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如果不是她以為自己有能力保護亮竹,單獨帶著亮竹上山去,也不會害亮竹走失了。
他愈不怪她,她心中的愧疚就愈重。他不讓她加入搜尋的行列,最擔心她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會跌倒受傷,但始作俑者是她,她怎麼能若無其事的坐在家裡,不幫一點忙呢?
他累了休息,她理當要接捧上山去尋找。
輕輕關上房門,她留了一張字條在客廳,整裝完畢後,叫了計程車上山去找人。
半夜,電話鈴聲陡地響起,吵的熟睡中的督宣赫覺得頭痛,拉著棉被蒙住頭,電話鈴聲依舊吵人。
忽地,他想到該不會是警方打電話來通知找到人了,倏地坐起身,正要接電話之際,赫然發現亞璃洠谒磉叀
把疑惑暫時擱下,他接起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一陣陌生卻又覺得熟悉的男人聲音。「我知道你是誰!」他想起來了,這個人是亮竹聲聲喚的「哥哥」。
「是你把亮竹帶走的?!你應該知道她……」
那男人說了幾句話後,便把電話掛掉。
「喂。」
拿著話筒,督宣赫沉思片刻,想到一直洠Э吹缴喠В言捦矑旎兀鹕韺ふ宜
「亞璃,你在埋頭嗎?」他敲敲浴室的門,等了半天洠嘶貞_門一看,裡頭根本洠恕
這更令他迹麗灹耍绻麃喠Р皇侨ド舷词珠g,方才電話響那麼久,她不可能洠Ы樱瑵饷及櫰鸬漠攦海X海裡浮現一個念頭,她該不會自己上山去找了吧?
急忙的抓來衣服,邊走邊穿,走到客廳,看到桌上有一張紙條,拿起紙條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笨蛋,真的自己跑上山去了。
更笨的是,她居然忘了帶手機去!
「桑亞璃,你這個笨蛋!」
擔心她的安危,他心急如焚的持了車鑰匙往外衝。三更半夜的,她到山上去找誰啊!
當督宣赫開著車衝到山上時,只見一輛計程車的車燈亮著,走上前一看,計程車司機躺在車裡睡覺,鼾餉如雷,想必計程車司機是受了亞璃的荼毒,半夜被挖起來的。
放眼望去,洠в锌吹絹喠У纳碛埃辜钡那们密囬T。
「老兄!」
聽到有人在敲車門,睡的正沉的計程車司機,愕愕睜睜的驚醒過來,本以為是桑亞璃要回去了,一看,車外站的是個大男人,他警覺的伸手要拿枴杖鎖。
在這偏僻的山上,如果不是遇到鬼,就是有人要搶劫,他看這男人不像鬼,所以他必須提防他。「你是不是載了一個女孩上山來?她人呢?」
「你要做什麼?」摸到了枴杖鎖,計程車司機二話不說,把枴杖鎖對準督宣赫。「我車上只有五百塊,為了五百塊搶劫被關,你自己算算划得來嗎?」
聞言,督宣赫不耐煩的翻著白眼。「我不是來搶劫的,我是要問你,你載來的那個女孩到哪裡去了?」
「你是誰啊?」
「我是那女孩的男朋友!」
聽他這麼說,計程車司機探出頭,再把他那張臉看仔細。「對對對!我在電視新聞的報導上看過你,就是你洠уe。」
司機下車,熱絡的和他握手,好像兩人很熟似的。「我就是那天載她們上山來的那個司機啦,記者有去訪問我,你有洠в锌吹剑楷F在好多要搭計程車的人,都指名要我載咧……」
「那真是恭喜你了!」督宣赫不耐煩地問:「我女朋友去哪裡了?你怎麼可以自己在車裡睡覺?」「啊年輕人,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是你的女朋友千拜託、萬拜託,叫我一定要載她上山來的,我是念在因話載了她們之後,我多載了很多客人,才願意再裁她上來的。」司機看看表。「我三點還要載一個客人到高雄去,我已經二十二個小時都洠菹⒘耍∪绻麤'有睡一下,怎麼會有精神開車載客人到高雄去?」
「好,OK!你只要告訴我,我女朋友往哪個方向走的?」督宣赫著急的看著四周,發現遠處有光亮,他轉身到車上去拿手電筒,不等還在思考的計程車司機回答他的問睿~著大步往光亮移動的方向跑去。
「這邊才對啦……喂,啊,那邊有光,對,那邊對……」司機其實也不是很確定,因為當時桑亞璃一下車,他就愛困的開始睡了。「啊我要走了喔。」
對著空蕩蕩的山上喊,回音傳來,司機想,他應該是有聽到了,也算是打過招呼了,轉身坐進車裡,他還是趕緊去賺錢要緊。
「亞璃、桑亞璃……你在哪裡?」
一路跑來,方才看到的光亮瞬間不見了,督宣赫邊跑邊喊。
一旋身,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在一棵大樹旁的草地上,耄щ'約約有一個光圈,他緩下腳步走上前,手中的手電筒往前一照,一個人趴在地上蜷縮著,看那背影,是亞璃洠уe!
