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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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恩仇录-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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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蒋介石是搞什么,一个堂堂的“委座”、“总裁”;连眼皮下的机场防务都搞不顺,他蒋介石有多大本事?胡宗南心里想。他一想到这里,自觉比蒋介石高明得多。于是脸上出现了不可一世的神情。
他站在机场跑道边,向机场四周望了望,见冷清的阳光下,机场四周已布满了警戒,导航台上的雷达铁塔,高高地耸立着。与他前往机场迎接毛人凤和他的副官、随从、还有新闻记者,都站在离他不远处,看着机场的跑道。跑道右侧的停机坪上,停着一架飞机,蓝白相间的国民党党徽喷涂在银白的机翼的尾部,飞机下边,有七八名穿着污渍服装的机械师正在忙碌着。显然,那架飞机出了故障。
“军座,请到导航台休息一会。”张师长恭请胡宗南。
胡宗南把目光从远处收回,他顿了顿说道:“好吧,看一看你的导航台。”
于是,胡宗南一行人便沿着草坪朝导航台下边的那幢楼房走去。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灰蒙蒙的天际隐隐约约传来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一会儿,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大,机场南边的山丘上空,一架灰黑的如麻雀般大的飞机飞过来了。飞机并未减慢速度,仍然向前冲去。掠过机场上空之后,在西安古城上空盘旋。
过了一会儿,飞机似乎减慢了速度,在西边的天际出现,身影比先前大得多了,发动机的巨大声响震动着机场。飞机掠过机场上空之后,发动机的巨大声响似乎消失。
当机场跑道北端上空出现发动机的巨大轰鸣时,—架银白色的飞机紧贴着跑道,开始着陆,沿跑道向前滑行,慢慢地驶入2号停机坪,停下了。
胡宗南带着他的随从急忙迎过去。
飞机已经停稳。机舱门打开了,舷梯车开了过来。
胡宗南和他的随从望着机舱门,女记者调好了相机的焦距,把镜头对着那儿,随时准备按动快门。
胡宗南在三年前同毛人凤见过面。在日本大举向华北进攻的时候,这个特务头子为何来到西安?他是否已掌握到日军向陕西一带进攻的情报,蒋介石派他来协助他部署防务?如果是这样,他认为应当慎重对待。蒋介石有那么多装备精良的嫡系部队,不调动到前线去抗日,为何要动用他培植的部队到前线去充当炮灰。这老谋深算的蒋介石如果有七算的话,那么他得以八算来对付他。
机舱门口,身穿银灰色西服,头戴棕色博士帽,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戴着雪白手套的毛人凤向迎接他的人群一扫,见胡宗南身披黑色风衣,穿着将服,身边仅有十来个随从,而没有仪仗队和军乐队,心里很不高兴。他扶着舷梯,夹着漆黑发亮的公文包走下了飞机。在他身后跟着两名戴墨镜的极其艳丽的摩登女郎,这便是他从十四K基地带来的两名色情特工江丽小姐和玛丽小姐。
胡宗南鄙夷的目光朝毛人凤身上一扫,礼节性地迈着僵硬步子走上前。
“欢迎你,毛先生。”胡宗南的陕西口音十分浓重。毛人凤伸出手,神情傲慢地握着胡宗南的手,两道犀利的目光停留在他的粗糙的脸上,似乎要看穿胡宗南此时此境的心态。他发现,胡宗南浓眉下两眼闪射的光咄咄逼人。毛人凤急忙移开目光,脸上的皮肉松驰下来,随即出现几丝笑意。这特务头子挺会逢场作戏,此时,他显得和善而友好。
“胡司令,久未见面,你的威风仍不减当年。”毛人凤说。
“哪里,哪里,不及毛弟,不及毛弟。”胡宗南谦恭地说,满脸堆笑。
“现在你的人多、枪多;马步芳自然比不过你。如果‘朱毛’的队伍到你这儿,就撞到你的枪口上了。”毛人凤边往前走边说。
“这不在话下,我胡宗南的防务虽不算固若金汤。但只要他敢闯到这儿,包叫他有来无回。”胡宗南走在毛人凤的右侧。他在说这句话时,故意把“他”字加重了语气,言下之意,如果你毛人凤不怀好意的话,你毛人凤也同样在“他”之列。
毛人凤似乎听出了胡宗南的弦外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你老兄,真有你的……哈哈哈……”
  胡宗南不明白毛人凤的笑是何意。他如同条件反射一样,受到这氛围的刺激也跟着“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五辆草绿色的吉普车驶出机场,尔后沿一条土路向胡宗南的公馆急速驶去,土路上卷起了滚滚风尘,慢慢地向道旁的草丛弥漫、飘散。
吉普车从胡宗南那幢被树荫覆盖的朱红色拱门鱼贯而入,停在水池的喷泉边。
毛人凤在玛丽和江丽小姐的陪同下,被胡宗南迎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内歇息。
胡宗南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木椅上,满脸堆笑地看着坐在软皮沙发上的毛人凤,欲言又止。
待到两名英俊的侍卫上茶后离去,胡宗南开口道:
“毛先生,目前时局每况愈下,重庆的形势恐怕危急了。”
“胡司令,据我所知,委座对抗日的问题将有重大举措,目前他正在酝酿中。基本方针仍然是‘攘外必先安内’。届时,他可腾出手来,调集兵力开展对日全线反击。胡司令何愁不能率兵抗日!”
