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来杂合洪荒灵力呢!显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钦伏宸更是没有那么容易醒来。
这原本是个破绽百出的谎言,只是医神华甫听毕玄梦昔所言竟然没有对其质疑半句,反倒满面释然。倒是管事龙天继续不放心地关切道:“娘娘,帝尊如今并未全然无救,您一定要多加保重自己啊!”
显然龙天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已深知帝尊钦伏宸与玄梦昔的感情极深,如今医神华甫又言道钦伏宸药石无灵,唯一寄望于洪荒宝物齐聚之后能凝结成五彩洪荒灵力相救。而今洪荒宝物近在眼前,唯一能凝结五彩洪荒灵力之人飞灵上神却又不知所踪,故而此时玄梦昔忽然屏退众人,龙天不由担心玄梦昔会因此而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一直默默守候在钦伏宸与玄梦昔身边的龙源此时却是反常地一把拉住满面担忧的龙天道:“娘娘让我们出去,我们照办就是了。娘娘既然说设法唤醒帝尊自是有她的办法,你又何必再多言。”
龙源一边说着,一边将管事龙天往门外带,医神华甫也紧随着龙源与龙天二人准备退了出来。然影仙飞寻却仍留在原处远远望着玄梦昔,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玄梦昔遂望向飞寻问道:“老伯可还有事?”
飞寻朝玄梦昔一拜道:“娘娘这般称呼小仙着实不敢当,娘娘如今贵为帝后,这般客气岂不是折煞小仙?”
“飞寻老伯与我算是旧识,又何须拘泥于这些虚礼。老伯若是有话直言便是,不必在意什么身不身份。”玄梦昔感觉到了飞寻似有为难,抬眼望向门边,只见原本准备随同龙源一并退出去的医神华甫已停住了脚步,正回头朝他们这边张望着。
玄梦昔心中一沉,颇是不悦地说道:“医神也有事?”
华甫低头应道:“小神只是仍旧有些担忧帝尊的伤势,娘娘须得抓紧时间才是。如今帝尊高热不退,情势危哉。”
“知道了,你先退下,在外头候着吧。”玄梦昔的声音之中忽然带了些许冷意。华甫不便久留和多言,转身退了出去。
飞寻闭了屋门,神情紧张而凝重地对玄梦昔说道:“娘娘,可愿听信小仙之言?”
玄梦昔点头道:“自青虬相识,老伯一直对小昔多加帮护,我又岂会不相信老伯?”
“娘娘既是相信小仙,今日便万不可轻易触碰那凤凰琴与极乐弓,更是不能让护元珠与这二物聚在一处!”飞寻的语速极快,与他苍老的外型显得有些并不相衬,瞧上去让人觉得他心中确实极为焦虑。
玄梦昔听罢飞寻这番话,极是困惑地问道:“老伯何出此言?为何今日我不能触碰洪荒宝物?如今只有凝结宝物之中的洪荒灵力方能救伏宸,不触碰洪荒宝物如何能够凝成五彩洪荒灵力?”
玄梦昔说着继续质疑道:“老伯又怎会断定我会亲自将护元珠与眼前这二物聚于一处?”
飞寻有些惶恐,躬身恭敬地答道:“娘娘的身份虽说帝尊一直有意遮掩,但其实大家早是心知肚明。当年损魔鞭与指天剑两件洪荒宝物皆是因娘娘而毁,能令两件洪荒宝物接连损毁,想必娘娘定是有着过人之处,或是与洪荒宝物之间有所牵连。如今娘娘将众人屏退,本就是意欲此为,想必大家都心中明了,只是不说破而已。”
听闻飞寻所言,玄梦昔不禁感叹:“世人总说飞寻老伯愚钝,远不及飞灵上神睿智,不想老伯竟是大智若愚,竟将这一切瞧得这般透彻。”
飞寻摇头道:“非也非也!世人其实说得并不错,飞寻从来都愚钝,在神界几万年都难以升格成神。如今并非飞寻大智若愚,而是事情是再明显不过。飞寻这般愚钝都能将事情瞧个透彻,为何其他人却貌似看不明白?其他的人是究竟不明白,还是刻意地在装作不知而图谋什么?”
