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多做提防。
“岱山高亭港海湾内有帆船三四十艘,岸上有士兵数百人。”张敬贤把看到的情况和杨秉鼐说了一下,至于没看到的则一点也不愿多说。在张敬贤心中,任思齐肯定不会让所有士兵都去迎接自己,所以岱山真正的兵力应该是自己看到的数倍,可是他却不愿意把心中的想法去和杨秉鼐说。
杨秉鼐点点头,张敬贤说的和自己了解的相差不多,这让他对剿灭任思齐有了信心。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并不过千人,船只不过几十,却想和整个江浙的士绅做对,真是不知死活!
“张兄辛苦了,听闻张兄有一女正值妙龄,尚未婚配,却不知是真是假?”杨秉鼐问道。
张敬贤就是一愣,自己女儿的事情他应该知道啊,为何又问?
“杨兄容禀,小女已经和任思齐退婚,双方再无瓜葛啊!”
“张兄莫要误会,”杨秉鼐呵呵笑了起来,“张兄也知道,犬子杨帆去年丧偶。犬子虽然愚钝,人却还算老实,去年更是刚刚通过了县试,秀才功名可期。早就听闻令千金才貌无双、蕙质兰心,杨某想替犬子求娶令千金,咱们二人结个亲家,不知张兄意下如何?”
听了杨秉鼐的话,张敬贤先是一愣,随即心中就是一阵狂喜。“一门三尚书,一家十进士”,杨家的家世远在张家之上,若能高攀上杨家,张家的发达可期!至于杨帆丧过偶哪有如何,自己的女儿是给人做填房正室夫人,又不是做妾。
“小女蒲柳之质,本难以侍奉君子,不过既然杨兄好意,小弟不敢拒绝。”张敬贤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杨秉鼐欢畅的笑着,一丝阴厉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听说姓任的小子对张家女儿甚是爱慕,即使被退婚也念念不忘。我就是要摧毁你的基业,抢走你的女人。敢和我杨家做对,我让你悔恨终生!
从杨家出来,张敬贤一路之上满是欢喜,能和杨家结亲,女儿许配的还是杨家的嫡子,这是张敬贤从来不敢想的。
女儿到底是有福气啊,和任思齐退亲真是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回到家中,张敬贤见过夫人后,刚在客厅坐下,便有下人把一个盒子拿了过来,问该如何处置。张敬贤定睛一看,却是任思齐让自己带给女儿的玉如意。
本来害怕女儿看到如意伤心,张敬贤不想把如意带给女儿。可如今一想,让女儿对任思齐绝望了也好,这样的话她才会心甘情愿的另嫁他人。
张敬贤上了女儿的绣楼之后,发现张蒹葭正伏案忙碌着,她的丫鬟雀儿正在为她研磨。
“老爷来了。”看到张敬贤,雀儿慌忙提醒小姐,上前给张敬贤顿身行礼。
张敬贤摆摆手,示意雀儿退到一边,走到岸边,看看张蒹葭到底在忙些什么。
走上前去,就见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摆着算筹,而女儿张蒹葭正看着桌上的算筹凝眉沉思。
“女儿,女儿!”张敬贤连唤了几声,张蒹葭才不耐烦的扭转过脸,目光茫然的在张敬贤脸上掠过,好大一会儿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
“爹爹!”张蒹葭慌忙站起身来,向爹爹顿身行礼。
看着张蒹葭走火入魔的样子,张敬贤连连叹气,宽慰的话语再也不愿说出口,把拿着盒子直接放到了张蒹葭面前的桌子上。
“爹爹这是什么啊?”张蒹葭打开了盒子,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盒子中的如意晶莹剔透,让人爱不释手。
“为父去了趟岱山岛,见了那任思齐,他让我把这带给你。”张敬贤简单的说着。
“他,他,他怎么说?”张蒹葭把手中的玉如意放回盒子,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说你们两个有缘无份,祝你此生幸福安康、事事如意!”
