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培师- 第21部分

这个世界是如此虚伪，让她连踏足其间的兴趣也没有……

“西维亚，你怎么躲要这里呢，”安妮好容易找到躲在角落捧着餐具吃得欢实的西维亚，微嘟着红唇为自己辛苦的找寻之路表示抗议，“你的男伴呢？阿尔瓦学长呢？他怎么就这么不负责地抛下你不管了呢？”

“我让他自己去玩的，”西维亚嚼着美味的鹿肉，突然感觉今天的舞会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哪，那不是？他在舞池左边呢，正在和人斗舞呢——嗯，跳得真不错。对了，今天的烤鹿脯不错，你要不要尝尝？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你也没怎么吃东西呢吧。”

被西维亚这么一提醒，再加上香味四溢的美食的勾引，安妮立马感觉自己的胃肠在发出强烈的抗议之声——

“今天赶着换衣服、化妆，只垫巴了几口粥，现在差不多都消化干净了。”安妮摸着扁扁的肚子，一脸可怜状地望着西维亚，等待着她的主动投食——

“啊呜，”一口咬下西维亚递上的食品，安妮一边细嚼慢咽着，一边点头表示对厨师口艺的认可。一口将将咽下，又是一叉子食物递到嘴边，安妮自是不会与西维亚客气，张嘴吃下——两个女孩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三两下便将西维亚盘中的食物分吃干净。

“哎，总算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安妮摸了摸胃部，感叹，“说来，我还是第一次像等昨天那样什么也不管不顾地一心学习呢——西维亚，谢谢你，谢谢你肯将‘自然呼吸’的控制法教给我。”

“没什么啦，你的悟性这么好，迟早会自己研究出来的。”西维亚可不敢居功，而且，她说的恰是实话，安妮的天赋当真是好到让人各种羡慕嫉妒恨——西维亚折腾了三天三夜才算小有所成的魔法控制，到了安妮手上，她竟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学会了！

更更可恶的是，在安妮学会魔法控制法则一天后的现在，安妮对魔法的控制力竟然比西维亚要好上不少！

果然，天赋什么的，最讨人厌了……

不过，安妮却并不认同，她摇头，正色道：“学习与创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植物对自然能量的吸收是有限制的这件事——在我们现在这样的学徒初级阶段，能快一步实现能量的积累与领悟，对未来的发展就越有利！”

“西维亚，我都想好了，等我们这次回去，我就和老师说这件事，让他也把你收在名下——你这么好的悟性，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安妮如此正式的夸奖反倒令西维亚不好意思，她双颊绯红，有些无措地摸摸头——摸到精心打造的发型时才警觉地收回手——傻笑着，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话来。

正当这时，阿尔瓦带着运动过后的野性美闯进了女孩们的世界，笑着问道：“今天这么好的夜色，你们俩怎么光顾着在这里聊天？走，跳舞去，经常运动身体好。”

“哼，阿尔瓦学生不厚道，”安妮一听这话，不满抗议道，“西维亚才是你今天的舞伴呢，可是，你从一进场就光顾着和菲碧她们跳舞——也是西维亚脾气好才不和你计较呢，要是我，绝对把你的脚给踩肿了，看你还怎么跳。”

阿尔瓦闻言，不仅不恼，反而哈哈笑着，轻轻刮了下安妮的翘鼻头，说道：“好吧，为了表示诚挚的歉意，从现在起，我的舞伴就只有西维亚一个人，怎么样？”

安妮皱了皱鼻子，对他的行为表示抗议，却在听到阿尔瓦的宣言后，眉开眼笑地拍掌叫好道：“好啊，好啊，这才应该是阿尔瓦学长的绅士风范嘛。”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决定了西维亚今天晚上的“命运”，倒是令西维亚“无语凝噎”——好吧，她知道，就算自己抗议了，他们也不会理睬的……

