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岚心疼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她有偏头痛,在交往及结婚至婚后的这段日子里,她是头痛过,可是杉岚不知道萧蔷的偏头痛严重到必须吃药,他轻轻地用手帕擦拭她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他知道这次她会头痛是因为他所施予她的压力太大了,但是他转念一想,她必须适应这些压力,甚至接受这些压力。虽然他不忍心,但是他必须如此做,如果她不能适应环境所加诸她的一切,那她将会为社会所淘汰,他不愿意。
他再次发动引擎,这回她没有知觉了,药效已经发生作用,紧握的拳头也慢慢的松开,他让她将头枕在他腿上,尽量让她舒适地躺着,二十分钟后,她张开眼睛,精神颇佳地坐正身体。
「好些了吗?」他关心地看着她。
「嗯,把药给我。」她伸出手想拿放在他身边的玻璃瓶子,但是却被他一把抢走,萧蔷有些生气地说:「还给我。」可是他却装作没听见一般把药放进口袋。
「妳;不会需要它的。」他边说边注意路况,故意漠视萧蔷的要求。
「你怎么知道?你不能拿走它,还给我,可恶!」她沮丧地用手抓自己的腿,眼睁睁地看着瓶子滑入他的口袋而一筹莫展。
「为妳;好,所以不让妳;吃。」他面无表情的解释。
萧蔷没好气地回答:「为我好就把药给我,如果头又痛了而你不在我身边那怎么办?难道……你希望看我……」
「住嘴!」他由牙缝蹦出这句话,才又生气地接着说:「止痛剂对妳;没有好处,除非妳;能克制它的发生,否则妳;服的药量会一次比一次多,它只会使妳;一次比一次更头痛,服用过量的止痛剂,再加上长年累月的,到时候除了偏头痛,还会有更多的并发症。」
「可是没有药,如……」
「所以,妳;必须克制它的发生,妳;太容易紧张了。」他尖刻地批评。
萧蔷不语转头注视窗外,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他的语气却太严厉了,她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窗外飞逝的房子上,当瞥见一只毛绒绒的大狗摆在玩具店门口时,她笑了,不知道玲姨送的是不是和这只一样可爱。
他停好车后,想起了陈大夫的警告,于是一把拉住正想跑进屋内的箫蔷:「陈大夫说,虽然石膏拆掉了,可是这两天内妳;不能跑,最好也不要跳、只能走动走动,所以小蔷,妳;给我乖乖走进去,不准跑跳,否则这两天我会限制妳;的行动!」
「是的,叶老爷子!」她把语音拖得长长的,笑着进屋。
她直接走进厨房,看见玲姨正在炒虾,她大声一喊:「玲姨,我回来了!」她笑吟吟地立在门口。
「吓我一跳,哈,那鬼玩意儿拿掉啦?」
「是的,宝贝,宾哥,是我啊!」她笑着看那两只狗迟疑地不敢向前,一会儿认出是她们的小主人,于是冲进她怀里,一人两狗笑着闹成一团。
「小蔷,我告诉过妳;,不准把狗揽在身上!」杉岚严厉地低吼。
他不止一次告诫她,甚至到了警告的地步,因为狗蚤也会寄生在人体,但是每回他一不留神,她总是抱着两只狗又亲又吻的,害他担心老半天。
「我忘了。」她赶紧站起身。
「玲姨,中午伦宇会过来一赵,他如果到了,把这个交给他,等一下我要和小蔷出去!」
萧蔷不解地看着他问:「去那儿啊?」
「郊外。」他简洁地应着,顺手把资料递给玲姨。
「宝贝和宾哥……」
「只有我和妳;,牠;们不准去,我可不准备把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浪费在追妳;那两只宝贝狗的身上。」摇着头走出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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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见那一片绿地时,兴奋得忘了宝贝和宾哥没来的遗憾。
「不准跑跳!」他仍不忘叮咛,生怕她一时兴奋又伤到才复原的腿。
她连声答应地走下车,缓缓在草地上绕一圈,阳光温和地洒在身上,又温暖又舒适,比起夏天秋天时的烈阳好太多太多了。她享受着难得的自由和快意,兴致高昂地问:「这是那里?」
