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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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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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话问的是我,收回脚,走到一旁,捡起我失手掉落的蜜饯,“爱吃,怎就舍得掉落地上?皇贵妃,你且站起回话。”

我刚站起身,小碌子就在他的吩咐中捡起所有的碎银堆在四方茶几上,正欲退出,却听他下令,“小碌子,把乾清宫的蜜饯速速给皇贵妃拿过来,朕吃得少,不用给朕留。”

小碌子才走开,皇上怒目瞪视吴良辅,“你倒是敢把这些碎银带走,看朕怎么收拾你,滚,朕不想看见你。”吴良辅得令爬起躬腰飞速退去。

殿厅内,他依然严目炯炯,肃穆威严一波一波拍击过来,我无法正视于他,只得俯首等训。

“墨兰,朕留小碌子在跟前,朕不介意你知道朕的动向,你是朕最亲近的人,无妨?刚至承乾门,小碌子就大声叫唤,试问,朕来承乾宫,何时需要这些故弄玄虚,你是不是已经知晓御花园的事情?小碌子对你可真是尽心尽力。”

看来《‘文’》小碌子《‘人’》的一举《‘书’》一动皆《‘屋’》在他眼里,但听来他似乎默认小碌子的行为。

“墨兰,何为心心相知?不是只有你明白朕的心意,朕一进门就看到你脸上的惊慌之色,这只能说明你不仅知道朕为何而来,而你手上也确实拿着依凡的孝敬。你从未向朕开口,那依凡的事情你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只有朕能做主,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我该如何解释?实话实说?可是公主府上的一幕也要被连带出来,那嫂子的名节岂不又要被拿出来说道?我不愿意再提慕蓉嫂子,她心里已经够苦了,再者公主也未曾进宫与我说明,我对钮伊图的见义勇为保留意见。

轻言请他稍候,我便快速而去拿来依凡家的礼盒,金碗呈现摆在他跟前,“皇上既然相信妾妃的为人,妾妃也无需惊恐,皇上跟前妾妃不会为依凡的家事开口,更不会私下敛藏这个,这就请皇上拿走,也算是还我清静。”

“你呀,哪是个认错的态度,分明气鼓鼓的。”话语软和下来,他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恰巧是刚才捡银子的那只手,怎会没气呢?从他的手里挣脱,后退几步。

“墨兰,”他软语唤着我的名字,却又紧接激亢起来,“朕一开始的确生气,朕虽反感依凡的所作所为,可朕更气你的默不作声,她尚且知道坦白求宽,可你时常在朕跟前,居然一言不发,朕一想到万一你脑子里盘算的就是如何开口说服朕成全依凡家,朕就气火攻心。你若是一开始就把金碗拒还给她,朕尚且放心,可你偏偏又留下这东西,你让朕作何感想?”

他走近我,“朕一踏进承乾宫,朕就心软了,你是朕最贴心的人,朕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可偏偏吴良辅出现在这,手里还拿着你的银子,朕简直都快被你气死了,买什么蜜饯,朕还不知道你的口味吗?算好只是打赏的量,你平日里经常打赏、宽待奴才们,朕不想再计较,离吴良辅远一些,朕如今对这奴才半信半疑,朕另有打算。”

“皇上,”轻轻唤他,声却,自知理屈,又得他谅解,心慰。他再次伸手过来,握住方才逃离开的手,软善抚弄,“朕可是没踩到你的手,让朕再仔细瞧瞧,下次可别再对朕有所隐瞒。”

微笑淡抹,心定神和,岂料菱香进来,“启禀皇上,钟粹宫钮妃娘娘求见。”

☆、第六章  此而可忍,孰不可忍

“皇——上——”殿外竭呼传来,依凡进殿,喘息未平,径直跪于皇上跟前,“皇上恕罪,妾身近来身子沉,记事糊里糊涂,万春亭中禀报之话前言不搭后语,回去后,总觉不对,妾身这又过来,仔细回禀清楚。”

放开我的手,皇上回去挺直端坐,抬眉竖眼,“依凡,你还有完没完,正好,把金碗拿回去,这件事到此为止。快起来,身子笨重,朕不是免了你下跪吗?好好在屋里休息,你跑来跑去哪儿来那么多话?”

