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谢谢”便离去。
雨菱关上门,转身看向她暂时的房客。斐娜有些无助的站在那里,看起来是那么的娇小、纤弱,那么的需要人保护,反观自己手长脚长,简直粗壮得毫无美感可言,一种可笑的自卑感突然袭上她心头。
“随便坐。”雨菱用英文开口。
斐娜柔顺的坐下来。“雨菱,我知道我住在这里让你很为难,谢谢你。”
雨菱心情复杂的盯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她发现斐娜有一双奇异的眼睛,说不清是什么颜色,像是浅紫又像是蓝紫混和,总之,那是一双像宝石一样美丽的眸子,她发觉自己轻易的跌入她幽幽的眸光中。
她知道自己的目光显得有些无礼了,但斐娜似乎并不在意的回视她,雨菱突然发觉自己很难生她的气,当然这原本也就不关她的事,不是吗?
她自嘲的笑笑,谁教她活该去爱上詹士,说不定对斐娜而言,她才是那个介入的第三者,不,她甚至称不上是第三者!
雨势在入夜后下得更大了,雨滴又大又急的打在挡风玻璃上,快得让雨刷来不及刷去。他没有时间可以花在奢侈的睡眠上,连夜开车下南部,清晨时他来到南湾。
雨水使得原本难走的土石路更加崎岖,他将车停在半废弃的田地旁,雨势在下了整夜后,终于逐渐缓和些。他下车徒步走过泥泞小径,没有理会自己湿透的衣裤冰冷地贴在肌肤上,数分钟后,他终于来到一座老旧的四台院,他敲敲门,不一会儿,一位老妇人出来开门,看见他时先是吓了一跳,随即露出高兴的笑容。
“恒毅,快进来,看你淋得一身湿。”
“奶奶,你看起来好像又年轻了。”詹士笑着收起伞,亲热的搂着她的肩往里走。
“就爱哄我开心!”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却笑得好不开心。“婷薇看到你,一定开心极了!”
“她好吗?”詹士的口气不自觉地透着忧虑。
“嗯,看起来是很好。”她无奈的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那孩子真让她担心极了。
她带着詹士来到左侧的一间屋于,从年代久远到可称为骨董的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交给他。
“先把湿衣服换了,免得感冒,我去替你弄早餐,陈嫂这两天刚好放假回家看看。”奶奶微驼着背,微笑地走出去。
等詹士换好衣服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了可口的清粥小菜,他在奶奶身边坐下,放松心情的大快朵颐。
“你突然来是有事?”奶奶敏锐的盯着他,直觉他会连夜开车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詹士放下碗,面色跟着凝重起来,“我要带走婷薇。”
“他——追来了?”奶奶闻言一惊,紧张的追问。
詹士摇摇头,“还没,不过快了。他已经知道我在台湾,要不了多久。就一定会找到我,我不能冒险将婷薇留在这里。”
“那你打算把婷薇送到哪里?”奶奶忧心忡忡的问。
詹士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门外轮椅转动所发出的声音。
“奶奶。”一阵轻脆的女声唤道。
“我在这,婷薇。”奶奶连忙迎了上去,“你看看谁来了。”
婷薇毫不费力的控制轮椅的方向,小心地滑进屋内,抬起头看见屋里的人时,立即惊喜的叫了出声,“哥哥!”她愉快的朝他张开双臂。
詹士立即弯下身将她抱个满怀,自己却难掩悲伤的闭上眼睛。每回看到她,他总忍不住感到心痛,但他必须小心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不在她面前展露,天知道那有多么困难,面对那张原本姣好的容颜,原本能舞出最优美舞姿的双腿——教他情何以堪?
“哥。”婷薇轻笑的推推他,“你拿我练举重啊?”
詹士收起自己的伤感,微笑的放下她,盯着她审视了半晌,不禁皱了皱眉头,“你好像瘦了,婷薇。”
“怎么你跟奶奶一样,老是想把我养得肥肥的?”婷薇撒娇的嘟着嘴。
看着她那一副小女儿的纯真娇态,要不是她脸上的疤痕提醒他,他几乎会以为他们又回到牧场上,婷薇仍是他那纯真快乐、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妹妹。
从哥哥遥远而黯然的眼神,婷薇知道他又想起从前,从前——她的心狠狠地被从前的记忆抽痛了。
这痛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鞭笞她那已然破碎的心,她怎么可能忘得了?即使奶奶小心的藏起屋内所有的镜子,她仍能感受得到,她下意识的捉紧自己麻痹的双腿,它们——它们就她最无法摆脱的梦魇。
詹士的目光顺着地的脸往下移,他蹲下身将手覆在她手上,“婷薇!”
