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想一次你,换一次疼》出版缘起
这是那年秋天,社团里最轰动的一桩事件,阿疆为苑晴割腕了。
阿疆平日嬉笑怒骂的模样如今也成昔日忆往,由医院回来之后,他沉默地撑到期末考,便休学当兵去了,临走前,我和小杜陪他到坪林去坐了一夜,小杜的BMW汽车音响从披头四的歌播放到欧洲合唱团,我们窝在车厢里啜饮着约翰走路,晨曦沉默地驱走夜幕。他说:「你们看这道疤?」他伸出左手腕,「像是在嘲笑我的单恋呢,有时我甚至觉得那是苑晴的脸,在埋怨着我。」
阿疆的自杀事件,确实给苑晴带来诸多困扰,尤其平日对阿疆心怀好感的那些女孩,更是恨不得把苑晴万箭穿心;苑晴却不辩解,只是渐渐在社团里消失了。
阿疆恋着苑晴的事,其实是公开的秘密,苑晴闪躲的姿态也逃不过大伙儿的眼睛。但阿疆玩世不恭的外衣下,深情执拗的痛苦只有我们这两知心好友明白。
被所爱的人百般排拒,是何等苦涩的滋味啊!而彼此又是朝夕共处,这苦涩则更添椎心了。
对于阿疆当年的所有决定,我和杜一直有着无言以对的难过。
多年以来,阿疆出国念书,苑晴也已为人妇,朋友之间也不再拿这件往事出来谈论,我却始终没有忘记阿疆那时痛苦的神情。
校阅《想一次你,换一次疼》时,阿疆曾经深陷的苦楚,竟在我心中与杉岚的脸孔重叠,同样的深情与执着在抑制的热情里煎熬;而杉岚更苦的是他的恋人是他同床共枕,却始终对他心存排拒的小妻子。他与她朝夕共处,她却将他的关爱拒于门外,周而复始的情节,使他的爱被搞得身心俱疲、遍体鳞伤;就当他几乎再也无法承担这段痛苦的爱时,她却已在不知不觉中付出了自己的情感。
他,是否还能够毫不保留地付出真情呢?而她,又该如何面对自己转变中的情感?
爱人、本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单行道上的爱,能够击败一个人;也能使人在痛苦中学会坚强与珍惜;如果你也正陷于一段苦涩的爱恋中,请耐心等候;但,别忘了多爱自己一点!
相思病,
万种情,
几度海山盟,
谁薄幸?
谁至诚,
更能行,
到底如何离影?
第一章
黑暗笼罩着她,四周不断的嘈杂声几乎使她崩溃,痛苦在她身上不断的增加,神经似乎永不麻痹的刺激着她疼痛不堪的身子,怎么会这样呢?可怕的头痛阻止了她的思绪,她真想高声尖叫,只可惜喉咙干涩得吐不出一个字。
在无尽的黑暗中,红色的鲜血不断涌现在她眼前,她忍不住要尖叫,恐惧充塞了四周,为什么没有人来呢?而鲜血却排山倒海而来,她再度扯开喉咙,却只挤出阵阵的低吟声。
在挣扎中她失去了知觉,一切又恢复平静。
睁开眼时,房内没有别人,这是一间奇怪的房间,继而一件可怕的事发生了──她不知道她是谁。
忘了,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不论她如何否认,结果都是一样──她丧失了记忆。
她掩住脸伤心地哭泣,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小蔷。」
有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她茫茫然地抬头,她在叫谁?是不是叫我?
