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殇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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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殇阙-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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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急忙跑了进去,却一眼看见他怀中抱着的阿芙,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他急忙跪了下去,颤声道:“主子您醒了,真是,真是太好了。”

范晴也急忙行了进来,沈长山微微皱眉,心平气和地问道:“我还是不是沈府的主人?”

刘贺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情感,可在这种时候,越是没有温度的话语便越是吓人。

他急忙点了头道:“主子您说什么呢,这,这沈府的主人自然是您了。”

沈长山挑眉,笑道:“那你呢?你是谁?”

刘贺虽然疑惑,但心里也在害怕着,便只能顺着他的话回道:“属下是沈府的管家。”

沈长山把阿芙放于一侧,垂首轻轻吻一吻她的面颊,又朝刘贺伸出手来,“把你的佩剑给我。”

刘贺的心狂跳不已,却不得不从,他把剑取了下来,递给了沈长山,双手还有些颤抖。

沈长山缓缓接了过去,他把剑鞘拔开来,银色的剑身看起来十分锋利。

他伸出手指重重一弹,那剑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来,可在此时却听得人心里直发颤。

范晴见状,生怕他要做什么,便急忙道:“夫君,小心别划了手。”

话出口却是那么的蹩脚,沈长山也不理会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剑横在刘贺的脖颈上,他此刻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有几颗滑落在剑锋上,缓缓晕开来,他垂首,似是能从里面看出自己惨死的模样。

他开口时语声已是临近绝望,“主,主,主子,属下知罪。”

沈长山长眉一挑,泠然道:“给我看病的大夫是哪儿的人?”

刘贺立时瞪大了双眸,没想到他竟会问出一句与此刻情景完全不相干的话来。

硬是愣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是,是随行军的大夫。”

沈长山缓缓点了点头,轻轻道:“哦?那你把他带来我面前,我给你一刻钟。”

说罢便将剑收回,剑锋一离开自己的脖颈,刘贺便如是大赦般擦着汗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身影,范晴只觉得面前的这人周身都透着股冷意,让人无法接近。

片刻后,刘贺带着大夫走了进来,那大夫许是听了些什么话,一见到沈长山便立时跪了下去,垂首不语。

沈长山平平淡淡一语,“你起来。”

那大夫是个年轻的,一听这样说,才稍稍放了心,沈长山指着他道:“你过来看看我妻子的伤势。”

范晴听他唤阿芙为“妻子”,心口立时抽痛起来,难道自己在他心里就一点地位也没有么?

大夫起了身来,为阿芙仔细把了脉,却迟迟不敢开口说话,他的眼神一直在瞟向范晴。

沈长山自然是看出了端倪来,便轻轻道:“你如实说便是,她的症状,伤势,以及要用的药材,一个不许落下。”

大夫听他这么一说,心下稍稍衡量了一下,这沈长山的地位不管怎么样都要比范晴和刘贺高,便心一横。

急声道:“回主子,姑娘,不,是夫人,夫人的伤势并不重,只是堕胎伤了身子,没能及时调理好,以后也不会再有身孕了,至于迟迟不醒,是因为,她的意识被打碎了,或者说她的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和创伤。”

沈长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震怒来,而是低低道:“恩,你且去开了药来好生调理着,她多久会醒?”

大夫细细算了片刻,“这就不一定了,若是有好的药材三五日也就能醒来,但这个村子位处偏僻,自然没有那么多名贵的药材,但这些药材赫城却是不缺的。”

沈长山心下微微一沉思,便道:“那好,你今后就跟在我身边,我妻子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便给自己准备好棺材。”

大夫重重点一点头道:“是。”

沈长山抱起了阿芙朝刘贺道:“你去准备马车,我们即刻回赫城。”

刘贺忙应声下去准备了,倒是范晴,一直被晾在一旁,满心的悲戚无处诉说,她上前去,柔声唤道:“夫君,阿芙姑娘她。。。。。。‘

她此刻已经学聪明了,知道这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便好言相劝,不想却被沈长山一个冷眼撇来给生生打断了。

