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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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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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黄花摇摇晃晃。

可惜时光没有为我停留,风驰电掣的马蹄声迅疾而来,我坐起身,转眼靠近的几匹马以及那一马当先的身影一目了然,站起身,恭候。

皇上迅速下马,顾不上喘息,“墨兰,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听小碌子说婉晴病了,还躺着吗?”

除了“是”一带而过,我不知该为婉晴编点什么理由。

“方才朕与侍卫们骑马,忽见一人影在远处骑马闪过,我们便一路追来,莫非是你?”

显然不是,我在这儿停留了好一会儿,是婉晴?微笑,只能微笑,不承认也不否认,皇上定睛注视我,然后回身吩咐:“达礼,骑上马四处瞧瞧,其余人退到远处,朕与皇贵妃说说话。”

“墨兰,你是特意来这儿吗?朕可是从来没忘记这里。”

方才跑累了没仔细留意,原来这里并非陌生之地,我来过这儿,只是如今秋草掩人,秋意阑珊,与前两年的春景截然不同,难怪我视而不见。

“墨兰,朕前几日射坏你的纸鸢,若是还想要,朕让奴才们再给你弄个更好的。你思念皇儿放飞风筝,朕却一心只想着找个理由严厉告诫众侍卫,既在朕跟前当差,就该恪守己责,给朕长脸,岂能为非作歹,朕颜面何存,又如何服众人之心。”

没想到他还惦记那件事,“皇上,违纪乱法定当严惩,不只是侍卫,所有人尽皆如此。不过妾妃恳请皇上,切莫再因皇儿之事严惩,皇儿终究是婴孩,不值如此大费周章,他小小的身躯受不住这些个沉重的恩宠,如今他已安然入眠,有关他的到此为止,也算给他一片安宁吧!”

“不准你这么说,朕对我们的皇儿寄予厚望,即便天意如此,朕终觉做什么都难以弥补,可若要如你所说,有关皇儿的事到此为止,只怕······”听他语气转折,面露疑虑,我认真看着他,期待他能继续。

“墨兰,自你进宫那年劝解朕秋决谨慎,人命至重,朕觉十分有理,这些年每到秋决朕都一再叮嘱,谨慎审理,切勿生成冤假错案,草菅人命。你恳请朕让皇儿安息,朕怕是不得不告诉你,朕这次怕是要杀人才能让皇儿入土为安,明知朕十分重视荣亲王之事,他们竟敢胆大妄为,朕无论如何也宽容不得。”

我面容失色凝视着他,这又是为何?

先是钦天监择本年八月二十七日辰时葬荣亲王,礼部尚书恩格德、郎中吕朝允等误用午时。钦天监五官挈壶正杨宏量固争不得,至是,杨宏量举发其事。皇上命内大臣伯索尼、内官监掌印官通吉等会讯。以吕朝允、额勒穆将钦天监所选辰时误译午时,后又将监内移送印文、说堂涂改,希图遮饰。拟革职,立斩,籍其家。笔帖式贾一麟,坐畏罪巧供,拟革职,籍没,鞭一百。员外郎布岱、主事吴拉理,俱坐巧供。布岱,拟革职,鞭一百,为兵。吴拉理,拟革职,鞭一百。尚书恩格德,拟革职解任。侍郎渥赫,罚银七十两。皇上思虑之后,改吕朝允、额勒穆的立斩为秋后处决,其余如议。

我全身都在冒冷汗,甚至哆嗦,这是朝廷事务我无权过问,可偏偏是为了皇儿,既知皇上重视,他们就该谨慎办理,为何一错再错。皇家葬期选时、墓穴定向皆被认为关涉皇族命脉、江山社稷,我无话可说,只余下颤栗吸食我的热量。

“墨兰,”皇上从我身侧站到我跟前,一手拉住我的手,一手却又托起我的下巴,满脸关切,“你怎么了?转眼间脸色变了,手也凉了,朕不该和你说这些,你害怕,是吗?你可真是个心善的女人!”

