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瑜宁公主的忍让还不是采纳我的建议,早知静妃如此咄咄***人,我当初恐怕教给公主的就不是忍让而是拳脚相向。公主的忍让换来皇上与太后的嘉奖,可我不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即便忍气吞声,静妃也不会管住她尊贵的嘴,特别是一想到婉晴,我便气不打一处来。
“墨兰莽撞,请皇上责罚我一人。”事到如今,我只求自己一人扛下,了了这事也就心安了。
皇上不语,莫非是在琢磨该如何处罚我吗?罚跪?杖责?鞭笞?赐毒酒?三尺白绫?不知道这宫里头都有些什么刑罚,想想都不寒而栗。
“看你也跪了半天,地上寒凉,起来吧,这样子和你说话,朕总觉别扭。”
皇上的声音听起来柔和许多,我有些不可置信,仍旧跪着不敢起身,直到皇上再次催促,我才颤颤悠悠站起来。
这是什么世界啊,挨静妃踹两脚不说,还要担惊受怕在这冰凉的地上罚跪,接下来还不知皇上会怎样惩处,怎一个“悲”字了得!
“你这般处处维护婉晴,倒仿佛是朕苛待了她,能被朕看中,做朕的女人,这不是莫大的荣耀吗?孩子没了,朕也惋惜,以后再得朕的宠幸,孩子还会再有,你未免过于大惊小怪了。”
皇上无足轻重的口吻与躺在床上伤心欲绝的婉晴形成鲜明反差,刚才的颤栗顷刻间便被我的愤慨驱逐而散,没顾虑太多便说道:“皇上的后宫里是数不清的小主、妃妾,婉晴只是其中之一,大家都对皇上翘首期盼,仰望着皇上盼望得到垂青。只要皇上步入她们寝宫或是召幸她们,她们便依偎过来,随皇上高兴。可她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希望能得到体贴关怀。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婉晴有孕后,皇上不是再也没见她了吗?”
皇上“啪”的一声拍桌而起,“放肆,刚才教训静妃还不过瘾,接着还想教训朕吗?”
此刻的我便像是上天借给我十个胆一般,随即跪在地上,上身直立,双眼看向皇上,不卑不亢说道:“皇上博览群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然理解深刻。这后宫里的妃妾们都是皇上的家人,皇家企盼开枝散叶,主子们承蒙恩宠,为皇上诞下子嗣,传承后续,以保江山永固。可她们同样也应该得到该有的尊重,皇上喜新厌旧、任性而为,她们是人,不是玩偶,这样不公平。”
皇上勃然大怒,一把揪住我的衣襟,怒目圆睁,“朕现在就让你变成为朕传宗接代的玩偶,这样就公平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整个人都被他提起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可还是惊恐地警告道:“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随性妄为。”
没想到他听了我的话,先是怔住,然后冷冷哼道:“你看清楚,朕到底能不能?”
说着,他便把我往里间拉去,不愧是从小习武精于骑射,我的力气偷袭静妃尚可,可现在想要把他推开夺门而逃显然不可能,三两下他便把我拖到床边然后把我重重扔到床榻上。
我惊恐失色双臂支撑想要爬起,可他整个人迅疾扑过来压在我身上,双手赶紧往他身上推去,试图推开他,可他抓住我的胳膊两下子就死死压在身体两侧,身体被他压住动弹不得,双腿乱蹬却是白费力气,只得本能地张嘴喊救命,可“救命”二字尚未脱口,他的嘴唇便袭击而来堵上我的双唇,一切发生地太快,我还来不及咬紧牙关阻止他进入,他的舌尖便穿行而入,粗野地完全压制了我。