毛人凤说完,吸了一口雪茄烟,喷吐出浓浓的烟雾。
委座这个打算也对。可依我看来,云贵川的军阀联合起来共同围剿赤匪,也就够了。区区赤匪够得上委座用50万大军?这不成了笑话!”胡宗南说。
“这话好讲,但实际上,云、贵、川的军阀同委座都有些离心离德,都怕损伤自己的实力”毛人凤说。
然而,这都是各地军阀共同的担心,因为蒋介石不拿钱装备部队,部队都是各地军阀自己养的,谁愿损伤自己的实力。他知道,坐在他客厅内的毛人凤是蒋介石的一条忠实的狗。不必同他理论这些,便在头脑中绕了一个弯儿,想弄清毛人凤西安之行的真实意图,便旁敲击侧地说道:
“毛先生,我这司令部里可是没有奸细的啊,这用得着你大驾光临?”
毛人凤一听这话,大笑道:
“胡司令,你一个堂堂的军长竟同我开起这种玩笑,你治军有方,在党国是久负盛名的。你司令部里的奸细还用得着我插手?”
“你老兄真是……哈哈……”
胡宗南见毛人凤带来的两名女秘书也抿嘴笑了,他自觉窘迫,便不再说什么,仅和毛人凤在厅堂内说些琐碎的事儿以消磨等待盛宴的时光。
在一桌别开生面的丰盛的酒席之后,毛人凤附在胡宗南的耳边,极其机密地说道:“下午,我有特别机密向你传达。”
这在胡宗南预料之中,他并不觉得惊奇,仅点了点头。
下午时分,胡宗南把毛人凤带到大厅南侧一间屋内。这是胡宗南的一间高级会客室。胡宗南最初打算安排毛人凤到机要室谈,他怕这特务头子窃走他军中的机密,认为不妥,便把他带到了这儿。
毛人凤坐在沙发上,朝四周瞟了瞟,看着胡宗南,神情庄重拿出乌黑发亮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封信递到胡宗南手上。
“这是委座昨晚签发的一道绝密的指令,今日派我乘专机送来,估计这封信干系重大。”毛人凤说完,便坐在沙发上架着二郎腿,抽着他喜爱的雪茄烟,显得非常庄重。
胡宗南拿着这封蒋介石签发的绝密信,心情不免紧张起来。这蒋介石玩的什么把戏,是否真的要把他的部队调到抗日前线去为他的南京顶住?如果这样,他必须向蒋介石提出条件。于是他“唰”地一下撕开信封,取出信笺展开,摊在面前。他犀利的目光在这张洁白的信笺上一扫,见这是一封蒋介石用毛笔书写的手逾:
胡宗南兄:
日军进犯我中华,近日又派出一股军事间谍从山西窜入贵省,望调集部队务必将其奸灭之,其随身携带的一切物品,立即用飞机专程送到我的住地,任何人不得擅自开拆,否则军法从事, 严惩不贷,不得有误!
