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温总裁?”
他叫她舒小姐,商业钜子温日新认得她?
舒静平困惑地看着满头白发的老者,心中一个问号接一个问号冒了出来。
只要梢具常识,生活在台湾的大多数人都认得这位年近七十的企业家。不过,她知道这位大人物很正常,日理万机的大老板认得她就十分怪异了。
“舒小姐是海乘这孩子的女朋友吧?”
素昧平生的知名企业家找她讲话已经够令人惊讶了,更怪的是,他感兴趣的居然还是她和聂海乘那家伙的流言!
“不是。”她烦躁地否认。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
“海乘对你很特别。”
“他对我特别坏!”全公司这么多人,他只找她麻烦、只找她吵架——不对,她和聂海乘怎样关他老人家什么事?
“您是他的……”
“你们有孩子了吧,为什么不结婚?”
秀眉浅浅蹙起,她穿的是高腰礼服,加上四个月大的肚子还算小,外人应该看不出她怀孕啊!
况且,就算猜出她怀孕,又如何断言孩子的父亲是谁?
最诡异的是,温日新和聂海乘是什么关系?否则,怎么管起结不结婚这事情来了?
“滚,离她远一点!”
她疑惑的当口,一句怒言插了进来。
聂海乘快步走近他们,右臂充满保护欲地环住舒静平的肩,他狠睇眼前的温日新,警告道:“你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只是关心你,希望——”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聂海乘截断温日新的话,沉声说道:“而且,你也没有资格关心我。”
“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怎会没有资格关心你!”
这句话,震撼了舒静平。
商业钜子温日新跟聂海乘是父子关系?他们明明不同姓氏啊!
“海乘,我没有要破坏什么,我只是基于一个父亲的立场来关心你……”
看着一向强势的商场铁汉,眼眶湿润地向自己的儿子渴求亲情,舒静平不禁可怜起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父亲?哼!”老人家的低声下气,和聂海乘展现出来的寡情,成了天壤之别,就听他用冷漠的语调说:“我父亲早在我十二岁那年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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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沉沉压在宽敞豪华的车厢内。
聂海乘专心驾驶,仿佛车内只有他一人似的,半个字也不吭。
他心情很糟!
舒静平见识过聂海乘许多不同的情绪面,但此刻的他太过沉默、太过冷漠,原本强势悍然的气质,被死寂的冷凉神色掩盖住,看起来好遥远、好陌生。
他深邃的黑眸死盯着前方,没有生气;他俊犷的五官沉沉紧绷着,像在压抑什么。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精力旺盛的男人,他这副寂然阴沉、什么都不想说的死样子真令人陌生,她宁愿他摆出乎日要狠要酷的嚣张,虽然惹人厌了点,但至少有人性多了,也熟悉多了。
那个温日新真的是他父亲吗?
回想起刚刚那个难堪的场面,舒静平心中不禁泛起同情——那个温日新一定做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深深地伤害过聂海乘,才会让这个强悍霸道的男人,露出这种近乎脆弱的模样。
“收起你该死的同情。”她才露出一点点怜悯,聂海乘冻死人的声音就不领情地杀向她的听觉。
“谁同情你!”
舒静平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前一秒正在揣想聂海乘小时候如何受亲生父亲虐待的场景,她眨眨眼,责怪自己想像力太丰富。哼,凭他恶劣的语气,他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也是他活该!
“最好是这样。”踩下煞车,车子停在红灯号志下,聂海乘转头面对舒静平,“我不需要任何泛滥的同情,尤其是来自你的。”
“你……”什么态度!
自己要露出那种死寂阴郁的神色,还怪她同情心泛滥!
“不要这么爱逞强。”她本想狠狠反击回去,但看他这种阴阳怪气的模样,斗气拌嘴的话又说不出口。“我们就算不是朋友也算同事,接受我的好意并不会让你变成弱者。”
只要他心情好转,她甚至愿意抛开横在两人之间的成见,暂时充当他的心情垃圾桶。真的,她宁愿见他意气风发、盛气凌人,而不想看见他阴沉孤寂的死样子。
“总之,沉着一张脸,是不可能改变坏心情的!”冷笑也比沉着脸好。
她在关心他?
他语气恶劣地要她收回该死的同情心,她听了不但没生气,还开口劝他别沉着一张脸,如果这不是关心,那是什么?
聂海乘望着舒静平,喉咙紧紧一缩。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他在逼近她,都是他在强迫她注意他,这一次,她竞主动关心他,真是太稀罕了。
“你在关心我?”阴霾一扫而空,聂海乘扯开嘴,低低地问。
“我……”舒静平愣住了,但随即否认,“我才没有关心你!”关心这两个字太暧昧,用在他们之间也太怪异。“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关心你?”
又将他撇得远远了,哼。
“我不是你的谁,我只是你孩子的爸爸而已!”