恐惧、惊愕、颤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可我仍然努力挣扎期许能有一丝逃脱的机会,可当他恶狠狠扯开衣裳现出贴身亵衣,这一刻他那万恶的双手就如同把我的身体撕裂,这时的心只留下绝望的碎裂,无计可施的我只求速死。
不再挣扎,呆滞的看着床顶帐幔,任他咬噬脖颈、耳垂、耳后,嘴唇丝丝血腥回流口中,狂暴如野兽的他,咬破我的唇舌不足为奇。
我步步谨慎就是不想成为后宫的女人,一心盼望远离皇宫,哪曾想今日功亏一篑,委屈无助的我泪眼模糊,泪珠沿着眼角不断滑落到耳后,伤心欲绝的我索性闭上眼睛,内心对他的憎恨跌至无以伦比的地步。
他的唇齿咬着我的耳垂,可逐渐地却沿着我的泪痕吮吸到眼角,随后他的脸与我的脸紧贴一起,片刻后他在我耳边嘶声道:“别哭了,你不愿意,朕不强迫你。”说完便放开我,起身坐到床沿。
突然的峰回路转让我的委屈在顷刻间爆发出来,蜷缩一团索性失声痛哭,泪如雨下,内心不计其数地骂他“混蛋”,无论骂多少遍都难消心头之恨。
哭到声音沙哑的我坐起整理衣服,就在我哆嗦着扣外衣纽扣时,他伸手过来想帮我扣上最后两颗扣子,可是被扯烂无从扣起。见他的魔爪过来,我害怕地往后缩去,惊恐不安地看向他,他眼中透出的失落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一般,困惑地看着我。他伸出手探向我受伤的嘴唇,我生气地把脸扭到一旁不让他碰,他也没发作,放下手收了回去。
最后他说他送我回慈宁宫,亲自向皇太后解释,不会有人为难我。真可笑,到底是谁为难我、欺辱我,他搞清楚没有,这个混蛋。
一回慈宁宫,他便让人送我回屋,自己去面见太后。不知他与太后说了什么,太后没有叫我到跟前问话,之后也再没提过此事。当晚索玛姑姑拿着太医院送来的外伤药到我屋里,本想帮我查看伤口,我坚决婉拒,我不想让任何人碰我,心里的恐惧和无助让我恨不得躲到一个没人能找到我的地方。
索玛姑姑无奈坐在床沿宽慰我,“姑娘今日定是挨过重罚吓坏了,皇上的性子是急了些,日后可要吸取教训,再不要出言不逊,要不是你有错在前,皇上何至于惩戒你。不过你放心好了,皇上和太后都不会再追究此事,你好好养伤。”
不明原委的雯音与何中问过我好几次,我都避而不答,虽然知道他们关心我,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去触碰一丁点儿在位育宫发生的惨剧,最后***急我干脆说道:“太后与皇上叮嘱过,这件事到此为止,休再提起,否则严惩不贷。”
他们从风言风语中得知了我和静妃的争斗,所以只是感叹:“静妃娘娘可不是好惹的,竟把姑娘打得遍体鳞伤,姑娘受委屈了。”
身上的伤倒是小事,这心上的痛只怕是难以愈合,多少个晚上我都被梦魇折磨,每次惊醒都是一身冷汗。从此,这宫里的日子对我来说更是日日煎熬,太后面前我温顺恭敬,私下便是呆呆傻傻,雯音、何中时常开导我,可我却无动于衷,唯一让我安慰的就是太后亲自过问婉晴的调养,并特意派人送去充足的物资供她使用。
☆、第三章 人面海棠
满园春色宣告着又一个春天的到来,沮丧、茫然、失落的我一次次在绿意盎然中徘徊,温暖的阳光终究不能驱散内心的阴影。
雯音在慈宁花园中找到我时,我正独自坐在亭子里发呆。“姑娘,我寻了你半天,总算找见你了。”
我忙问什么事,是不是太后找我,雯音摇摇头,却问道:“姑娘认识安郡王吧?何中说你第一次来慈宁宫见公主时就是安郡王领过来的。”
安郡王,何止是认识,想念他的心都快干涸了。特别是遭遇位育宫事件后,我更是期盼着他能冲进皇宫,把我救走,可前提是,他还活着。
现在雯音提起他,直觉自己的心都快破口而出,赶紧下意识护住喉咙,假装镇静地说:“你怎么突然提起安郡王,安郡王什么身份,我怎么敢认识他呢?”