“她不是什么姑娘,而是我妻子,沈府的夫人,你要记清楚了,范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归宿

沈长山慢慢的念出范晴的名字,却是充满了生疏,那种语气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

他这样一说,就已经是彻底否定了范晴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伤透了范晴的心。

她也知道自己做的很过分,可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如何能够忍受自己的夫君常年在外,还有了心仪的女人。

她没有这样大度,而沈长山对她的态度更让她感到了心冷,因此才会做出这些事来。

她见沈长山紧紧抱着阿芙朝屋外走去,而他背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心里一滞,急忙从床榻边的衣架子上拿了沈长山的衣裳,便追了出去。

她跟上沈长山的步伐,问道:“夫君,你还是先穿上衣服吧。”

沈长山没有看她,口中冷冷地道:“我不是你的夫君,你碰过的东西我不会再穿。”

他说的如此绝情,范晴就愣在了那里,步子也挪不动,她的眼中慢慢有了氤氲之气,苦苦笑了。

夫君,我就那么让你厌恶吗,竟连一丝尊严也不留给我。

清芙村的风袭来,夹杂着山野的萧索气息,沈长山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便是生命里永恒不能融化的坚冰,连最暖的春风都吹不化,只能日日夜夜由他抵在心头,戳穿心脏。

刘贺此时已在村口召集好了人马,原先他和范晴乘坐的那辆马车也已经拾掇出来,由四匹健硕的马儿拉着。

而那些士兵则全部整装立在了马车的周围,待刘贺看见沈长山出来时。急忙朝士兵们道:“让!”

立时便让出了条道来,马车在正中。前后人马一样多,他径直走了过去,刘贺躬身在旁侧道:“主子,请上马车。”

沈长山只淡淡的应了声,便朝四周望去。之前那名大夫此时正站于刘贺身后,沈长山缓缓道:“你过来,和我乘一辆。”

刘贺立时蹙了眉,他抬首朝沈长山的身后望去,见范晴正挪着步子行来,眉目间尽是疲惫之色,臂弯里是那件衣裳,一副萧索的模样。

大夫谨慎地行过来。没有答话,刘贺便试探地问道:“主子,这马车仅够三人坐的。”

沈长山淡淡颔首,抬眸看他,轻声低语道:“我知道,大夫你先上去就是。”

那大夫此时俨然已成了沈长山的人,他是个十分聪明的,自然明白哪些人需要去讨好。哪些人又要避之。

此时也顾不得去看刘贺的眼神,便急忙忙上了马车,而范晴也已行到了刘贺身边。他凝眸望去,见沈长山要上车子去,便清唤了声:“主子,还有夫人呢。”

岂料沈长山根本就不搭理他,待抱着阿芙坐上马车后,方掀开帘子。朝着刘贺道:“夫人已经上车了,你自行下去吧,可以出发了。”

范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态度,可刘贺听到这话却是一惊,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抬眸望向沈长山,见他的面色冰冷似寒冰,便识趣地没有再多说。

大夫将帘子垂了下来,刘贺无奈,只得看着出神的范晴道:“夫人,这下该如何是好?”

本来这马车便是预备着来此接了沈长山便走,也刚好三人,可现下却是不知所措了。

范晴将衣裳朝地上一扔,冷冷笑道:“自然是骑马回去了。”

刘贺立时担忧道:“可,路途这样遥远,夫人你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范晴没有说话,而是自顾朝马车后面的马行去,她自小便是深闺女子,骑马这种事如何做得来,光是上马便用去了许多时间。