张蒹葭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如意半天不语。
“女儿啊,你和任思齐终究是没缘分,也不必再把他挂在心里。天下的好男儿不知有多少,人品家世胜过他的不可胜数,为父已经替你物色了一门好亲事。
杨家,对,就是宁波杨家,‘一家三尚书,一门十进士’的杨家,杨家三子杨帆,去年刚刚丧偶,他父亲杨秉鼐亲口向为父提亲,要娶你为杨帆继室。爹爹已经答应下来。
忘了任思齐吧,那杨家不久就会前来下聘,你以后就是杨家的媳妇!”
张蒹葭呆呆的坐着,任凭父亲在耳边诉说,却一声也不应。
看到张蒹葭这副样子,张敬贤只能长叹一声,吩咐雀儿好好照看小姐,摇着头离开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雀儿焦急的喊着,声音里带着哭音。
张蒹葭抬起头来,眼泪如注一般从眼角滚滚流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王之仁来袭
定海,防倭总兵王之仁驻地。
数支粗大的火把插在墙上,把大厅照耀的晃如白昼。
几口巨大的木箱摆放在大厅之中,王之仁及手下几个亲信贪婪的看着木箱,脸上一个个的露出激动的面容。
“啪”一个亲兵用短刀撬开一只木箱,里面顿时露出灿灿银光,白花花的银锭装满了木箱,这一只木箱装银怕不有三千多两。
亲兵用短刀连续把所有木箱全部撬开,每只箱子里都装满了银子。
“两万两银子,这些士绅们好大的手笔。”王之仁摸着胡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平日里也没少收士绅们的银子,可一次性收这么大一笔还是第一次。
“大家都说说吧,这笔生意到底做不做得?”王之仁挥手让亲兵重新把木箱封住,回到堂前坐下,开始询问诸将的意见。
“当然做得了,这么多的银子,傻瓜才不赚!”千户张魁嚎叫道。
这厮实在不会说话,若是自己不做的话,岂不成了傻瓜?王之仁不满的瞪了张魁一眼,下定决心若是攻打任思齐的话,把这厮派做先锋官。
“将军,我看咱们还是谨慎一些好,这些士绅们这次肯出这么大血,恐怕这银子不是那么好赚!”另一个千户陈鹏飞为人谨慎,向王之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王之仁点点头,算是认可陈鹏飞的意见。兵者国之大事也,自然不能不谨慎。
“那任思齐兵力有多少?战船几只?”王之仁问道。
“禀将军,末将也派人探查过,游击将军任思齐部,驻地是岑港,岑港有士兵五百,战船二十多艘。不过听说任思齐并不常驻岑港,而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岱山。他在岱山应该还有兵力千余,战船几十艘。”负责哨探的千总游解禀报道。
王之仁点点头,一个游击将军的实力也就这样了。
游击将军,位在参将之下,在战事中负责往来防御,一般统帅千余兵马。
像王之仁,堂堂定海总兵,掌管浙东兵事,其手下总兵力也就五千余人,其中真正的精锐也就是一千亲兵而已。
所以他不相信任思齐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手下能有多少兵。
“这些士绅们估计是急眼了,才巴巴的给咱们送来这么多的银子。”一个千总哈哈大笑道。
“听说他们被任思齐拦截了二十多条海船,损失太大,所以才急的眼!”另一个千户好像知道事情的内幕。
“吓,这姓任的胆子太大了,连那些人的海船都敢抢!”其他千户吓了一跳。
海贸利润之厚,谁人不知。可是有资格海贸的人却少得很,不仅要关系雄厚,而且还得有实力有货源。在江浙,海贸历来是士绅的禁脔,连王之仁堂堂防倭总兵也无法插手,只能吃人家的残羹冷炙。
没想到任思齐竟然如此大胆,竟悍然拦截士绅们的海船!
