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说不定哦。」杉岚出声打断了萧蔷的话。
伦宇高兴的喊了:「你可真挑对了时间,这两个小疯子居然想出去溜达,还不准我跟着去,现在杉岚下来了,妳;们自己跟他说,我非去不可,不然免谈。」
萧蔷避开他投过来的眼神,只觉脸上一阵燥热。
「一起去吧,不过不是散步,是晨跑。」
「那好。」菊亚和伦宇都表赞同,只有萧蔷默然,当她注意到所有人都往她脸上瞧时,她才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好啊!」
四个人一起出发,十分钟后萧蔷便感觉吃不消,看菊亚不但没有任何异样,反而和杉岚、伦宇有说有笑的,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气喘。她心中暗暗叫苦,她咬着牙撑着,哎!体力太差又不好意思叫停只有苦撑下去,步子愈来愈拉不开,干脆停下来,急忙调匀自己的呼吸。
「怎么了?小蔷?」杉岚马上停在她的身旁扶住她。
「我……我……头晕。」她结结巴巴的说着,又马上闭上口。
菊亚看看她说:「没什么关系。一会儿就好了,到前面的公园休息,你们先走,我和小蔷走后面好了。」
「不用了,妳;和伦宇先走,我和小蔷一起,我不放心。」他担心的看着脸色略嫌苍白的萧蔷。
「菊亚走吧,杉岚会好好照顾他的小新娘。」伦宇拉着菊亚便往前走。
「也许我们会先回去。」杉岚对伦宇喊。
「知道了。」伦宇应了一声便和菊亚消失在转角。
「还想一个人出来散步,万一倒在街头怎么办?」
「才不会呢!」她分辩道:「我本来只是出来散散步的,我又不知道你们都会出来,步子跨那么大,我才跟不上。」
「妳;哟!」他伸手轻捏她的面颊。
「会痛耶!」
「才怪,走吧,是回家?还是到公园?」
她充满期待的答:「到公园。」
杉岚听出她的语气的期待,狐疑的问:「妳;似乎很想去那?」
「嗯,昨天在公园我碰到……」
「碰到什么?」他的口气变硬了,心中也有个大概,公园中无聊男子最多了!
她神秘的笑了:「一个男人,我送他两个气球,他说以后找他可以到公园去,我们甚至成了好朋友。」
「回家去!」他拉住她硬往回走,该死,果真如他所料。
「你干什么?走慢点啦。」嘿!她顽皮的想,这回非整整你不可!
一回到家他便往二楼走,直到进入卧室才停下脚步。看着宝贝和宾哥在咬着气球的残尸,不用说一定是气球的氢气快消失掉落地板,牠;们以为那是皮球就玩起来,不料却打破了,他第一次真正的欣赏这两只小狗。
「以后不准妳;去公园。」他的声音又尖又硬。
「为什么?」她天真的问。
「因为……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你好霸道,去公园有什么不好?」
他生气的停下脚步:「并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说万一碰到什么坏人……」
「坏人?才不会呢,昨天那个……」
「妳;再说他看看!」他用力扣住她的肩膀,只差没用力摇晃。
她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挣又挣不开他的掌握,只好利用头上的伤:「放手,放手,我的头好痛,我的头,你……」
「该死!」他让她平躺在床上。仍不死心的追问:「他比我高?比我帅,比我好?比我有钱?」财富是他一点一滴赚来的,这令他骄傲。
「他埃」她翻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面藏住带着笑的声音:「比你高一些,没你帅,但很可爱,我想比你好,不过没你有钱。」