“你什么意思?”掌心按住微微隆起的小腹,舒静平防备地看着他。
对她未出生的小孩,他从来没露出兴趣过,怎么会突然提起他是孩子的父亲这档事来?
“只是说明一个生物学上的事实罢了。”她的防备太明显,一副他想抢她小孩的模样,聂海乘怕她吓着,也怕她哪天趁他不注意逃得不见人影,立即收回进逼她心房的攻势,装出无所谓的态度。“我不过提供了一枚精子而已,别想要我负什么责任。”
“我才不要你负什么责任。”听他这样说舒静乎就放心了。她好不容易才能做妈妈,此刻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抢她小孩的男人。
“你放心,我没忘记那张放弃监护权的同意书。”聂海乘淡淡地说,故意讽刺一下她,“或者,你记性太差,忘了那张冷血的法律文件?”
“我怎么可能忘记!”舒静平不满地看他一眼,“不要以为自己IQ高,就认为别人统统是笨蛋,拜托,我好歹也念过大学耶!”
“喔。”还是生气了。聂海乘好笑地看着她,心情好转。
他的心上人成熟干练、平易近人,一向亲切没有架子的她,唯有他能惹得她哇哇叫,对于这份特别待遇,他真是备感殊荣呵。
“好吧,看在你完成大学学业的份上,勉强算你不是笨蛋好了。”他愉悦地招惹她,梢早和死老头正面冲突的不快,已被抛在脑后。
“什么勉强算我不是笨蛋!”娇嫩的嗓子高了半阶,舒静平瞪着他,被激得两颊泛红,“不要以为我听不懂你拐着弯骂我笨,你这个自大的家伙,总有一天会遇到比你聪明的人,也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慷慨地邀请你来欣赏我的下场。不过,那一天恐怕要等很久……”
两人一来一往,唇枪舌剑如昔,真是好不融洽。
他没因她怀孕就对她客气三分,她也没仗着孕妇的身分,便觉得旁人都该礼遇她。
相反的,聂海乘冷嘲热讽的态度反而令舒静平感到安心。在她的想法中,他恶劣的言语,表示他一点也不在乎她腹中的小生命,他不在乎,她就不必担心孩子会被抢走。
关于这一点,她内心其实是很感激聂海乘的。
只是,这份感激的期限很短。
当她生产那天、性命堪虞之际,聂海乘说出的威胁话语,让舒静平对他的感激霎时化为乌有。
……如果你敢真的死掉,我就把你的宝贝送去孤儿院,让她从小受人欺侮虐待、吃不饱穿不暖、没好学校读、没人疼爱,悲悲惨惨地过完她可悲可泣的一生!
对于他的冷酷残暴,她只有满腔的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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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到鬼门关前走过一回,舒静平的身体变得非常脆弱。
离生产血崩的那一天,已经过了快三个礼拜,她仍娇弱得像尊易碎的陶瓷娃娃,往日的健康体质,在和死神短暂地打过交道后已不复见。
所有生产前拟定的计画,不论是亲自哺喂母乳、亲自为宝宝洗澡,因她破败的身体,一切都成了幻想。
“我要喂妹妹喝奶。”她半躺在床上,背后垫着两个柔软的枕头,渴切地望着保母怀抱她的宝贝,将刚泡好的牛奶喂进小巧的嘴巴中。“姜妈妈,我一定会很小心,不会摔着妹妹的。”
她真觉得自己今天的情况很好,一定可以抱稳小宝贝的。
“从她出生的那一天起,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没有喂过她一次,姜妈妈,拜托,让我来,我一定不会搞砸的!”
她的软语乞求让保母犹豫了好一会儿。
她想答应舒静平,但想起聂海乘的再三告诫,就不敢让虚弱的她耗费力气。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聂先生说过不可以让你太劳累的。”
“我一点都不累,真的。”纤指轻碰宝贝的脸颊,舒静平仰头讨好地朝保母一笑,“而且,你不说我不说,他又不会知道。”
她渴望地伸出双手,已准备好拥抱自己的骨肉。
“嗯咳。”
一声男性化的警告,粉碎了舒静平的梦想。
她转头,发现聂海乘就站在门边。
“我要抱妹妹喝奶。”
不同于对保母的低声下气,她此刻的口吻气焰高张多了。她还在气他说要将女儿送去孤儿院的话。
“医生认为你需要好好休养。”聂海乘拒绝她。
“这里不是医院,而且我也已经康复了。”他敢再阻止她,她一定给他好看!
