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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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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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夫人。」寒冬夜恭敬的行了个下人礼消除她的忧心。
            真是无聊,这呆子。夏天忍不住被他逗笑。
            「我下楼看看……咦!你干么拉我?」味道浓得让人难以入睡,不如去瞧个仔细。
            「你不准去,我去。」她的安危重於他。
            「为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我会担心你耶!」夏天反过来扯住他的手,不许他离开房间半步。
            「因为我是男人,而你是我所爱的女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什么炸弹客。
            她不是责任,爱是需要分担的。「我也爱你,因为我是小心眼的女人,所以你休想甩下我。」
            「你……」他深情的一笑,将她包在双臂间。「一齐走吧!我不弃,你不离,我们永不分离。」
            嗯!啊!唔!呗!这……好像有点严重,她点头难,摇头更难,万一她想一个人去度假呢?
            就在夏天难下决定之际,轰然的爆炸声由楼下传来,她感觉房子的一角似乎塌了!扬起的尘嚣由屋外灌入屋内,灰蒙蒙地一片。
            凄厉的悲咆声再度由地底传出,哀伤而悲切,像是在悲诉房子的死亡。
            jjjj jj
            「死老太婆敢坏我的事,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她」的伟大作品毁了。
            长发披肩的美丽女子神情狰狞的握著炮管,阴沉无比的瞪著被「她」甩向流理台的妇人,十分愤怒且痛心地想用空管子舀起洒落一地的液体。
            「她」不敢相信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会毁於一旦,完美的配乐,优雅而动人的美丽夜晚,低空燃起的焰火会有多灿烂,「她」迫不及待要迎接生命的到来。
            死,即是生。
            可是一个莫名冲出的老女人却坏了「她」的好事,不仅扯断了「她」的管线,还一把打翻生命的液水,让伟大的魔神无法复活。
            她该死,为阻碍神的人世而奉献出鲜红血液。
            「只……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谁都休想伤害这个家。」她的天命是为维护这个家而生。
            是她太大意了,没发现刚进厨房工作的女孩别有用心,以为她只是个落难月牙湾的无依孤儿,心生怜悯地留她顶替海潮的缺。
            早该知道伊芙夫人带来的人一定有问题,偏她不察地犯了错误,引狼入室。
            幸好她发觉得早没酿成大祸,不然她会悔恨终身,死也不瞑目。
            「把我的引线拿来,我可以允许你逃生,在三分钟内。」「她」笑得极冷,如同一朵开放在雪地中央的玫瑰。
            「不!我与这个家共存亡。」血由额侧滑落,她仍撑起身子将引线整捆丢进拖完地未倒的污水中。
            噗通!连最後的一丝机会都湿透了。
            女子两颊偾高的狠视著她。「不识抬举的老太婆,我留你一条生路你竟然……想死。」
            谁阻止神的复生谁就该有所觉悟,「她」奉神的旨意来毁灭人类。
            谁敢说他为害人命,不死哪能重生,「她」是为了全人类著想,适当的破坏才有更美好的未来,太多的人只会污染这世界。
            「这个家和你并无深仇大恨,你没资格动它一分一毫。」严词厉色的卡莱儿夫人仍不改其色的教训「她」。
            「她」笑了,张狂得不像一个人。「你去问问夏天呀!为什么不肯为我辩护?」
            只因「她」少给十万,「她」变成罪人。
            天、理、何、在——
            「这……」无言可对的卡莱儿夫人无法解释夏天的行为,她不是她。
            每一个丧心病狂的人都有他的理由,总认为自己才是受害者,无故地迁怒更多的无辜者。
            「啊!你……你想干什么,快放下,快放下……不要玩火……火会……伤人……」
            伤人才好,「她」要让所有人知道,火的可怕。
            女子像殉道的勇士般扯掉瓦斯管线,任由嘶嘶的气漏满布,「她」祥和的微笑著退到门边,手中的小炮管朝流理台掷去。
            瞬间的摩擦产生火花,轰地一声瓦斯管爆裂,霎时火光四散,崩塌的上石墙如烟火掉落时快速,一下子连同厨房上方的二楼书房及三楼的起居室全缺了一角。
            但事情并未因此而结束,燃烧的火花点燃室内的配电线,霹霹的电流声此起彼落,即使有所谓断电设备,由厨房烧出的火逐渐移向大厅,阻断了出入通道。
            「哈……哈……烧吧!烧吧!把一切罪恶都烧乾净,什么都不留……哈……谁敢说我有罪……我没罪……我没罪……我是神的使者……哈……神的使者……」
            「疯了,疯了,她真疯了。」
            喃喃自语的卡莱儿夫人失神的望著一片火海,爆炸的冲势让她伤得不轻,可是她痛的却是心,根本不在乎逼近的火势是否灼人。
            突然,一条沾湿的毛巾捂上她口鼻,有人从後穿过腋下撑起她。
            「少爷,你没事吧?」天哪!她怎么那么胡涂,忘了他的气喘。
            「有事的人是你,等死也要看场合,烧成乾尸会比较愉快吗?」真是没大脑的老巫婆。
            寒冬夜瞪向回话的人,「夏天……」少说一句。
            夏天将自己的毛巾捂上他的嘴。「身体差得狗都唾弃的人没资格开口,也不想想自己的肺比新生的婴儿还脆弱。」
            胸口涨满了对她的爱意,他反而感觉不到喘不过气的窒闷。
            他是多么爱著眼前言语刻薄的小女人,虽然她句句都是骂人言,但其中的关心他感受到了,她是怕他撑不住又发病。
            她就是这么可爱,口是心非不坦率。
            「还笑,没瞧见火烧到眉毛了,咱们要死在一起了。」没花到他的遗产她很不甘心。
            寒冬夜指指她的毛巾再指指自己的嘴,意思是被捂住了没法开口。
            气死人了,真是被诅咒的假期呀!没一刻好事。「你还不能死,你的遗嘱没盖章不算数。」
            就算她活著也花不到。
            寒冬夜拿开毛巾,「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著遗嘱,最重要的是找路出去。」火太大了,根本看不见前方是否是出口。
            「谁叫你的身体比我差,先死的一定是你,所以我要等著花你的遗产。」咳!好呛人的烟,是谁放的火?
