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开口,冷不防的已被两个女人围住,并拉至一旁坐下。
「放手,妳;们。」甩开黏上来的手,她拍了拍衣袖,表情显得厌恶。原来这就是那些自命风流的臭男人所流连忘返的地方。
「妳;如果想打探消息的话,最好是安静点。」卓珩靠近她说道。
像摘梦楼这种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处,消息总是特别灵通,因为男人只要黄汤下肚,管他祖宗八代鸟事,全都说出来给人听,这也就是他选择来这儿的原因。
突然一阵吆喝声,打破了原本曼妙醉人的情境。
「叫冉若梦姑娘下来好好的陪本大爷喝一杯,就不信大爷我天天来,还会碰不到妳;。」
一个满脑肥肠、邪里邪气的男人走进摘梦楼,身后还跟随着一干獐头鼠目的小辈。
「若梦姑娘,大爷我今儿个可逮到妳;了,就算妳;插翅也难飞喽!」
说罢,一旁的鼠辈也跟着躁动。
「姚妈妈,有没有听到?今晚要是让若梦姑娘跑了,我们家大爷就拆了妳;这摘梦楼。」一个流气十足的带头鼠辈,对着一脸惶恐的姚妈妈威胁着。
卓珩实在是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生平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乌龟王八蛋,凭着一点点的臭钱与肥肉便要压死人,若不给这些人一个教训,今晚他肯定会吃不下、睡不着。
将右手置于腰际的皮带上,一个轻巧利落的动作,一枚银色飞镖已破空而出,不偏不倚的击中刚才说话的那人。
「哎唷,」那人哀叫一声,「谁?是谁?站出来,有种就给我滚出来,哎唷喂啊……」那人一边骂,一边喊疼。
这银色飞镖可是卓珩随身的武器之一,就藏在他特制的皮带里面,所以尽管他已改装,却依然将皮带系于腰间。
「给我闭嘴,」楚行霸喝了一声,一双眼霸气十足的搜索楼里的每个角落。「朋友,明人不做暗事,暗箭伤人也非英雄所为,有胆识就出来亮相。」
他之所以说得这么客套,也是居于敌暗我明的劣势之故,在不知对方底细前,要懂得收敛,这也是他能够在这城里吃得开的原因,想这黑白两道,谁不卖他三分清。
而他楚行霸多得是银子,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卓珩牵动嘴角,不屑的-笑。要嘛就多整几次才过瘾,整人功夫他最在行了。
「楚爷,看来这暗箭伤人的小子只是个缩头乌龟,给您这么一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受伤喽啰;极尽谄媚的说,同时东张西望,生怕再吃闷亏。
宫冬华听得恶心,灵机一动,她倾身在左侧姑娘的耳边咕哝交代着。
不一会儿,那姑娘起身到楚行霸的桌边坐下,依着宫冬华的指示挨到那臭屁跟班的身旁,趁着大家打情骂俏之际,顺势摸摸那人的嘴脸。
过了半晌……
「啊--我的嘴,我的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谁谁谁?是谁?」
只见那臭屁跟班顿时惊恐哀嚎,原本小如猴嘴鼠脸的样,这会儿肿得像猪头。
楚行霸一把推翻桌椅,再也耐不住伪装的冷静,大喊一声,「出来,有种就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喊,吓得一旁伺候的姑娘个个逃离。
原本宁静风雅的摘梦楼,此时宛如市集人声喧闹,众人早已失了听琴的雅兴,议论纷纷的揣测这场好戏将如何发展。
琴声至此才戛然而止,冉若梦依然端坐在帘后,丝毫不为这乱象所动。
伸了个懒腰,卓珩终于打破沉默的说:「哪个老子小子龟儿子的净在那乱吼乱叫,硬是坏了这摘梦楼的气氛与若梦姑娘的琴兴。」
「臭小子,原来就是你!」肿得像猪头似的跟班激动的大叫,却是一步也不敢走近。
「啊,怎么你的脸肿成这样?真可怜,这就是当天蓬大元帅的跟班下场喔?」哈!一损就连损两个。
他一脸的悲天悯人兼幸灾乐祸的摇头叹息。想也知道那猪头是小宫宫的佳作,还好自己没惹毛她,否则他恐怕也要跟天蓬大元帅结拜去了。
「什、什么天蓬大元帅?」不知是嘴巴睡得太厉害还是心存恐惧,所以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这你都不知道?天蓬大元帅乃猪八戒是也,猪八戒你该认得吧!」
语毕,楼内响起一阵哗笑,那「天蓬大元帅」不知是气是怒,原本猪肝色的脸都快变成黑紫色的。
「这下知道谁才是缩头乌龟了吧!」宫冬华也加入战场,得意非凡且意有所指的瞄向楚行霸。
想他楚行霸什么时候这般难堪过?偏偏这两个臭小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若没有给他们苦头吃,以后他的面子要摆哪里?