他看她微微抖动的肩膀这才明白怎么一回事:「好啊,妳;敢开我的玩笑,寻我开心,妳;这小鬼灵精,看我饶不饶妳;。」他抓住她,伸手在她身上呵痒。
「好啦,好啦,不敢了嘛。哎哟。」她笑得喘不过气来。
「看妳;敢不敢再开我的玩笑。」
她连忙打包票:「不敢了,不敢了,你饶了我嘛。」
电话声突然大作,他不情愿的下楼去接。
她起身拢拢头发,该剪了,出院以后就没剪过头发,现在好长了,幸福即是如此吧!看到那件西装就想到上回他居然希望她穿它。她拿着它欣赏,一不小心,衣服自手中滑落,她蹲下身去捡,不巧自口袋滑出的照片映入眼底,她震惊的拾起相片。
「阮玲!」没错,是她。看反面,上面赫然写着:「等你一辈子,永远爱你。」末尾签了个漂亮而潇洒的阮玲,她黯然的想,幸福是那么的短暂,来不及享受它,它便消失。
难怪那天她将自己当成下人,而他将她的照片收在他最喜爱的西装口袋里,这又是为什么?她将衣服放回原位,心情一下沮丧到极点,她躺回床上,感到好累,奇怪的是刚才还好好的,可是现在却觉得头开始晕了。
「小蔷,吃钣了。」
他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她不想下去,便没搭理。
他在楼下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回答,心中不解,他走上楼:「小蔷?」打开门唤:「吃饭了,快下来。」
「我不饿。」
「不饿?不饿也得吃啊,我端上来好不好?」他不明白,才一通电话的时间她就好象变了个人似的。
「不要!」这次她稍微提高音量。
他的眉头蹙了起来,耐心的走到床边,翻过她的身子:「怎么了?头痛吗?还是心情不好?让菊亚看看妳;好不好?」
她挣扎着:「不要,不要,我没有生病,你不要管我。」
「不要管妳;?为什么?小蔷,妳;昨天不是这样的,如果出了什么事,告诉我,不要闷在心里,你这样折磨自己,我也不好受。」他的声音透露着痛苦。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
「说话啊!」他再次要求。
「没什么,我下去吃饭。」她常听人说,结了婚后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人愿意被询问。
他愤怒的站起身大声咆哮:「该死,一定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妳;,接电话之前妳;不是这样的,明明有事妳;却宣称没什么!我是妳;丈夫,不是陌生人,我不要妳;把心事藏在心里,那只会使妳;和我更加难过!」他来回的走着不停的吼着:「昨夜妳;说妳;爱我,我是那么的愿意相信妳;,可是现在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什么道理?」
「不要这样,不要怀疑我的爱。」她喃喃低语。
「『不要!』天,我听够了这两个字,如果妳;认为妳;爱我的话──妳;称它为爱我的话,我甚至怀疑妳;嫁给我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妳;的『不要!』只是矫揉做作!」
她猛然的抬起头,整个人都楞住了,「某种目的」?「矫揉做作」?她的眼睛透露着内心的悲哀,痛苦一点一滴的在她体内扩大,她甚至听不清楚他在吼些什么。
他停止了咆哮,看她苍白的脸颊,再看看她盛满痛苦的双眼,该死!我在胡说什么?怎么可以怀疑她?