「如果我告诉妳;,那以后我在办公室受苦的时候,而妳;却一个人来这逍遥?我可没那么大的雅量,而且这里也许会冒出个白马王子把妳;抢走,我可不愿冒险。」
虽然她和杉岚仍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是对他的惧意减少了许多。
杉岚仍然不满意,他看得出来萧蔷比较接近她了,也不会因为一句:「小蔷!」给吓一大跳,但是他也知道,两人之间仍有距离。
「不早了,小蔷,走吧,该回家了。」他拍拍手站起身。
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正好弥补早上的不快,精神一好,显得人格外光采,她转头刚好看见杉岚不以为然的表情,她不懂,他不快乐吗?也许,他抽出一个下午陪我到外面来,也许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正待办,或者是有事困扰着他?她不想多想;他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没有人能料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下一步将做什么。
但是反过来想,她也不希望能看透他,因为他心中的念头,常常颇为惊人,提心吊胆的才不好受。继而她又转念一想着,玲姨塞给她一只好大的狮子时,她真被吓一跳,浑身毛绒绒的,好象真的狮子一样,她笑着抱着牠;旋转起来,那身绒毛贴在颊上舒适极了。
到家后,一开车门,她看到杉岚欲张口,不等他说,萧蔷便一本正经地说:「小蔷,不准跑,不准跳,否则我就限制妳;的行动。」
「对极了。」
她一步一步规规矩矩地走进屋里,乖乖坐在沙发上。
「洗个澡吃完饭才可以上床睡觉,知不知道?」他边走向书房边说。
她恼火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他不以为然地停下脚步:「我只是提醒妳;而已,而我更没有把妳;当小孩子看待,我承认,偶尔是如此,但那并不表示妳;是小孩子。」
「你总是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我无意如此,妳;以前不是这样排斥人家对妳;的关心的。」
「我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你忘了?我恢复记忆了。」
他没头投脑地丢下一句:「很好,想必妳;也记得我的妻子就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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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姨回家后,她便独自一个人看电视,杉岚从六点钟左右一进书房便没再出来,她不想打扰他。更不希望他出来和她一起吃晚饭。
看着看着她倒在沙发上,心想:睡一下就好了,她迷迷糊糊闭上眼,轻轻地滑入梦乡,奇怪的是梦中全是杉岚的影像,她皱起眉不满意地移动了一下身体,这回他消失了,笑意在她沉睡的脸上呈现。
有个温暖的感觉一直向她靠上来,唇上传来阵阵酥痒的感觉,由唇峰移至唇角,反复来回,有人在吻她,她隐隐约约感到有人在身旁,但是她不愿醒来,更不愿驱走那分温暖,是谁?她慢慢睁开双眼,睡意仍在她体内作祟。
「醒了吗?」好温柔的声音。
「嗯……」
「怎么躺在这里?会感冒的。」
「是……有些……冷。」她迷迷糊糊地回答。是杉岚吗?她有些迷惘,分不清是梦是真。
「我抱妳;上楼。」
「好……嗯?什么?……不行!」她完全清醒过来,马上坐正身体,差点撞到杉岚的鼻子。
他笑着看她的动作。
「你怎么可以吻我,占我便宜?」
「是这样吗?」
「算了!」她突然立起身,快速冲进自己的房间,上楼梯的时候还差点绊倒。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将门甩上,一面气恼自己的反应,更恨他吻她,唉!她生气地来回踱步,再这样下去,天天听他说:「小蔷,妳;是我的妻子!」或者是:「小蔷,我是妳;的丈夫!」她发誓,她会疯掉。当然,她朝着镜子扮个鬼脸,这是夸大了些,可是天天听他强调,她不再是她自己了。事实却又在一旁提醒她,妳;不是他的妻子?他不是妳;的丈夫?