            火光跃动,蒙胧中有道曼妙的身影朝他们走近。
            「你这张嘴真……」令人无奈。
            苦笑停留在寒冬夜脸上,骤起的男音陌生而冰冷,让他倏地绷紧神经,表情转惊。
            「夏天,你的命真大,居然还能毫发无伤的出现我眼前?」甜美的祭品,夏天的响宴。
            「你是……」这声音好熟,但是……
            「她」却是女人。
            「你敢把我忘记,你好狠的心呀!认钱不认人。」「她」的声音又恢复娇柔的女音。
            处之泰然的夏天就怕火烧到她的脚而不畏「她」。「钱是世上最保值的小可爱,不爱它的人是傻子。」
            她爱钱是事实不需隐瞒,没人能动摇她对钱的喜爱。
            「市侩。」「她」低啐了一句。「你利用司法害人,我要代天理惩罚你这恶人。」「她」的声音又变了,偏向中性。
            「等你成仙了再说,不入流的把戏别拿来唬人,丢人现眼的见不得人,滚远点别来挡路,你没看见这两个病号快挂了吗?」她从不否认自己市侩。
            夏天的嚣张行径连卡莱儿夫人都摇头,她拒绝寒冬夜的搀扶要他全心对付歹徒,别为她而分心,他还有更重要的人要照顾。
            虽然她看起来不需要接手,神勇得令人想晕倒。
            「你……你怎么敢羞辱我……你又羞辱我……」「她」突然凄冷的放声大笑,「我的祭品,神的点心。」
            「去你的点心……」啊!好痛,踩到火星了。
            猛地跳起来的夏天忽然击出一脚,因为太意外了,没人料到她会有此举,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出神入化的踢倒「她」,然後脱下鞋子直呼脚痛。
            简直是一场套好的剧码,离奇得叫人不敢置信,可是它却发生了。
            「夏天,你还好吗?」呃!他还是别立遗嘱的好,以免她半夜给他一脚好当寡妇。
            「不好,我脚痛。」要命的假期,她最少有一个礼拜不能走路。
            「我背你吧!」瞧她泪眼汪汪地真让人心疼。
            「当然是你背,不过老妖……卡莱儿夫人怎么办,她不是受伤了。」她很不喜欢自己的良心在这时候冒出来。
            「我很好,一点小伤。」明明伤得很严重的卡莱儿夫人高傲的拾起下巴,一跛一跛地在前领路。
            没人比她更了解这幢房子了。
            「你那叫一点小伤,我这不是没什么,你分明讽刺我故作姿态。」两手一环,她多副人轿。
            反正她自私惯了,就让她再少次良心吧!