“是吗?你这张苍白如雪的脸,好像拆穿了你的谎言。”聂海乘走近床缘,低头审视她的气色。
“那是太久没晒太阳才会这样,否则平常的我看起来不会这么白。”
“我不相信。”总之,他还是拒绝她。
“你别太过分——”
她正要发飙,他突来的举止却让她住了嘴。
聂海乘将她往前挪,上床圈坐在她身后,他健壮的铁臂环过她,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他向保母接过妹妹,将小宝贝安置在她怀中。
“噢……”舒静平感动得几乎要掉下泪。
第一次抱女儿,即使背后的男人不信任她的能力,圈握住她的手分担掉妹妹大部分的重量,她还是快乐得像要飞上天。
凝视着女儿黑黑的眼睛、粉嫩到几近透明的皮肤、挺俏的鼻子,还有小巧可爱的嘴巴,舒静平心里感动得要死。
“啊,她笑了!”
小婴儿彷佛知道自己的母亲正抱着她,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噢……”我的宝贝!
舒静平疼爱地低下头,脸颊柔柔碰触妹妹的额头。
“我好爱你。”她轻轻地说,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母亲。
“太太。”姜妈妈将奶瓶递给她。
“谢谢。”尽管背后贴坐着那个恶劣的男人,舒静平仍不受影响,快乐地哺喂自己的女儿。
好一会儿,怀中的宝贝喝完奶,舒静平把空奶瓶还给保母,她要聂海乘放手,然后自己抱正女儿,轻拍她的背部,好让她顺利打个嗝。
“够了,让保母抱妹妹去婴儿房睡。”浑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不要!”她根本还抱不够女儿。
“你这样会害她睡不好。”
“那……”哎,好吧。
不舍地将女儿交给姜妈妈,舒静平痴痴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期待下一次喂奶的时刻快点到来。
“妹妹好乖。”耗费了太多气力,她累得无法计较自己还在气聂海乘,疲倦地瘫靠在他胸前,轻轻喃语:“好漂亮……”
她表现得仿佛第一次看见女儿。事实上,从她在病床上清醒的那一刻起,只要她的情况可以,聂海乘常常允许保母抱婴儿让她看,只不过今天是她头一回亲手抱自己的女儿,所以才有这么憨傻的反应吧。
“她长得像你。”聂海乘往前挪动一下身体,让她躺得更舒适些。
“只有嘴巴跟鼻子。”只要谈到女儿,她的声音便格外温柔,“妹妹的眼睛比较像你,好黑。”眼瞳的颜色像上等的墨玉,好黑好漂亮。
“这是赞美吗?”他调侃地问。
怀中的女人自清醒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这可是她第一次好言相向啊!
“哼。”舒静平闷哼,他们之间该算的帐可多了。“我还没原谅你要把妹妹送去孤儿院的事!”
血崩的那一刻,她慌得忘了就算自己真的死了,大姊和二姊也会好好扶养她的宝贝女儿。
丧失理智的她,如面临死境的溺水者抓住一根浮木,那时候,她身边只有聂海乘这个熟人,没有思索地,她开口要他照顾女儿,岂知这个残酷的冷血男人,竟回答她要将女儿丢到孤儿院去,真是太过分了!
“我也没有原谅你。”她愤慨,他的火气也不小,大掌搭上她的肩微微施力,她身体犹弱,聂海乘只能压抑地表达怒气,“你那副要离开世界、放弃生命的脸色,看了真令人讨厌!”
“我没有要放弃生命!”他这话含血喷人,舒静平气得坐直背、转身面对他,使劲抓住他的衣服低喊:“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才会托孤,流那么多血你以为我爱吗?啊?”
身体还在复原期,叫嚣了两句,她就虚得停下来喘息。
“笨蛋……有哪个妈妈会放弃生命,留下宝贝女儿让人丢去孤儿院,然后受尽虐待……”美眸狠瞪,只要想起女儿可能陷入的悲惨境地,她就气得浑身发抖。
“你才是笨蛋。”聂海乘直视着她,缓缓地道:“我不那样威胁你,你能转愤怒为力量,和死神挣扎搏斗吗?”
“我——”
聪颖如她,即使身体耗弱、脑筋处于休眠状态,在听了他的话后,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故意激我?!”
他故意气她,让她有所牵绊,离不开这个世界?
“人的意志,常常能够战胜命运。”只要她能活着,什么恶毒的话他都说得出。“只要你活下去,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他的宣告震撼了她。
“为什么?”舒静平讷讷地问。“我活不活,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乱了,一切都乱了。
体认他恶劣言语下的真意,再看看眼前那双深邃温柔的眸,舒静平芳心大乱。他们明明很不对盘,他们明明常吵架,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用心?
“为什么?”薄唇勾起,露出一个性感的微笑,聂海乘俯头靠近她,“因为——我在乎你啊。”
他答,然后倾身吻她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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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她在乎她?!
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或者,他的在乎是因为她是个可敬的对手,是个痛快的吵嘴对象,这个世界少了她,他会过得很无趣?
是这样的吗?
如果是,那个可恶的吻又怎么解释?
好烦!从被他偷吻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以来,虽然她的心思都放在照顾宝贝女儿和尽力恢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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