揽我入他怀中,他在我耳旁轻言:“别想那么多,今晚朕过去陪你,朕必定滴酒不沾。那晚,朕喝醉了,一觉醒来,反倒累你守在床边,整夜不得安睡,朕都觉不好意思。”

提到那晚的事情,我的不安却又添加一分,次日皇上苏醒,因为有朝务处理,起身后不及多问匆匆而去,此后几日再未过来,只是每日小碌子过来问候再回禀于他。

终究是心虚,脸不自禁就埋入他肩窝,他愈发圈紧我的身体,热量缓缓输送过来,脸庞发热,体温升高,我这才恍然,今天可是个好天气,秋日高悬,正晒得旺呢!

☆、第二十四章  美目盼兮

他牵着我的手来到湖边,这不就是他手掌受伤,我为他清洗伤口的地方吗?此时湖边丛丛芦苇密布,我们的到来惊起水鸟翩然而去,倒觉我们不合时宜的到访叨扰了它们的安宁。

视线追逐水鸟而去,直至不见踪影,无意停留在对面不远的山坡上。有人,看身形,是女人,面朝我们这边,难道一直看着我们,莫非是婉晴?我竟忘了身旁站着皇上,拨开挡在跟前没腰的秋草,不自觉就要往山坡方向而去。

“墨兰,你去哪儿?”右手还抓着秋草,左手却被皇上拽住,皇上把我往他身边拉去,秋草从我手心“哧溜”而去,边缘锋利的草叶顺势也在我手心一路咬牙切齿,阵阵生疼袭来,低头一看,划破的手掌冒出丝丝鲜血,抬头寻去,山坡上再不见人影。

双手捧住我受伤的手掌,他轻轻吹了吹,“疼不疼?好端端抓住草做什么?朕正想与你说说这湖里的鱼呢?”

两人蹲在湖边,他抄起水慢慢从我手心冲过,一遍,血丝冒出,又一遍。清风拂来,一缕发丝钻出随风飞扬,左手抚回,双目游移停在他脸上。

他修长的黑眉延绵眉梢略微落下,细长的双目延绵眼角略微抬起,挺直的鼻梁延绵鼻尖耸起,轮廓分明的嘴唇红润自中延绵至两侧嘴角弯起,虽极爱户外骑射,可脸上的白净未曾被阳光侵蚀,倒是刮净的上唇、下巴留有的黑密、硬实的须印为他细腻的脸容勾勒出男人成长的记号。

眼神一步步靠近他,脑海中也一点点浮现出那年在此与他相遇的情景,那时清澈的春水把波光粼粼流进他的眼里,他又把这光亮洒往我身上。到如今,这一湖纯净的秋水又把盈盈波光漫进我的眼里,我又把这闪亮投往他脸上。

直至我这一汪秋水落入他眼中,这才惊觉他已停止手中的清洗工作,正好奇地打量着我的凝视。我慌忙起身,收回目光,头低下扭向一旁,他探过身子,眼中的好奇反复叠加,“你怎么了,偷偷盯着朕发呆,朕好看吗?看得你眼睛都流口水了。”

哎呀,瞧我乱发什么呆,眼睛都流口水了,乱得我赶紧伸手朝眼角抹去,湮灭证据是头等大事。

哈哈大笑爆发,我迷茫看去,皇上乐不可支,随即明白过来,哎呀,失态已是错,却又加上傻样,这难堪,这丢脸,这排山倒海的慌不择路,一退再退,转身,逃走,不对,前面是湖,往哪儿逃,来不及了,“扑通”一声,扑入水中。

皇上这下可忙坏了,虽动作迅疾,虽水岸浅显,可把我从水中又是捞又是提带出来后,他成了半只落汤鸡,我则彻彻底底、里里外外湿了个通透,湿答答的衣服紧紧裹住我,贪婪吸食我身上的体温,发髻东倒西歪,一并拆除后,缕缕乌丝无可奈何耷拉着,不美呀,狼狈呀,气恼呀,急人呀!

开怀大笑再次爆发,简直是震彻云霄,估计住在这附近的水鸟已经在策划准备集体搬家,这地方已经被两个疯子占据,再回来不得。

“墨兰,你说,要是侍卫们看到我俩这样,会做何感想?”

瞪圆双眼,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在他面前丢脸不够,还要跑到侍卫跟前炫耀我的笨拙吗?