「把这两个臭小子给我抓起来,」说罢,他手一挥,身后的六名打手便朝向他们攻击。
只见卓珩将宫冬华推至一旁,然后使出他空手道的身手,利落且准确的将拳头与飞腿击向众多打手间,不一会儿,只见他们有如软脚虾般的个个躺在地上哀嚎,再也没有勇气与余力尝试他那如钢铁般的身手。
「一群没用的家伙,都给我滚一边去。」楚行霸一声吆喝,欺近他身后。
「卓珩,小心。」一旁的宫冬华忍不住开口,对于他每逢打架时总将她推至一旁的动作,心里不禁倍感窝心与甜蜜。
比了个OK手势,卓珩轻巧应战。
数十招下来,楚行霸已打得气喘如牛,原本的老神在在已被惊愕不解取代。怎么此人功夫的路数他见都没见过,让人难以拿捏他下一招是什么?
这小子到底是谁?
「说,你是哪一门、哪一派的?」趁机停下来喘口气,否则没打死也会累死!
「这可难倒我了、」卓珩侧头一想,突然摆了个他认为应该满帅的姿势--电影李小龙的招牌动作。
「少林?还是武当?」楚行霸错愕半晌。有这一招吗?
「没见识,说了你也不懂。」收回李小龙的姿势,他拿起桌上酒杯,悠哉的喝起酒来。
「你你你……」想他楚行霸何时受过这种闷气?今天居然栽在这个臭小子的身上!「有胆就报上名来,他日再来领教。」
再缠斗下去,只怕他在城里便难以立足了,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三「天」不晚。
「手下败将还敢来,羞羞羞。」损人的功夫她可不落人后,尤其刚才看卓珩施展那几下功夫可俊呆了,还有使那暗器……原来他也是深藏不露的。
「哼,咱们等着瞧。」说完,楚行霸恶狠狠的怒瞪他们一眼。
「我等着咧,老家伙。」在他走出摘梦楼时,宫冬华得意的朝他一喊,惹得他面呈猪肝色。「哼,最好气死你,省得祸害乡民。」
拍了拍手,她坐回座位,彷佛刚才的架是她打的似的,一脸的得意。
「哎呀,两位公子,你们可完了,惹了楚爷你们肯定吃不完兜着走,我劝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姚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可不想这摘梦楼毁在这两个小子手上。
「凭他?还没这个本事。」宫冬华不屑道。瞧他打没两三下就气喘如牛,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他是没有,但他的靠山可有啊。」
「他有什么靠山?」她很好奇,最好全部搬出来,再来个一网打尽,也算是为民除害。
「那可多了,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还是少惹为妙。」说完,姚妈妈手一伸,「拿来,酒钱、菜钱,还有摘梦楼一切的损失。」
光看这两个小子就知道是惹祸精,她还是赶紧把他们赶走为妙。
「拿去。」卓珩从暗袋里抽出一张信用卡,「多少钱自己拿去刷,这可是国际通用的金卡。」一时之间,忘了此时置身于古代,不知不觉就拿出他的金卡。
姚妈妈拿过来瞧了一眼,便丢回桌上不客气的说:「薄薄的一片有个屁用?我要的是银子。」想骗老娘来个白吃白喝,嘿,再多练个十年吧!
「银子没有,不过银票倒是很多,只是大娘妳;不识货罢了。」他身上美钞,新台币、人民币都有,而且还很多。
「公子,你这张东西如果真能换银票,老娘我就倒贴你。」说大话谁不会。
「倒贴?别开玩笑了。第一,您年纪太大,第二,您不合我胃口,如果……」
姚妈妈打断他的话,「臭小子,竟吃起老娘的豆腐,如果拿不出银子来就留在这里做工。」看这小子身手还挺不错的,留下来当保镖也不坏!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谁说我们--」宫冬华正欲开口却被他一手遮住了嘴。
他悄悄的在她耳边说:「惦惦啦,待会儿再跟妳;解释。」不再让她有抗议的机会,他急忙答允,「没问题。」
跺了一下脚,宫冬华气呼呼的瞪着他。反了反了,当初不是协议好,他该听她的吗?
况且,看他两眼色迷迷的看向楼中楼,谁晓得他心里在打什么歪主意?
第三章
一到房里,宫冬华马上发飙,「你疯了还是发春?居然自愿留下来做工!向来都只有人伺候我,什么时候我伺候过人?再说,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Stop,先听我说。」卓珩边说边比了个隔墙有耳的手势。
「好,你说,就看你怎样自圆其说。」虽放低声量,却还是一副臭脸。
「与其漫无目的的寻找,不如待在这里,不但有吃有喝有住,还有免费的姑娘可以说话解闷呢;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消息最灵通也最广泛,而且妳;还能够顺便多收集一些数据,这对大富堡或多或少都有帮助。」他提出他的见解。
「哼,别假惺惺了,你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想到那楼中楼的姑娘,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却也不知为什么如此?
