塔密尔,想起一望无际的草原,想起朋友,想起故乡的亲人,以及在旷野上骑马驰骋的畅快与豪情。
赫兰泰和思麟这两名生死之交的战友还好吗?他要如何通报他们他还活着,现在正等着护送雪格格由台湾返回塔密尔?
这里到底是哪里?他所熟悉的辽阔原野又在哪里?
他可还有回去的一天?
睿雪突然冒出的喷嚏声拉回他的思绪。啊,窗户一直没关上。八成是那女刺客潜入时打开的,他竟然一直没注意到。
“你要去哪里?”费英东起身正想去关窗,睿雪就已从床上弹坐起来。
“格格,你还没睡?”
“你要去哪里?你说今晚不会离开我的。”
“我只是起来关窗。”他无奈的叹口气。这样不行,格格显然在惊吓过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一刻也无法放松。“好了,躺下吧。”都已经三点多了。
“费英东,当时你怎么会突然跑进来救我?”她侧躺面向费英东,眨巴着晶灿无助的大眼睛。
“我感觉到有诡异的气流,就知道有不速之客入侵。”
“真的?你的武功还挺厉害的。”
“格格……”天哪,他该如何阻止她这样彻夜不眠的胡串瞎串下去?
“你一定觉得我很差劲吧?”她沮丧的说。
“差劲?”
睿雪沉默了一会儿。“我很胆小吧,才这么一点小事就被吓得东倒西歪。”还在他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这不是小事。格格受惊了,是我保护不周,我才该向你请罪。”
“你不要再说这是基于任务好吗?”她的语气几近恳求,“又是任务、又是请罪的,让我听了觉得好沉重。”
他也这么觉得。“可是格格,我们的身分和地位不同——”
“我们别再计较什么格格跟副将的身分了,好不好?这样我们谁也不会有莫名的心理负担。”可以很单纯的去试着喜欢对方。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了守护她的任务,他还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可以继续待在雪格格身边?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她的声音中有明显的挫败。
“不是!这根本与喜欢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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