婷薇甩甩头,勇敢的朝她一笑。“我没事,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走出那段求死的过程后,她向自己发誓过,这辈子绝不再让哥哥担心了。
“婷薇——”詹士欲言又止,神情抑郁的看着她,“我很抱歉。”
会让哥哥如此的一定只有他,这领悟让婷薇的脸色顿时变得比雪还苍白。
“他……他……来了……”她细若游丝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强烈的恐惧隐去了她中的光彩。
老天!她日日夜夜祈祷着这一天不要到来,即使躲在这穷乡僻壤,她仍是逃不过……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日本
“你们到美国时联络雷,他会给你们新的身分,然后马上离开美国到任何地方,只除了义大利,还有,不准和任何人联络。一年后,如果我没事,我会在日本等你们。”说着詹士将一个信封交给那名矮小粗壮的男子,“神田,我把婷薇交给你了,如果我有不测——”他顿了顿,“她在瑞士户头里的钱足够她生活一辈子。”
神田无言的点点头,用力地握紧他的手,他欠詹士一条命,说什么也会保护好他妹妹。
承诺在他的眸中闪耀,他不再多言,推着航空公司专用的轮椅往前走,婷薇坚强的回过头朝詹士挥别,眼中满是不舍的泪光。
詹士神情严厉的看着飞机在跑道上慢慢的滑动,加速,然后起飞,他紧绷的情绪终于稍稍放松下来,至少婷薇现在不会有事,但这种短暂的安全能持续多久?
他举起手揉了揉太阳穴,那股隐隐的疼痛已转为强烈的抽痛,让他无法忽视。他疲惫的走向餐厅吧台,点了杯咖啡,由口袋中掏出一瓶白色的小药丸,倒出几粒吞下去,沉默的等待回台湾的班机。
“你一定有毛病!”沈婕不高兴的瞪着眼,看着雨菱将一样样菜堆进小小的饭盒中,那堆菜足以喂饱一只食量特大的猪!
雨菱板着脸盖起饭盒,付了钱,也不管沈婕有没有跟来就直接往外走,她心情凄惨得不想理会任何人。
沈婕匆匆的赶上她,“雨菱,我可不记得我教你的战术当中,有‘善待情敌’这一条也!”
雨菱依然默不吭声的走在前头。
“雨菱,你是不是秀逗了?还是这是什么最新的猎夫招术?”要换成是她,没一脚踹那女人出去算她运气。“嘿,你不要这么笨啊,爱心过度氾滥,用错了地方。”真是亏大了,哪有人还替情敌准备吃的?
“不要再说了。”雨菱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沈婕险些煞车不及的撞上她。
不等沈婕站稳,雨菱钻进路旁的车子,迅速发动车子驶离。
不然要怎么办?丢她出去吗?
雨菱泛白的手指紧握住方向盘,她知道自己服侍她是傻得过分,但面对斐娜那样甜美的女子,她怀疑有谁真能冷得下脸。
别说斐挪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更让她惊愕的是,斐娜还有孕在身!要是她有个万一,那自己岂不是要自责一辈子?
小婕说的她都明白!但她就是狠不下心,这或许是王家人惯有的白痴天性吧!她自嘲的想。
雨菱将车停妥,提着午餐,一进屋就发现斐娜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她慌张的冲上前扶起她。“你怎么了?”
看她焦虑的脸色,斐娜勉强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反胃得难受而己,可能是饿昏了。”
“对不起,今天晚了点。来,赶紧吃。”雨菱扶着她坐到餐桌旁,忙着帮她张罗碗筷,所以没有留意到斐娜眼中诡异的光芒。等她回过头,才发现裴娜美丽的眸中早已蓄满了泪水一张哀戚的小脸,楚楚可怜的盯着她。
“雨菱,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我知道你也爱詹士,他一定也——”斐娜像是心碎地再也说不下去的啜泣了起来。
斐娜一举就刺中她心底的痛处,雨菱睑色发白的僵怔住,但斐娜的泪水让她强压下心里的伤痛移到她身边,“你不要误会,我不喜欢他,他也一点都不喜欢我。”
“你骗我,詹士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美丽坚强又勇敢,一点也不像我这么没用。”
看着斐娜哭得肝肠寸断,令雨菱顿时感到好罪恶,彷佛自己成了无耻的介人者。
“不是的,斐娜,詹士真的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发誓!”她的泪搞得雨菱心慌意乱,拚命的解释安抚她。
“你怎么知道?”斐娜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好像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光亮,半信半疑的问。
“呃——”雨菱咬着下唇,着实不愿说出令自己心痛的事,但不说只怕是止不了斐娜氾滥的泪水。她在内心挣扎了半晌,最后还是在斐娜哀求的目光中软化,毕竟她比斐娜坚强能够去承受。
“我曾经不只一次的诱惑过詹士,但他始终无动于衷。”雨菱挫败的承认道。
“真的?你是说这一切只是你一相情愿的自作多情?詹士对你的投怀送抱一点感觉都没有?”斐娜难以置信的盯着她,这怎么可能,詹士又不是性无能。她怀疑的再问一次,“真的吗?”
斐娜的话让雨菱心如刀割,椎心刺骨的痛让她无法开口,怕自己会忍不住满心的酸楚,但看着斐娜带泪的睑期盼地盯着她,雨菱苍白而痛苦的扯出一抹笑容,“斐娜,其实根本不用担心,没有人会舍你而爱上我这种不懂温柔又好强的女人。你慢慢吃,我去上班了。”
她好像哭了!在雨菱转头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了泪光。
斐娜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从短暂的相处中,她了解要雨菱那样好强的人,坦承自己的失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詹士要是知这她存心弄哭雨菱,一定会大发雷霆的。他一向最气她使用她那可称之为“邪恶”的天分,她可以在极短的相处时间内,了解一个人的特质,换句话说也就是弱点,然后加以发挥,其实就是利用!