恰是时，阿尔瓦十分优雅地一弯身，一行礼，笑得魅力十足，暗哑着磁性的声音，作十万伏电力放射状地向西维亚发出邀舞请求——那神情，那魅力，那风度，那气质……西维亚倒没啥感觉，那些明里暗里关注着阿尔瓦的女孩们倒是已经忍不住小声尖叫起来……

西维亚听得周边的一片压抑的叫声，深吸一口气，抱着“慨然赴死”的心态，伸出手握住阿尔瓦的大手——下一瞬间，她只觉自己在他的环抱下不停地跃动、旋转，有如一只蹁跹的蝴蝶，在不知疲倦地跳着、飞着，雀跃着……

每一个旋转都宛如一朵盛大的花，每一个跳跃都好似一只灵动的百灵鸟——不用看，西维亚也知道，今天晚上，她将收获多少女孩的各种羡慕嫉妒恨……

唉……谁说只有女人是祸水？男人要是祸害起来，那威力可并不比女人差上多少，只是可怜了她，竟就这样无辜地成了人家的镖靶……

正文　　049男人是祸水

西维亚心中早就隐隐感觉自己总有一天会因为与阿尔瓦走得太近而招祸，但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或者应该说，她高估了这些贵族小姐们的脾气与智力。

当西维亚被一群十二三岁出头的女孩们推挤着离开跳舞的人群时，她就已经不只一次在脑中还原出这样一个画面来——阴风惨惨的夜色中，飘遥不定的灯光下，一手持针，一手握着贴着黄纸朱砂写有“阿尔瓦－伊丹”字样的稻草小人，满面怨念地一针一针往下扎……

男人，你的名字叫祸水！

西维亚无声咆哮……

不过，再如何怨念也无法让她避免如今的局面，所以，西维亚极淡定地被女孩们推挤着出了舞会会场，走进花园之中，然后听着她们各种明里暗里的放话警告——

“阿尔瓦学长一向喜欢照顾学弟学妹，别以为他对你好点就自以为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既没美貌又没身材，浑身上下尽带着乡土味，哪个男生会喜欢这样的女生？”

“哎呀呀，有些人就是喜欢不自量力，阿尔瓦学长被你缠上了算他倒霉，学长好脾气不和你计较，你也不能这样没脸没皮地巴着人家不放，哪里有这样不要脸的？”

“果然是乡下来的，没有高贵的教养才能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就算全身插满美丽的羽毛，乌鸦始终是乌鸦，永远成了不凤凰。”

……

各种冷嘲热讽还不够，女孩们推着挤着，似乎要把西维亚带到某处特定的地点——

西维亚眼角瞟见斜后方的一丛开得灿烂无比的血荆蔷薇花丛，根本不需要多想，当即明白了这些女孩冲动、幼稚却恶毒的想法——她们想将她推挤进血荆蔷薇中！

蔷薇花属的花茎花枝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刺，血荆蔷薇更是个中翘楚，同时，与它出众的美貌相媲美的还有血荆蔷薇那与众不同的毒性作用——血荆蔷薇的小刺上带有一种毒素，一旦被刺中，伤口附近会在瞬间肿胀起来，肿胀处还会有各种痒痛现象，除非用光明净水进行洗浴，否则无法消除毒素。

可是，光明净水却是极其昂贵的——昂贵到几乎是以克为计量单位的！

西维亚目测，以她所见的这片血荆蔷薇花丛的密度，一旦她跌入其间，恐怕全身上下都会肿成包的——就算是秋天，舞会礼服依旧是露肩露背露手臂的……

微垂着头，被人有目的地推搡着，看似柔弱可欺，实际上，西维亚却是在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着，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脱身点——突然间，某樽美丽的大理石雕像映入眼帘，她眼底一亮，算计在不经意间便已经成形……你们既已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在后！

打定主意的西维亚双手微展，开始悄然地调动起周围的自然能量……

花园中女孩们的动静看似不着痕迹，但落在高处围观的人眼中，一切心计却是如此苍白分明——

“有什么好风景居然能吸引你？”慵懒的女声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响声，尾音处不自觉的挑高音带着十足的魅惑之意，勾人心弦，“哟，看来又是些小女生们在醋意横飞了。”

