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少邦笑了笑,如对亲人般展开包容,“如果你在澳洲真的无法过活,何不回来?”
在听到谷少邦说这句话时,曲伊耘脑中突地一片空白。
他要千桦回来,那是不是代表──他们关系要终结了?
是的,她应该明白,如果不是尤千桦及时出现,娃娃就差点因她的疏忽而死去。而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他们的婚姻一定也无法维持下去。
只是没想到,她的婚姻竞如此短暂……
娃娃到底是尤千桦和谁生的孩子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倘若他不是对尤千桦还有感情,又怎么会为娃娃如此付出?
想到此:心痛难忍的她,全身一阵抖颤,手上的东西也跟着松落──
东西落地的声音,引来谷少邦的注意。
他拉开门,看见曲伊耘弯身捡着掉了一地的樱桃,他直觉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道:“为何不进来?”
尽管她的内心像下了一场大雨,然她脸上仍坚强的堆满阳光般的笑容,“我怕打扰到你们。”
对上谷少邦炯然的目光,气氛顿时陷入胶着。
他注意到她在强颜欢笑,许多憋在心里,却苦无机会对她说出的话,就快倾诉而出。
谷少邦唇角一扬,旋即拉她进门。
握着她手臂的大掌,带着不可一世的专霸力道,顿时激起她胸口一股难以言喻的闷痛。
既便知道他们婚姻已走到尽头,然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强烈的自尊心反而不允许她轻易示弱。
“你好,千桦。”
曲伊耘大方的朝尤千桦打招呼,身体则挣扎着想挣脱他握在她腰间的钢臂,谁知他却将她钳制得更紧。
曲伊耘睑上的表情变得不自然,她随口找话题聊,试图化解尴尬的气氛。
“呃……千桦,原来你已经在喝鸡汤了,对不起,我太慢来了。”
“知道就好,下次动作要快。”谷少邦说着。
“哪里!是我麻烦了你们。”
“你到底带了什么?”谷少邦好奇她紧抓不放的见面礼。
“就一些补血的……”
曲伊耘话还没说完,尤千桦突然冒出一句──
“谢谢你,大嫂。”
大嫂?!
这个称谓,让她突然不知如何接口。
“不……是我没好好照顾娃娃,让你们担心了……”
经她一提,谷少邦凝视着她,质问道:“娃娃学骑脚踏车,你为什么从不告诉我?”
“我正打算告诉你,没想到……”
“少邦,你们出去聊好了,我也想陪陪娃娃。”
尤千桦知道他们夫妻需要单独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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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病房,他们正好撞见陈医师赶来病房探视关心。
“伊耘,我听彩文说,娃娃发生意外,她还好吧?”
曲伊耘话未出口,紧跟在后的谷少邦,表情冷肃的代她回答:“谢谢你的关心,娃娃没事了。”
揽紧她的腰,谷少邦想尽快离开。
“对不起!陈医师,我们改天再聊好了。”曲伊耘赶忙回头,频频朝陈医师道歉。
离开医院后,谷少邦终于按捺不住胸中的熊熊怒火。
“我有一群医疗团队,你为什么非得找陈医师?”
“陈医师是心脏科的权威,他好意关心,你为什么老是对他怀有敌意?”
事实上,她也不曾主动找过陈医师。
见曲伊耘袒护陈医师,谷少邦的理智顿失,火大的说:“我绝不容许你在我们的婚姻关系中,还与其它男人有牵扯。”
什么?!他竟然怀疑她和陈医师的关系不单纯!
曲伊耘瞠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你为何迕逆我?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一找到机会,就是像蜜蜂黏者蜜糖一样,黏着你不放?”
陈医师的关切,激起谷少邦浓浓的醋意和愤怒。
谷少邦严厉的指控,让她内心的委屈一涌而上,
原来他们的婚姻,一直建立在不信任的基础上,而她竟然还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
还等什么呢?
时候到了,终止关系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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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伊耘,我早跟你说过,坐上礼车是不能回头的。你瞧,这一回头,就往娘家跑了。”曲母知情后,反而责怪她的不是。
“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当时,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很简单,我若无其事的告诉他,我想回家,就坐上那辆撞到娃娃的计程车回来了。”
当时,计程车司机以为她要送他去警察局,一路上还念唱大悲咒深表忏悔。
不过,在确定娃娃已经脱离险境后,她就没有再追究了。
“既然若无其事,那就表示你们之问没有问题了。”曲母松了一口气。
“妈!他的前妻回来了。”曲伊耘没拿行李,和出嫁当天一样。
“前妻回来又怎样,你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曲母气定神闲的说着。
“什么明媒正娶?根本就是被设计的。”在一旁练书法的曲父,不甚专心的插嘴。
回头,曲母瞪他一眼,接着又对曲伊耘说:“不管怎样,你们是在众人的祝福下结婚的,只要还没离婚,你就还是他的妻子。”
曲伊耘抑下心中的酸楚,撒娇的往母亲怀里钻。
“妈,我觉得你才是我唯一可以依赖的人,所以,我决定从今以后就住在这里,负责养你和爸。”
曲母呵呵笑着,拍拍贴心女儿的肩膀安抚着:“夫妻床头打、床尾和嘛!再怎么样,你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回娘家住几天是没关系,但是过两天,你还是回去吧!”