「亞璃?」她在幹嘛?
督宣赫似乎聽到她嘴裡唸唸有詞,挨近一聽,就聽見她低聲念著:
「南無觀世音菩薩、阿彌陀佛……玉皇大帝保佑……王母娘娘附身!如來佛祖降臨……濟公、土地公一起來保護……」
看到她平安的在他眼前,他心頭的擔憂終於可以卸下,但她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山上請神?這麼多尊神,你決定好要請哪一尊了嗎?」他依著樹幹,逸出為難的語眨!溉绻阋阉鼈內空埢丶遥俏业孟壬w一座神仙廟才行!」
聽到熟悉的聲眨疚嬷樑吭诓莸厣系纳喠В康鼗剡^頭,一看到真的是他,方才險些嚇破膽的她,喧道:「宣赫,你……你差點把我嚇死了!」
翻身坐在草地上,桑亞璃大大的吐了一口氣,隨手抓了一根草丟向面對著她蹲下身來的他。
「剛才那恐怖的回音,是你喊的嗎?」她猜應該是。「我還以為是我踩到了洠в辛⒛贡膲災梗瑹o主冤魂生氣要找我……真把我嚇死了。」
夜裡,滿是墳墓山上的回音,聽來格外的令人膽顫心驚、毛骨悚然。
「誰叫你三更半夜自己跑上山來!」他擔憂生氣的斥責著。「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
「我……我看你那麼累,我心裡更自責。」垂著頭,訥訥的話語中淨是悔過自懺。「我也想盡一份心力來幫忙找人。」
「不用找了!」他扶起她,拍掉她褲子上沾黏的雜草。
「為什麼不用找了?」桑亞璃輕皺著眉頭。「難道要放棄了?你知不知道在這山上有多恐怖?說不定亮竹正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去救她。」
來到山上,經過方纔那一嚇,桑亞璃切身的感受到迷路者心中的恐慌。
「洠уe,她是在某個地方,等著人救。」
「那我們趕快分頭去找……」話說的太急,她趕緊改正某兩個字。「呃,我們一起去找。」
「那我們得先買機票、先劃位。」
「嘎!?桑亞璃狐疑的看著他。他該不會去弄了一輛直升機要來搜尋吧?
「傻瓜!她被她哥哥帶走了,人已經在前往美國的飛機上了!」
「美國……」桑亞璃緊皺著眉,恍然大悟。「你是說那男人把亮竹帶走了?他是豬啊,他把人帶走為什麼不說一聲,害我……害我差點變成嫌疑犯,新聞也報導了兩天了,難道他不知道我們找人找的快瘋了?死男人、臭男人,我一定要找他算賬去。」
「如果你覺得買機票飛到美國,去找那男人算賬划得來,我可以義務性的陪你去。」
「這個……我回去盤算一下。」
「不用算了,我會幫你買機票的。」
「確定要嗎?」浪費機票錢,又勞心勞力的去罵人,怎麼算都划不來。
「我是一定會去的。」他滿臉無奈。「方纔來的途中,王姐打電話告訴我,美國那邊的醫院傳來一封E-mail,邀請我過去和他們的醫師,一起幫一位患了血癌、即將住進他們醫院的台灣病人會浴2恢荒阆肓R他,我也很想揍他一頓,在台灣治療多方便,還要我搭飛機去美國,很累人的。」
他在美國的醫界,可是最有名的台灣年輕一輩的優秀醫生。
「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死男人、臭男人、笨男人!」
伸出食指點點她的肩膀,為了他的男性尊嚴,他必須提醒身邊咬牙切齒,對著和尚罵俣d的女人一句話:「別忘了,我也是男人,但我應該不屬於你罵的以上三種之一。」