“那任思齐抢劫了二十多条海船,咱们若是把任思齐打败,那么这些海船上的货物不就落入了咱们之手!”一个千户突然说道,听了他的话,其他人的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二十多条海船,上面的货物价值怕不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银子!
“明日就出兵,攻打任思齐!”王之仁断然下令。
“将军,咱们是打岑港还是打岱山?”千户陈鹏飞问道。
“他缴获的海船是在岱山还是在岑港?”王之仁问道。
“一部分被押回了岱山,不过在岑港也有一些,而且岑港里有他们的货栈,他们一直在岑港收购各种货物。”游解回答道。
岑港就在定海对面,隔着一个金塘岛,也就六十多里的海程,而定海距离岱山却有一百七八十里之远,当然不能舍近求远了。
“先打岑港,再攻岱山!”王之仁断然下了令。
。。。。。。
第二日一早,定海水寨打开了寨门,一只只帆船满载着士兵出了海。
为了打下岑港,王之仁算是下了血本。两万两银子足足发下去一半,作为手下士兵们的开拔费用。经过他手下军官的层层拔毛,分到每个士兵手里的还有半两银子之多。
五千士兵,一百五十只大小帆船,为了攻下岑港,王之仁倾巢而出。
一百多艘帆船,在海上组成浩浩荡荡的舰队。王之仁命令千户张魁为先锋,统帅五十只战船先头出发。
王之仁的座舰是一艘四桅帆船,高耸的桅杆直入天际,飘扬的白帆就如天上的云朵。船上装备了三门红衣火炮,另有弗朗机大铳十多支,整艘船上装载的士兵就有二百多人。船大人多火力强,是王之仁最大的依仗。
为了造这艘船,王之仁从福建请来造船的高手,花了五千两银子,足足用了三年时间!有此船在手,王之仁自认纵横江浙沿海无人可挡。
站在高大的船头,看着浩浩荡荡的舰队,王之仁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些年的谨慎。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岂能甘心缩在定海小城。
同为总兵,人家郑芝龙傲啸四海,自己却龟缩在浙东一隅,和人家相比,宁不惭乎?
。。。。。。
不说王之仁豪兴大发,先说被派做先锋的千户张魁。
张魁带着五十艘战船先头出发,从北侧绕过了金塘岛,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岑港海域。
在金塘岛附近时,就看到数艘快船在附近海面游弋,见到张魁庞大的船队,一只快船飞快的转舵掉头,往东驶去。另外几只却游弋在舰队三四里外的海面,以相同的速度保持若即若离。
对这些快船,张魁也不理睬,只是下令全速向岑港驶去,在那里有无数的财富在等着他。
岑港,司马南舰队就驻扎在这里。除了他的舰队以外,晋玉飞带着三队步兵五百余人在港内驻防。
快船先一步回报了定海军来袭的消息,司马南立刻下令所有人上战船,出海迎击!
