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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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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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口气,“菱香,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我这皇贵妃本该盛气凌人、作威作福才是,可我却一副窝囊相,挤在夹缝中左右看脸色,害得你也跟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我的好主子呀,就是让你骑在虎背上,你也【‘文】拿不【‘人】出盛气【‘书】凌人的【‘屋】架势,只有受委屈的份儿,奴婢的委屈和您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法比。奴婢只是气她们,皇上不亲近蒙古主子,蒙古主子们生气我也就不说什么,可其她主子还有什么可埋怨的,这不都一个个有了身孕,还想怎么着?”

“菱香,从前在家时,先生曾经说过,‘争先的径路窄,退后一步自宽平一步;浓艳的滋味短,清淡一分自悠长一分。’如今想来,此话却是意味深长,先生经历许多是非,教我如此箴言,我该仔细体会。无论大家怎么想,怎么说,我记住皇上的好,记住太后的宽容也就够了。”

“哎呀,奴婢真是无话可说,听听你念的这些,难怪皇上总喜欢和你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念来念去,到了深夜都还意犹未尽。”

皇上,唉,不就是他让我做这个皇贵妃吗?还要我帮着皇后处理后宫的事务。

我下床,“既然那拉氏有求于我,我就走一趟翊坤宫,看看皇后打算怎么处理?”

菱香无奈拿来衣服,一一穿好后,我摸摸肚子,笑语道:“宝贝,额娘还有事要忙,你可要乖乖的,不许给额娘添乱,好吗?”

才走到院中,我停住脚步,怎么这么糊涂,太后前两天不是才提醒我,皇后才是后宫之主,即便她受累也是理所当然,此时,我冲到翊坤宫,岂不是有干涉之嫌吗?

我在院中来回走上两圈,这才吩咐菱香去把皇上赏赐的贡橘装上一些,坐上轿撵,前往景阳宫。

走进景阳宫配殿,那拉氏还未休息,正主顺妃未回,她又怎能睡下,更何况带走的还是她的贴身宫女。见我来,那拉氏眼中放出光彩,仿佛我就是河中漂着的一根浮木来到她跟前,而她正好一把就能抓住。可不就是,她现在双手牢牢抓住我的胳膊,前所未有的亲切感从她眼中蹦出。

我本想邀请她与我并肩而坐,可她却让人搬来凳子,恭敬地坐在我下首。“芷卉,既然巧杏已被顺妃押到皇后宫中,皇后是后宫之主,如今只能听凭皇后发话,你说是吧?”

“皇贵妃,向来主事的都是你,要是绑到承乾宫,我反倒不担心,可若是翊坤宫,巧杏她只怕是回不来了。”

“看你说的,翊坤宫又不是刀山火海,话说回来,巧杏难道就一点错也没有?”我紧紧盯着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巧杏都做了些什么。

芷卉先是果断地说道:“巧杏绝不会偷东西,自我选秀入宫便是她近身伺候于我,别的我不敢说,但要说她偷东西我却是十足不信。”

随即她又现出茫然神色,“可东珠明明就是从她的箱子中搜出,那明明就是一颗三等东珠,除了正妃能用,谁又能有。最奇怪的就是她只说她没偷东珠,可看她那样子,她却又知道自己的箱子里有东珠,老天,我头都晕了。”

我叫菱香把贡橘拿上来,剥开与芷卉一起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味道,两个孕妇吃起来倒也酸味相投,“芷卉,事到如今,巧杏究竟犯了多大的错,本宫也不好说些什么。此时入夜已久,想必皇后一时也难以查出因果,估计也要等到明日。倒是你自个儿,千万护住肚中的孩子,这可是皇上的血脉,断不可有任何闪失,孰重孰轻,你可要掂量得紧。”

她郑重其事点点头,可又不放心地看向我,“皇贵妃,可巧杏她该怎么办?离了她,我还真是不习惯,她可是最知我的习性。唉,这糊涂的奴才,她究竟是犯什么错呀,都怪我,平日里对她们关心也不够,事到临头,我竟然糊里糊涂。”

“别担心,即便真是犯了错,受些罚也就是了,以后注意即可,出不了什么大事。本宫不也时常被罚吗?不也受着不也过着吗?”