「小蔷?妳;怎么了,我是小薇啊,小蔷,别这样看我,大夫!」
在她说话的时候,她发现称她为「小蔷」的女人是坐在轮椅上的,她困惑地垂下头,此刻她最不愿意的就是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怎么回事?」
大夫敲着病历表,他担心的事毕竟还是发生了,他缓慢地开口:「我想,她会暂时的失去记忆,也许一两天,也许……也不一定,是脑震荡引起的,萧小姐,妳;别担心,现在请妳;出去,病人需要充分的休息。」
小薇一语不发地推着轮椅出去。
「那里不舒服?」他不能让她知道那件事。
「……」
「妳;需要充分的休息,纵然妳;已睡了三天。」
「……」
「妳;不说我怎么知道妳;的意思呢?说句话好吗?」
「我……是不是……叫……萧蔷。」她模糊的吐出话。
「嗯,好啦,该休息了,有问题醒来再问。」
疼痛引起了她的注意,老天,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绷带和纱布,她想:我一定是个大胖子,两只腿肿得和象腿一样,她忘了是因为上了石膏的关系。
接下来的一连两天地都昏沉沉的,不过疼痛减至最低限度时,她试着自己坐起身,头上的纱布和绷带在早上己拿掉,她轻轻的甩动那不长不短的黑发。
「被我逮到了吧!」陈威文医病数十年,第一次看见意志力如此坚强的女孩。
「算我倒霉!」她带着苦笑,扮个鬼脸躺下,才一动腰部便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
原来的失意和烦闷如今只偶尔占据她的脑海,陈威文的乐观影响到她低落的情绪,原本不爱说话的,现在也能开开小玩笑,苦中作乐一番。
「乖乖躺着吧,早上妳;才拆掉头上的绷带,乱动伤口会裂开的,那时候妳;再喊痛我可不理妳;。」
「我才不怕呢,不过我躺下来是因为我累了想睡觉。」她嘴硬地闭上眼。
日子如流水般的消逝,除了腿上的石膏还没有拆以外,伤似乎全好了,她恢复一部分的记忆,不过现在她仍分不清是别人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想起来的。
车祸受伤,住院,似乎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她无法追忆进一步的详情,当她可以出院时,她并不愿意,因为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从第一次见过面后,每次她都紧抿着一张嘴不发一语,萧蔷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两个护士小姐以为她睡着了,所以轻声交谈,萧蔷并不想打扰她们谈话,所以继续装睡。
「他又来了。」那是林小姐的声音。她每天固定替萧蔷打针,量体温等。
「这有什么稀奇,他每天都来,要不是陈大夫阻止他,他早就冲上来了,萧小姐根本拿他没办法,他长得真帅!」萧蔷不知道现在说话的是谁。
「妳;知道吗?有次他拦下我,问我『小蔷的伤怎样了?』起先我不懂,后来才明白原来他是说萧蔷,我告诉他时,他居然骂……该死!」
「他既有钱又帅,我真羡慕萧蔷,不过我不明白,陈大夫和萧小姐为什么不让他上来,我看他每天在那儿苦等,真有些替他难过。」
「神经病!不过当他妻子真好,萧蔷是个可爱的女孩,我不会嫉妒她,她和那个人真是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一定不知道她丈夫每天苦等在下面。」
「那有什么办法?萧小姐似乎──,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少多嘴,免得惹是生非,走吧。」
两人悄悄的退出病房。
萧蔷心中震惊不己,我有丈夫?这个好陌生的名词突然闯进她的脑海,小蔷?他是谁?有个影子闪过她的眼前,脑中只有小蔷两个宇,他是谁?她再次质问自己,但脑中仍是一片空白,她什么也记不得。
朦胧之中,她又沉沉睡去了,不安的心情一直追随着她,在那段失落的记忆中究竟有些什么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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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她,妳;没有资格阻止我。」门外的叶杉岚大声吼着。
