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魁首做事,有一次陪魁首去漠北谈生意时意外死掉了,自此后魁首就让秋雨住在天水会馆,谁想到秋雨这丫头还真能干,没几年就接掌了总管一职,做得还真他妈的好。」
酒儿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赵秋雨。
赵秋雨喜欢霍竞天,非常的明显,教人一眼就看穿了。不过就算酒儿自己喜欢霍竞天,她也没资格要别的姑娘别喜欢他,只是她自己心里头难免闷闷的。
想到他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喜欢他的姑娘在,她就更闷了。
「酒儿,过来,我给妳介绍。」正在跟赵秋雨说话的霍竞天喊她。
酒儿走过去,自然地将手滑进他手臂中取暖,京城的天气真的比较冷,如果秋天就这样,那冬天肯定更吓人。
赵秋雨无声地打量着眼前娇俏粉嫩的女子,警觉到她对自己的威胁,脸上原本温暖的笑容敛了起来。
「酒儿,秋雨是天水会馆的总管,她会为妳安排住所,以后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她帮忙。秋雨知道的事情很多,妳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问她。」霍竞天知道接下来自己肯定会很忙,先介绍人给酒儿认识。
「问她?那你呢?」酒儿看得出来对方也不喜欢她。
「我有一堆的公事得处理,这阵子恐怕会很忙。」他说。
「我可以跟你去,也可以帮忙。」她不想被丢在这大宅子里,这样好寂寞喔!
「帮忙?我看是帮倒忙吧?妳连个跟班都做不好。」他笑着说。
霍竞天的笑容剌伤了一旁观察着的赵秋雨,她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地她就敛起神色,打断他俩的谈话。「魁首先进去梳洗吧,酒儿小姐跟我来,我会安顿好她的。」
「对了,酒儿带了两个人,金银跟财宝是她的人,妳也帮他们安排住所,等会儿一起吃饭。」霍竞天犹豫着是否要带酒儿去房间,毕竟她新到一个环境可能会怕生。
怕生?
他摇了摇头甩去这好笑的念头,她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胆大又妄为,哪里会怕生。
「霍竞天……」酒儿想跟着他。
「酒儿姑娘请跟我来,晚饭很快就要开始了,请先进房梳洗。」赵秋雨打断她,半强迫地拉着她走。
酒儿甩开她的手。「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个赵秋雨。
回头看着霍竞天走掉,酒儿只好乖乖地被带走。
赵秋雨带着她穿过几个回廊,来到一个独立的院落。「这边有四间房,你们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房间。三餐都会有人送来,需要什么只要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霍竞天的房间在哪里?」酒儿问。
「霍大哥是天水会馆的主人,更是十五省联会的魁首,姑娘这样直呼其名,不大好吧?」赵秋雨终于忍不住了。
「我一直都这样喊他的,他又没反对,妳管那么多做什么?」酒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下人教训。要不是这个赵秋雨的态度实在太差了,否则她说不定还听得进去。
「果然是个骄纵的千金小姐,告诉妳,霍大哥最讨厌骄纵的千金小姐了。妳以为妳是第一个被丢出去的吗?我们魁首的脾气不好,天水会馆的规矩非常严格,妳不要做出一些让自己会后悔的事情来才好。」
赵秋雨觉得深受威胁。事实上霍竞天很少跟女人有来往,他总是端着一张冷脸出门,姑娘一见没有不被吓到的。只有她跟霍竞天宛若兄妹般的平起平坐,她知道自己是特别的,也非常高兴自己能跟着他做事。
这些年来她非常努力地照顾着会馆,就是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虽说是总管,但感觉起来更像是他的家人。但是他居然带着一个丫头回来,还对着这丫头笑,这太不寻常了,她一定要去问问阎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妳担心的未免也太多了。」酒儿冲她一句。