刘贺只得随着她,在她身侧骑了另一匹马。

这一路倒也顺利,因着气候不错,路上一直没有下过雨,回赫城的时间也比范晴他们来时要快上许多。

但即便再快,也是十多日的光景了,一路上,大夫都在悉心照料着阿芙,每路过一个村子,便亲自去熬了几日要服的药,再用牛皮水袋装上,就那么一路喂着。

沈长山后背的伤口也渐渐好了,结的痂慢慢掉落,露出了新的肌肤。

终于在一日清晨到达了赫城,大夫第一件事便是去药铺将阿芙要服用的药尽数抓了来,也是花了大价钱的,不过沈府财大势大,倒也不在乎那么一点儿。

进门的那一刻,除了前来迎接的所有家仆外,还有一个小女孩,由奶娘抱着,沈长山先行进去,一见她,倒是愣了片刻。

众人皆朝着沈长山掬礼,他也只是淡淡地应了,再无别的话,范晴一看见沈萝便急忙忙赶了过去,她伸出小小的双臂,奶声奶气地道:“娘,娘。”

她心疼不已地接过沈萝,沈长山在前面的步子明显一愣。

时光如梭,在大夫和沈长山的精心调理下,阿芙终于醒了,她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眼底尽是疑惑。

而沈长山的手上则端了碗药汁,柔声哄道:“阿芙,来,咱们喝药了。”

她抬手揉着额头,低低问道:“这是哪?”

沈长山的笑容冷寂下来,揽过她的肩,阿芙并没有抗拒,沈长山吹着手中小勺里的药汁道:“赫城,沈府,是我们的家。”

阿芙低首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药汁送到嘴边,便张唇喝了进去,复又笑道:“你是不是下毒了,我马上就要死了吧,也好,死了痛快。”

沈长山眉头深深蹙起,根本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硬是愣了半晌,只见阿芙将他手中的药碗拿过来,仰口尽数喝下,喉间有轻微的刺痛感,那是加了消炎药物的缘故。

可阿芙喝完后,却是嗤嗤地笑了起来,“长山,你说说看,我还要多久才会死,也真是难为你了,把我从南疆带来这儿。”

沈长山满目的痛心神色,溢于眉间,他的声音沉沉,“阿芙,你是知道的,那都不是我做的,我答应你,我会用尽一生来对你好,来弥补。”

阿芙将空了的药碗端于手心,轻轻一放,那碗便直直坠下去,碎成无数的白瓷片。

她淡然含了一缕笑意,眼里尽是明媚的光彩,“长山,长山,你真是厉害,屠了我的家,还说要对我好,你难道不觉得可笑么?”

沈长山恳然握住阿芙的手,细细道:“你听我说,那些伤害你的人我都带回来了,你等我。”

阿芙没有理会他,沈长山朝屋外喊了声,“来人!”

不多时便有名小婢女进了来,见阿芙正好好坐在那,不由得惊诧了片刻,方问道:“主子。”

他淡淡道:“把刘贺给我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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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功夫后,刘贺已经战战兢兢地跪在了沈长山的面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了一死,却不曾想过沈长山留着他的命,竟是为了要等阿芙醒过来。

他从一侧拿过把匕首,递给了阿芙,无声无息一笑,道:“这个人你一定认识,我把他交给你处置。”

阿芙接过匕首,缓缓起身朝刘贺行去,她蹲下了身子,恨声道:“你说,为何要杀了他们,为什么!”

她的眸子中有怒火,刘贺现在心如死灰,除了她手上握着的匕首以外,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阿芙将匕首横在他心口的位置,低低道:“我的婆婆,便是被你这么一刀又一刀的割死,我记得,你和那个女人说,这村子是个*,你还说,我们都是些不祥的人,蛊惑了长山,是不是?”

刘贺绝望地闭上了双眸,汗水不听地朝他的额际淌下,阿芙凑近他,轻笑耳语,“你当时是没有心的么?”