他说的没错啊,是我错了?不不不,唉,这真是乱成一团,睡意早溜得不见踪影,看看壁上的钟,才一点多,离天亮还远得很呢?她生气地想,其实这有什么一团糟?既然嫁给他了,当然就是他的妻子,自寻烦恼!那……姊姊呢?
她颓丧地想,不论白天和他多亲近,到了晚上,便无可避免地对他产生恐惧和排斥,是姊姊所说的话造成的?
烦死人了!她叹口气,心中决定,不管睡不睡得着,先睡再说,眼睛不经意地飘向镜里的双人床,天啊!那是什么?她难以置信地再看一次,猛地一转身,冲到床边。
「男人的睡袍!」这并不令她惊讶,令她倒吸一口气的是睡袍的主人──杉岚。
正当她发愣的时候,刚才被她甩上的门开了,她开始希望刚才不是甩上它,而是锁上它,但那样挡得住他吗?
她抱着一丝希望,颤着声音问:「你是来拿这个的是不是?」她用两根手指拎起它,小心翼翼地伸手给他。
「不是!」他肯定地答复她,且将房门上了锁,他把钥匙轻松一拋;,便定定落在柜顶,那个高度,除非萧蔷拿椅子,否则她绝对构不着。
「你不可以这样!」她着急地喊着。眼光随着钥匙落在柜顶。
「我并没有怎样。」他泰然自若的回答,不经意的捡起落在地上的睡袍,轻松的抖一抖,他走到衣柜前,当他拉开抽屉寻找换洗衣物时,萧蔷再也忍不住的大喊。
「骗子,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他彷佛没听见似的,继续翻着抽屉,最后他满意的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房子里除了那张矮的不能再矮的化妆椅以外,再没有能垫高她的东西了,站上去以后仍不够高,难怪他那么放心地走进浴室,她如何努力都没用,除了边缘外,她碰不到任何地方。她傻愣愣地坐在那,抱着那只大狮子。
泪水不知觉地沿着面颊流下来,她讨厌自己那么懦弱。
「小蔷。」
杉岚拉开门时,看见她一人坐在那哭泣,他的心都快碎了。他使自己的声音柔得不能再柔,「看着我。」在她抬头后,他继续说:「我不会伤害妳;,真的,相信我,妳;必须要能适应有我在妳;身旁的情况,甚至于是我睡在妳;旁边,懂吗?我知道妳;不习惯,可是妳;必须习惯,我们不能永远是挂名的夫妻,妳;要努力去克服恐惧感。」
「那你不能碰我。」
「小蔷,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我不能对妳;保证不碰到妳;,那是不可能的。」他笑着回绝了她的要求。
蓦地她的脸像红透了的苹果,她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是说……夫妻间……那个……」
他考虑了一会儿才回答:「我知道,在妳;能适应我之前,我不会强迫妳;。」
她孩子气地笑了,冷不防用大狮子捶他:「你害我吓了一跳!」
「妳;太容易紧张了。」
诚如杉岚所说,十分钟后她了无睡意地躺在那儿,他的存在,强烈地影响到她的睡眠,静静躺了半个钟头后,她觉得自己就像紧绷的弓弦,一拉即断,偏偏这时睡熟了的杉岚,彷佛恶作剧般的把整只手臂横在她的胸前,害她差点尖叫出声,还好极时掩住口。
萧蔷生气的想道,他怎么可以把手放在我的胸前,而且还睡得那么熟?她轻轻将他的手从胸前移开,拿起大狮子隔在两人中间,心中得意地想,这样一来,他便碰不到我了,夜里静得有些可怕,她知道今晚她一定睡不着,可惜这是她清醒时的最后一个念头。
杉岚睁开眼睛看着终于睡着了的萧蔷,他知道她一定以为他睡着了,不得不如此,否则两人将四目相对到天明,他小心地将她的宝贝狮子移驾到床下,明天早上等她醒来时,发现大狮子不见时一定惊慌得不得了,他笑了起来。
看着她可爱的睡脸,不禁想起两人相识的那天……
