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劲棠不敢置信地瞠大眼,过了好半晌,刚毅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表情。“你怎么又抢我的话了?”
“什么?〃她无辜地眨了眨眸。
“夕华,你愿意让四哥照顾你一辈子吗?”他把昨儿个她未听清楚的话再说了一回。
“四、四哥……”心湖泛起一圈圈带有甜味的涟漪,她惊愕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傻姑娘。”关劲棠捧住她的粉颊,无法抑制心底深刻的悸动,光明正大地掠夺眼前那张柔软的小嘴。
穆夕华柔若无骨地偎著他,任由两唇相衔的蜜味,缓缓渡入她的口中,甜了她的心。这一刻,她暂且忘却自个儿的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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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时分,“步武堂”的膳厅因为堂里人口众多,以往用膳时分,一贯的吵闹嘻笑会由练武场上移至餐桌上,让整个膳厅呈现无比热络的气氛。但今晨膳厅里的情形有些反常,气氛静谧且少了往日的热络。
当关劲棠与穆夕华同时出现在膳厅时,雁飞影诧异地间:“师姐?你怎么下榻了?”众人闻声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此时应该卧病在床的姑娘。
“我今儿个精神好些了,所以想同大夥一起吃饭……咦!怎么不见二师兄?”轻蹙著眉收回张望的目光,穆夕华不解地问。
她这话一问出口,热络的膳厅忽然安静下来。
其实早在昨日,关劲飞便因“怪药”事件,而被诸葛谦惩罚得上山面壁思过。众人深知穆夕华善良的个性,为了不让她心生自责,纷纷避开她的眼神,埋头用膳。
察觉到突然沉滞的气氛,穆夕华语气幽幽地问:“二师兄怎么了?为什么大家的反应这么奇怪……”
她等了许久却无人回答,那闪避的态度让她意会到,关劲飞定是因为“怪药”事件而遭受处罚了。
不让她多加揣测,诸葛谦脸色微凝。“别忙著找人了,先坐下来用早膳。”按捺著心中的激动,穆夕华急忙地问:“舅父,你处罚二师兄是不是?”
诸葛谦也不多说,坦率地点头承认。“是,我罚他上山面壁思过。”
心中无比震撼地望著诸葛谦,穆夕华心里既懊恼又难受。
在“步武堂”里,人人疼她、宠她,所以她相信二师兄绝不是有意要让她喝下“怪药”,他的出发点是善意,偏偏她又害他受罚。这教她如何能安心呢?“舅父……那不关二师兄的事,是当时的状况太紧急,二师兄才会……”
“夕华,不用说了。”诸葛谦柔和地打断甥女的话。“你二师兄该受点教训才会懂得收敛。”
从关劲飞沉迷研药开始,他几乎要怀疑“步武堂”已成了药铺,而非武堂,空气里无时无刻不弥漫著各种草药味儿。
再说,医理是博大精深的学问,岂容他胡作非为?
今日尚未断定甥女因为那碗怪药造成多严重的病症,但在徒弟未捅出更大的楼子前,身为师父的他,自觉该给弟子一个自省的空间。
“舅父……”她为难地抿著唇,无法说服自个儿接受舅父惩罚二师兄的决定。
诸葛夫人瞧她内疚的模样,连忙打圆场。“夕华乖,听你舅父的话,别管你二师兄了,先坐下来用膳。”
“唉呀!师姐别担心,不过是面壁思过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雁飞影豪迈地安慰著,得意忘形的模样,俨然忘了她也是让穆夕华染上怪病的始作俑者之一。
“是啊、是啊!先填饱肚子,顾好你的身体最重要。”
在师兄弟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安抚下,穆夕华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沉下俏脸,原本平静的心情被这事儿一折腾,一时间竟也没了胃口。
关劲棠仅从她一个颦眉的小动作,就看透她此刻的想法。
他叹了口气,不让她继续沉浸在郁郁寡欢的情绪里。“是你说要和大夥一块用膳的,快吃吧,要不下回不允你的要求了。”
不容抗拒地将筷子塞进她手里,他没好气地开口。
穆夕华瞥了眼身旁的男子,感到又气又苦,没料到他会拿早上央求他的话来堵她。而教他这一说,她反倒像是个乱使性子、爱闹脾气的小姑娘了?