一道道风帆先后升起,战船们陆续驶离了港湾,向着敌人的方向迎去。
港口内,晋玉飞下令所有步兵列阵布防。五百步兵分为两步,上了两座炮台。
两座炮台分立左右,把海湾码头紧紧的护在中间,每座炮台山,都有三门巨大的火炮!(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交锋
岑港的岱山军已经得到了消息,而张魁统领着先锋舰队距离岑港还有二十多里远。
看着远处和己方舰队保持若即若离的两艘快船,任是张魁头脑简单,也知道事情泄漏。当即派出五条快船去驱赶对方,自己却下令全速向岑港驶去。
然而海上行船,速度不是想快就快起来的。战船不是战马,给它几鞭子就跑得快些。船帆已经全开,可是风向却不对,此时刮得的东南季风,而定海舰队却是往东行驶,背风而行。
定海军的舵手们转动着船舵,努力控制着使船帆能利用侧风,船队走着之字型,向着岑港方向行驶。
张魁派出的五条船都是速度最快的哨船,每只船上士兵十五人,船身修长,质量很轻,中央一根高大的桅杆,上面挂着横帆,船头船尾却各挂着一只三角帆。这种船转向灵活,速度最快不过,逆风行驶每个时辰也能达到三十里以上。
五艘哨船离开了船队,快速向着远处的两艘快船逼近。
然而对方却完全没有反应,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
近了,更近了!看着己方的船只逼近了敌船,张魁兴奋的挥舞着拳头。
五艘哨船上都是他手下最精锐的亲兵,渔民出身,精于海上作战。只要能靠近敌船,他们就会用飞爪勾住对方船舷,进行跳帮作战。
追上了,张魁手持千里镜,远远的望去,就见己方一条快船上的士兵已经抛出飞爪,勾住了落在后面的一艘敌船的船舷,士兵们拉着绳索就要往对方船上跳去。
透过千里镜,张魁看得清楚,每艘敌船上也就十几个士兵。只要能跳跃上去,以己方的精锐,全歼对方不在话下。
然而还没等张魁来得及兴奋,就见敌方士兵举起手中的武器,白烟冒出,己方正在跳跃的士兵纷纷落入海中,然后才隐隐传来“砰砰”的声音。
火枪,岱山军船上竟然装备了火枪!张魁脑中显现出这个念头。
在明代火器的使用非常的普及,例如名震寰宇的戚家军就装备着大量的火器,在其他各军中,火器使用也非常普遍。
和弓箭手需要长期的训练不同,火枪手只需要端起训练就可上阵作战。所以在明朝军队中,火器的使用非常的普及。
可是到了明朝后期,军队的**非常的严重,导致火器制作大都是粗制滥造,朝廷军器监生产的火枪十支有八支不合格,使用时火枪炸镗的现象非常普遍。每次炸镗,使用火枪的士兵脸部就会严重受伤,这导致了士兵们对火枪避之不及。
所以很多军队的仓库中储存着大量的火枪,却根本士兵愿意使用,定海军也是如此。
海上作战,火炮弓弩火枪等远射武器是首选,可是弓箭手需要长期的训练,拿定海军来说,五千余人中能挽一石强弓的根本不超过十人,其他弓箭手大都只能开五斗之弓,射出的箭轻飘飘的被海风一吹,不知道会飘到哪里。
没有火枪,弓箭没有威力,只有三桅大船上才能安装一门火炮,张魁部船队五十艘大小战船,只有五艘三桅帆船上才各有一门弗朗机火炮。可是远处敌人的快船距离足有三里,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就在火炮的射程之外。
所以对张魁部来说,攻击敌人的手段就剩下一种,那就是跳帮作战!
可是敌船上竟然装备了火枪,他们不怕炸镗吗?
张魁透过千里镜远远的观战,却见对方两艘快船上连续不断的冒着白烟,“砰砰砰”隐隐传来,不绝于耳。而己方士兵接连不断的掉入海中,别说接舷战,就是连对方船上都无法跳上。
很快,派出的五艘哨船狼狈的逃了回来,而敌人的两艘快船已然在远处嚣张的游弋!
“敌人火器太过犀利,我手下已经死了五个兄弟。”百户张宁羞愧的上了张魁的旗舰,向他的堂兄请罪。
“你个混蛋,五艘船干不过人家两艘!”张魁上前一脚把他踹倒在甲板上,若不是自家亲戚,他恨不得一刀砍了这厮。五艘船将近百人,才死了五个人就逃了回来,真他娘的丢脸!
既然无法驱赶这两艘敌船,张魁也就不再理会,只是下令继续向岑港行驶。
船队向北绕过了金塘岛,在向东行驶,进入了夹在金塘岛和舟山之间的海道。
前面的两艘敌船却在这时加速离开了,一只往北一只往东快速离开了张魁舰队。
看着远离的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