铃儿跟进,扶她起身,她却又把铃儿打发出去,“皇上,妾身猜测皇贵妃为难,怕是因为妾身的哥哥见义勇为救了皇贵妃的嫂子,所以皇贵妃有所顾虑。其实不打紧,哥哥向来就是急公好义之人,皇贵妃不用放在心上。至于金碗,凭皇上发落便是。”

血流开始逆行,越是不能通畅而行,就越是推涌出团团火球,她到底要表演到什么时候才罢休,御花园还不够她招摇,居然就能坦坦荡荡跑到承乾宫继续搬弄是非。

“你哥哥?莫不是钮伊图?从四品城门尉?朕昨日亲自考较一批武官,其中就有你哥哥,表现很不错,朕当场就应允,给他提至正四品,只不过尚未确定京职还是外职,不管怎么说,他既有本事,朕就给他机会。现听你这么说,你哥哥人品也不错?”皇上温和地应着依凡。

欢悦顿时就跳上依凡的脸,完全沉浸在快乐中的她忘情言谢,“方才听进宫的额娘说起,妾身还不敢相信,果真如此,妾身替哥哥谢过皇上的提拔。”

这下子我算是明白了她的分段陈述,御花园她提及的是我收下她的金碗,却不提我退还给她,因为她知道又回到了我手上,吴良辅的警告让她放弃弟弟袭爵一事,但她显然不甘心我不办事还手握金碗,于是她捅到皇上跟前,让我难堪一回。

偏巧她的额娘方才进宫,于他说了哥哥将被提升的事情,才捅我一刀的她担心皇上见我之后,她哥哥升职的事情出现变故,于是她匆忙赶来,着急地宣扬哥哥的美德,同时也提醒我念着他哥哥的恩情,成全他哥哥的晋升。

金碗在我手里,我无话可说,纵是皇上埋怨我,责罚我,我都领受,但唯独一样,我却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允许这种争多求荣的索取踩踏在深居简出、寡居空守的嫂子头上。

“依凡,”打断依凡描述嫂子被调戏的绘声绘色,我尚且压住怒气,只想阻止她,“你整日闲居后宫,如何能知这些?请不要添油加醋,更不要无中生有。”

皇上抬声,“皇贵妃,朕在跟前,朕自有主张。这件事朕今日头一次听说,你就让依凡把话说完。”

皇上的话显然给依凡送去了阳光,她灿烂地接续她的不着边际,“哥哥给皇贵妃嫂子解围,皇贵妃是知道的,怎会是无中生有。皇上,这可是千真万确,好些人都看着呢?哥哥回家与额娘说起,妾身自是从额娘口中得知,句句属实,岂敢在皇上跟前说谎?”

又来了,嫂子被浩奇特拉拉扯扯、纠缠不休的片段硬是被编排得不堪入耳,实在忍无可忍,我严肃喝止,“住口,回去告诉你额娘,她若是再在这件事上搬弄是非侮辱我嫂子的名节,本宫不饶她。”

“皇贵妃,你放肆!”皇上吼声叱来,我却只是怒目盯紧依凡。

“皇上,皇贵妃平日里的温和莫非都是装的吗?这是要吃人呐!”依凡顺势表露小羊羔的怯懦,受不得惊吓的她畏缩着往皇上身边贴去。

这火气一旦被点燃,就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偏皇上还表现出对依凡讲述的兴致,而依凡也毫无节制继续天花乱坠,我的忍耐蹿向极限。

虽不至于跟过去,但却是提高音调冲着她词严义正不吐不快,“你哥哥若是襟怀磊落,还需你跑到皇上跟前践踏我嫂子的清白,抬高他的品性?皇上方才已经说明,你哥哥确有本事故被晋升,你何至于还牵扯出我嫂子。”

“皇贵妃,你给朕住口!”皇上站起身,怒气掀腾。

这时的我已是燎原烈火,“不许你再在这儿编排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既是真才实学就往正途上去,谁又有精力陪你们这家子玩这些偷偷摸摸,离开承乾宫,少来晦气本宫。”

“墨兰,你眼里还有没有朕?”气不可遏的皇上扬手就往我脸上挥来,进宫以来他何曾对我如此动粗,意外、惊恐瞬间就随着他手掌的挥近扑向我脸,我瞪大双目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要被他扇上一耳光。

