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开。对不起。”
她又笑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嫉妒他?”
“你想听我说嫉妒、不嫉妒、还是很嫉妒?”
“说你心里话。”
“‘嫉妒’不是不好的吗?”
“是吧?”
“所以我好象不应该嫉妒?”
“你的意思是?”
“我倒确实不太嫉妒他。如果他很丑陋、或卑劣或者他虐待你的话我倒可能会很嫉恨
他。这会使我觉得你也比较差劲配不上我。”
“唯美主义?”
“比唯嫉妒欲或唯占有欲主义好吧?”
“如果他虐待我的话你也会虐待我吗?”
“赚回来?别开玩笑了!也许,我主要还是不喜欢别人污损你的美和伤害你。如果你身
子真的被他弄坏的话,我会很不舒服的。”
“那你永远也不会弄坏我的身子是不是?”
“是。这我完全可以保证。”
两人温柔地抱在一起。过一会儿李若鱼问:“你抱我一直这么轻,是为了怕弄疼我
吗?”
“是。”
“其实我更喜欢被你重点抱的。”
“要多重?”他手上稍加大力。
“你用你全身力气抱我试试?”
“这──你真的会疼的。”
“疼我会叫的。你用力嘛!”
他依言用力抱她,真抱得她叫疼为止,她委屈道:“你真弄我这么疼啊?”
“我慢慢用力的,你早就可以叫了嘛!”
“你──你看不出来啊!”
他心道不是要听你叫疼吗,却也不说什么,只道:“噢,对不起!”
“其实你不用说对不起的。”现在她却转而这么说。
又一个休息日两人在小屋里对坐着。陈小明道:“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
“你也真够狠心的。不过,事实上人们都会认为我们是有关系的。”
“我们不能对别人的愚昧负责。”
“可是别人会要我们负责。”
“这倒是。”隔了一会儿,李若鱼又叹道:“主要的问题是,人们对权利义务和非权利
义务的划分不够清晰严谨。”
“具体说说你的划分?”
“举个例子。就你和我吧!如果没有协议的话,你无论给我多少钱我都没有义务与你在
一起……”
“我好象没给过你多少钱吧……”陈小明笑道。
“别插嘴。……当然我可能因此而愿意与你在一起但这其中不存在任何义务的因素;我
无论与你在一起多少次你都没有义务给我钱当然你可能会因此而愿意给我钱但这同样也一点
也不是你的义务。反过来也一样,我无论给你多少钱你都……”
“好了!不用说下去了。把上一句中的‘我’换成‘你’、‘你’换成‘我’,对不
对?”
“对。我的大多数想法──除了涉及生孩子之类问题外──都是可以把‘男’换成
‘女’、‘女’换成‘男’的,我相信这将彻底保证我的这些想法是符合男女平等的原则
的。”
“你不觉得你这种想法太不现实了吗?”
“我却认为,作为规则,这大概是最科学最现实的了。”
“不过,你听了不要生气噢,我很怀疑等你这套理论投入实用,至少得过上三五十年,
而且,我建议你不要把你的思想随便乱说,这会很容易被人认为是性解放主义者的。”
“对前一点,我毫不怀疑。对后一点,实际上我是不害怕把我的理论向任何人阐述的,
我只是担心我的阐述不够全面,人们对我的理论理解不够。”
“你当初为什么不考哲学系?”
“根本没想到。而且,也没必要。‘哲’者,智慧也,我认为我进‘强化班’更锻炼了
我的思维能力,特别是强化数学和计算机。”
“你倒一点也不谦虚啊?”
“在谦虚与骄傲的问题上最重要的只是对自己的客观准确评价。──啊不!”她忽然又
想起什么,立刻责怪自己太得意忘形了,柔声说道:“其实我并不比你聪明的!”