「小蔷,我……」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她哭着要求。
「天啊,妳;真要把我逼疯了。」他冲出卧室,深怕再多待一会儿,不知又要说些什么伤人的话,他抓起外套,胡乱的将桌上的文件塞进手提箱内,拿了汽车钥匙便往外走。
「你要去那?」伦宇叫住他。
「你是瞎子吗?」他暴躁的吼着。
菊亚不满的挡住他的去路:「你不可以这样和伦宇说话,而且你没有吃早餐。」
「妳;这多事的女人,如果妳;再啰;嗦一句我就不饶妳;,滚!」
「菊亚!妳;让开。」伦宇拉开菊亚,平静的面对暴怒的杉岚。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不要挡住我!」
「我有权利,也有义务挡住你。」
「鬼扯淡!」
「我是你的随身秘书兼经理,为了公司我有义务阻止你自杀,为了小新娘,也为了菊亚,我更有权利,朋友、秘书、经理、妹婿,这些都使我阻止你自杀的决心更加坚定。」
「不准你叫她小新娘!我也不准备自杀。」他气得跳脚。
「你忘了协…小蔷上回怎么出车祸的吗?」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只差没坐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他搔搔头沮丧的开口:「我不能再待在屋子里,我会伤害她,我会后悔一辈子!」
伦宇接过他手中的钥匙:「我开车送你去总公司,再回来接菊亚。」
「随你。」
萧蔷翻转着只想甩掉不舒服的感觉,真的没想到,又吵架了,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生,阮玲的照片重重的打击了她,杉岚的话像把利刃刺进她的心里,她发现自己无法承受这么重的伤害。
「小蔷?」
「菊亚,进来吧,门没锁。」她打定了主意。
「妳;和杉岚……」
「借我伍千块,我都要一百的。」
「妳;……」
「借我伍千块。」
「好吧!」她知道从小蔷这里什么也打听不到了。
她拿到钱不顾菊亚的反对,把钱往夹克里面的口袋一塞,趁菊亚不注意便溜了出来,搭了出租车就往东区走。
她一家一家的「走」着百货公司,不曾看商品,也不曾停下脚步,她只是一直走,走累了买张黄牛票往戏院钻,看完一部又一部,事实上片名是什么她都不知道,她以为在人群里面至少会比较舒服,可是她却错了,感觉到的,只是孤独,只是冷漠,她寻找不到温暖。
伤心又失望之余,离开台北似乎是颇为合理的事,但是到那里呢?她打消了念头,开始闲逛起来,很多人都对她投以奇异的眼神,她知道是因为头上纱布的关系,因此她避开人群,专走没人走的大道,她不敢走小巷,杉岚告诉过她,一个单身女孩最好不要走小巷道,强暴和枪劫是最容易发生在人烟稀少处。她不希望发生任何事。
偏偏事情发生了,她摔了一跤,才要站起来却又跌倒,这回她以较慢的速度站起来,离开那些放着砖头、沙石的工地,手掌有些擦伤,衣服和裤子都脏了,她瞥见玻璃的倒影,才看见纱布也沾到沙土了,她不在意的耸耸肩,街上由热闹渐渐转为平静,一天过得真快,她看到路旁有家面店,决定进去休息一下。
「妳;全身都脏了。」老板亲切的询问。
「嗯,我在工地摔了一跤,我能进来吃面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从不歧视任何人,不过再过半小时要打烊了,吃快些哦。」老板和气的笑着。
她看着墙上的钟,十一点,有这么晚吗?她不知道这么晚了,老板似乎看出她在担心什么,当他知道是搭车的问题他马上介绍一位司机,当她看到老王时真是惊喜万分,谢过老板后,她匆匆上车。
「姊姊好吗?」
「不错,有空回来看看她,她开始想念妳;了,虽然她脾气不好。」
「我知道。」
「但是别一个人来,和杉岚一起来。」
她脱口而出:「他也不准我一个人去。」
老王哈哈大笑起来,萧蔷很少见他笑,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他笑得那么开心。
「很好,他有先见之明,妳;这么晚出来他不担心吗?」
「我不知道。」愈接近家她愈紧张。
「哎,年轻人!」他叹口气不再说话,直到车子停住,才又开口:「有人来接妳;了,小姐,以后这么晚别再一个人出来乱跑。」他慈爱的叮咛。
看见杉岚满脸怒气的站在玄关等她,她没勇气过去:「老王,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摇摇头表示不同意:「不行,我看他生气了,我跟他谈谈。」
萧蔷急忙拉住他,忙不迭的阻止:「算了,你别过去,他生气的时候说不定会揍你,但是他不会打我,你先回去好了。」
「没关系。」他拿开萧蔷的手,向前走。
她着急的立在车旁等候,他们不知道在低语什么,一会儿杉岚打手势要她过来,由于他站的位置背光,所以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她犹豫不前,老王向她走来。
「小姐,过去吧,他不生气了。」
「真的?」她才不相信。
「真的!」
「帮我谢谢面店老板。」
「我知道。」
老王把车开走后,她才慢吞吞的走过去,果然不出所料,他惊讶的看着她一身的狼狈,刚才她站在暗处没看清楚,这下可一目了然了。
她立在他眼前不动,眼神是固执的。
「小战神回家啦?」他故作轻松的问。
她不答,直接走进屋子,朝楼上走,他没阻止。拿了换洗衣服她又下来,在上面的浴室她怕吵到菊亚,在下面洗比较不会吵到人。洗完澡换好衣服后,她不知道头上的纱布怎么办,都弄脏了,又不能就这样睡,也不能叫醒菊亚,自己也不会换,怎么办?
