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哦,对,表叔,嘿嘿,那就过几天吧。八成新的房子呢,便宜你了。”展眉又坐下,“继续喝茶继续喝茶。”
宝言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为什么,她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展眉的表叔很亲切,房子也很好,二室一厅的房子,洗衣机空调冰箱彩电一应俱全。向阳的房间,采光很好,想来冬天的周末在阳台晒晒太阳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宝言几乎是一眼看中了,1000的月租也很便宜,毕竟是接近市中心的地带,于是在看过房子的第二天就付了半年的月租,在表叔离开的第二天立马收拾细软搬了进来。
“房子~我来啦~新生活~我来啦~”宝言站在新公寓的阳台上用手圈在嘴巴周围大声的喊。
远处是蔚蓝的天,映着灰色的大厦,间或飘过几朵白云。
真是好楼层,57层的高度怎么抽筋下面的人都看不清你是谁,而飞机又怎么撞都是先撞上面的,哈哈哈哈,真是赚到了。
“咚”,有重物扔在地上,然后一只脚踏在上面,一个细细的嗓音装凶的说:“女人,好整理房间啦,表在那性生活性生活的乱喊,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多饥渴一样。”
宝言一个转身,手上的钥匙就朝那个乱说话的红毛飞了过去。
“啊!拿钥匙扔很痛的哎!”展眉眯起一只眼揉着脑袋埋怨。
“脚放下。”宝言忙走过去抢救,算她狠,白色皮箱就这么踩上去,留下那么清晰的猪蹄在上面。
“口好渴哦,有没喝的?”展眉一手在耳边扇风,拉着领子问。
“自来水。”又不是不知道她正在搬家,刚进来怎么会有东西喝。
“啊,宝言你刚才说话的神情真是酷毙了!让我想起我的偶像,罗家英在大话西游的结尾有同样出彩的演出!”
罗……罗家英……她好想直接昏过去。
“展眉,你休息。”她将展眉推到沙发上,挽起袖子,“我先整理房间,然后请你老人家吃饭,你想喝几桶都不是问题,ok?”
“好啊好啊,不过……”展眉忽然愁眉苦脸起来,“我有和开颜说好下午去买刀哎,马上就要过去了。”
“这不是问题啊,你先去,我晚上再找你。”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什么叫统筹!不过还是满奇怪的,“你怎么忽然想去买刀了?”
展眉神采飞扬:“因为我学到一句好经典的话哦!!!”
“什么?”
“钱要用在刀口上!”哈哈哈哈。
宝言满脸黑线,果然这世界上有些人的思维和常人是不一样的。
送走了展眉,房间似乎空荡了不少。
宝言坐在沙发上发了回呆,然后拍了拍脸,打扫,晚上还要住人呢。
将打包起来的书拆出来,放上书架;将新买的简易衣柜用螺丝刀装好;将白色皮箱中的衣物用衣架挂好放入衣柜……
在南京的几年,这些事早已纯熟,一个人的生活,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需要改变,更不知道如何改变。
最后将一副装饰画钉上墙壁。
宝言站远一点好好端详了一番,满意的拍了拍手,搞定!
将工具都放回工具箱,宝言又站到了阳台上,大大的伸懒腰。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这个动作,好象身上的所有疲劳和郁闷都可以借这个动作逼出体外似的。
眺望,是层层叠叠的高楼,俯视,是火柴盒大小川流不息的车子。
一切,都重新开始……
吁,时间不早了,该找展眉去吃饭了。
宝言边回身边掏出手机拨号码,一路走一路拨,到门口的时候刚好拨完。她一只手握着门把一扭,另一只将手机靠到了耳边,嘟……嘟……,恩,不是忙音。
然后右手一拉,门打开了。
对面的一扇门也恰好打开。
宝言的一口气忽然呛在咽喉,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一个熟悉的背影就这样在她面前隐入了一扇门后。
人生何处不相逢……
“喂喂喂?说话啊,宝言你怎么不说话?喂喂?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在天香楼吃的饭,呵,不知道为什么,和开颜吃饭还是会不自在,即便他很温和,可总有老板的感觉在,或许再多相处几次会好些。
“师傅这里停就好了。”经过超市的时候,宝言突然想起家中那空空的冰箱,解决民生问题还是比较重要的。
饼干是肯定要的。宝言胡乱抓了几包奥立奥、达能闲趣、开心哒扔进购物车中。
冷冻食品可以减少很多烧饭的麻烦。购物栏中又多了许多东西。
然后是泡面,牛奶,水果,新鲜蔬菜,还有好大罐的农夫山泉……
