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奴婢名叫菱香,年长我两岁。至于我为什么受伤,他只说好像是我带着菱香出门,马车侧翻我受了重伤。
结论是,我现在身处清朝,那场车祸让我穿越了,真可笑,现在不是流行穿越到康熙年间,与康熙的众皇子们相知相恋吗?我是不是穿越过头了,康熙还没出生呢?我该怎么办?找个机会穿回去,实在要穿,也挑个合适的朝代呀!
正为自己黯然神伤,身旁的费扬古突然伤心起来。
“你怎么了?为姐姐担心吗?”
“姐姐,我是高兴,你能说话了,总算是和我说话了。”
“姐姐为何不能说话呢?”
“姐姐怎么连这个也忘了,都是洛舒大哥害的,我讨厌他。当时就你和大哥在一起,也没别人瞧见,阿玛问你,你总摇头,还在纸上写是自己掉进池塘里。姐姐被捞出来之后就病得很厉害,然后就再不说话。姐姐,你有两年都没和我说过话,我心里难受极了。”
这么说,家里的这位大哥是暴力狂?抑或混世魔王?还有,这位墨兰小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衰呢?丧母、落水、哑巴、翻车,明明生得沉鱼落雁,偏偏就厄运连连,上帝果然为她开启一扇门,却又关闭了另一扇窗。
我起身抹去费扬古的眼泪,好言哄道:“姐姐这次算是因祸得福喽!别哭了,以后姐姐天天都和你说话,好吗?”
费扬古扑到我怀里搂住我,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不是姐姐而是妈妈,可怜他小小年纪就丧母,这两年又面对着不能说话的姐姐,实在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突如其来的一连串事实我还真是难以接受,需要静下心整理一番,看得出费扬古与墨兰姐弟情深,我便借机叮嘱他:“费扬古,你是姐姐最亲的弟弟,也是姐姐最信任的人,你可要好好帮姐姐,姐姐好像有好多事都记不清楚了,但你不要对别人讲,免得大家担心,有什么问题姐姐问你,你偷偷告诉姐姐,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懂吗?”
费扬古满口答应,可转念他又担忧地问道:“姐姐不能是会说话,脑袋又坏了吧?”
“姐姐好得很,放心!”
费扬古看上去将信将疑,可最后还是坚定地点点头,表示出对我的信任,一霎那,我生出一种难以解释的奇妙感觉,他是墨兰的弟弟,可仿佛也变成了我的亲弟弟。
“既来之,则安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放眼看向未来,吾也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职场上也如鸟投林,诸多问题摆在面前也能自信面对,当然除了爱情,迄今尚未参透其中奥秘。现在“降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种种的封建束缚早已在历史课本、历史小说里有所领略,就连影视剧里对古代女子的演绎也让我叹为观止,我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感觉叫沮丧!
我要回去,穿越这种传奇我玩不起,可任凭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可行的方法,为今之计,先适应下来才是上策,免得还没回去,小命就休矣。
既然有了想法,就得付诸行动。首先,管住自己的嘴,话越多越容易出错,多看多听少说话。其次,我要赶快好起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此才可四处侦查,充分实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淡定,一定要淡定!
菱香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做事非常勤快,年龄虽说与我相仿,可因为是奴婢,对我恭恭敬敬,要和她无话不谈,目前我没有这个把握,还需要一些时日观察。
“菱香,开窗,我闷!”如今我是惜字如金,就怕说多别人会生疑,更何况本小姐不是两年都没开口说话了吗?说到底还是做贼心虚的心态。
菱香麻利地打开窗,外面虽说晴空万里,可惜春天的迹象还不曾显现,依然是索然无味的样子。刚进入农历二月,京城的万物还没苏醒呢?
门开了,一个贵妇人走进来,身后跟着的奴婢手里端着托盘,一看就知道是我的早餐。这就是我的大娘,只见她快步走向窗户,关紧,同时斥责菱香:“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外面冷着呢,墨兰身子骨这么单薄,再受了凉病情加重,老爷可不轻饶你!”