“妈──”曲伊耘幽幽的说:“今天下午,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填好、盖好章寄给他了。”
“什么?!”曲母板起脸,训诫她:“伊耘啊!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你才二十七岁耶,难道你当真要当老姑婆?”
“妈,面对现实吧,我跟他的缘分已尽了。”曲伊耘劝母亲,也劝自己要想开。
可嘴里说得洒脱,心里却如同针刺,痛极了!
“不行,不行!那我得和女婿沟通沟通。”曲母不死心,急着去打电话。
“妈,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我已经作了决定,不会轻易改变。”曲伊耘坚持。
一旁的曲父也忍不住开口,要她别碍事,“老伴儿,你刚不是说夫妻床头吵、床尾和的吗?想当年,我们闹别扭时,你不也跟我提过离婚……”
“好吧!别管别管……”怕被抖出当年的丢脸纪录,曲母立刻臣服。
“妈,你也有这种经验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跟爸到底发生什么事?”曲伊耘追问着。
“没什么,一时气愤,才会……”曲母见情势不对,赶紧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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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谷少邦从医院赶回来后,发现曲伊耘不在家里。
该死的!是因为他说了那些话吗?
难道她真的听不出,那只是一时的气话?
这女人明明不笨,为什么一碰上爱情,就困在死胡同里,转不出来?
可是,如果这是她离开的主因,那么让她独自沉淀、冷静思考一番,也许能察觉出他对她的爱意。
夜晚,谷少邦躺在双人大床上,伸手,触及另一半冰冷的床位,他开始想念她迷人的发丝、诱人的体香和莹滑的玉肌……
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有她陪在身旁?
坐起身,他拿起电话想打给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被设定时间开启的收音机,传来声音──
“晚上十点,又到了我们爱情诊疗室时间,欢迎听众朋友收听心仪的节目。”
一阵悦耳的女性嗓音,倏地贯人他的耳里。
爱情诊疗室──这不正是撮合他和伊耘的电台节日?
原来,每晚,曲伊耘都固定收听爱情诊疗室这个节日。因为担心错过节日,所以她就预先把时间设定好。
到底这个节目有什么吸引力,可以让她如此痴迷?
睡不着,加上好奇心驱使,他放下电话,仔细的聆听曲伊耘每天舍不得错过的节目……
胡心仪依照惯例,仔细的回答了每个听众的来信,最后,有一个自称是耘耘的听众,以callin的方式,在空中和胡心仪对谈──
“耘耘,你真的确定,你的婚姻已经走到终点?”
耘耘?
谷少邦听见这个名字,格外注意。
“他还爱着她的前妻。”耘耘语中隐含着落寞。
这个回答听在谷少邦耳里,不禁令他心生怀疑。
“为什么你可以那么肯定?”
“如果不是对前妻还有爱意,他如何能将娃娃视如己出,加倍疼爱?”
是她!谷少邦如遭电殛。
“你何不找个时间,好好的和他谈一谈?”
他突然领悟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不会来的。”
谷少邦苦笑着摇摇头,怪只怪他不懂女人心。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忱眠,你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胡心仪好意劝着。
谷少邦扬唇一笑,赞同胡心仪的说法。
“不是我不给他机会,而是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没有爱情为基础,而现在连缘分也尽了。”
这小妮子当真这么想?谷少邦的心陷入焦灼。
“夫妻之间就是要有互动,才能培养默契、如果耘耘的他听到了,请让她明白你的想法。”
胡心仪的提点,让谷少邦了然的点点头。
幸而他收听了曲伊耘最爱的节目,了解了她的想法,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已经有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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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
平常,这个时间,她会和娃娃去骑脚踏车、玩球、放风筝、画画;或者在他忙完工作之后,三人一同小游,享受天伦之乐;到了晚上,他会将娃娃交给阿娇,然后和她在浴室洗鸳鸯浴……
嗟!离婚协议书都寄出去了,她怎么还在想他?