“刚才安郡王带着嫡福晋一同前来觐见太后,说起来四年前过世的嫡福晋也是博尔济吉特氏,如今的嫡福晋纳喇氏原是侧福晋,都是太后指婚。眼下王爷膝下只有两位格格,嫡福晋育有一位,还有一位出自庶福晋。”
他回来了,他竟然回来了,他还活着,还带着福晋到慈宁宫请安来了。谢天谢地,他安然无恙,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雯音没有察觉我内心的喜悦,接着告诉我喀尔喀部同意入贡,双方罢兵,安郡王得胜回朝,皇上与太后连连夸赞,嘉奖厚赏理所当然。
这么说我可以见到他了?他一定不知道我在慈宁宫吧?突然在这见到我会不会吓一跳?想着想着我不由自主站起身就往外走去,雯音在一旁问道:“姑娘要去哪儿,回去伺候太后吗?皇上也来了,屋里热闹着,姑娘也想去凑凑热闹?”
雯音这句话简直就像鞭子甩来在我后背抽了一记,一听“皇上”两字我就心惊肉跳。这些日子虽记挂婉晴,可我连永康门都不敢跨出去,还好桃枝会过来向太后禀报情况,同时也暗送婉晴的消息给我。
去做什么,他身边还带着嫡福晋,心里泛出浓浓的酸味,我怅然重新坐下,淡淡说道:“我不喜欢热闹,这种时候太后也不需要我,我们一起在这说说话,挺好!”
这日才出屋来到廊庑,便遇见从正殿请安出来的婉晴。婉晴气色基本如常,不过痛失孩子,心情一直郁郁寡欢。桃枝提出,御花园的海棠花开得正是兴头,让我陪婉晴到御花园走走。
要出永康门我十分犹豫,莫名的恐慌让我站住脚不知所措。婉晴诧异地看着我,“墨兰姐姐,你怎么了,太后不准你去御花园吗?是不是因为静妃,太后对姐姐下了禁足令?”
我摇摇头,说真的,太后倒也没有下令不准我出去,甚至还说过如果实在想念婉晴可以去永寿宫看看,但一定要管住自己。是我自己不想去,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慈宁宫哪怕是一个铁笼子,可却安全得多。
“姐姐不是很喜欢海棠花吗?还记得府中的海棠花,那可是姐姐的额娘亲自栽种,所以姐姐格外疼惜也格外喜爱,御花园的海棠真的很好看,一起去吧!”
海棠花,可不是吗?家中的海棠树下飘散着我的欢笑,我的哀愁,还有我的思念。
和婉晴才步入御花园远远便看见植于园中的西府海棠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为这座名园胜景增色不少。
顿时喜悦之情油然而生,我竟抛下婉晴快步迎向海棠。站在海棠花下,微风拂来,吹落的花瓣轻舞飞扬,我笑容满面地在飞舞的花瓣中尽情沉醉,脑海中不自觉现出那年海棠树下与安郡王共同赏花的情景,特别是一想到安郡王被我骗的窘样我便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盈盈自顾自完全迷失在海棠花纷飞的世界里。
“姐姐一副笑靥如花的样子可真美,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如此高兴,快说给我听听,也让我高兴高兴。”[汶网//。。]
“我想到家中庭院的海棠花,对了,我还让菱香在手帕上绣海棠花,改日我也要自己绣,正好仔细看看这些花,回去后好好琢磨看怎么绣更美。”
“可惜呀,妹妹从此再没机会到伯父府上与姐姐一起过那样的日子!”看着婉晴黯淡下来的眼色,我的心情也慢慢下沉,是呀,美好的光景翩然而去就再也回不来。
家里的海棠依旧,御花园的海棠也依旧,然物是人非。抚摸着手里的花瓣,我想到一首诗,于是轻轻唱起:“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海棠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海棠依旧笑春风。”
短短四句,我唱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是唱给婉晴听,又仿佛是唱给自己听,触景伤情于其中分不清彼此。
忽听得一声温言细语从身后传来,“墨兰姑娘好兴致,立于这娇美花下轻歌一曲,妾妃还以为见到了海棠仙子呢?皇上,你说是吧?”
我回身看去,只见恪妃与皇上正信步而来,皇上眉目间漾出淡淡笑意,“凝萱,朕怎么听着这歌词既熟悉又陌生,应该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可那不是桃花吗?”