飞寻抬头看了眼玄梦昔,紧接着继续说道:“娘娘可曾想过,为何如今帝尊之病就偏偏需要洪荒宝物来医治?为何凤凰琴与极乐弓就那么碰巧一并出现在了上阳宫中?为何关键时刻能操控洪荒宝物的飞灵上神就消失了?为何这么凑巧这些洪荒宝物最后竟是落到了娘娘的手中?”
玄梦昔眉头微蹙,面上却并没有飞寻预料之中的那般惊诧,似乎她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一般。待飞寻说完,玄梦昔竟是十分淡然地说道:“凤凰琴与极乐弓同时出现在曲云峰上,本就是不寻常之事。极乐弓乃是灵啸至宝,灵啸女君雪飘飘从不离身。雪飘飘若是亲临曲云峰,必是在天虚殿落脚,而今极乐弓竟是出现在上阳宫中,证明雪飘飘根本没有离开青虬来到天曲。”
听到玄梦昔这么说,飞寻反倒有些惊诧,瞪大双目道:“娘娘早看穿了这一层?”
玄梦昔轻轻点了点头,靠着榻边在钦伏宸的身边坐下,双眸凝望钦伏宸接着继续对身后的飞寻说道:“素闻医神华甫对于药石无灵之症绝不会强求,今日医神竟是会提及杂合洪荒灵力来相救钦伏宸,想来应不光是因为钦伏宸这帝尊的身份吧?”
“若论在心中的轻重,当年的赤炎帝君羲曜旷和神君羲曜晖二人才应是华甫要不遗余力去救治之人。身为赤炎神族的华甫既然知晓杂合的洪荒灵力能诊治这药石无灵之症,当年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羲曜旷与羲曜晖二人就那般元魂飞散羽化飞灰?”玄梦昔缓缓地说着,目光一直停留在钦伏宸的面上,未曾回望身后的影仙飞寻。
飞寻惊得张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道:“娘娘的意思是方才所见的医神华甫竟是同我这个‘飞灵上神’一样,也是假的?!”飞寻说着不由拍了拍满是皱纹的前额,万分不解地继续问道:“娘娘既已知道这是个险局,为何还要落入这局中?”
玄梦昔伸手轻抚着陷入昏迷的钦伏宸的脸,貌似淡然的面上却隐隐透着无尽的心疼与担忧。她的手停留在钦伏宸腮边,缓缓地说道:“因为伏宸的伤势护元珠已无法压制,唯有聚合五彩洪荒灵力方能修复心脉并令他复苏。”
接着,玄梦昔转头望着身后的飞寻继续说道:“不论今日的‘医神’究竟是真是假有何图谋,然他所言道的却是实情。如今伏宸确是身受内伤心脉俱损,而杂合的五彩洪荒灵力也确然对伏宸的病症有奇效。”
玄梦昔侧目看了眼一旁的风凰琴与极乐弓,接着同飞寻说道:“现在我需要他们为我带来这两件洪荒宝物相救伏宸,无论这个局到底为何而布,也无论这局有多么艰险,我都只能选择落入局中。因为不管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必须要救伏宸。”
第三百二十八章 心甘情愿 义无反顾
“娘娘……”飞寻见玄梦昔态度如此坚决,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转眼望了一眼卧于榻上正陷入昏迷的帝尊钦伏宸,飞寻心中变得极是纠结。
那一夜飞灵上神在花林之中夜观星象,不想帝后羲玥竟是忽然造访,二人当夜的对话恰巧被途经林中的飞寻偶然闻知。飞寻听得羲玥竟是请飞灵上神向灵啸女君雪飘飘借极乐弓一用,并打算集齐五大神族洪荒宝物之后引动玄梦昔的元魂祭天用以屏退帝星之晦暗,当时飞寻就惊得迈不开步子,在原地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一下。
之后飞灵上神果真去了青虬仙山,并成功地将极乐弓带回了上阳宫。但此后飞灵上神竟是以云游为名离开了曲云峰,并让飞寻顶替他代为坐镇天曲神山。飞寻并不知晓飞灵上神之深意,但那一夜飞灵上神与羲玥帝后的对话却深深地震撼着飞寻的内心。
如今眼见凤凰琴与极乐弓一并出现在龙池宫中,不正是印证了当日所听闻之言么?此二物乃是由医神华甫自上阳宫中取来,而当初言道要聚齐洪荒宝物引动玄梦昔元魂的帝后羲玥此时人就在上阳宫中。这一切哪有那么凑巧,分明就是羲玥针对玄梦昔所布下的一个局。
但飞灵上神都在此时选择避世,飞寻他一个小小的影仙又能做些什么?他无法那般直白地将一切同玄梦昔说得明明白白,毕竟羲后娘娘此举既是针对玄梦昔可同时也是一心在为帝尊钦伏宸。而且似乎即便他明白地说了,玄梦昔也未必会听得下去。此时的玄梦昔全部心思都在钦伏宸的身上,正如她方才所言,明知这是个无比凶险的局,她也别无选择地只能让自己深陷局中。
只是眼见着玄梦昔如此犯险,飞寻的心中终是不忍,于是尝试着继续劝谏道:“小仙劝娘娘还是三思,或许帝尊之疾仍有他法能解,娘娘也说了今日到龙池宫中的医神华甫只是赝品,何不遣人去赤炎将真医神请来给帝尊瞧瞧再做决断?”