可是她也没办法克制啊,这几乎可说是她的一项本能,她怎么可能弃之不用呢?
就像现在,她根本把雨菱吃得死死的,在她面前大演苦旦,那种柔弱但又努力想要坚强,从不埋怨,只是悲哀的承受,这种人对雨菱那种极具正义感和恻隐之心的人来说,是天敌!
换句话说,雨菱对她所扮演的道种人,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即使理了会换来粉身碎骨的结果,也无法放之不管。
这几天来,她虽没有直说,但她用暗示到几乎明示的让雨菱明白自己怀孕了!她辛苦的晨呕晚吐,半夜还饿得起来找东西吃,吵得雨菱只好起床弄给她吃。
这种体力上的虐待也就罢了,她可没有忽略掉精神上的折磨,她总是挑夜深人静,雨菱美好不容易快睡着之时,开始以那哀切、压抑,但却让雨菱一定听得到的哭声,伤心的低泣着,就算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不可能还睡得着。
雨菱只好起来安慰自己,她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哀戚的哭诉,语意暧昧不清,有意无意的引起雨菱的误会。现在詹士在她心中,只怕是个辣手摧花的无情混世大色魔,而她则是清纯无辜的小天使,雨菱的心,只怕被她蹂躏得破碎不堪了吧。
唉!要不是情况不适合,她真的会好好的、用力的仰天大笑。
真没见过像雨菱这样傻得令人心疼的女人,明明难过得要死,却因同情心使然,而任自己的情敌欺负。
像这样坚强美丽又善良的女人,她实在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羲大利
阳光都在哭泣了G得她曾经这么说,也许—一这是她在天堂为他洒下的泪?
夏天的雨在闪耀的阳光中,轻轻飘飘的自空中洒落、滋润了干燥的大地,岸边的潮水不断的推涌,激起无数白色的浪花,它强劲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自海面上吹来的夏风夹带着碱味和浓重的湿气,冷却了夏日的热气。
崖上一大片翠绿的草原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黄色小花,花朵迎风摇曳着美妙的舞姿,空气中弥漫着迷人的清香。
一名黑发男子面向着海立在崖边,丝毫不畏强劲的海风和纷落的雨水,水珠沿着他漆黑如夜的发梢滴入颈间,滑入他温热的胸膛,却寒冷不了那颗早已冰冻的心。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就像尊石像,一个多小时,动也不动的伫立着。
他的目光凝望着前方的海面,英俊的面容上刻划出的冷酷线条,和眼中痛苦的神色极不协调,就像这雨和阳光不该在同时染上大地。
不远处一楝宏伟的白色建筑内,一名金发男人站在一楼阳台,遥望着崖边男人的背影,他阴冷的目光带着深沉的怨怒,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情感。
一个甚至算不上是女人的女孩,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毁了他十多年来的心血,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惨,原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伤痛,少爷终究会回复到从前,但现在看来,自已似乎估计错了。
如果一个已死的幻影就能造成这么可怕的影响,那么倘若那幻影活生生的出现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不!
他阴冷的眸子顿时又暗了几分,他不会容许它发生,即使这种机会微乎其微,他也要消除这种可能性,让她真真正正的成为一缕幽魂!
身后玻璃门突然被拉开,没有回头,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来人会是谁——他的私人助理兼亲信,蓝素。
蓝素的目光也不觉地飘向崖边,好一会儿才拉回来,注视着身旁的男子。“席斯,台湾传来稍息说已经找到他的下落了,那边的人已经盯上他。”
席斯缓缓的转过身,他那一头及肩的金发用发带整齐的束在脑后,那是一张过分英俊的脸孔,俊美的脸上带着一股阴柔之气,全身上下弥漫着冰冷的气质,他那只如豹般锐利、严寒的双眸时,不需要说话,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让赫特去,在他到之前不要轻举妄动,赫特的目的是找到她,然后——”席斯又转回身,目光重新回到崖边那个男人身上,他缓缓的开口,冰冷无情的下达命令,“杀了她!”
“我不明白,少爷他——”
“他以为她死了,那么她就必须死!”席斯严厉无情的口吻不容反驳。“而詹士也必须死,任何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必须彻底的消失。”
他绝对不容许她再次出现在少爷的生命中,威胁到整个组织的存亡。
“詹士,这么快事情就办完了?”利用午后时间小憩了片刻,就被门铃声吵醒,一看见门外的人,斐娜立刻高兴的笑道。
“嗯。”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三天,詹士略显疲累的眼神巡视屋内一圈,“雨菱呢?”
“上班去了。”
“这三天还好吧?”詹土将自己抛进椅子,关心的问道。
“好,怎么会不好?吃得好、睡得饱。”想着被她整惨的雨菱、斐娜会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