恪妃娇羞粲然,“皇上,想必是墨兰姑娘改了,此花非彼花,然此景相似,故生此情,曲调更是宛宛动听,美轮美奂中透出丝丝伤情,连妾妃都忍不住触景生情。”
皇上冲恪妃笑笑,步步靠近过来。脸上明媚的笑容自从见到皇上、恪妃之后便迅速掩去,转眼一脸平静,跟在婉晴身后请安之后,便垂下头寻思着赶快请退。
可皇上一直询问婉晴身体如何,姐妹俩都聊些什么,我就是逮不到机会开口。这时吴良辅过来禀报,亭子里已备好茶点,请皇上过去歇歇脚。
开口请退,皇上不理会,反倒让恪妃、婉晴先过去,待她们走后,他才对我说道:“一起去,不是还有婉晴吗?”
我低头坚持告退,他不准,我只能等着。
突然,他大惊小怪低声喊道:“墨兰,你头上怎么来了只大马蜂。”
大马蜂?我一听立即抬头,手不住往头上摸去,慌张问道:“在哪儿,哪儿呢?”
他双目炯炯发光盯着我,仿佛眼中的火苗就要窜出,嘴角堆满得意的戏弄之笑,我急忙收回在头上乱摸的手,即刻意识到他在骗我,恼火、羞怯瞬间撞击而来,我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向他匆匆行礼不等他开口便逃离而去。
日暮时分,给索玛姑姑帮忙后我从小厨房回来,便瞧见何中在我房门前徘徊,见我来他走上前先是四周瞅了瞅,往我手里迅速塞过一个信封。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附在我耳边低语道:“这是方才安郡王让奴才转交给姑娘的,说是姑娘家里的书信,我走了。”说完他一溜烟没了。
回到屋中,我快速打开信封,纸上熟悉的笔迹跃入眼帘,“速来古槐林一见”。当即把信烧了,我激动万分在镜子前一会儿弄弄头,一会儿抹抹脸,一会儿整整衣服,一阵左看看右看看,随即一路奔出慈宁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气喘吁吁来到古槐林,四下看去哪里有人,再加上已是傍晚,我不禁暗暗着急,难不成我来晚了,安郡王已经出宫?
就在我垂头丧气想要回去时,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带到树木掩映的暗处,看清来人,我嫣然一笑,是他。
四目相对,我细细打量着他,一年未见,他依然英姿飒爽、器宇轩昂,眼中透出的成熟更为深邃,我们就这样互相凝望,久久都不曾离开彼此。想到总算是盼到了他,我的心不由一酸,眼泪颗颗滚落。
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脸,拭去我的泪珠,关怀地问道:“才一见面怎么就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受委屈了吗?”
听到他温和的话语,想着自己的委屈,我再也忍不住哭泣起来。
“墨兰,这是怎么了?宫里不比宫外,受委屈也是常理。你在本王跟前无礼、没规矩,本王都不会与你计较,可这是宫里,自然严厉得多。皇太后精明能干,可也不曾苛待下人,更何况就一直厚待于你,你怎么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
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诉呀,“王爷,我还能出宫吗?为什么太后要留我在身边不让我出宫呢?”
“本王也猜不透太后的心思,谁曾想太后竟把你留在了身边。此次喀尔喀部罢兵入贡,皇上与太后赞赏有加,本王想借此向太后要了你,把你带出宫去。”
听闻这话,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仿佛这天际的日暮红云偷跑了几缕到我脸上。“看你羞答答的样子,你可愿意?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如果本王凯旋而回,就要对你负责,你总不会忘了吧?”
我含羞带臊转身背对着她,“谁要你负责,出宫之后我就要云游四海,谁都不理会。”
“我以为你愿意陪我坐看草原上的夕阳西下,我也不再是独自一人怅然观景,即便是云游四海,我们也可以相随相伴,莫非你要食言?”
这一幕我不知幻想了多少次,此时听他说来我便如同喝了花蜜一般甜进内心深处,不过死鸭子嘴硬,总要顽固两下。
“我又不是男子汉大丈夫,食言又如何?”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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