蒋中正
胡宗南从头到尾读完这道蒋介石的手谕,心中迷惑不解,既然日本军事间谍窜入陕西,我胡宗南加强防务,一旦发现,将其奸灭不就得了。
缴获的物品,我胡宗南当然不会动它,自然交到国防部处理。可为何要派专人用专机送交到蒋介石的住地?这些日军间谍究竟带的什么东西?
“毛先生,你是党国的情报专家,这日军间谍究竟窃取了我们的什么资料?”胡宗南问。
毛人凤长吁了一口烟雾,他往玻璃烟缸内按灭烟蒂,欠了欠身子,音调平和地说:
“据我所知,这帮日本特别部队携带有关于中国矿藏的地质资料和一些军事情报,大概至少有三十人左右。”
胡宗南思忖了一会儿问:“既然你们已经摸清了这些日本军事间谍的情况,为何你们基地的特别部队不出面展开反间谍,而由蒋委员长向我签发这道指令?”
胡宗南提出的问题,不无道理。可毛人凤心中是有数的。
前天晚上,蒋介石一道电话把毛人凤从十四K基地叫到了重庆。
在重庆国防部一间秘室内,蒋介石和他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谈话。
蒋介石以极其沉痛的心情告诉毛人凤,说由他派往东北公主岭执行由他亲自布置的一个反日间谍大行动的人员,在内蒙一带,遭到日军飞机的狂轰滥炸,已全部遇难。
毛人凤一听大吃一惊,这批被送到公主岭执行特殊使命的特别部队可是两个基地的精兵强将,为何遭此袭击?这意味着什么?显然表明了他苦心经营的高级特别部队基地经不住风浪。这个十四K基地头目此时并不为他三十名特工丧生而悲痛,更多考虑的是他如何在蒋介石面前自圆其说,推卸责任。他灵机一动,显出万分惋惜的神情说道:“委座;按照一般情况,被派去执行你的计划的特别部队是根本不可能出问题的,如果出现了差错,那就是这间谍内部出了反叛者。”
蒋介石一听,这个根本不知道情况的毛人凤居然相信了他编造的谎言。雪狼等一帮人全部活着,而且正在执行他的小蚕计划。他为了鲸吞这批珍宝,决定派胡宗南的部队将其全部干掉在陕西境内,而派毛人凤专程到陕西,向胡宗南送绝密信。
“问题就出在这里,你们基地的两名特工向日军出卖了情报,而在内蒙遭到日军的空袭。尔后,这两名卖国贼便带着日本特别部队从山西向陕西窜去。据阎锡山手下的一个姓梨的副官介绍,这股日本特别部队大约有三十人左右。因此,你这次去西安,交给胡宗南一封信,就说我蒋介石对此事极为关心,这关系着我们能否组织起大规模地反击日本侵略的问题,所缴获的全部物品及其文件资料一律全部原封不动地交到我的手中,不然,这些绝密资料泄露出去,不得了啊。”蒋介石说完,坐在沙发上,呷了一口矿泉水,掏出手绢,抹了抹嘴唇。他又看着毛人凤说:
“我担心,你基地死去的十来个特别队员的后事处理恐怕不好办,这件事情你可以从优解决。下个月,我多拨十万元经费给你。”
“谢谢委座关心。”毛人凤说。 “情况有些紧急,你明天就坐国防部的专机飞往西安,把我这封
信给胡宗南送去。”
毛人凤从蒋介石手中接过密信,放进公文包,离开了国防部。
当胡宗南提出,这应由他的特别部队开展反间谍时,他的心情有些紧张。这三十个特别队员的殉难,其中有两名特别队员反叛的情况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他点燃雪茄烟,神情严肃地说:
“这是委座的指令。我很想派人组织反击,但委座却认为,必须给日本人—点颜色看看,用重兵围剿这三十余人的小股武装。”
“毛弟,这事也难办。虽然人不多,总共只有三十来人,我一个连就可以解决。而问题是日本的间谍,光要想发现,就相当困难 。”胡宗南说。
“胡司令,你应当看到,这是委座对你的器重,他专门签发了这道手渝。”毛人凤说。
“哈!哈哈……这是委座对我的信任。—定完成!”