穆夕华越想越恼,下意识把手中的筷子当自个儿的手指,不安地拧绞著,浑然不觉手中的筷子已被她的“怪力”给折腾得扭曲变形了。
“师、师师师姐,你还好吧?!”不经意瞥见穆夕华手中的筷子,图定光瞠目结舌地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
“步武堂”的筷子向来奇特,是诸葛谦为了训练弟子的指劲、掌力、臂力,特地差人制作的。
手中的铁筷或轻或重,皆以入门时间及功力深厚决定。
“嗄?!”待穆夕华回过神,才发现手中的筷子已成了麻花卷。当那泛著银光的麻花卷刺眼地映入众人眼底时,极具默契的抽气声瞬间四起。
他们、他们……是不是还没睡醒?眼前柔美纤弱的穆夕华,竟徒手将手中的铁筷子给拧成麻花卷?
面对众人惊诧的注视,穆夕华脸色惨白地紧抿双唇,嚅声道:“抱歉……我、我……”
见她有如惊弓之鸟,关劲棠心底闪过一丝怜惜,率先回过神安抚道:“别慌!四哥再帮你拿一双筷子。”
她咬咬唇,小心翼翼的道:“我看……我还是回小院吃好了。”
深怕瞧见众人惊愕与关注的复杂神情,穆夕华突然後悔自个儿唐突的决定。
“夕华,坐下。”诸葛谦不容置疑地沉声开口。
极力压抑心里想拔腿就跑的冲动,穆夕华为难地望著诸葛谦。“舅父……”“舅父得知道,阿飞的药究竟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逃避,不会有答案。”暗暗抑下心里的震惊,诸葛谦不容反驳地道。
虽然方才已见识到甥女徒手将铁筷子扭成麻花卷的蛮劲,但他还是无法了解存在甥女体内的“怪力”到底有多惊人。
唯有透澈了解才能助她控制体内的“怪力”。
“是呀!是呀!师妹放心,师兄们会帮你的!”
师兄弟们撤去惊骇的神情,力挺到底地齐声说道。
这一刻,穆夕华深深感受到眼前的同门之爱,心里有著说不出的感动。
不能逃避、绝不能逃避!或许情况并不糟,穆夕华心中响起幽幽的叹息,一遍遍这样说服著自个儿。
第六章
然而,在穆夕华感动之余,孙袭欢却不忘调侃地笑道:“虽然师妹眼底只有四师兄,但可不是只有四师兄关心你喔!”
明知道孙袭欢是有意逗她,穆夕华还是双颊染晕,长睫低垂,抑不住娇怯地瞠了他一眼。“五师兄在胡说什么……”
“唔……五师兄是胡说吗?”孙袭欢故作轻佻地挑起八师妹柔美的下颚,故意逗弄著她。
不可否认,他爱极了八师妹脸上漫著窘意的可爱模样。
一遇上关劲棠以外的男子,穆夕华就僵直身躯,一动也不敢动地赧声道:“五师兄……你别这样!”
薄唇勾起玩味的笑,孙袭欢无动於衷,附在她的耳畔,用暧昧的呢喃,继续逗弄著她。“好、好,五师兄不闹你,要不闹过火了,你四哥可是会扒了我的皮,是不是?〃
他那暧昧的话语,登时让穆夕华嫩白的脸上泛起红晕。“五师兄你好讨厌!”
她又羞又恼地将他推开,俨然忘了自身“怪力”的无敌威力。
果不其然,受害者孙袭欢在毫无预期的状况下被一把推开。
仅是一瞬,他感觉到身子不受控制的直往後退,惊吓的尖叫声由他的口中爆吼出来——“哇啊一师妹一你一好一狠狠狠一的一心呐呐呐一余音绵延至天边,直到消声匿迹。”顿时气氛……有点儿冷飕飕。
图定光急忙地跑到膳厅门口,远眺前方,心想,不知道五师置被八师姐的“怪力”震飞到哪儿去了?