正在思索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小蔷?好了没有。」
她拉开门正好和他面对面,一抬起头又对上那个骄傲的下巴,干脆退一步,那样才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你要做什么?」
「小心!」他拉住她,以防她又去踩到地上凸起的瓷砖而跌倒:「妳;真的是扫帚星转世的,我一定是妳;的天友救难星来的。」
「天友?」她不明白。
「有天敌,当然也有天友。来吧,我帮妳;换头上的纱布。」他理所当然的说着。
「你?不要!我要去找菊亚。」她想从他身旁穿过,却被他截祝「菊亚和伦宇都去公司了,除了妳;和我以外没有别的人了,小蔷,别再──固执了!」他吞下「任性」两个字硬生生的改口,上午的教训他受够了,当菊亚告诉他,萧蔷跑出去时,他真的着急透了,遍寻不着之下,看到她回来时他真高兴,却也气伦宇那一句:「你把她吓跑了!」他不知道萧蔷以为他在气她。
「你又不是医生。」她不相信他会换。
「这是普通人都会简单的包扎。」
「你不是普通人!」她高叫。
他平静的答:「很不幸的是──我是的。」
令她惊讶的是他不但会包扎,连消毒都做得非常好,细心的程度不亚于医生。
咻!他练了好多次,总算这次弄得最漂亮,想起第一次拿纱布在自己的头上练习时就好笑,纱布乱成一团的垮在头上,活像个乞丐。
「小蔷,今天早上的事,嗯,别生气。」
「也许我真的是那样。」她眼神迷蒙的说:「我真的不懂自己。」
「我不知道怎样解释当时的心情,只能说忘了它,我相信妳;爱我,就像我相信我爱妳;一样的坚定。」
「……」
「妳;如果不相信我,我也不怪妳;,妳;会明白的,只是我不知道我还能等待多久,一年?十年?一辈子?告诉我,要多久?告诉我。」他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萧蔷。
「啊!」她叫了一声,因为他碰到她手肘的伤处。
「这伤怎么来的?」他不高兴的问,同时加一句:「说实话。」
「我不小心跌倒弄伤的。」
「哎!」他长长的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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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蔷慵懒的伸个懒腰,身旁的床位空了,一看钟不禁吓一跳,十一点半,她马上跳下床,一打开门,差点和玲姨撞在一块儿。
「小蔷,急什么?」
「没有啦,玲姨,妳;怎么不叫我?」
「杉岚说的,他说妳;太累了,他起床的时候妳;还睡得好熟,所以他让我不要吵醒妳;,好让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他去上班了?」
「嗯,他还说妳;吃钣以后不要出去,下午他会回来,好象有什么事。他还说了一些话,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妳;。」
她好奇的问:「什么话?」
「乖乖,等我回来,我爱妳;。」
「噢!」她羞红了脸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多久便听到玲姨喊:「小蔷,电话!」她慌忙跑下楼,气喘吁吁的接过听筒。
「喂?」
「小蔷,玲姨把话传到了没有?」他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再说,再说我就把电话──」
「别挂,难得现在有空,下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