等待结帐的时候宝言才开始发愁,那么多的东西,呆会怎么拿。在南京的时候也经常这样,经常买完东西走出超市才开始郁闷,那个时候,就会超级想要有个男朋友,即便不会陪你逛街,可以CALL来提提东西也很好啊。
不是没有朋友,可是朋友却不能名正言顺的随便依赖,在男女平等之后,女人却要比男人更多的表现自立自强。
有时候想如果哪次买东西忽然有人出现帮她拎,她会不会马上就忘掉那个人去喜欢他,可是想象只是想象,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出现。呵呵,想想也是,不是美女,哪有机会碰见“热心”的人。
要命。宝言敲敲自己的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超市,在货架间行走,听超市空荡的音乐,然后充杂着嘈杂的人声,心里就会很落寞很落寞。
不要瞎想了,想想呆回怎么拿比较实际。怎么拿呢……宝言边想着边左顾右盼,然后看见一只修长的手,只握着一瓶纯净水。
好聪明的人,知道东西多难拿,下回也学学他。
宝言顺着手看上去准备看看她的偶像是什么样的,在看见那人脸的那一刻,她象被烫着的什么都没想就马上背过身去。
干什么?她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一副心虚的样子。
心跳的厉害,她用心拼命按,也平息不了,心好象要脱胸而出一样。什么也顾不了了,速速结了帐推了车子就往楼下跑。
走人,她要快点走人。她胡乱的抓着车里的袋子,眼角又瞥到那人正在电梯下缓缓滑下,更慌了,顾不得抓没抓紧袋子,也顾不得抓了塑料袋的哪,反正是抓完了推车里的东西拔腿就跑。
可手里沉重的东西,让她怎样也完成不了跑这个动作,越慌走的越慢,然后不知道怎么搞的,哗的一下,东西撒了一地。
心里忽然焦躁的让她想哭,总不想在他面前出现如此狼狈的样子。想将地上的东西快快收拾好,可怎么都收拾不好。终于,她放弃的将正在收拾的东西也一扔。
散吧散吧,都散吧。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些年她以为自己变了很多,没想到还是一样没耐性和任性。
有人在她身边蹲下。一只方才她见过的手在替她将东西分类放入袋中。
“谢谢。”她细细声不好意思的开口。
那人没有理她,只一径将东西放好。
她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强烈的羞耻感让她也马上开始收拾东西,毕竟是她的东西落了满地。
东西收拾好了,她要伸手去提,那人却先她一步提了起来,起身,一声不响的开始走。
她提来不堪重负的东西,在他提来似乎轻松自如。
他就在她前面,提着属于她的东西,黑色的风衣在夜风里翻飞,只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将东西放在她的门口,一直一直,都没有开口。
“谢谢。”最后她还是道了声谢,即便面对的是在他身后合上的米黄色门板。声音寂寂的,在走道上回荡。
她想过爱一个替她提东西的人,可是,为什么这个人,又会是他……
昨天肯定是吃错药了,居然半夜爬起来爬格子,天那,如果她一直这么有激情就不会被人说是写文是龟速了。
但是激情是要付出代价的,腰肢松软,肩膀酸痛,脑袋要裂开一样,偏偏还要硬撑着在这边开会,人在江湖,果然是生不由己啊。
宝言用一只手撑着脑袋,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等人到齐开会。
一杯滴滴香浓,意犹未尽的咖啡被推到了她的前面,一个和暖的声音:“似乎你比我更需要。”
“谢谢。”宝言捧着咖啡大大的喝了一口,好香好滑哦,然后转过脸给身边的同事一个大大的笑脸。
是个很酷的女生呢,短如草茬的头发,不大不小的丹凤眼,有很干净的笑容。
“咖啡很好喝。”她举了举杯表示谢意。
酷姐姐没有答话,只是给了她一个更深刻的笑容。
很多人的脚步声传来,会议室的门被拉开,公司的高层急步带风的走了进来。
常开颜走在第一个,他身后的那个,唔,就是公司的另一个老板严望日吧,只在广告上见过,然后是秘书助理之类的,乌拉拉一大片,搞的好象拍片一样。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公司级别的会议,当初在南京分公司,天高皇帝远,哪那么大派头。
是关于对上个月重大事件的解决方法和以后对同类问题的处理方法的讨论例行会议。
常开颜坐在主位,身子前倾,双手搭成尖塔状,下巴抵在两只拇指上,认真的听,间或提些问题。
严望日就比较……酷了,从头到尾双手抱胸一句话没说,眼睛似乎一直在看她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