一意识到自个儿又闯了祸,穆夕华娇柔的容颜上闪过阴霾,她杵在原地,自责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间仿佛静止,众人的笑容因为再一次亲眼目睹“异象”而倏然消失,寂静的膳厅里独留愕然的表情与抽气声。面对眼前这让人难以接受的状况……众人皆无言以对。
他们心目中柔美的小师妹已不复存在……
在此同时,一抹背著药箱的身影落在“步武堂”前。
那人正是“药集庐”的墨问春大夫。
在他准备叩门时,“轰”的一声巨响,“步武堂”右半边的门扇被一物撞破,仅剩木板残屑散落一地。
墨问春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瞪著落在脚前的物体,好半晌才惊诧地认出对方来。
“阿欢,您几时变得这么客气了?”
如此卑躬屈膝的迎客方式,让墨问春惶恐不已,赶紧伸手要扶起趴在地上的孙袭欢。
以著诡异姿态落在地面的孙袭欢抬起头,冲者墨大夫逸出“嘿、嘿”两声乾笑当作回应後,便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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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女儿的配出了“怪”问题,墨问春一回到城里,立刻快马加鞭来到“步武堂”为穆夕华诊察。
谁知他脚步才踏进“步武堂”,立即见识剑穆夕华的“怪力”有著何等惊人的威力。
於是他二话不说,在诸葛夫人的引领卜,赶紧加快脚步,进入穆夕华的闺房看诊。
凝神端详穆夕华的脸容,墨问春心里为之愕然。
不过才短短几日的时间,姑娘的苍白与虚弱已不复见,此时,红润的脸色瞧不出半点往日病态的模样。
一番寒暄後,墨问春便迫不及待地为穆夕华诊脉,问了她这几日来的状况後,便闭上眼,单手抚须,一言不发的陷入沉思中。
登时,屋子里陷入一片窒息的沉默中。
转眼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关劲棠忍不住开口问道:“墨大夫,我师妹的病况如何?”
“怪!”墨问春摇头叹息道。听闻他的话,穆夕华柔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她故作镇定地问:“没得治是吗?〃
“穆姑娘的脉象十分平稳,神旺气足,俨然已摆脱当日因为体虚造成的虚紊脉象,这算是好现象,只是…”墨问春两道灰眉因为思索而紧蹙,停顿良久的语句,著实吊人胃口。
“只是怎么样?”关劲棠蹙了蹙浓眉,耐不住性子地想知道,他未尽话语後的答案。
“由脉象瞧来,穆姑娘仅是神旺气足,照理说,不该产生那怪力才是。”似乎已习惯关劲棠紧张师妹的模样,墨问春抚著胡须笑道。
能轻而易举把一个武功高强的大男人打飞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是像穆夕华这样柔弱的姑娘。
为何“萝玉草”能让人的体质产生如此诡谲的异变?这让行医多年的墨问春,对穆夕华身上的异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穆夕华闻言,眸光黯淡。“这么说来,墨大夫也没法消除我体内的怪力喽?〃她轻叹,思绪复杂繁乱,实在不知道该怜自个儿或该叹上天有意捉弄。
“还说不准,我得再好好瞧瞧我家悦儿开给你的药方,以及详研萝玉草是否有世人未知的药效。”
这病症他未曾遇过,对身为大夫的他而言的确是个挑战。
关劲棠敏锐地点出重点。“所以……问题可能出在萝玉草?”
他颔了颔首,却也极为矛盾地拧了拧眉。“是有这个可能,但就老夫读遍医书所载,这萝玉草功效再怎么好,也不致於如此惊人呐!”