“你不是说有事？究竟是什么事，需要你亲自出马？”瑞恩－凯沃拉尔错开一步，侧身靠在阳台的浮雕护栏上，正好让过身后的大美人儿——

那是一个美到足以当得上祸国殃民的超级大美女，不只是面孔的美艳，身材的火辣，更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绝世风华，每一个举手投足间，每一分眉目流转时，都自有一股风流韵味，既风情又高贵，当真是迷人至极，绝对是女神典范啊！

“哎哟，小瑞恩真是无情，人家就是找你出来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的嘛，”大美人娇嗔着，“就你这副木头样儿，难怪嫂子一直担心你找不到妻子呢——哪，可爱的小瑞恩宝宝，要不要姑母给你介绍两个美人儿啊。”

瑞恩早已习惯了她的调戏，木着脸，直接无视那些废话，只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下周要出发前往西北冰原支援前线，军营里事务繁多。”

“哪，真是无情，你就永远这个木头样吧，看谁愿意理你，”大美人嘟着嘴，一副委屈样道，“好吧，你既然忙，那我就说正事吧，我要五朵黑背金线莲——要活性态的。”

“这不容易，”瑞恩皱起眉，“亡灵出没使得冰原的生态变得极其脆弱，擅自挖掘黑背金线莲极容易引发雪崩。”

“就是不容易才找你的啊，”大美人叹气，眉间浮起几分忧郁——这不仅没有减轻她的美态，反正令她越加地我见犹怜，“我已经让索菲雅大师看过琪娜的身体，说是只有黑背金线莲才能为她提供足够清净的空间。”

听到是琪娜的需要，瑞恩立马应诺道：“我会尽力争取。”

大美人既是满足又是忧伤地叹息一声：“我这一生也没有其它愿望了，只希望琪娜能开开心心地活着就足够了——咦？这女孩有意思！”

瑞恩闻言，顺着大美人闪亮的双眼注视的方向看去，只见花园中，一名女孩正手脚并用地爬上一樽大理石雕像身上，一脚踩在雕像的头顶，一脚踩在雕像的肩上——此时可以看出，女孩的裙摆竟是十分不雅观地被曳进了腰封里，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女孩才能如此手脚利落地爬雕像……

不过，精彩的不仅是女孩如此大胆地爬雕像的举动，还有围观女孩们的不幸遭遇——就在女孩爬上雕像头顶的同时，几根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树藤突然勾上女孩们手脚，用力一扯，围观女孩们一个个毫无防备地就跌入了血荆蔷薇之中，只瞬间，她们的身上、脸上便迅速肿胀起来，各种尖叫声、哭喊声响彻花园……

“哎呀，这个女孩真机灵啊。”大美人指间点在唇上，张大着眼，笑得灿烂，“看看看，她跳起来了，真灵活，就像只猴子一样，哎呀，居然翻到墙外边去了！她这是早就看好了逃跑的路线了吗？这也真是太机灵了，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瑞恩，那是谁家的小娃娃，帝都什么时候出了这么有意思的孩子，我怎么都没听说？”

瑞恩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几秒才道：“她是塔维托植培院的一名学徒，这次是来参观植培展会的。”

“哎，是哟，今天是植培师协会的庆祝晚会呢。”大美人恍然，“真是可爱啊，帝都就出了这么可爱的孩子——你说，那些女孩们会放弃吗？”

虽是提问，大美人却不待瑞恩回答，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觉得嘛，绝对不会，这孩子以后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哎呀呀，我真好奇后续会有什么发展呢，真是太可惜了，她怎么就不是帝都的呢。”