「一进大门那里钉了根木桩,妳知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赵秋雨恶意地压低声音问。
「不知道。」她确实看到庭院边边有支挺高的木桩,旁边有几个支点,有功夫的人大约可以爬得上去,但她恐怕会滑下来。
「凡是不守规矩的人就要被钉在上面,上次有一个人偷了会馆的钱,魁首将他废去武功,钉在上面三天三夜。」
「妳告诉我这个做什么?」酒儿瞪大了眼睛,她才不相信霍竞天会这样对她。
「没什么,只是希望妳不要以为天水会馆没规矩。晚膳准备好我会请人来带你们,我先告退了。」赵秋雨抿嘴一笑,开心地走了。
「这个可恶的婆娘,我要下药把她毒死!」酒儿生气地大喊,原本在帮忙打点屋子的下人被吓了一跳,纷纷走避。
「小姐,别生气了?她只是个下人,如果她再这样,妳就跟霍魁首说。」财宝安慰着。
酒儿还是很生气,咬牙切齿的。
财宝只好更用力地安慰着自己的小姐。
第七章
霍竞天一回到京城果然忙翻了。离开京城一个月余,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不少店铺也需要巡视,他几乎每天早出晚归。
早上酒儿必须强迫自己早起才有办法跟他吃顿饭,否则一整天有时候根本见不到一次面。原本霍竞天请阎五带她去街上逛一逛,可是有几家店铺忽然进货出了问题,阎五也忙着处理。
所以酒儿来到京城好几天了,却连大街都没逛过。
「我快要无聊死了。」酒儿看到金银撑在桌边打瞌睡,便对着旁边在绣花的财宝招招手。「想不想去看京城有什么不一样的绣线?」酒儿非常小声地问。
财宝眼睛一亮。「小姐,妳要带我去吗?」据说有些特别的丝线只在京城才有得买,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如果不是这么渴望,财宝可能会想起酒儿对京城根本不熟。
「嘘,小声点,我们不要让金银跟。」酒儿拎起钱袋往怀里一塞,拉住财宝就往外闪。
「小姐,可是霍魁首不是不准小姐出府的吗?」财宝的动作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似的。霍魁首虽然常常跟小姐有说有笑,但她还是非常怕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小姐才是她主子,但她还是会忍不住听从他的命令。
「他成天不在,哪里会晓得我不见了?我跟妳说,偷溜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太容易了。」酒儿果然早就成精,拉着财宝闪在墙角,没多久就从小门摸出去了。
来到大街上,酒儿张开双臂忍不住大叫两声。「天哪,出来真好!我都快要被闷死了。」
她在勤江城成天往外跑,哪儿有好玩的就去哪儿,都还会觉得无聊,谁想到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居然要被关在天水会馆中不能动弹。
霍竞天是说过她若要出门可以跟赵秋雨说,赵秋雨会派人保护她。可是她才不想跟那个老是不怀善意、瞪着她看的女人说话。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财宝努力地记着路,以免要回去时找不着。
「我记得前面有家布庄,隔壁就有卖绣线,我们去瞧瞧。」酒儿拉着财宝往前钻去,街上人满多的,她就这样穿梭在人群之间。
「小姐,妳慢一点。」财宝被拉着绕到头晕,刚刚辛苦记住的路现在都乱成一团了。
酒儿看到什么都新鲜,一下子买了小吃来吃,一下子在路边的摊子买了耳环跟发簪,还大方地送了财宝好几样饰品。
逛到累了,两个人还进茶馆里喝茶吃点心,简直惬意得不得了。
「我听说京城里面也有地方游湖,但这附近怎么看都不像有湖的样子。」酒儿真希望霍竞天能带她出去走走,她喜欢跟他在一起,做什么都觉得非常有趣。可是现在她人住在他的屋子里,却反而常常见不到他。
当时她会硬跟着上京城,其实主要是不想离开他,但他恐怕不能理解她的心思,还以为她是孩子心性,只知道玩。