「是嗎?」她挑眉冷笑著。
「亞璃,別動,好像有蛇!」
兩人僵住洠樱‰'耄Ъs約聽到好像真的有蛇在草叢竄動的聲音,他拿著手電筒,往那聲音方向照去,真的看到一條蛇在草叢中竄游。
一看到真的是蛇,桑亞璃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大聲尖叫著:「有蛇啊!」
尖叫後,她立即爬上樹,以臁镏说古e掛在橫展的樹枝上。
同時間,督宣赫就近找了一根枯樹枝,在草叢裡的蛇探出頭來之際,以打高爾夫球的方式,將蛇摚У竭h遠的另一端。
見到他英勇的表現,桑亞璃的尖叫聲,頓轉為崇拜的驚歎。
「宣赫,你好棒!」
丟掉手中的枯枝球桿,督宣赫忻忻得意的挑眉一笑。「我是屬於英勇的男人那一類。」
語畢,他抬起掉落的手電筒,朝她的方向照去,只見她兩手攀著橫展的樹枝,兩腳緊緊來著樹幹——
他傻眼的看著她的姿勢,繼而揚起一抹眨┬θ荨!肝覐膩聿恢滥氵@麼會爬樹!」
她的模樣,像極了一隻無尾熊,一隻稍嫌太瘦的無尾熊。
被他一「稱讚」,她尷尬的笑著。「呵呵,我……我小時候常爬樹。」見他還杵在那邊浮χ粣偟哪镏骸肝梗氵不過來抱我下去。」
剛才那一驚嚇,她的雞皮疙瘩到現在都還洠巳ィ氲椒讲哦阍诓輩惭e那條蛇,要她重新踩在比她膝蓋還高的草地上,她會覺得腳底發麻。
看她頻頻低頭望著地上,他看得出來她心有餘悸,走上前,他把她抱下來,旋即轉身背對著她。「上來吧,我背你。」
「可以嗎?」
「洠栴}的,我這個英勇男人,有很多的力氣可以背你。」
他話一說完,她立刻趴上他的背,主動拿著手電筒幫他照亮前方的路。「可以了,走吧!」
趴在他寬厚的背上,濃濃的安全感讓她忘了方才被摚У焦麕X上歇喘的那條蛇。
兩手圈住他的脖子,兩腳夾緊地的腰,她的臉側趴在他的左肩上,燦亮的水眸凝視著他剛勁的臉合線條,嬌滴滴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威茫骸付叫眨泐姴活娨猱斘业挠燃永麡洌俊
聽到她的問睿指滦χ!改堑玫饶阆冗M化成無尾熊再說羅!」
「督宣赫。」聽出他的嘲笑,她兩手緊緊將他的脖子勒住。
「桑……桑亞璃,如……如果我死了,就洠四鼙衬愕杰囎幽沁吜恕!
「看在你還有一點利用價值的份上,暫時饒了你!」鬆開手,她認真的拿緊手電筒照路。「快到了,我看到車子在那邊。」
「既然快到了,就停下來休息一下。」說著,他裝著兩腳無力的模樣,把她從背上卸下來。「你也挺重的嘛!」
「什麼啊!哼,剛才不知道是誰說自己是很英勇的。」一落地,她緊張的不時低頭,看著地上有洠в惺颤N怪枺髟趤y爬。
他兩手高舉伸著懶腰,在她強烈的想要建議他快點走之際,他兩個大大的手掌圍在嘴邊,出其不意地朝著山的另一瑞大喊著:
「桑亞璃,我願意當你的尤加利樹。」
喊完後,他瞅了她一眼。
「你……你發瘋了啊!」瞪他一眼,罵他一句,但她的嘴邊掛著笑容,心口的甜蜜,湧至唇邊,拉出一抹彎月。
「換你了。」
「什……什麼啊?」該不會也要她如法炮製吧!
「快點說你願意當我的無尾熊吧!」他繞到她身後,把她的手拉到嘴邊,一副玩這種撸蛲嫔习a的大孩子樣。「快嘛,要不然等我的尤加利樹葉枯了,你什麼熊都洠У卯斄恕!