我的自嘲引来芷卉的惊讶,随即她眼眶一红,都说孕妇多愁善感,此言不假,“皇贵妃,你是好人,宫里的那些闲言碎语无非都是嫉妒你的浑话,日后我绝不搭理也绝不掺合。”

我颔首微笑,芷卉的话总算给了我一些安慰,我的辛苦不求得到她们赞赏,但起码也稍微体谅我,不要冲我砸石头就行。

☆、第九章  一珠两命(下)

顺妃冲进芷卉房间见到我时,气势汹汹的嚣张有所压制,匆忙、马虎行过礼之后,便冲向芷卉,“那拉氏,你是怎么管教奴才的,明明就是本宫的东珠,巧杏那死奴才居然不承认偷窃,一顿鞭子打下去,一会儿说是她捡的,一会儿说是别人给她的,满嘴胡说八道,那东珠是随便捡的,也是别人能随便给的,真是狡诈的狐狸。”

芷卉顿时脸色苍白,不知该如何作答。原本以为天色已晚她们还不至于忙着下手,没曾想就已用上鞭子,皇太后一再警告,不要轻易鞭笞、杖责奴才,可她们还是如此。“顺妃,芷卉怀有身孕,三两月后就要临产,断不可这般大呼小叫,你身为景阳宫主位,不为别的,也该替皇上保全皇室血脉才是。”

顺妃冷笑一声,“皇贵妃你不也一样怀着孩子,还不是整日跑来跑去,这么晚了还淡定自如在这坐着,她可倒好,就那么弱不禁风,说她两句就经不起惊吓,皇室血脉,哼,与我何干?”

火气忽地在心头烧起,可我还是尽力压下去,语气平和说道:“顺妃果真是因为丢失东珠急坏了,你身为皇上的妃子,并且是一宫主位,皇室血脉与你何干这样的气话还是到此为止,这种话传出去,莫说皇上会大发雷霆,就是太后也不会置之不理。”

说着,我便盯着顺妃,但话却是冲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给本宫听好了,顺妃的气话要是传出去,本宫可绝不轻饶,都听到了吗?”

大家都恭敬地回答“是”,而顺妃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些胆怯。

“顺妃,方才听你之说,巧杏并未承认自己偷窃,却又说不清楚东珠何来,不知你回来时,皇后如何定夺?既然其中缘由尚未清楚,就不可贸然定论。待明日仔细详审,自然会有个来龙去脉。”

一提到巧杏,顺妃愤愤说道:“时候已晚,便把巧杏关进柴房,明日再好好审她,她若还是嘴硬,就让她重重吃些苦头,看她招是不招,就算是死鸭子嘴硬,可人赃并获,她休想逃脱。”

到了明日,不知皇后是打算大张旗鼓还是息事宁人,我心里还真是没底,问题不在于皇后,而是明日会有些什么人在她身边鼓动,她很少拿主意,要是她的惠妃妹妹在身旁,那就是惠妃说了算,要是静妃突然参与这种游戏,那铁定是静妃说了算,可自打上次打了我以后,静妃基本就是圈守永寿宫,难得看见她一面。

我回身对芷卉说道:“芷卉,你还是早些休息,保重身体,过两日皇上回来,见你容颜憔悴可要责怪本宫不懂体恤姐妹,你可不能冤我呀!”

我这半开玩笑的话芷卉一再谢过,而顺妃的脸色极为不自然。我让芷卉停步不送,反倒让顺妃送我到景阳宫门前,我再次确认巧杏箱子里的东珠是否确实是她的,她有些恼火但又不好发作,不过倒也信誓旦旦就是她的,而且她还拿出失去东珠的耳饰底托比过,绝不会错。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冤枉巧杏,我实在是累了,脑子也不够用了,只得言辞恳切地说道:“顺妃,事情到这个地步,本宫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望你体谅芷卉身怀六甲,今晚就不要再责怪于她。你也累了,回屋休息吧,明日看皇后定夺,怎么罚自然有规矩摆在那儿,皇后心里有数,定会给你一个交待,好吗?”