「她是我妹妹!」萧薇故意刺激他。
「妳;妹妹?是的,妳;最亲爱的妹妹,妳;最可爱的小妹妹,所以妳;用最特殊的方式爱她,残忍地爱她,破坏她的婚姻,教她排斥男人,尤其是我,天啊!妳;是世界上最狠毒的女人,妳;不但残忍,而且有一颗骯;脏无比的心。」他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呢?不错,我恨她,我嫉妒她,她是如此的完美,善良,我恨她,她有一双美丽而修长的腿,我却没有,她是私生子,跟她母亲一样卑鄙,她抢走了我的父亲,我恨她,我恨她,我永远恨她。」泪水滑下了她苍白的双颊。她疯狂地咒骂着。
叶杉岚终于知道原因了,他不语的注视她,她疯了,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可理喻的愤恨。
她忽然笑起来:「当然,她不会知道这一切,我是她最可爱又可怜的姊姊,我是弱者,我离不开她的照顾,她会离开你,她会恨你,她会排斥你,因为你是叶杉岚,叶氏企业的总裁,你得不到她的。」
「小蔷丧失记忆了,妳;的一切将不会再影响到她,恶毒的巫婆,我会将她永远带离妳;的身边,我会教她接纳我,教她爱我,教她忘记一切,除了我。」他瞇;起了双眼,无情地打量眼前的女人,他再也不会同情她。
她得意地抬起头:「你没有机会了,我不会让你把她接走,然后看你们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休想,除非她记起一切,否则我不会放她走。」
他只有力的说:「我是她文夫!」
「我是她姊姊。」她不甘示弱。
他只留下一句:「如果妳;以为法律会站在妳;那一边,小姐,那妳;便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望着紧闭的门,萧蔷有股冲动,她想下床去,虽然那很冒险,如果被陈威文发现那可糟了,不过现在房内没有人,她望着已经拆掉石膏的那只腿,左看,右瞧的、希望它承受得住全身的重量。
她努力而缓慢地将自己移坐到床沿,很满意腰部的疼痛减轻不少、她慢慢放下两只脚,才刚完成动作而想站起身时,门却开了、她想,又被逮到了,她闭紧了双眼,等待医生的责骂,但过了好久仍没动静,难道开门的不是陈威文?她偷偷睁开一只眼,也许是林小姐?令她惊讶的是,那人正微笑着注视她的表情。
「小蔷。」他低沉地开口。
她的第一个反应,他是叶杉岚!她的心猛一沉,这人真的是我的丈夫吗?她不敢肯定,但也无法否认。
「我叫萧蔷,你走错……」
「没有,妳;记得叶杉岚吗?」他和她保持一段距离,他不想吓到她。
看了半晌,萧蔷才轻轻摇摇头:「不记得,但是我知道你是叶杉岚,而我是叶杉岚的妻子,对不对?」
他的笑容消失了,眉头蹙了起来:「不错,妳;还想起了什么?」
「有些是别人告诉我的,有些是我自己想起来的,我也搞不清楚,无法从这片混乱中确定什么?」
「该死。她是故意的!」他知道是萧薇故意让小蔷搞不清楚,她喜欢看小蔷痛苦!这个该死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她有些结结巴巴的。
「我来接妳;出院。」他只剩二十分钟了,二十分钟后,萧薇就要施展她恶毒的诡计。
「出院?不行!陈医生呢?我不要跟你走。」她慌乱地拒绝。
「难道妳;愿意和萧薇住在一起?」他冷冷地询问,没有多少时间了,必要的话,他会强迫她离开这里。
她喃喃低语:「是的!」至少自己对她稍微熟悉些,而且毕竟是姊妹。
「是的?」他大声重复她的话,这句话激起了他压抑的愤怒。
他带些愤怒和伤心注视坐在床沿的她,在她对一切都陌生的时候,她居然选择那可恶的老巫婆!那个处心积虑要毁掉她的女人!
不,不行,绝不能让她得逞,他必须强迫她做一些事,他必须。
「小蔷,妳;该清楚,我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他专制地强调。
她惊愕地瞪大眼睛,一抹恐惧升上眼底,她慌乱地说着:「你不会的,你不能,我……我……」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阻止他的行动。
「我会的,我也能,我是妳;丈夫!」他坚定地说。
「噢,不要!」她绝望地哭泣。
叶杉岚一语不发地将她抱起。她用力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她发现挣扎也没用,这个坏蛋!