菱香最近肯定因为墨兰受伤挨过不少责骂,大娘才呵斥,她就难受地垂下头,我顿生恻隐之心。
“不怪菱香,我觉得闷。大娘,还烦你亲自送吃的来,我想吃。”我急忙解围,转移开大娘的注意力。大娘一听我要吃东西,立刻唤奴婢给我端过来,我则摆出颇有食欲的谗样。
“墨兰,听到你开口说话,我打心里高兴,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和你阿玛这心呀才能落下。”
我点点头,心里也盼着呢。
很多故事情节里,大娘这样的角色通常都让人咬牙切齿,总是各种祸端的制造者。眼前的这位嫡长夫人,她身上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气质,虽日日过来千叮万嘱、关怀备至,可却不会产生想要扑到亲娘怀里撒娇的热络情怀,但也听不到故事里编排的那些冷嘲热讽。
晚膳后,菱香扶我在屋里走了两圈,后背的疼痛显然好转,坐下休息时,门被推开,一位中年男子大步而入,菱香连忙行礼,“老爷!”
第一次称呼这位老爷“阿玛”时,我真是别扭了半天,阿玛一有空就过来看我,几天下来我也算熟能生巧。
没等我开口,阿玛就问候起来,“墨兰,今儿个好些了吗?”
轻轻点头,我回答道:“阿玛,孩儿好多了!”
墨兰的阿玛,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粗犷伟岸的姿态,不愧为一员武将。不由得我想起自己的父亲,尽管他们外形完全不同,可他们眼中透出的关切丝毫不差。真好,看得出来,墨兰很得阿玛的疼爱,虽说是女儿,一样得到不输于儿子的关爱,在这种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实属不易!
第二天中午刚想上床小憩,又有人不请自来,就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大哥洛舒。这位大哥的身材如同阿玛一般高大英挺,眉目、长相也大多来自阿玛。这是他第二次过来,头一次他陪大娘来,站在大娘身后一言不发。这次他进来时我正坐于床沿,刚想站起,他就开口了,声音浑厚,连这个也和阿玛颇为相似。
“你有伤,不用起来,我说两句就走。菱香,我过来时,夫人说药煎好了,你去端来给小姐喝。”
他抬个凳子过来放在我不远处,坐下,看我,低头,叹气,抬眼,这眼神中流露出的复杂神色为的是哪般?
“墨兰,总算又听到你开口说话了,我心里高兴,真的。这两年,心里就像压着块大石头,难受。你还记恨我吗?”
费扬古倒是提过,墨兰不能说话和洛舒脱不了干系,可也不好直接质问。左看右看,他现在彬彬有礼,我愣是没瞧出任何混世魔王的特点,再说,这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退一步想,如今家里的状况我不是很了解,还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先和大家相处融洽,再伺机而动。
“大哥,谢谢你来看我,我们都是一家人,事情过去就不要再想,我不怪你。”
“那时阿玛问你,你在纸上写是你自己不小心跌落池塘,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的,你苦苦***问于我,我心烦气躁才推了你一把,没留心你已站在池塘边上。在阿玛眼中我是不成器,可我也不会害人,你终究是我妹妹,我不会那样做的,你要相信我。”
那天墨兰和洛舒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恐怕只有他们两人最清楚,我不是墨兰,如今也只剩下洛舒的一面之词。要不要相信他呢?他看起来很真诚,不像惺惺作态,也罢,跟着感觉走,我做出了选择。
“大哥,我相信你说的。既然我们都是阿玛的孩子,墨兰请求大哥日后好好照顾我与费扬古,做我们的好哥哥,行吗?”