他气冲冲走出办公大楼,该死,他没想到林羽翔会把事情搞得一团槽,他嘲讽地想,看来除非逮到他,否则事情可就闹大了,盗用公款不算,还猛开公司的支票去购私人的财产,这个该死的懦夫,叶杉岚发誓,他一定逮到他。
这两个月来,为了收拾他的烂摊子,他忙得不可开交,连晚上休息都不得安宁,燠热的天气几乎使他丧失了理智,和一贯的冷静,为了大局着想,他努力控制自己,如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刚才的会议决定了新的厂长,以及检讨这次盗用公款事件的起因人有非公司方面也有缺失,那个该死的家伙也没那么大的本事盗用一千二百万元。
他度假的心情完全被破坏掉,此刻他只希望早些回家,好好吃一顿,再舒服地睡一觉,他远远便看到了穿著一身红的一个女孩,对他的宝贝车拳打脚踢,令他好不生气。上回他的车灯被捣毁,正苦寻不到凶手,再加上今天的不快,终于使他失掉冷静和理智,他冲到车旁,用力扭住那个女孩的手腕。
他愤怒地咆哮:「终于被我逮到了,这回我不会便宜妳;。」他抱着她,用力拉开门,粗鲁地把她摔进车内,引擎发动后便疾驶出这小小的停车常连闯两个红灯后,他才较平静些,他注视着一言不发的她,她正擦着脸上的眼泪,他不和气地指控:「别一副委屈的样子,眼泪对我起不了作用的。」
令他惊讶的是,她居然对着他大吼:「我没有,你凭什么认为我委屈?而且我也不认为眼泪会对你有所影响,看你西装笔挺,衣冠楚楚,伪君子,没有人会像你那么『粗鲁』,野蛮人,你别以为我好欺负,你是人高马大没错,但是你也没有权利欺负弱小,混蛋!」
她一连串的话使他一愣,好刁蛮的小丫头,踢了人家的车还骂人,该死,到底是谁欺侮谁来了?
「妳;可真有勇气。」他嘲讽着。
「面对愤怒的大猩猩的确是需要相当的勇气。」
愤怒的大猩猩?!
她居然说我是……这丫头欺人太甚,他的自尊大大受损,在情场和商场上,他几乎无往不利,许多优美而令人陶醉的外号也不少,他承认自己是比普遍人高了些,但是身材匀称,行动敏捷。那一点像猩猩?见鬼!接着他马上觉得好笑,怎么和这小丫头一般见识起来了,管她说什么。
当他停下车等绿灯亮时,才有机会仔细瞧他的小犯人,他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喇叭声把他带回现实,他开始咒骂自己,该死,你就像个好色之徒似地盯着她,你希望看到什么?她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他相信如果车子再开下去,不是他疯掉就是车子被撞得稀烂,这两样都是他所不愿的。
停下车后,他愤怒地对她咆哮:「给我坐好!」
这一声怒喝,阻止了她逃下车的念头,她认命地乖乖坐着。
三十分钟后他冷冷地开口:「妳;叫什么名字?」
「倒霉鬼!」
「妳;叫什么名字?」他彷佛没听见她的话。
「萧蔷。」
「上回我的车灯是不是妳;的杰作?」
「不是,但我不会跪下来求你相信我。」
「刚才在停车场是怎么回事?」他讨厌她话中带刺。虽然不明白为何不喜欢,不过他知道,不关他的事。
「你的车挡在前面害我被……反正都是你害的,一个人开那么大的车干嘛?耍派头?可惜,这车看起来迟钝得要命,刚好适合你,你真有眼光。」
「妳;的脾气真大,伶牙俐齿,不过妳;如果再讽刺我,当心,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不信妳;可以试试看。」
两人不自然地沉默了一会儿,他正想开口道歉,她却先开口解释和道歉。
「其实那是借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