她点头称“是”,在她恭送我的声音中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坐上轿撵,这一夜注定会是失眠的一夜,真希望自己变成一个精明能干的断案高手破解这些谜团,一想到巧杏挨了鞭子,心中便觉不忍,怎么想都觉得她们在刑讯逼供,可巧杏手里为何有东珠呢?不行,我要休息,脑袋变成一团浆糊,再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快天明时才勉强入睡,不过睡了一个多时辰,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我头晕脑胀睁开眼,菱香走到床边,还没开口,只听见瑞珠带着慌乱的声音冲进我的寝屋,“皇贵妃,皇贵妃,快起来,出事了,出大事了。”

菱香为我撩开帐幔,无奈地看着瑞珠,瑞珠瞪大眼睛,忙不迭向我汇报:“巧杏死了,今早我和惠妃到皇后宫中,听她们说今日要好好审巧杏,我便跟着去看热闹,谁知关在柴房的巧杏居然上吊自尽,死啦。皇后慌作一团,顺妃、靖妃都赶了过去,我来时,太监们正在柴房把巧杏放下来,我吓坏了,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急急忙忙我就跑到承乾宫来啦。”

巧杏死了!我赶紧坐起身,撩开被子,快速下床,刚站起身,忽觉一阵目眩,菱香迅捷扶住我,瑞珠也赶快帮忙又把我扶回床上躺着,菱香顿时哀求瑞珠:“小主,奴婢求求你,主子昨晚为了这事儿一夜未眠,好不容易得了一会儿休息,偏又出了这事儿,凡事有皇后,主子她身子不便,她也无能为力,小主就不要再与她说这些事儿。”

瑞珠坐于床沿,喋喋道:“我哪儿知道姐姐一夜未睡,只是想着姐姐处事最得皇上赞赏,这才跑来告知姐姐,看姐姐有没有什么主意?”

“瑞珠妹妹,人死不能复生,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姐姐我什么主意也没有,妹妹就在这坐一会儿,陪姐姐说说话,姐姐实在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别说我头晕目眩,即便我精神百倍,我也不可能让巧杏起死回生,她怎么偏生如此想不开,竟寻了短见,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消失不见,实在让人沮丧。

想起芷卉,我立刻叫来翠艾,让她快去景阳宫看看,接着又打发绿荞到翊坤宫,听听皇后怎么处理。菱香跑哪儿去了,转眼就不见她的踪影,绿荞告知我,她放心不下,请太医去了。我的菱香,心里只有我,什么时候顾念的都是我。

瑞珠好似找到避风港一般,不过一会儿工夫,便又恢复她万事不愁的本性,滔滔不绝给我讲起她的家乡——科尔沁,科尔沁广阔的草原,科尔沁湛蓝的天空,科尔沁美味的奶茶,科尔沁肥甘的羊肉,科尔沁华丽的王府······

瑞珠就好比给我唱催眠曲,看着她小嘴一张一合,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居然就这样睡着了,直到午膳后,我才醒来,就连太医来过,我也毫不知晓,听菱香说,我过于疲劳,动了胎气,太医一再嘱咐,必须在屋里静养,哪儿也不能去。

隔日,营造司一名叫平之的太监自尽,并留下遗书,大致的内容就是前些日子奉命在御花园维修千秋亭,无意间捡到一颗东珠,虽知道东珠的级别,但一时贪心,便没有上交,随后赠与同自己交好的宫女巧杏,当他得知巧杏挨了鞭子也没有供出自己,而且还上吊自尽,自觉对不起巧杏的他说出真相后也毅然决然一死了之追随巧杏而去。

太后亲自出面处理了此事:皇后处事鲁莽,挨了一顿训斥,并负责安葬巧杏的费用,另外出银五十两作为抚恤金送于巧杏父母;惠妃、靖妃越权干涉皇后职权,各罚两个月俸银,闭门思过一个月;顺妃虽拿回东珠,但因自己保管不善且行事急躁,罚一个月俸银,闭门思过一个月;庶妃那拉氏管教不严,罚一个月俸银,因有孕在身,静养宫中自省,鉴于巧杏身亡,又拨给那拉氏一名宫女伺候在旁。至于太监平之,祸源于他,但念在他交待事情原委,且自尽而亡,安葬后,拨银三十两抚恤家中亲人。

不过是三两天时间,一颗东珠,两条人命,后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这般不得安宁。皇上嘱咐我相助皇后,那晚我是不是就该亲临翊坤宫,可太后提醒我不得干预皇后的职责,那我是不是就该退避三舍。可笑,到头来,我却是什么也做不了,一想到巧杏已不在,也只能空余叹息、无可奈何!