陈小明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说:“不!你太聪明了!你应该找一个比你更聪明的人。”
“不!我爱你。”她急道。
“可我不配爱你。”陈小明看她那焦急样儿不禁想笑,强忍住了,但仍是一副垂头丧气
的样子。实际上,李若鱼除了有时,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外,给他感受到的女性气质一直是相
当强的,特别是在床上。
“我并不比你强啊!我未必会比你成功,而且,”她坐上他的腿抱着他道,“我也打不
过你啊!”
打你夺回我的尊严?你可真会为人着想!他不由摇头笑笑,心中却突然极为感动,很快
不笑了,看着怀中的女孩。怀中女孩这时一副温顺多情的样子,使他感到刚才她说的话似乎
都只是那种幼稚女孩假装成熟一本正经说的傻话。四目交视一会儿,他又笑道:“那我就打
你了?”
“你──你要喜欢,就打我好了。”她把头埋下去,脸慢慢变红。实际上,这些天两人
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时确实有些希望受他虐待。就她在这方面的经历来看,周剑萍虽然强迫
过她两次,但都只是捆绑她,并未真的蹂躏她,陈小明一直待她极好她也爱和信任陈小明,
这些都使她原本并不强烈的一点模糊的性受虐心理得以发展,虽然她理论上并不认为这种心
理有什么不好但她一直避开这种心理,现在她似乎找到了借口一时冲动说了这话,却又立刻
后悔,只得立刻把头埋下去,她既有点希望他打她,又很害怕他真的打她,还担心他会因此
而误认为她太下贱,虽然她认为这只是对自己意志的尊重,与下贱无关。
看他并不动手,她慢慢抬头,却见他的眼神更加温柔,还隐隐有丝责怪。他说道:“别
傻了,我并不怪你。我不是说过,我爱你,爱你的一切么?”说着他把她抱进怀里。他的抱
仍然轻柔,上次受她教育以后他抱她是多用力了一点但没养成习惯又逐渐淡忘回到老习惯
上,李若鱼也随他。
李若鱼心中柔情蜜意,真希望他真的虐待虐待她,但终究不好意思说出口,然后两人也
只是温柔缠绵,并无李若鱼心里想要的温柔性虐。
过后李若鱼想,如果我真的要他虐待虐待我,他会怎样?她列出了几种可能:
一、认为我无耻下贱。这不大可能,他还没这么笨。但在一般人身上却很有可能,所以
值得继续分析。如果那男人本身不想虐待,可能会拒绝,可能会因此甩了她,至少会有点看
不起她;如果那男人本身也想虐待她,当然来得正好,但如果虐待她时同时认为她下贱的
话,真是很可恶,不过也许她受虐欲会得到更大满足,但她更可能会很惨。
二、以为我在试探他看他是不是真地不会打我。这似乎也不大可能,他应该是了解我
的。一般人如果这样理解的话当然暂时不会打她。
三、认为我就是想享受他的性虐待且与无耻下贱无关。相信他会这么想。可是他会因此
而真的虐待我吗?也许他会舍不得。也许他会为了满足我而真的这么做,那样他肯定不会真
的狠心虐待我的,这样最好(心里又漾起柔情蜜意)。不过如果他本身对我一点性虐待愿望
都没有的话,这样要求他对他是不是太勉强?如果他本身对我有性虐待欲的话他是不是会控
制不住他自己而真的狠心虐待我?这会纵容他的性虐待欲而对自己将来造成很大不利吗?
四、以为我是以为他喜欢性虐待我而想要满足他。这也有可能。不过我会让他明白我的
真实意思的。不过如果他真的喜欢性虐待我的话,我该怎么办呢?如果我不喜欢受他性虐待
的话我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做──不也许我会因为对他的爱想要满足他而让他性虐我,如果我
也喜欢受他性虐的话那我当然可以和他相互满足不过关键也要把握好分寸。无论如何过后我
总是会对他有些怨恨和担忧的,而且疼痛恐怕也不会很快消失。
总之情人之间最好不要轻易做这种游戏,如果非常想做一定要做的话那么双方事先最好
应有充分的相互理解,具体分寸应完全由受虐方把握。
她在想的时候两只眼睛大大地望着天花板,偶尔眼珠儿转动一下,陈小明则在旁边欣赏
她,看她终于舒了口气这才笑嘻嘻地问:“在想什么,小笨鱼?”