听著墨大夫的言语,穆夕华微微闪了神。
以往她总是抱怨这病弱的身体,让她无法同其他师兄弟一样,自在的玩、尽情的跑,甚至还曾天真地祈求苍天能赐给她健素的身体,让她也能享受那一份快乐。
终於,苍天听见她的祈求……甚至一并将她多年来累积的想法全数赐予她,她是摆脱了病弱的身躯没错,但身体却充满乒於常人的无尽能量。
这会儿,她真不知自个儿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那需要再开药方子吗?”关劲棠纳闷地问著。“依穆姑娘目前的状况看来,他体内那“怪力”并没为她带来不舒服的感觉,我猜後变化应该也不大,暂且就不需要再开药了。”
“意思是……往後不用再喝药了,是吗?”穆夕华露出惆伥的神情,小声地咕哝著。
墨问春见状,笑得慈蔼。“穆姑娘别恼,往後我每半个月会来为姑娘诊一次脉象,届时若要再做调整也不迟。”
她回过神来,即便娇颜惨澹,却还是抿唇淡笑。“那有劳墨大夫了。”
从穆夕华来到“步武堂”後,她的病就交托至他的手中,他也可以说是看著她长大的长辈。
“往後若真为这天赐的力量感到困扰,或者可以让四爷教你调气,我想应该能助你控制“怪力”;这祸福相倚,不能以一时论定,穆姑娘就暂且宽心。”
“嗯!师父也提过“调气抑力”这一点。”关劲棠略略颔首,见他准备离开,连忙又道:“我送大夫出去。”
“成了!这里我还不熟吗?你尽管陪穆姑娘说说话,老夫我找你师傅喝茶、说话。”意味深长的瞥了两人一眼,墨问春识趣的踏步而出。教他这一点明,穆夕华蓦的羞红了脸。
看著她脸红的模样,墨问春笑得更欢畅。“老夫只是想,不知道几时才能盼到你们儿的喜酒呐!”
“不会让墨大夫您等太久的。”浓眉一扬,关劲棠居然不否认,反倒大大方方地承认。墨问春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甚为惊讶,没想到他随便说说也一语成谶。
“喔!日子定了吗?我倒还没听你师父说起。”
“墨大夫是第一个知晓的。”他答得理所当然,却换来心爱姑娘的一记白眼。
“墨大夫,您别听我四哥胡扯!”穆夕华被墨问春那探究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粉颊生晕的轻嚷著。
虽然前些日子关劲棠同她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但这事儿准晚些整个“步武堂”全都知道了。
“呵!挺好、挺好,我瞧你们俩从小就要好,长大了,成了夫妻,我倒是不讶异。”墨问春脸上尽是乐见其成的笑容。
在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下,穆夕华已羞得无地自容。
送走墨问春後,穆夕华望了他一眼,责怪道:“你怎么同墨大夫胡说这些呢?把一些不该说的秘密全都泄露出来。”
“有什么关系,早说、晚说都得说,因为你早晚都得当我的娘子,不是吗?”他低下头,在她耳际低声呢哺。
“谁……谁要当你的娘子!”听著这样坦白的情话,穆夕华一张小脸染上羞赧的红晕,柔媚地横了他一眼。
关劲棠大受打击地紧皱眉峰。“难道你不想当我的娘子吗?”
“哦!连四哥也爱逗我!”穆夕华又羞又恼,想抡起拳头打人,却又想起体内的“怪力”,连忙收起拳头,不晓得该怎么发泄心里的怒气才好。
瞧她无措的模样,关劲棠将她揽进怀里,温柔地叹气。唉.谁教四哥就只喜欢你,你不嫁四哥,四哥会孤老一生,好凄惨的。”
“哪有这么夸张?”穆夕华将脸埋进他结实温暖的胸膛里.双手自动圈抱住他精瘦的劲腰。
“不夸张,这是真心话。”双唇爱怜地轻吻她的发顶,深情款款地低语。
被他这样温柔宠爱地搂在怀里,穆夕华内心荡漾,不由得忐忑问道:“那……四哥不会嫌弃这样的夕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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