胡宗南觉得不便同毛人凤在这屋里多说,他想到了毛人凤带来的两名美妙的女郎,便对毛人凤说道:“走吧,你远道而来,我胡宗南还是给你接接风。今天下午,我为你组织了—场舞会,去乐一乐,把你那两位小姐也叫上?”
毛人凤阴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在胡宗南的陪同下,步入了音乐飘逸的舞池。一群妖艳的坦胸露臂的女人朝西装革履的毛人凤围过来。
胡宗南大腹便便地搂着玛丽小姐,淫荡的脸上堆满着笑。
舞厅内,灯光摇曳,一对对男女在轻歌曼舞……
四十二 狐 峡口 迷魂阵
    四十二狐  峡口  迷魂阵
雪狼带着三十余名特别部队趁着夜色安全地从偏关撤出,沿一条土路快速向南行进。
虽然偏关酒楼的枪声算不得什么,仅仅是一场虚惊。可雪狼却认为,这场虚惊的后面,隐藏着危险,一种真正的欲将他们置于死地的危险。他跟随这支转移着绝密资料的队伍在土路上默默地向前走着,不停地思考这一问题。
这些在偏关镇上作了短暂停留的特别部队,他们几乎都凭着自身的特殊技能而自得其乐,不同程度地领略了一番间断了二十余天的男女之间的那种欢愉。由于过度地纵欲,他们的元气受到了损伤,再加上徒步行走,使他们感到疲乏,虽然他们都经历过万般艰苦的训练,有很强的适应能力,终因体力不佳,而放慢了脚步。
黑鹰挪了挪背在背上的足有四十余斤重的皮囊袋,似乎觉得背上的东西有些沉重。他的两腿有些不大灵便,头上的汗珠也冒了出来。他非常希望能躺在一个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然而在前边带队的贾剥皮和三步倒却一个劲向前,似乎没有半点歇息的意思。
黑鹰瞟了瞟走在他身边的雪狼,他希望在这支特别行动的队伍中最有威信的雪狼能作出休息一会的决定。然而他发现,雪狼披头散发,朦胧的月光下,他的脸紧绷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黑鹰便朝他靠过去,故意用背上的皮囊袋撞了撞他的身子。雪狼便用胳膊肘一挡,黑鹰跌倒在地上。
雪狼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心中纳闷,这黑鹰怎么啦?他怎么走路摇摇晃晃?
“你病啦?”雪狼问。
“没什么,我太疲倦了,真想倒在地上躺一会。”黑鹰说。
“你想得好简单。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加快脚步一气走上百十里地,然后再改变行进的方向,不然得遇上危险。”雪狼说。
黑鹰急忙问:“什么危险?”
雪狼说:“你知道在偏关开枪的人是谁?”
黑鹰说:“那人估计是偏关的一帮土匪。”
“他们手中怎么会有美国进口的驳壳枪?”雪狼问。
黑鹰说:“只要有钱,什么枪都可以搞到。”
“你老兄差矣,这美国进口的驳壳枪,在党国的军队中,估计团长以上的官才配备有,除此而外,就是像我们这些搞间谍特别部队的人才可能有这枪。估计那开枪人,就是追踪我们的特务。”雪狼说。
黑鹰猛然一怔,小蚕计划是蒋介石亲自签发的绝密行动,必须特别保卫。自然,就会有人跟踪。有人跟踪,就有争斗搏杀。这是一个特工应具备的起码常识。怎么当晚同两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一阵狂浪之后,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搞忘了呢!他自觉惭愧,便运足气力,调理了一下筋骨,很快便精神抖擞起来,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此时,月亮已从西边落下去了。
灰白的土路越来越模糊。
雪狼掏出怀表,发着莹光的指针指向5点,天已快亮了。雪狼加快脚步。赶到队伍的前边去了。
一会儿,行进的队伍近乎一阵小跑,尔后便顺—条羊肠小道钻进了峡谷。
当东方出现一丝亮光时,这支转移绝密资料的队伍便在峡谷的隘口上歇息。
在隘口西侧如同地层断裂而形成的陡坡高处,两条头缠白毛巾、身穿对襟布褂、腰间系着红色布带、吊着烟荷包的汉子,猛然间发现隘口北侧的什么。急忙趴下身子,居高临下地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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