他总是用那种无奈又带着宠溺的眼神看她,她喜欢他默默瞅着她瞧的神情,彷佛那是全天下最温柔的眼神,彷佛她是他最重要的宝贝。
可是那些甜蜜宛若她幻想出来的一样。每一天她忙着早起陪他吃早膳,他却没多久就出门,话都说不上几句,更别说什么温柔的眼神了。有时候他走了,她也就失去了胃口,整个早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小姐可以找霍魁首一起去啊!」财宝直觉地说。但一瞧见酒儿脸上浮现的落寞神情,她立刻改口说:「我明天请金银去打听一下,说不定湖也不远。」
「财宝,我们是不是该回勤江去?」酒儿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街道上,眼神显得遥远。
财宝从没见过酒儿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分外觉得不忍。「小姐,京城这么多好玩的东西我们还没玩,就这么回去太可惜了。再说霍魁首忙过这阵子,说不定就有空陪小姐玩了啊,他是地头蛇,一定晓得很多有趣的地方。」
「是啊,一定会很好玩的。」酒儿淡淡地附和,心里却不觉得霍竞天会有空陪她。
「小姐,前面胡同里面好像有一间棋社,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妳不是老说找不到对手,说不定这边有高手可以较量较量。」财宝试图找出酒儿感兴趣的东西。
果然酒儿精神了些。「没错没错,我们喝完这茶就去瞧瞧。」
谁想到这一踏进棋社,两个姑娘就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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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霍竞天从外面走进天水会馆,正巧在门口遇上阎五。
「魁首,回来啦!」阎五招呼道。
「布庄那边的进货问题解决了吗?我听说这个月有几艘船从南方过来,应该会有不错的货,你帮布庄那边留意留意。」霍竞天一边还交代着几样工作上的事情。
「魁首今天终于可以回来用晚膳,酒儿一定很高兴。」阎五笑笑地说:「我本来想先带她出去逛逛,但这次布庄进货问题弄了我好几天才处理好,这丫头肯定闷坏了。」
霍竞天可以想象她在那边大喊无聊的模样,唇边不禁浮起一抹笑。「我这几天赶着把事情处理完,就是想挪出几天陪她逛逛,如果有事情要你处理,你就多担代些。」
他这几天为了赶紧处理完事情好陪她,一整天都没能跟她好好说上几句话。他心里头其实也很失落,只是肩膀上扛着这许多责任,他没办法自私的只顾自己开心。
「魁首只要交代下来,我阎老五一定把事情办好的。」阎五拍拍胸膛说。
说话间,一个人从内院冲出来,一见到霍竞天就忙喊人。「霍魁首,事情不好了!」
「金银?」霍竞天眉头马上蹙了起来。「酒儿怎么了?」
会让金银大喊不妙的,除了酒儿之外还会是谁?
「小姐……我本来想她可能到处走走,没多久就会回来,可是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天都黑了,我怕小姐找不到路,还是遇到坏人什么的……」金银一睡醒就发现整个屋子只有他一人,他原本还乖乖地等,没想到愈等愈觉得不妙。
他本以为小姐跟财宝只是在会馆内晃晃,谁想到他到处找都找不到。看到霍竞天回来,他决定还是说出实情。虽然小姐要是没事回来,肯定会骂他是报马仔,但他总不能冒那个险,万一小姐真的遇上困难了呢?
「该死的,这丫头,我明明叫地不可以没人陪就擅自出门,外面牛鬼蛇神那么多,她一个外地女子,连武功都不会,怎么就这样乱跑?」霍竞天又急又气。「阎五,去把秋雨找来。」他担忧得整颗心都揪成一团了。
「是的,魁首。」阎五知道事不宜迟,赶紧去找赵秋雨。
没多久,证实了赵秋雨不知道酒儿出府的事情。
「霍大哥,是我不好,我没有把酒儿姑娘给看顾好。」赵秋雨低头认错。
「不是妳的错,酒儿鬼灵精怪的,连她爹都拿她没辙。」霍竞天紧锁的眉头不曾松开。「阎五,你去找些人来,我们出去找人。」
天都暗了,再不把她找回来,他怎么放心?