见他这么笑嘻嘻地看她,她一时以为他已猜到了她正在想什么,不由往他怀里一缩道:
“没什么。”当然很快她就想他是猜不到的。
过一会儿她忍不住好奇,笑嘻嘻地问:“如果我真的想要你打我,你会打我吗?”
陈小明看着她,微微笑道:“我并不想打你。”
“是我要。”说这话时她又有点不好意思,眼睛也不敢看他。
他看她半天,笑道:“你可真够贱的!”
“不许胡说!”她气道,同时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他伸手轻轻抚她,但仍让她背对着他,同时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生气了?告诉你,我
会舍不得的。”
“真的?”
“你不是太想要我打你吧?”
“当然不是。”她转过身躺着,两只眼睛大大地望着他,“只是一点点。”
“那就算了,我心爱的小宝贝?”他忍不住逗弄她的脸蛋。
“嗯!”她象小女孩一样乖。
大学毕业的时候李若鱼那件事的影响已不是那么大,当然关于她无耻下贱的定论已经牢
牢套在了她头上。不过由于被人注意,她的善良也逐渐更为人们所认识,当然这对事情并无
多大帮助。但话又说回来,现代社会人们更逐渐趋向于耻笑贫穷无能,对象李若鱼这类事情
人们也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实际上以后很多人谴责她主要只是出于一种没事干想要污辱
污辱一个谁都可以肆意污辱的柔弱女子的心理。另外就这种谴责本身来看主要也只是根源于
男性的嫉妒欲占有欲而已,根本就谈不上有多少合理之处。女人们多半也只是盲目地附和这
种男性世界强加给她们的传统。虽然我们现在宣传男女平等,但在这种传统的强大惯性下,
像李若鱼那样思想的人实际上是很少的。
毕业后两人都留在了上海,陈小明在上海某国营建筑设计院,李若鱼在上海某国营外贸
公司。陈小明的父母本希望他回无锡但李若鱼希望他留上海陈小明也自认为留上海前途会比
较好。大四寒假的时候他带李若鱼去了趟无锡他父母非常喜欢这个美丽温顺的女孩(她在无
锡的时候并未表现得如何聪明只是非常乖),终于同意陈小明留在上海。
虽然陈小明认为李若鱼并不适合外贸工作但李若鱼却相信以自己的智慧才能做世界上大
多数不涉及太多体力的工作都是能做好的。陈小明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她太诚实了,虽然
她奉行着“在商言商”的原则,虽然她早已认识到不是所有的实话都要说,虽然她也会说
谎,她还是为她的诚实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她并未吸取多大教训虽然她一向挺善于吸取教
训,因为总的来说她还是比较成功的。首先她比较容易拉到客户,她曾参加就在上海的华东
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她的摊位总是比较容易吸引人,客户来了当然主要也是围着她谈,她英
语又很好,这样下来确实认识了几个客户做了几笔生意,其次她聪明细心办事简洁干练,每
笔生意通常都做得很漂亮,实际上在她离开外贸公司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好几个相当熟悉和相
互信任的客户。总的来说在业务上她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麻烦。也曾有一次她欺骗某国的进口
限制向该国出口了一笔货物,为此她想,我违反他国的法令,虽然做了有利于自己国家的事
情,但总地来说对人类是否有好处呢?每个人,不论哪个国家都应该是平等的,不是吗?这
个问题她一直尚未想通。有一次她把这个问题问陈小明的时候陈小明也未回答只是笑她在自
寻烦恼。
陈小明的工作也是做得不错的。在专业方面陈小明实际上是非常得心应手的,大三大四
时他的设计艺术想象力就已变得相当不错,加上他本身在建筑力学结构方面的准确把握,实