            「夏天,卡莱儿夫人没那个意思。」寒冬夜也知道自己小题大做,可是仍放不下她。
            「你们是一丘之貉,你帮她不帮我。」姓寒的一家人果然不是好人。
            「我没有……」
            渐远渐小的声音消失在火光中,无人关心被火焚身的「她」是否无恙,那一脚将「她」踢入燃烧的烈焰中,火焰瞬间爬上「她」全身。
            火蛇滑过,乌亮如瀑的长发顿时灼成短发,露出一张秀气,但绝对是男人的脸孔。
            他是卫理,纽约警察急於缉捕的炸弹客。
            一名厌世者。
            第10章
            
            「我们为什么要带著她,让她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拥挤的地道是潮湿的,一根手腕粗的蜡烛等於所有的照明工具,充满霉味的空气仿佛传来腐朽尸体的气味,阴冷而不通风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迷宫一般左转右弯,湿得滴出水的泥墙满是青苔,几只死老鼠剩皮的挂在岩缝间,前方的路幽暗得似乎没有尽头,胆子小一点的人恐怕会吓死。
            第一次走自家地道的寒冬夜有些欷吁,活了三十年才知道家的地底是长这般模样,并无想像中的难受,只是湿气重了些。
            刚吸了药,所以他的呼吸道不算太糟,调稳了呼吸的速度他能控制支气管的收缩,不致因不流通的气流而产生气闷现象。
            游泳增加他的肺活量,他能平顺的呼气吸气不受影响,倒是他背上唠叨的女人直喊冷,一副冬天提早到来的模样令人莞尔。
            「寒冬夜你哑了吗?我问你话干么不回答?」夏天无聊地想找人吵架。
            实在太闷了。
            「是她跟著我们,我们没有带著她。」他由眼角看一眼极其狼狈的女人,不同情她的自做自受。
            脚上少了一只鞋不知何时掉落,发乱如草失了优雅,一低一高踩著水洼尾随其後,不时跌跌撞撞地哀声连连,让原本诡异的地道更显寒森。
            她的神情、她的高傲全被一层沙裹住,不再美丽的脸孔只剩仓皇,完全不像昔日高高在上的贵夫人。
            「带著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很丢脸,你是不是对她起了邪心?」虽然上了年纪,但身段保持得十分惹火。
            为之失笑的寒冬夜假意要丢下她。「少说些孩子气的话,她有披件床单。」
            不致赤身露体。
            「有披跟没披差不多,若隐若现不知要勾引谁。」准没干好事,瞧她一脸慌乱。
            她的暗示让唯一的男士不免好笑。「你要是话太多不妨下来走动走动,试试我会不会被勾引。」
            夏天瞪著寒冬夜的後脑勺勒紧双手。「卡莱儿夫人,如果我谋杀了你的少爷会怎样?」
            走在前头的卡莱儿夫人没回头,冷淡的回答,「他的遗产分我一半。」
            神情冷肃,眼底却流露一丝笑意,两人像孩子般的对话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一段天真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忧岁月。
            寒家是个冷漠的家庭,再加上她受英国礼教的缘故,她已习惯以严谨的态度待人,用严厉的神色管束仆佣,浑然忘了自己也有放态的一面。
            受气喘所苦的少爷从来没有笑过,但是自从夏天来了之後,他不只神情变开朗了,笑声也渐渐变多,连她都受了感染,不时微露笑意地感谢夏天的出现。
            「哈!说得太帅了,我要移情别恋爱上你,咱们合力花光他的财产。」不管多难也要努力,散金一定比聚金容易。
            「喂!尊重一下轿夫,我还没死。」他活著更有价值,继续累积财富。
            「不!我们当你死了,可惜没把你的遗嘱带出来。」不过她的备份文件已传回纽约,只差没落款。
            遗嘱?!
            一听到遗嘱二字,立刻拉长耳朵的伊芙不顾一身不适,踢掉另一只鞋快步的跟上,生怕听漏了一句便宜这两个外人。
            她花了钱买凶杀人,可是得到的却是差点害死自己,她一气之下就把床上的男人一把揪下,故意骗他窗外有人地将他推下。
            三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看他扭曲的身体十分不自然,大概是死了吧!
            没人拿了她的钱能随便的唬弄她,该杀的人还活得好好的,而她却受人耻笑地抬不起头见人,他不死活著也没用,只会让她看了更生气。
            没骨气的莱莉亚说走就走也不会力争到底,好歹她是烟草大王的女儿,还怕争不赢吗?只要抬出她父亲的威迫必有转机。
            可是她居然放弃了,连带的带走她的帮手冬雪,合母女之力至少能让夏天难堪,就算赶不走她也要让她自觉待不下去而离开。
            偏是一个个不长进,留下孤军独战的她难免落了下风,处处受限发挥不了平日的功力。
            总有一天她要扳回一城,将大权一手捉不容人旁分,独自享受胜利的成果,高高在上地要所有人臣服她脚下,乞求她的垂怜。
            想到此,她得意的笑出声。
            「大火烧坏了她的脑袋不成,傻呼呼的直笑。」夏天直摇头,真可怕,疯子最难缠了。
            「别理她,房子毁了她也无家可归,我们和她再无牵连。」他没必要替人养女人,他的父亲已死了九年。
            「喔!」听来好像很无情。
            「你说什么没有牵连,我还是你的母亲你敢不养我。」她不能少了这张长期饭票,即使她最想当的是他的女人。
            「是继母,请别搞混了。」他没有这种寡廉鲜耻的母亲。
            「就算是继母也是母亲,你有养我的义务。」这是他的责任。
            无耻。寒冬夜冷道:「我不会养一个不守妇道的继母,拿我的钱去养其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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