「你弄痛我了!」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因为疼痛而倒吸口气。
「怕痛就乖点。」他毫无感情地抱着她走出病房。
医院里的人都惊讶地望着他们,有的摇头叹息,大有这一代年轻人的作为太荒唐了的感慨;有的则窃笑不已,这一对年轻人多可爱!不管他们的想法如何,都无法影响到叶杉岚,出院的手续他早办好了,没有人能阻止他。
萧蔷红着脸不敢看周围的人,只盯着他身上的格子衬衫,多希望能把它一格一格刺破!这个该死的坏蛋。
到医院外的时候,她一抬头便看到他坚硬的下巴,骄傲地抬着,多自负的表情!她不知那来的冲动,一伸手便击向他的下巴。
叶杉岚没想到她会出手,而这一记也打痛他了,他恼火的不发一语。
萧蔷得意的笑着,活该!谁教你的下巴如此骄傲的昂着。
「小蔷!」萧薇的声音从叶衫岚身后传来。
「听着,我没让妳;说话,妳;就不准说,妳;不听话,我会把刚才那一拳连本带利还给妳;,不信妳;试试看!」说完他稍微用力捏一下她的伤处,以示警告便转身。
她又气又疼地骂:「去你的!」但她马上后悔了,叶杉岚毫不留情地实践他的诺言,这一下,她不敢再惹他了。
「妳;来庆祝她出院的吗?」他嘲讽的口气使萧蔷愣住了。
「不是,我是来接她回家休养的,老王,去抱小姐上车。」一她的口气也不好。
「滚到一边去,这儿没妳;的事!」
萧蔷话到舌头,看见叶杉岚严厉的脸色,又给硬生生吞了回去。
「小蔷,妳;要跟他走?」萧薇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温柔迷人。
「是的!」叶杉岚代萧蔷回答,他才不会上当。
「小蔷,妳;忍心离开我?」
他嘲讽地回她的话:「她早就离开妳;了,从她答应嫁给我的时候,她就离开妳;了,这有什么忍不忍心的,妳;有特别护士,有司机,有佣人,甚至有管家,当然,还缺少一个专供妳;泄恨的对象,我不管妳;找谁,亲爱的大姊,再见!」
「等会儿,叶杉岚,你还没听小蔷的意见,小蔷?」
叶杉岚无限温柔地说着:「告诉她,妳;是我的小新娘!」
萧蔷痛恨地闭上眼,温柔的语气,深情的注视,但是,他正收紧他的手臂!
「快啊,小蔷。」他再次温柔的催促。
「我……我……噢!是的,是的。」她忙不迭应着,叶杉岚这才松手。
萧薇僵硬的点头道:「老王,走吧。」
「姊……」
「闭嘴!」叶杉岚轻声而严厉地对她说。
安置好萧蔷以后,他也坐后座,萧蔷生气地朝他说:「你去坐前面。」
「我喜欢坐这里。」他冷冷地应着。
「我恨你!」
他慢条斯理地说:「那是必然的反应。」
「你这家伙,我真想揍你,等我脚伤好了,我要离开你,我要离婚,我不要跟你住在一起,你这个坏蛋。」她不服气地捶着椅背。
「别拿它出气,妳;的手会受伤。」他仍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
「我要离婚!」来往的人车嘈杂使她的愤怒燃至沸点。
「如果妳;记得的话,我不同意签字,就不会离婚。」他仍不愠不火。
「不要把我当成傻子,我并没有忘记,我还知道,我们没有履行夫妻的同居义务,我可以诉请离婚,我可以……」她突然住口,不知道在说什么?
当车子停住时,他愤怒地把她抱下车,大步走进屋里。
「妳;不可以,妳;什么也不可以,妳;休想,现在我要让妳;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妻子!」他被她气疯了,怒火掩盖了一切。
「告吧,看看到时候妳;还能说什么。」他用力扯下领带,甩在地上,接着是衬衫。
「我的腿裹着石膏,」她尖着嗓子拚命想站起来,无奈却力不求心。
他根本不理会她的话,他愤怒地脱下鞋袜:「是的,妳;的腿还裹着石膏,那又怎么样?那不会妨碍到我的,结婚那天晚上,度蜜月的那段日子,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