“你知道吗?这时节南苑的大小湖中鱼、虾、蟹最是肥美,正是尝鲜一饱口福的时候,大家会不会以为我俩馋得迫不及待,直接就往湖里奔,徒手捞鱼捞虾,只可惜身手笨拙,朕的脸可都丢尽了。”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看他的靴子,都在往外冒水,他反倒不急不恼,这还不算,伸手过来拿开贴在我脸颊、前额的头发,却又附在我耳边来上几句,“说不定他们想的却是,此时秋高气爽好天气,聊天也没意思,倒不如两人跳到湖中洗个澡、游一游,岂不是更有情趣?”

这是调戏,我严正抗议,不理睬他,转身朝着我的马匹方向而去。

“墨兰,你还没告诉朕,侍卫们想的会是哪一出?男人嘛,估计后面一种比较靠谱。”

停住脚步,这脸那是一个羞答答呀,不是因为他说得对,而是侍卫们若是看到我这样,没准想得更极端,谁让他们是男人呢?我这脸算是丢得远洋闻名,丢得很有皇贵妃的范儿。

“皇上先去吧,把侍卫们都带走,快回去换身干衣服,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小声小气提议,直觉这是个好办法。

“湿答答的,你站这做什么,难不成催朕走开,你打算把衣服脱下晾干再穿上?这不合适,朕的女人,还能让别人的眼睛占了便宜,不行。”

他的否决斩钉截铁,我心一横,自有计策,“谁说我要脱衣服,我就站在这,风吹日晒,一会儿就干了,到时我就回去,请皇上先行。”

反正我是下定决心扎根这里,直到身上的衣服晒得差不多再回去,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决策非常正确。

“不行,你会生病的,你如今的身子可不比生孩子前,朕不答应。”

头扭向一旁,一阵风嗤笑而来,扬起一头发丝群魔乱舞,把皇上的不答应扫回给他,反正是一鼓作气撑大了胆子,我就要呆着这,你奈我何!

男人比女人强在哪儿,只怕还是力气,被他打横一抱,收于左腋、放于腿弯的他的左右手同时掐掐我的肉,一本正经下了口谕,“手伸过来环住朕的脖子,从这儿走到马匹那儿也不是几步路就到,趁朕还有耐心,乖乖听话。”

右臂环上他的脖颈,左手握上右手,圈住他的同时,清爽的秋日怎么转眼就强过炽热的夏日,热辣辣刺得我睁不开眼,热辣辣晒得我满脸通红,热辣辣烤得我全身冒气。

“墨兰,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吗?山涧里熟透的红果子都不及你红艳,今日的你最是可爱,也最迷人!”

这脸都红得快烂了无处可藏,怎么还看不见马匹?

婉晴屋里,焦躁不安的我时而走动,时而坐下,眼见就要传晚膳,婉晴竟然还未回来。今日不同往日,皇上把湿漉漉的我送回行宫后,决意留下,小碌子给他把奏折驮过来,他兴致高昂非要在晚膳前批阅完,然后大家一起好好享受这湖里才打捞上的美味河鲜。

这种时候,婉晴自是不能缺席,万一皇上生疑,我可没这个本事自圆其说。谢天谢地,她兴高采烈跨脚进屋,我的心也跟着她的脚步落地安稳。

见我在,她忽地双手背在后面,得意之上再添一些嬉皮笑脸,“姐姐在这做什么?芸朵告诉我皇上来了,瞧她那紧张的样子,傻丫头,有什么可担心的,皇上眼里只有姐姐,姐姐在不就行了。”

听听她这口气,完全不当一回事,“谁说只有我就行,晚膳见不着你,皇上自然要问,难道要我撒谎不成?出宫以来,你这宫女倒是当得自在,你可知我时时提心吊胆,若是皇上知道,我该如何解释?”

长叹一声,“婉晴,你是他的女人,不是宫女,一时玩玩也就罢了,到此为止吧!”

没有得意,没有嬉皮笑脸,婉晴的脸披上了凝重,“我是她的女人,姐姐说的没错。你在慈宁宫陪侍太后时,我就已经是他的女人,还怀过他的孩子,我没忘,我也很清楚我不是宫女,我都知道。”

她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平视于我的眼中犀利蹦出,“既然都是他的女人,为何他眼里的温柔只给姐姐,为何他言语里的温存只给姐姐,为何他怀抱里的温暖还是只给姐姐。”

婉晴完全忽视我脸上的尴尬,丝毫未留情面,继续她的言论,“借用别人的话就是,早听说皇上独爱皇贵妃,今日一见,不得不感慨,六宫无色,专宠一身。”