瑞恩可没理会爱看戏的某位大美人，理了理袖扣，道了声晚安，径自转身走人，留下大美人一个兀自啧然叹息。

正文　　050生活在继续

天生野长的娃在某些时候总是特别占据优势，对于西维亚而言，爬个树，翻个墙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就算此时她身上穿的是价值不菲的淑女装也不妨碍她那利落的动作——不过，话说回头，也许正是因为自小的野性不驯，所以西维亚的行事风格就显得非常与众不同。

如果她是成长在父母呵护中的小家碧玉，也许此时被逼入蔷薇丛哭得稀里哗啦的就是她；如果她是天之骄子，也许就能以凌人的胜气直接压倒这些挑衅的女孩们；不过，幸也不幸的是，西维亚是个自小被放任生长的孩子，历来奉行有恩报恩，有仇报恩——就算她的心理年龄已经是这些女孩的三倍有余，但，她仍然选择了如此直接而激烈的行事手段。

花园中，女孩们的哭闹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西维亚没敢多余，提拉起裙摆，一路小跑，从早已看好的小路一路穿行，在人群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回到了舞池之中——

“西维亚，你跑哪去了，怎么跳个舞也能跳得没影？”安妮正四下寻找着她的身影，此时一见西维亚，立马半嗔怪状地迎了上来。

“阿尔瓦学长呢？”西维亚一把捉住安妮就问。

“哎，没看到咩，刚才还在那边和一位美人搭讪来着……”安妮左右望了望，顺口说着。

“安妮小学妹，在背后议论人可是有失淑女风范哦。”说人人到，阿尔瓦有如一抹背后幽灵一般出现在女孩们的身后，倒是让人吓了好大一跳。

“学长，你在正好，”西维亚当下口齿利落地且不偏不倚地将花园中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提出自己的担忧道，“学长，这件事情可是因你而起的，您可不能不管我——以她们的脾气，绝对会把事情闹大的，到时候，恐怕塔维托植培院就将成为帝都新的话题中心了。”

“西维亚，那你没事吧！”安妮一听，立马“上下齐手”，检查着西维亚，生怕她哪里受了伤，不过，西维亚显然是“业务纯熟”，从头到脚，没有哪怕一丝的痕迹，发型不乱，衣裙无损，仿佛从未进行过任何不淑女的动作。

“我没事，别担心。”西维亚拍抚着安妮，但她的视线却一直锁定在阿尔瓦身上，不容他有任何的推脱。

不知是舞会现场的灯光效应，还是阿尔瓦站立的位置问题，纵然离得这么近，西维亚却依旧看不清阿尔瓦的神情，只见得那一双幽深的眼中好似各种流光汇聚，又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点头，声调是难得的严肃笃定：“我会让人把今天的事情处理清楚的。”

说着，阿尔瓦转身便走——此时，距离花园最近的出入口处，已经是人来人往，显然，花园中的骚动显然已经引起了舞会现场的人们的注意，他必须在事态没有扩大之前，处理好后续事宜。

……

阿尔瓦的办事效率果然可靠，直到众人回到了塔维托，依旧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那些被血荆蔷薇扎得满身肿胀的女孩们安静地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既没有放话威胁，也没有继续的报复行动，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忙碌。

“萌芽”之后，西维亚的进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同期入学的大多数女孩，所以，在老师的建议下，她开始根据老师开具的书单，进行自学式的学习，以此为跳升二年级作准备——大量的记忆性知识需要掌握，大量的实践需要操作与熟练……从诺兰皇城回来之后，西维亚便进入了“高速运作”的状态之中，忙得忘乎所以。

虽然学习任务繁重，但是西维亚依旧没有辞去图书馆的管理员兼职以及阿尔瓦实验室的兼职，究其原因，一来与金币收益有关，二来则是因为二者对她的学习都有帮助——管理员的身份能让她接触到更多的书籍，拥有更高的借阅权限，而实验室助理的身份则让她最近距离地接触到各种植培实验，并熟悉实验的基本操作。

不过，正因此，西维亚当真算得上是忙翻天了。

“西维亚，现在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安妮戳了戳摊平在草坪上，似睡非睡的西维亚，抱怨般叹息着，“跑到宿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