☆、第十章  轶事遗闻

小碌子过来传话,说是皇上带着吴良辅去景阳宫看望那拉氏,让我不必等他。我让小碌子进入殿内候着,东拉西扯与他说了一会儿话。菱香给我端来炖好的银耳莲子羹,我一边吃着一边随口问道:“碌公公,你可认识前几日上吊自尽名为平之的公公?”

小碌子脸色一紧,视线滑向地面,没有立即作答,我让菱香给他拿了杯水,他喝过两口,可还是不说。

“本宫原本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你若不知,便回答不知,何至于低头不语,让人着急。本宫只是想着无端端两条人命没了,总觉于心不忍,故才开口一问,也不知自己这般询问为的是哪般缘由。”

小碌子脸色一松,又喝上一口水,“奴才与平之不熟,不过是说几句话的交情,他在营造司做的都是些修缮的活儿。主子心善,见他俩殉情丢了性命,便觉不忍,大家都说,承乾宫的奴才最有福气,有你这样和善的主子,一个个这心儿都踏实得很。”

再喝一口水,小碌子这脸色更加自如,“主子进宫不过一年,头次见这种事儿难免紧张,唉,奴才不得主子的心,挨打、挨骂那是家常便饭,谁让咱们是奴才呢?宫女到了年龄还可出宫,要么嫁人、要么投靠亲人,可太监被赶了出去,那便是孤苦伶仃,主子有所不知,这京郊好多庙宇里都有无处可去的太监,下场凄凉呀!”

看他悲哀的神色现出,不晓得还以为他立马就要被赶出宫去,“平之他去也就去了,主子犯不着放在心上。这皇宫建起也不是一天两天,这宫里死去的太监、宫女更是数不胜数,不说远的,奴才就听宫中允升公公讲过,当年李自成攻进紫禁城,崇祯皇帝提剑斩杀自己的后妃、公主,随后自尽,那时宫里的太监要么在自己屋里自缢,来不及回屋者,直接就在乾清宫前丹陛两边流水沟白石龙头上自缢,那白石龙头上都挂满了尸体,真是惨不忍睹呀!”

这活灵活现的描述就仿佛他亲身经历一般,而我无论如何都难以想像那挂满尸体的白石龙头,充分发挥想像力幻化出那样的场景之后,我只觉毛骨悚然,这紫禁城哪里还有半分庄严,这分明就是屠宰场,血流成河的屠宰场。

顿时,一口酸水涌上来,我冲到痰盂前“哇哇”吐出,天啊,我还真是会给自己找事儿。接过菱香递过来的水簌簌嘴,重新坐回来,小碌子已经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皇贵妃恕罪,奴才一时口快,说了这些不吉利的事儿污了你的耳朵,奴才该死,求皇贵妃不要和皇上提起,皇上要是知道了,可不饶奴才。”

我深吸一口气,这事儿还真不怪小碌子,谁让我想像力极具丰富呢?“快起来,是本宫先提起,不怪你,更不会说与皇上,起来吧。”

小碌子站起身,刚才的话题肯定要停止,否则日后风高月黑之夜我都不敢在宫里走动,虽说自己不信邪,可我无穷无尽的想像力只会更添阴森、恐怖的气氛,赶紧换个话题,“碌公公,本宫记得你刚才说巧杏、平之是双双殉情,莫非两人是对食吗?”

小碌子大惊失色,口齿不清说道:“奴才刚才说,说他们殉情,奴才说的?”这话未说完,小碌子脚一软,又跪在了地上。老天,头晕,我不过就想多了解一些宫里的情况,日后遇到事情也便于明断,哪知怎么一再让他惊慌失措。

“碌公公,快站起来回话,你这一下站着,一下跪着,我眼都花了,还想害我吐,是不是?站好了,能说就与我说说,不能说,就明说,我也不会强迫于你,再晃得我眼晕,我可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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