我很想说点什么,可嗓子眼就是被婉晴的话堵得死死,别说是开口,就连咽口水都困难。

“姐姐,你去吧,我换身衣服就过去,既然皇上过来,身边少不得姐姐陪着。”

我哑口无言,只是点点头,闷头去到门边,却又忍不住回身,她依旧刚才的站姿,只是我换了位置后,倒把她背起来的双手看了个仔细,手里拿着一束小黄菊,不就是我今日骑马停下遍布山坡的那种,这么说,我看到的人影就是婉晴,她一直都看着。

小黄菊依偎在主人的手里,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我终于开了口,“婉晴,这花儿真好看,要不要我帮你拿个小花瓶来插上?”

婉晴立刻跳转身,又把花藏到后背,突然就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笑容,“哪儿来的小黄菊,啊,在我手里,对,我的,姐姐你快走,我自己弄,你别管,快去。”

不就是一把小黄菊,她至于这样吗?刚才还义正言辞数落我,害得我头都抬不起来,转眼为了这些小花,她即刻又换了个人,这也是个反复无常的主儿。

刚想转身离去,婉晴却又叫住我,转眼她又是非常认真的表情,“姐姐,去年你曾问过我,我是不是喜欢皇上,那时我回答说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如今,我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喜欢。”

她嫣然一笑,仿佛身后的小黄菊开在了她脸上,柔美、娇俏,我出去为她掩上房门,又来了,又一次觉得双腿被绑上沙袋,每跨出一步都要竭尽全力。

☆、第一章  嬉戏秋千

推开顺治十六年的门扉,跨进新年的门槛,脚步无形中变得明快,生活有意间更添忙碌。

左手牵着欣瑶,右手拉着玥柔,俩孩子一口一句“额娘”,叫得我这心窝暖暖。我把她们带回承乾宫的那天,便雄心壮志督促自己定要百分百照顾好她们。

正月新年,皇上由于近几日龙体抱恙,不上朝,免诸王公大臣行庆贺礼。

毕竟新春佳节,宫中的游乐自是要有,慈宁门前的广场上架起高高大大的秋千架子,为凸显红红火火的新年新气象,这木架子都漆成鲜艳的大红色。架子上共装两个坐板,可同时容两人竞技、嬉乐。

慈宁宫内,皇后及部分妃妾陪着太后、太妃们闲聊,逗逗年纪较小的皇子、格格,而年长些的皇子、格格自然争先恐后涌到广场上的秋千旁,一个个都想上去玩个尽兴。

二皇子福全、三皇子玄烨男孩性子急,当仁不让快速冲上去,双双踩在板子上,二话不说就开始荡飞起来。玄烨有些谨慎,倒是福全胆大无畏,一个劲儿催着身旁的太监使足力气推他。福全的额娘庶妃董鄂氏,玄烨的额娘康妃站于一旁,脸上无不一脸时惊时乍。

自从玄烨回宫以来,我总算又在康妃脸上见到久违的笑容。玄烨染上痘疹被送出宫外,隔断了他与额娘的联系,但也因此得到太后的格外珍视,索玛姑姑更是经常奉旨出宫嘘寒问暖,并教授他蒙古语。回宫后,太后直接就把玄烨留在慈宁宫亲自管教,这场病对他来说是祸,可因此得到太后的另眼相看,即转为福。对于康妃来说,儿子回宫,喜上眉梢,留在慈宁宫享受恩宠,却又暗自疏离了母子间的亲近,所以每次能见到儿子,康妃脸上的笑容都极为珍贵。

皇子们虽玩得疯,可格格们早已迫不及待,娜敏、欣瑶、玥柔以及二格格瑾玉就等着他们一下来就要冲上去。果真,福全、玄烨才离身,四个小姑娘立刻扑上去,眼看就是一场你争我夺。

欣瑶年长,一看这形式乖乖退让,扶玥柔坐上横板。娜敏与瑾玉皆生于顺治十年,瑾玉小娜敏几个月,玥柔年长她俩一岁,我本想上去劝慰玥柔先让两个妹妹,谁知陪娜敏一起的惠妃却抢先发话:“抢什么,论身份排先后,娜敏可是皇后宫中的格格,自然是她先。”

此话一落,瑾玉的额娘庶妃杨氏尴尬着赶紧上去,硬生生拽下已经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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