洛舒倏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我,“墨兰,你?你从未这般与我说话,你向来客客气气、冷冷淡淡,你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随和了,我还真不习惯。”
我就知道言多必失,我怎么知道墨兰小姐以前是什么样?不过,既然我成了墨兰,我就要让大家接受我这个版本的墨兰,要好好把握。
“随和好呀,大哥要是觉得这样好,以后我就这样。”说完,我坦然一笑,充分表示我的诚意。
他刚想坐下再说点什么,菱香进来,他立刻起身,“你好生养伤,菱香,照顾好小姐!”说完转身迈步而出。
虽是寥寥数语,我觉得洛舒也不像故事里那种坏心眼的同父异母哥哥,他其实很像阿玛,我愿意相信他。
☆、第二章 似曾相识
充当墨兰小姐已是月余,日子一天天过去,感觉忽快忽慢,许是由心情而定吧!我已可以到花园走走,光秃秃的树枝有些蠢蠢欲动,小小的新芽好似要破壳而出,春天不远了。
花园里临池而建的亭子,有了一侧青竹的遮映、衬托显得格外雅致,引得我不时就会过来透透气。菱香在石凳上放上一个厚厚的垫子,扶我坐下,见我不语,她就乖巧地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自我决定执行谨言慎行后,我真的努力克制自己,有时真的憋得抓狂,好想叽叽喳喳说上三天三夜不止,可惜,我不敢,一想到我不是墨兰,浑身不自在,无法坦然面对周围的人。
“小姐,想喝水吗?”菱香问道。
我回头看着菱香,扯出个笑容,“大娘昨天送来的茶你去给我沏一壶来,顺便拿些桂花糕!”菱香答应后快步离开。
我闭上眼深吸口气,站起仰望天空,仿佛看到了妈妈,亲爱的妈妈,你一定伤心欲绝了吧!转瞬间我们就此相隔三百多年,一道时间的银河把我们隔在河的两对岸,遥遥相望。眼泪忍不住落下来,情不自禁小声抽泣,实在是太想念妈妈了。
叹口气低下头用手绢擦擦眼泪,担心菱香回来看到我这个样子。整理一下情绪,我回过身来,顿时,呆住。亭子下方站着一位陌生男子,看样子年龄比洛舒年长,衣服华贵,玉树临风,至于面容,眉如剑锋,眼如幽潭,鼻如青峰,嘴如红玉,一脸淡然,一脸思索,一脸探究。
我的双目自锁定他后就不曾看向别处,心跳“砰砰砰”地加快跳动,大脑霎时高速运转起来,“这是谁?没见过。府里的人吗?不像,费扬古好像没提过。外面的人不可能随便进府,有人带进来的?谁带进来的?阿玛?洛舒?到底是谁呢?”
别看我思潮起伏,可我的神情却丝毫未变,目不转睛盯着他,仿佛光用眼睛就能从他身上找到答案,然而虽大饱眼福,却毫无头绪。没想到对方也是一言不发,居然如我一般仔细打量着我,好像有什么东西牵住我们的眼睛,将我们定格在一霎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就连菱香走来我也未曾注意,直到听到她恭敬地说:“奴婢给安郡王请安!”我才惊觉。
听到他说“起来吧!”菱香才起身来到我身边说道:“小姐,安郡王带太医来给小姐诊脉,老爷和太医在房间等着,小姐请回吧!”
刚才大脑还能够井井有条分析状况,可自从听到“安郡王”三个字后我的脑袋就变成了浆糊,这是何方神圣?脑袋一片空白,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懵了。
菱香扶着我经过安郡王身旁时,再次想要屈膝行礼,他沉声静气地说道:“免了,去吧!”
突然间不知从哪儿冒出一种熟悉感,莫非我见过他,我再次端详他,希望能想起什么。当他注意到我的肆无忌惮时,微蹙眉尖,眼眸透出更为深沉的颜色。扭过头回房的路上,脑袋里都是他的脸,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呢?与此同时,我发觉自己好像有些飘飘然,就像喝了点酒,脸蛋有些发烫,心跳的速度是不是快了点呢!