不行,她一定得想办法忘记他。
在家闷得慌,被老妈叨念得心更烦,她决定偷偷溜出去晃一晃。
然而,一到了闹区,她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一路上,商家贩卖着琳琅满目的情人节商品,空气中飘散着花香,还行一对对甜蜜的爱侣深情相拥,都令她触景伤情。
可当她走过婚纱馆时,一首熟悉的旋律飘进她的耳里,更令她心痛难忍──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半年多前,这首歌给她和他厮守终生的希望:可半年多以后,一样的音乐传入她耳中,却提醒了她,生命中那段不堪回首的伤痛。
现在,她终于能体会,情人节不只带给情人们甜蜜快乐,也会失恋者忆起悲伤的往事……
他是不是和她一样,会在这种特别的日子,格外感伤?
俯首,她看看腕表,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五分钟!
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期待,立即加快脚步。
没多久,喘吁吁的她,来到爱恋提拉米苏专卖店。
左顾右盼,在她预订的座位上,并没看见她所期待的身影。
虽然这是预料中的事,但是时间还没有到,她愿意等他机会。如果他及时出现,她会考虑不和他离婚。
和她一样站在大门口等候情人的几乎是小男生,他们等到女友后,就甜甜蜜蜜地走进店里,只有她,两个小时过去了,她还在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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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等待,终究是一场空!
最后,她身心俱疲地回家……
“小姐,今天两人烫发,一人享半价。”
她没理会发姐的推销,继续往前走。
“小姐,这套情人装打折,要不要买两套回去?”
这些人是怎么了?专挑形单影只的她推销情人商品,是想让她更难过?
“对不起!我没有情人。”
“买一件也行。”年轻的工读生,还不识相的追上前。
“买一件,另一件就孤单了。”
“那就买两件。”另一个低沉的男声替她回答。
“对呀!对呀!”工读生开心地附和。
她忍不住心烦,握紧拳头,道:“知不知道,你们很失礼……”
仰首,她迎上一张熟悉的俊颜──
是幻觉吗?她揉揉眼睛,再看清楚那个说要买两件情人装的欠揍男人……
“嗄!”曲伊耘倒吸一口气。那男人的确欠揍,可她却收起拳头,眼一红、鼻一酸,心一紧,双脚加快的离开。
“去哪里?”谷少邦抓住她。
“回家。”
“回我们的家?”
她摇头,“我不回冷酷,又爱猜忌的人的家。”
他唇角一扬,没有否认她的指控。
“你相不相信,当“多巴胺”在人类体内涌出时,理智容易丧失吗?”
多巴胺?
听到一个专有名词,曲伊耘忘记两人的对峙,问道:“你是指那种……会让人产生爱情感觉的荷尔蒙。”
他的意思是说,他已经产生爱的感觉了吗?她试图解读他的话。
“你果然是个合格的医生。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又寄了一张离婚协议书给我,你的冷酷功力,比我更胜一筹。”他苦笑。
“你不会在乎的。”她别过头,一阵酸楚涌起。
看来,他和她的沟通还是太少,否则他老婆怎还不了解他体内的多巴胺是为她释出?
“如果我不在乎你,我会推掉利润上亿元、澳洲医学会的大case,赶来这里?如果我不在乎你,我会在下午两点半,就一直待在爱恋提拉米苏专卖店楼上等你?”
“你……”她的双眼直直盯着他,委屈的泪快滑出眼眶,“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不是愚人节?”
他拭去她眼角的泪,“当然,我脑袋清楚得很,否则怎会忍受孤独,在情人堆里,枯坐三个半小时?”那滋味简直比坐针毡还难受啊!
“可是我有订位啊!你怎么没坐在我订的位置上。”曲伊耘问道。
“今天情侣多,你订的位子被占了,所以我只好坐到二楼。我以为你至少会问一下柜台人员,没想到你竟傻傻的在外面枯等,”
他对自己的疏忽感到内疚。原本他还以为她因生气而打算避不见面。
想去找她,又担心她突然跑来。所以等到日渐西沉,他黯然离开时,才在楼下意外瞅到她僵立的背影。
“那天,在病房外,我听到你说娃娃不是你的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终于问出藏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这说来话长……多年前,谷家和尤家是世交:可是在我九岁那年,我父母亲经营的工厂发生大火,他们双双葬生火窟。当时,尤叔不但对谷氏企业投入金钱援助,也在我成年前的这段时间收留我,当我的监护人,对我视如己出。千桦是尤叔唯一的女儿,她虽然任性爱玩,但却善良可爱。她把我当成亲哥哥,有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在我失去父母之后,是他们让我重新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原来,他有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曲伊耘听了忍不住眼眶泛红。
“千桦他们一家人真好……”
“但是,尤叔对我也有所寄望,他打算把千桦和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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