际上,他在这方面是有一定才能的。不过他仍很不满意自己现在的情况,其中一个主要原因
当然是为了他女友李若鱼。
他倒并不是担心哪天李若鱼会膀上哪个大款跑了。他知道李若鱼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更主
要的是他认为如果李若鱼真那样的话那么他和她就确实是不合适的。虽然他认为自己已很了
解她但他仍时常能听她说出令他惊讶的话,这使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恐怕是永远无法彻底了解
她的。他希望她能为他的成功而高兴,他希望能和她一起分享自己的成功,特别是和她在一
起受她的温柔顺从的时候。
机会终于来了。毕业一年后,他们设计院与美国一家建筑公司合作,要派两个设计人员
去美国,他们领导竟决定派他去!这着实令他太过惊讶以至他听到领导说决定推荐他时不免
在沉着表示感谢的同时流露出了一丝惊讶。领导说的推荐他的原因倒似乎都很有道理,比如
说他年轻,专业素质和基础理论水平都很好虽专业上的经验还都不够丰富但送到国外工作学
习会更有发展前途,而且英语很好。当然他还是奇怪在这个论资排辈习惯极为严重的单位
里,他在上面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又没有送礼,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到他了?
实际上这完全是周剑萍在暗中帮的忙。人们也许会奇怪周剑萍怎么会变成帮人不留名的
好人了?也许有人并不奇怪认为周剑萍只是想报答一下李若鱼。但这两种想法都并不够准
确。周剑萍想送陈小明出去,主要还是想给自己制造方便的机会重新夺回李若鱼,但不排除
如果自己不能把李若鱼夺到手的话,也希望李若鱼和陈小明能够更幸福地生活的善良愿望。
当初离开李若鱼时他虽然很是垂头丧气但这种情绪还并不是太强烈,他对她的感情是慢慢变
得越来越割舍不开的,特别是在他又有了几个女人之后,更在他在社会的大海中越玩越深而
他内在的才能智慧也得到更大的发展的时候。这种感觉本来还只是模模糊糊直到有一天他在
车上看见李若鱼和陈小明两人手挽手正在路上甜蜜亲热地走着,他突然下决心一定要把李若
鱼再夺回来!
以他以前玩女人的经验和他现在在商场中又逐渐强化出来的老谋深算机智狡诈,他并没
有随便地开始行动。这回他确实是想把她追到手并娶她为妻的。
他先是跟李若鱼又“碰巧”见了面。他打听到李若鱼的工作单位,然后有一天去拜访了
她的老板赵总经理。他和赵总经理也是特意认识的。他托他一个和赵总经理也只不过吃过一
顿饭交换过一张名片的朋友开了个饭局,把赵总经理也请了来。饭桌上他和赵老板坐在一
起,两人又是喝酒又是玩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了,下了饭局他又
把一桌人请到他那儿玩了一通。
两天之后他打了个电话给赵老板说今天到他公司来拜访,赵老板自然表示欢迎。见了面
两人热情寒暄一番后坐定,赵老板叫李若鱼过来给客人倒茶。李若鱼进公司后赵老板来了客
人一般都叫李若鱼倒茶侍候,有时也把客人介绍给她让她陪一陪。当然如果赵老板并未叫李
若鱼的话周剑萍本也打算直接向他提起她的。
李若鱼进屋见到周剑萍后是一下认出他来的,虽然他现在衣着打扮气质风度都已和以前
有所不同,但毕竟容貌未有多大变化。噢!她很快释然。周剑萍不是在做生意吗?也许他和
老板正在做生意。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在倒茶的时候还是不由的有些拘束,倒好茶后
她转身走向他,却听他道:“小鱼?你怎么在这儿?”
赵老板叫李若鱼时只是叫她小李,故周剑萍用这种惊讶的口气说话赵老板在旁边并无大
碍。他的声音并不如何热情只是充满惊讶,虽然他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