太医给我诊脉后,仔细询问我的伤情,至于我为什么又会说话,这就归功于吉人天相。片刻后,屋里就剩我一个人,临去时,阿玛回头叮嘱我,记得出去叩谢安郡王。
对着镜子,我稍微整理一下,都挺好的!想想太医的服务对象可是皇族,要不是安郡王,太医怎么可能给我看病呢?既然如此,我就好好对他说声谢谢。
想着刚才他在庭院,我直奔庭院而去。果然,他就站在亭子里,如我方才一般对着天空发呆。看着他俊朗的侧脸,一刹那我还真有些心猿意马。小心慢慢地靠近他,他回过身来看到是我,有些惊讶。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一边打招呼一边真诚地弯腰鞠躬,“安郡王,您好!”
他的惊讶不减反增,“墨兰姑娘?可你这行的是什么礼?”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干脆直接回答:“我这是诚心诚意向郡王问好呀!”
他哑然失笑,“没学过怎么行礼吗?你不会?不应该呀!”
我顿时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确实不会。
“刚才看见你,本王还以为你过于冷傲,目中无人,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他好像一下子逮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嘴角扬起戏谑的笑容。
我很想解释一番,可惜张口结舌的我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行了,看你的样子本王也明白,不妨事,本王也诚心诚意接受你这种奇特的问好。”
这家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正所谓,真君子不拘小节,郡王何等身份,当然不会与我计较。总之,谢谢郡王带太医来给我看诊,十分感谢!”
“听鄂硕将军说,姑娘两年来都没有开口说话,没想到竟是这般伶牙俐齿。至于带太医来给姑娘看诊,确实与本王脱不了干系。那日公务紧急,我们一行人策马急驰,惊了姑娘的马车,马车翻入旁边的沟中。本王差点就铸成大错,万一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有何面目来见鄂硕。所幸,姑娘福大命大,我也可以放下心了,如今还请姑娘见谅。”
原来是罪魁祸首呀!难怪堂堂郡王爷会带着太医来给我看诊,如果我只是一介平民,如果阿玛不是将军,我的下场想想都不寒而栗,好一点就赏给我几文钱可以找大夫,惨一点就是无人问津、生死未卜,谁让人家是皇亲,谁让人家公务要紧呢?
想着想着微笑从我脸上褪去,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那一刻我竟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忘了自己身处的年代。“墨兰不过是区区无足轻重的小丫头,何谈见谅。郡王爷高高在上,公务又是十万火急,还能怜惜我这一介草民,我真是感激涕零。另外,墨兰也要多谢阿玛的身份,才能让墨兰得此眷顾。”
安郡王脸色阴沉下来,双目也变得凛若冰霜,“放肆,你好生无礼,跪下!”
他严厉的呵斥中有着不可忤逆的威严,在那一瞬间我竟然不可思议地身体发软,跪在了地上。等我反应过来,不由气自己怎么这么没骨气,被他一吓就慌忙跪下。我恼羞成怒想要马上站起,谁知刚站起半身,忽觉双膝瘫软一下又摔坐到地上。我真是又气又觉委屈,还非常不甘心,而且十分丢脸,也没有多想站在我面前的是堂堂的王爷,顿时赖皮的泪花撒野地散开,自顾自委屈起来。
郡王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急转直下,他蹲下身伸出手想扶我一把,我才不领情,挡开他的手。他只好站起身,虽是不悦但语气缓和多了,“你一个大家闺秀,这是做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除了你,谁还能笑话我。堂堂王爷欺人太甚,我怎么放肆了?我说错什么了?无非就是我说的句句在理,可听起来不悦耳就是。”
“你?”安郡王的脸上又浮出愠容,“年纪轻轻,却是狂妄,长幼尊卑都忘了吗?”
真是笑话,我明明是受害人,难道还要我卑躬屈膝、献媚讨好吗?我不假思索气愤地顶回他,“众生平等,怎么能动辄就要我跪下。”
原以为他会更加恼怒,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