玄梦昔低头望着钦伏宸,眼中满是悲色地说道:“怕就怕伏宸等不及真华甫来了,他这伤疾早在前些日子就无法单凭护元珠压制了,只是我太过大意,没有及时察觉。他日日咳血不止,拖了这么长的时日,而今又高热不退昏迷不醒,我又怎能再冒险让他这伤病继续拖下去。”
玄梦昔转头看了一眼影仙飞寻,接着说道:“老伯,我能冒险,但绝不能让他冒险。这么说你明白吗?”
“娘娘……”飞寻看着满面决然的玄梦昔,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意已决,只要他能平安,即便是要以我的性命来交换,我也心甘情愿义无反顾。”玄梦昔不再看飞寻,接着淡然道:“好了,也请老伯去外头候着吧。”
飞寻眼中忽地有些湿润,心知自己无法阻止玄梦昔,只能心中默默叹息着低头退了出去。遥想当初青虬初遇,玄梦昔冒名的灵啸公主雪飘飘古灵精怪却并不跋扈娇纵,纯真灵动之中却透着亲切可人。虽是怀着一些小心机,却全然不似如今这般沉郁和心事满怀。
当年曲云峰上的她与身为天龙三帝子的钦伏宸,也是一对玲珑无双的璧人。怎晓得世事无常命运多舛,如今这对人儿竟是走到这般境地,不免让一路望着他们走过来的飞寻心中唏嘘不已。如果她当真是那灵啸公主,或许如今又是另一番局面吧。
门扉渐渐闭合,玄梦昔俯身低头在钦伏宸滚烫的额上一吻,深情地凝视着那张她早已无比熟悉的脸,眼中泪花泛起,满面不舍地哽咽说道:“其实当日堕神魔之井之时,我便以为我再无生路了,不想竟是幸运地回到了你的身边,还见到了我们可爱的孩子。这些幸福又快活的日子让我活得如梦似幻,对我而言这每一日都是赚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一场梦竟然便要醒了。”
“伏宸,我实在是舍不得醒来,舍不得你与冕儿,我还贪心想要在你们身边多留一刻。你的心思从来比我细腻,冕儿在你身边我很安心。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此后我在与不在,我希望你能一直记住,我对你的初心不变。”
玄梦昔冰凉的泪落在钦伏宸面上将他的脸颊打湿,只是沉浸在悲痛中的她并未注意到,此刻钦伏宸的眼角也竟是溢出了滚烫的泪水,只是那泪水有些不分明地滑落在他的耳边,没入了他的鬓角的发间。
玄梦昔说完,手覆在钦伏宸的胸膛之上,轻轻闭目意念一动,那蓝盈盈的护元神珠便即刻从钦伏宸的身体之中浮出并被控于玄梦昔的掌心之中。玄梦昔单手托起护元珠,另一手开始催动着护元珠之中的洪荒灵力。
护元珠在玄梦昔的掌心之中缓缓转动,蓝色的光华流转,那光晕不断扩大形如球状。原本在一旁安然不动的凤凰琴与极乐弓此刻仿佛受到召唤一般,竟然开始震动起来,琴弦与弓弦都颤抖着发出微微的低鸣。紧接着二件洪荒宝物竟凭空悬起,飞至玄梦昔的身边,并伴随着护元珠流转的光华围绕玄梦昔轻轻转动起来。
尔后一金一白两道光芒犹如蜿蜒轻展的薄纱,分别丛风凰琴与极乐弓内被牵引而出,将护元珠所形成的蓝色光球包裹住,并与那光球渐渐融合。护元珠慢慢地从玄梦昔的手心浮起,与凤凰琴及极乐弓一并漂浮在她的身体周围,并环绕着玄梦昔体外那巨大的光球交错转动。
玄梦昔双手轻挥,将那身体周围交错的洪荒灵力交织在一处,随着她的衣袖每一次挥舞,便有不同色彩的洪荒灵力从那四面八方朝她汇聚而来。那三色的光球的颜色渐渐丰富起来,慢慢地呈现出五彩光芒。