狂风怒号登陆在即,脸面上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已悚栗寒颤,不料几近脸庞的狂怒却戛然而止,他硬生生收住手掌,捏紧拳头收回时手指的关节皆用力过度骨节发白以致就要爆裂而出。

他说了他在跟前,他说了他自有主张,我皆不理会,却像一个泼妇恨不得把依凡脱口而出的每句话都给她一股脑塞回去。

我这熊熊旺火转眼撤为灰头土脸,自觉地跪在地上,自觉地洗耳恭训。这种转变并非他君威盛怒,而是他不忍动手,方才他发怒,他却不忍一脚踏上我手背,现在他又怒,他又不忍把那一耳光落在我脸上,他是皇上,可他却在我这里一次次狠不下心,一次次忍了又忍。

“皇上,请息怒!”娇滴滴的声调从依凡口中发出,她主动上前挽住皇上的胳膊,皇上拂开她的手,却听她“哎哟”一声,她拿住皇上的手,放到凸出的腹部,“皇上,皇儿踢了妾身一脚,哎哟,又是一脚,他可真是有劲儿!”

这一次皇上的手没有抽离,他索性坐下来,手一直覆在依凡肚子上,每一次惊喜在他嘴角化开时,即是依凡肚子里的孩子伸展小脚在逗弄他。

这样的情景深深刺痛了我,那时的他就喜欢时常把手放于我腹部逗趣腹中的皇儿,他还最喜欢把耳朵贴在我肚子上仔细倾听,亦或是轻轻伏在一侧与腹中的孩儿随意倾谈。晗冬对我生怨,针扎做成我样子的人偶,疼的是人偶,于我无非是隔靴搔痒,我大可自若,可现在依凡的所作所为,这尖针直接就结结实实扎在我身上,疼痛真真确确。

☆、第七章  恭送皇上

“哟,我怕是来错了地方,还是我这头眼发昏,没看清楚,是承乾宫,没错吧?”公主寒气逼人的反诘声中,她已进来行至皇上跟前。

“瑜宁给皇上请安,恭祝皇上美妾如云、多子多福!”规规矩矩行礼,却满脸凝霜,这是她第一次私下场合称呼“皇上”,从不离口的“皇帝哥哥”她没喊。

皇上抽回手,平放膝头,显是瑜宁公主来得突然,他一时不好说什么,只是牵强表示为何小碌子在外不曾通报,却不料严霜更是覆紧公主双眸,“皇上准许瑜宁随时进宫,再者这是承乾宫,我本来去自如,却不料今日贸然而来打断了皇上与钮妃娘娘的寻欢,不过几天的功夫,这承乾宫是要换主人了吗?这是多了不得的欢快忙不过来还需要皇贵妃跪在这儿伺候?”

“瑜宁,少在那儿冷嘲热讽,朕今儿个没耐性听这些,回去。”眉头聚拢的皇上尽量保持声色平和。

“皇上,这种情形若是在别宫,瑜宁根本不搭理,可跪在这儿的是墨兰,在那儿和别的女人取乐的却是皇兄您,瑜宁不走。”公主走到我身旁站定,丝毫不退让。

“大胆,惹怒朕,朕一样重罚你,绝不念你是朕的皇妹。”皇上的音调升起,他今日的威严一再被冲撞。

扯扯公主的外袍衣角,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建宁长公主,是皇贵妃冒犯皇上,可不干妾身的事,您可别误会。”依凡急不可耐的表态无疑是热油浇火,公主的火冒三丈瞬间就被掀起来。

“冒犯?”她逼近依凡,“静妃的冒犯,那才是真正的冒犯,不懂就别在这儿胡言乱语。”

皇上抬手指向公主,“住口,那些疯妇的行径值得你在这儿大肆宣扬吗?”

“皇上,您的爱妾既然孤陋寡闻,皇妹正好从静妃那儿学得一两手,皇妹不吝赐教。”

话说着,人已快速走到皇上座位旁的茶几,拿起装着金碗的盒子,“烂玩意儿,就知道兴风作浪,看你还怎么作怪?”音未落,她便把盒子狠狠砸向依凡脚边,一对金碗腾身跳出,各自东倒西歪,依凡顿时就惊慌失色尖叫着躲到皇上身后。

虽已为人母,公主的骄横还是根深蒂固,素日里不过是懂得了收敛、约束,这一回,她可算是把“冒犯”二字又好好实践一把。

“钮妃,回去告诉钮夫人,再把这破烂往承乾宫送,我见一次砸一次。还有你那好哥哥,过我府上不止一次,花园里还有他不认识的地方?一见皇贵妃的嫂子离去,他就说要去方便,结果却出现在相反的方向英雄救美,竟敢把我的花园当成了他的戏台子,他想演什么?”