她用手圈住嘴,害羞地小聲道:「督宣赫,我願意當你的無尾熊。」
「洠牭健D阋蔡珱'有找饬税桑「奶煳覀兘Y婚,如果教堂裡的牧師耳背,那他會聽不到你說。我願意『的』再練習一次。」
拗不過他,她吸足了氣,朝山裡面大喊:
「督宣赫,我願意當你的無尾熊。」
說完,才退去不久的雞皮疙瘩又馬上豎立。
「桑亞璃,我願意當你的尤加利樹。」他玩上癮似地又喊了一回,這一回喊的更大聲。
她也不甘示弱,扯著喉嚨大喊:「督宣赫,我願意當你的無尾熊。」
「桑亞璃,我願意當你的尤加利樹。」
「督宣赫,我願意當你的無尾熊。」
夜裡的山上,兩個不睡的情人在山上比誰的聲音大、誰的聲音響、誰愛誰多、誰的雞皮疙瘩掉的最多……
陪督宣赫飛了一趟美國,在美國待了一個月,他們很慶幸亮竹找到了和她HLA相吻合的骨髓移植捐贈者,移植手術很成功,不過亮竹還是繼續待在美國醫院裡,持續觀察中。
回到台灣,督宣赫帶桑亞璃認識了他的兩個至交好友營威日和行烈,他們的女友在短時間內,也和桑亞璃成了至交好友。
白色情人節的這一天,三個女人在督宣赫和桑亞璃愛的別墅裡,親自烘烤著蛋糕,準備送給另一半。
「朵夜,你看我這個蛋液打得可以了洠В俊剐辛业呐巡裥胰敱蹚澲袏A著一個鍋子,另一隻手不斷攪動著鍋裡的蛋白,美麗的臉已經開始臭垮下來。
原本是有自動打蛋器那玩意,但坐在客廳樂逍遙的那三個男人,說她們要自己打才有找猓胶吐曌畲蟮模是她家的行烈。
找馐前桑。
會的,等一會兒她會記得親自搭機南下,到七股龍鐾谝煌胞}回來替他的蛋糕加味。
「幸葦,你的玉手要再動個十來分鐘才可以。」女傭排行榜第一名出身的燭朵夜,自然是她們兩個的指導顧問,做起蛋糕來,對她而言是瘢p就熟。
相較於兩個女人的忙碌,桑亞璃也算忙啦,只是她蹲下身,在各個可以收藏枺鞯臋粰櫻e,拚命找尋著她要的枺鳌
「啊!終於讓我找到了。」把自動打蛋器從櫥櫃裡拉出來,桑亞璃站起身,高興的大叫。
「桑亞璃小姐,你就不能在半小時前把它找出來嗎?」柴幸葦累壞的愣坐在椅子上。
「我也不知道這裡頭有這玩意。」桑亞璃安慰著她。「不過你親自用玉手慢慢打,行烈吃蛋糕時,一定能感受到你的愛心。」
「但願喔!」
三個女人在廚房忙成一團,三個男人則優閒的坐在客廳喝咖啡,聊著各自的事業。
「赫,你真的不當總裁了?可惜以後你會洠в修k法體驗掌控股市那種爽快到爆的感覺。」營威日啜了一口咖啡入喉,他的威日金控就像一間印鈔公司,鈔票多的讓他考懀г谒投湟菇Y婚那天,用鈔票取代玫瑰花瓣,鋪滿整條紅地毯。
「我倒是建議你的醫院可以轉為督氏集團,到非洲去成立分院,你一樣可以當總裁。」行烈覺得自己的提議真是不錯。
「我才不像某兩個笨蛋,一天到晚鼻子聞到的都是鈔票味。」端起咖啡,聞著香醇的咖啡,督宣赫涼涼的反諷。「對了,上次是誰受傷動用到我醫院那輛三千萬設備的救護車,百萬的咚唾M好像還洠R給我。」
「不可能是我,我一直身強體壯,洠苓^傷!」行烈疊起雙腿,轉頭找他心愛的女人。「幸葦,可以幫我再倒一杯咖啡來嗎?」
「某個人不只鼻子聞到鈔票味,連嘴裡藏的都是鈔票味,還死不承認!」歎了一聲,營威日為某個女人感到惋惜。「我真替亞璃擔心,不知道亞璃睡在那個某人旁邊,會不會被某人身上的鈔票味給薰死……」
三個男人在客廳裡玩冷嘲熱諷的撸虍攦海齻女人則是在廚房享受著她們的下午茶。
「這白色的玫瑰花真漂亮,我在加拿大的曼尼拓拔大學讀書時,在寄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