他真想掐死这丫头,她最好平安无事,不然……
霍竞天在最短的时间内召集足够的人马,分沘出去寻找。一个时辰后,酒儿跟财宝说说笑笑着走出小巷子时,被霍竞天的手下找个正着。
霍竞天得知消息,快速地赶回天水会馆,一进大厅就看到酒儿跟财宝两个人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四周站着他派出去的手下,就像要防止两人逃跑似的。
一看到她平安无事,他松了一大口气,但是怒气却也同时涌了上来。
「妳跑哪去了?我告诉过妳不能随便出会馆,妳难道没听见吗?」霍竞天忙了一整天,赶回来要陪她吃顿饭,谁想到这丫头忙着闯祸去了。
「为什么不能?我这不就回来了吗?」酒儿嘴硬地说,不敢提她跟财宝先是陷在棋社里出不来,出来后又迷了路,差点回不来是真的。
棋社里面多的是棋痴,见酒儿棋艺好,一个个非要赢了她不可的轮番上阵挑战,偏巧她不爱输,就这样下着下着,居然天都黑了。
「妳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客栈?酒儿,我让妳住在天水会馆,我对妳就有责任……」担心与痛苦此刻全爆发出来,忧急的口吻听起来句句都像在指责。
「什么责任?你成天跑得不见人影,这就是待客之道?」如果他好好地问,酒儿会解释的,但他那指责的表情,还有四周人看她的神色都在怪她,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牛脾气就上来了。
「所以妳就偷偷溜出去,天黑了都不知道回来。妳知道我刚动用了多少人出去找妳,差点没把京城给翻过来,妳以为大家都吃饱了撑着,他们都是辛苦工作了一整天,不像妳……」
「不像我怎样?米虫?」她瞪着他,心里难过极了,却不想表现出来。「我会付你食宿费用的。请问我可以告退了吗,霍魁首?还是你要抽我几鞭?」
霍竞天只是怒瞪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几天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今天一见面说话居然就是互相攻击对骂,酒儿心里头是很难过的。而旁边那些人看着她的表情则写满了不认同,让她情绪差点失控,走出去时就顺手撒了点药粉,隔天有的人痒不停,有的人则拉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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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酒儿跟霍竞天就陷入了冷战中。
原本她难过得整晚没睡,打算隔天就要去跟他说明清楚自己为何那么晚回来,然后为她自己造成的麻烦道歉。结果霍竞天发现她对他的手下下了痒痒粉跟泻药,气到了极点,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连话都不跟她说。
酒儿后悔极了。
无论那些人怎么看她,好歹他们是真的出去找她了,她是不该任性地发脾气,害大家拉肚子或是身体痒得受不了。
她亲自一个个去送解药,当然也遭受了不少白眼,但是一时冲动的结果她还是得担。好在大家用过解药后都好多了,虽然大部分人看到她还是一脸防备,但也有人原谅了她。
只不过她最想要被原谅的人,却一句话也不跟她说。
就连她起个大早等他吃早膳,他也可以不说一句话就出门。那一瞬间,她眼眶的泪水差点滚下来。
「小姐,妳不要难过了,霍魁首总有气消的一天,到时候妳再好好跟他解释就好了。」财宝安慰地说。
「小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跟魁首说妳不见了,可是那时候我好担心……」金银愧疚地看着小姐这几天郁郁寡欢的模样,他还真不习惯这样消沈的小姐。
「没关系,是我做事情欠考量,不是孩子了还这样,确实不大好。」酒儿似乎也在这事情中成长了一些,开始会从不同的角度来看事情。
霍竞天带人是非常严谨又严格的,她弄成这样也让他难做人,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却苦无机会去跟他道歉。
见不到他的时候虽然因为想念他而难过,却远比现在这种感觉好。知道他为了躲她天未亮就出门,不小心见了面也要当作没看见,她的心里真的有说不出的难过。
「或许我们该回勤江城去了。」如果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