随着洪荒灵力的不断汇入,玄梦昔手中原本稀薄的光球越来越具相,光芒也是越发地精纯起来。只是不同于上次单独操控护元珠之时的感受,同时控制着三件洪荒宝物,这种能通天达地的感觉让玄梦昔竟是有些无法自拔。
似乎那是一条无尽的路,她只能沿着那条路一直朝前奔跑,她感觉自己在不断地变强,但心却越来越迷失,因为她望不到尽头,不知道前方究竟会是什么在等待着她。似乎冥冥之中便有注定,又似乎隐隐中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这是一种说不出也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谈不上好与不好,但是玄梦昔却犹如踏入泥潭,越是挣扎越是深陷。她的心境忽然无比地清澈与宽广,似乎这天地的一切都与她息息相关,但似乎她又并不在乎这天地间的一切。
此时的她似乎能看穿一切,然似乎却又什么都瞧不分明。环顾四周,一切熟悉又陌生,瞬间一切又被那强光击碎。空间变得弯曲变形,她竟是已忘了她为何取护元珠,为何杂合这些洪荒灵力。
忽然,一束无比刺目的光犹如利剑一般刺入玄梦昔的脑中,直接刺破她的元魂,将她的元魂紧紧缠绕住,并试图将她的元魂引离她的身体。剧烈地疼痛顿时打破了玄梦昔之前深陷且无法自拔的平衡,一个念头清晰地从玄梦昔脑中闪过,她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双手合十凝神将那五彩光球聚于胸口,口中开始念起她自己并不熟悉更不知名的咒语。
那五彩光球在她的胸前越凝越小,但所聚之洪荒灵力也是越发精纯,最后那光球竟然化作一颗如同夜明珠大小的光珠,缓缓没入了玄梦昔的胸膛之内,最后与她融为一体。而悬浮环绕在她身体周围的护元珠和凤凰琴以及极乐弓竟是同时跌落在地,霎时间变得黯淡无光。
只是玄梦昔头顶如利剑一般的光束依旧死死地缠绕着她的元魂,让她头痛不已。这光束射侵入她的元魂之内,如同密集的丝网一般,将玄梦昔的元魂紧紧地箍住,接着越收越紧并不断尝试着将她的元魂强行从身体内分离出来。
这股不断上行的外力令玄梦昔元魂之中的一方薄弱之处竟裂开了一个豁口,然奇异的是玄梦昔的元魂却并未因此而崩裂,反而有一股莫名的物质从暗处涌来并将那裂开的豁口填满并修补完好。
只是这个过程相比于那强行分离她元魂的外力所产生的痛苦竟是更盛,玄梦昔一时只觉天昏地暗,整个人都无法站立,向前扑倒在了钦伏宸的榻边。锋利的床沿磕伤了她的前额,殷红的鲜血从额上流入了她的眼中,让玄梦昔的眼前一片血红。
忍痛扶着床沿爬起,近在咫尺的钦伏宸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木檀香气钻入玄梦昔的鼻中。她一丝犹存的神识指引着她奋力地爬向钦伏宸,并同时将那颗方才凝成的精纯五彩洪荒灵珠缓缓从体内逼出。当她终于爬到钦伏宸的身上凝望着钦伏宸之时,玄梦昔忽然觉得钦伏宸那张明明无比熟悉的脸却有些陌生,然她却又清楚地晓得他分明就是钦伏宸。
来不及多加思考,玄梦昔低下头去朝钦伏宸的薄唇之上贴近,将方才从体内逼出并含在口中的五彩洪荒灵珠渡给了昏迷中的钦伏宸。那五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