“你不会痛么!”说罢,她便将匕首狠狠刺进了刘贺的心口,一刀接着一刀,鲜血就那么溅在阿芙的脸上,她却浑然不觉,手下的这个人已经死绝。

可她还是在刺,直至地上形成一滩血泊,沈长山从未见过这样的阿芙,也被惊到了,待反应过来时,才急忙上前去拉起来阿芙,劝道:“他已经死了,阿芙,他死了,你消消气吧。”

阿芙握着匕首的指节微微泛白,许是用力过度的缘故,她抬眸,冷冷道:“他死了,只是一个人,可是清芙村的男女老少呢!他们就应该死么!长山,我真后悔认识你,如果当初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更不会同你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她的话语如块块沉重的巨石,砸在沈长山的身上,直至体无完肤。

门口的婢女已经被吓傻了,一张小脸怔的发白,傻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沈长山拢一拢阿芙的肩道:“是我的错,通通都是我的错,不奢求你能原谅,但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阿芙?”

他近乎祈求的语气,却没能够让阿芙动容,她朝后退去,淡淡道:“可他们都死了,你如果能让他们都活过来,或者,放我回南疆,我就原谅你。”

她的眸子里慢慢尽是恨意,衬着那满脸的鲜血,更是绝然。

沈长山凄然地摇着头,她竟然对他说“放”,多么让人痛苦的字,她竟以为自己要将她囚禁起来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孩子

沈长山的心沉了下去,在看见阿芙如此悲切目光的时候,心里对范晴的怨恨就更多了几分。

刘贺的尸体还在那里,沈长山朝那个已经被吓傻了的小婢女道:“去把范晴叫来。”

那侍女巴不得此刻赶紧离开,一听沈长山说话,便立时逃离了这个地方,阿芙轻轻一哂道:“怎么,她也能死么?”

沈长山面色痛苦的望向阿芙,痛然道:“我对不起你,整个沈府都对不起你,阿芙,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阿芙冷哼一声,浅浅道:“爱惜?你是让我爱惜我的孩子呢,还是我的身子。”

她终于还是将沈长山最不愿意听到的话给说了出来,他最大的歉意便是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他是孩子的父亲,却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无用之极!

他在心底暗暗怒骂自己,阿芙看见他如此自责的神色,微微一愣,便不再言语。

二人的气氛很是微妙,且都没有说话,直至范晴出现,她提起裙摆,踏进屋子来,却是双脚一软直直坠到了地上,她瘫软在门边,双目震惊不已地看向地上的刘贺。

复又轻轻抬首看了眼满脸鲜血的阿芙,目光渐渐转到她手上握着的匕首,想要逃离,却发现双腿根本提不起一点力气来,冷汗涔涔顺着额际流下,面色惨白不已。

沈长山从一侧的盆子里沾湿了帕子,慢慢走过来抚上阿芙的脸颊,轻轻擦拭着。动作温柔不已,他泠然道:“这血得擦干净。若是干了,就不好去掉了。”

范晴的眼里尽是惊恐之色,她不停地摇着头道:“你是个妖女,你怎能在沈府杀人,不。不,夫君一定是被你蛊惑了,才会这样的,我要离开,离开这里。。。。。。‘

她俨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说话间眼睛都不敢望向阿芙,沈长山长叹一声,道:“我答应过的你事。便一定会做到,不管是这个刘贺,还是范晴,亦或者是那些士兵,只要你愿意,他们通通都得死。”

阿芙面色复杂地望向沈长山,他的手上沾了些血,便缓缓走至盆子那净了手。

范晴转身欲要离去。阿芙却几步上前,一脚便踢在了她的小腹上,用了十分的力气。她立时吃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双手抱着腹部蜷缩起来,眼睛里不断有泪水涌出。

是那样的绝望,她颤声道:“你不能杀我,不能。我爹爹是赫城的侍总,你们不能动我。”

她的发丝已被汗水给浸湿,腻在脸颊上,似大病初愈的模样,满面的沧桑,沈长山上前来,冷眼望向她,声音悲凉如弦乐,“为何不能,他是侍总又如何,沈府的势力你不是不清楚,范晴,我到底该说你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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