金碗落地、依凡尖叫的时刻,皇上本已是怒火中烧,可当公主的责问紧跟砸出后,皇上忽然间平去怒气,他锐敏的目光移向后方的依凡,依凡见状,慌乱、茫然,随后又撒娇上前迎向皇上,“皇上,妾身有孕在身,妾身受不住。”

公主蔑视斜睨,嘴角上扬冷笑,想再度开口,不料皇上抢先,“依凡,瑜宁所说的又是怎么回事?你且坐下来,慢慢说,朕听听看。”

依凡得令落座,可凳面如同长满尖刺,她坐不稳当,只好起身,神情尴尬,“皇上,妾身居处深宫,外面的事情都是听额娘说道,这个妾身不知。”

皇上出奇的好脾性,好言安抚她坐定,随她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乐意听她说,并当面直言公主粗鲁,不想听公主说话,这下子依凡领得护盾,结结实实坐好,放心冥思苦想。

公主柳眉飞怒,欲要发作,我赶快拽紧公主,不出声,口型比划求她安静,她若有所悟。

“倒是额娘听哥哥说,皇贵妃的嫂子貌美如花,哥哥的两个小妾也算有模有样,可一比较简直相形见绌,英勇救下美人,才得知是皇贵妃的嫂子,且守寡独居,直呼可惜。”

皇上一脸心神领会的表情,还配上连连感概,“那是自然,能做皇贵妃的嫂子,也不能是寻常姿色。”

依凡喜色升级,难得皇上有此闲情逸致讨论家长里短,“男人嘛,哪有不拈花惹草的,喜欢美人,上前搭讪,哥哥也有这老毛病。”

“说的是,朕也爱美人,最爱聪颖、贤惠的美人,遇到这样的美人,朕也是着急得都坐不住,上赶着就想往前追。”皇上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兴头,与依凡侃侃而谈。

“皇上,瞧您说的,妾身都觉不好意思了。”依凡满脸娇憨,越发随性,“可不就是,哥哥他哪还能往臭烘烘的地方去,自然是闻香而追,那才是哥哥的风流性子。”

公主突然迸发的哈哈大笑霎时中断皇上与依凡的此唱彼和,开眉笑眼的她边说边乐个不停,“钮妃呀钮妃,本公主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皇上口中那聪颖、贤惠的美人绝不是你。”

我笑不出来,攒眉蹙额,见依凡被公主笑得一愣一愣,我厌烦地移开视线,却对接皇上的目光,他是何时驻眼于我身上?

“哎哟,妾身肚子不舒服,皇上,妾身觉得难受。”但见依凡抱住肚子叫唤起来,我不免担心,好歹她情况特殊,断不能有任何闪失。

当即就喊来铃儿,铃儿扶住她的时候,皇上沉声静气发号施令,依凡立刻被送回宫休息,并着人去请太医。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叫来翠艾,让她跟去一旁照应。

“瑜宁,”皇上严冷面向公主,“即刻给朕出宫,再在朕跟前撒泼,你休想再进宫。”

从依凡喊肚子不舒服起,公主就一直在旁幸灾乐祸,此刻皇上严词一出,公主没有收敛,反倒十分不服气,“皇帝哥哥,您要让墨兰跪到什么时候?您怎么能在墨兰跟前和那个女人卿卿我我,您真是让妹妹失望。还记得小时候在盛京时,后宫的女人们为皇阿玛争风吃醋,您总说不胜其烦,到如今轮到女人们为您斗心思,您反倒乐在其中。我还以为您也有真心实意的时候,我更是认定您对墨兰情意绻绻,那时在北海,您是怎么答应妹妹的,可如今却是别的女人一个接一个有孕产子,而墨兰却日渐憔悴,今日竟还让妹妹看到这出刺目的亲密,您与妹妹的约定难道是空口白话?”

“走,朕今日不想看见你,更不想听你多说半句话。”皇上吼进小碌子,让他把公主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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