卓珩故意皱了皱鼻子,嗅了几口气,「是我的鼻子有问题吗?怎么妳;的话里有一股酸味。」
「什么酸味?」她不明所以。
「醋啊,醋不都酸酸的,大男人也这么爱吃醋,又不是女人。」
「你……臭卓珩、死卓珩,谁吃醋了?爱当奴才你自个儿当去,别拖我下水!」她简直快气炸了,每次都被他击中要害,却又只能哑巴吃黄连!谁叫她是女儿身、假公子。
「对了,小宫宫,妳;也是中原人,难道连妳;也不知道冉若梦这号人物?」
他总觉得此人神秘得很,绝非是一般的青楼女子,以他多年来识人无误的经验来看,这若梦姑娘绝对是深藏不露的江湖女子。
「不知道。」她一口否定。
「连听都没听过?」他的判断应该没错,除非这小妮子在闹别扭不愿说。
「我又不像你,没事喜欢待住这,有银子却不付帐,甘愿给人当奴才。」她仍不自觉的一口酸酸的语气。
不说不气,愈说愈气!她气卓珩更气自己,既然道不同干脆就一拍两散,何苦委屈自己陪他在这儿?
更气人的是,便宜好处都让他一人给占尽了,她只能左闪右躲的,就怕给那些姑娘识破她的身分。
「这妳;就不懂了,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已打定主意他就不再更改,他向来不做徒劳无功的事,而直觉告诉他,留在这里是对的。
「哼,说得冠冕堂皇,这里又没有我们要找的人。再说,神秘怪人哪会那么笨跑来这里给我们碰上,除非他像你一样喜欢逛花楼。」
她对神秘怪人的兴趣可比对若梦姑娘的兴趣大,大概同性相斥吧!否则她没有理由讨厌她啊。
讨厌?!自己干么讨厌她,人家又没惹到她?宫冬华有些心惊,有些发愣,有些不安……
「这个妳;就不懂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特别是漂亮、神秘、多才多艺的美女,况且摘梦楼又是个是非之地,我敢打赌那个恶霸闹事的消息,没多久就会被传得人尽皆知,届时我们要找的人很快就会呼之欲出。」
这一点他敢打包票,只要那个神秘怪人是辜星,就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宫冬华只听得前半段,后半段却左耳进、右耳出,一想到他居然称赞冉若梦,就再也忍不住的惊喊,「难道你已经喜欢上她了?」
她的重点现在已不是神秘怪人出现与否,而在于卓珩是否已经爱上冉若梦了。
「欸;欸;欸;,妳;听到哪里去了?我有说我喜欢上她、爱上她吗?」
唉!她还扮不扮公子啊?这么爱吃醋,露馅了自己还不知道!
「但是你承认她漂亮、神秘、多才多艺,你也承认她吸引你不是吗?」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讲话的口吻,俨然就是个醋劲大发的娘子。
「没错,难道妳;不觉得她漂亮、神秘、多才多艺?」看她气嘟嘟的俏模样,就让他忍不住想继续「玩」下去,
听完他的问话,她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因为这是事实。
「那妳;也喜欢她、爱上她喽?」
「才不!」宫冬华一口否定,「我才不会喜欢她、爱上她。」
卓珩暗笑在心里。废话,妳;当然不会喜欢她,因为妳;就是个道地的女人嘛。
「这就对了。」
「可是……这不一样。」她连忙翻案。
「哪里不一样?」他明知故问,一副等着看好戏。
「因为我……嗯……我……」支吾了老半天,她哑住了。总不能坦承自己是女人吧!
可是自己确实是女人啊,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她心里另一个声音反问。
唉唉唉,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性别问题比武功还要复杂,比毒经还要艰深,可是怎么都不曾听秋年姊说过,她不也常常变男变女,变老变少吗?
「算了,我不再跟你辩这些没有营养的话了,我……我要睡觉了。」反正再怎么说也说不过他,一开始,他们之间不就是这样吗?
「妳;不说我倒不觉得,一说我也觉得好困。」说完,卓珩打了个哈欠,顺势走到床边便大剌剌的躺下。
宫冬华急问:「你睡床上,那我睡哪?」昨天他们是租两间房,所以没有睡觉纠纷,而今……
「担心啥?这床这么大,够我们两个睡了。」瞧她那副紧张样,彷佛睡一觉就会生小孩似的。唉!这也难怪,古代女人的性知识等于零,这不正好可以趁机给她性教育。
「谁、谁要跟你睡,我不准你跟我一起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很要不得了,还共枕一床,那岂不是要嫁给他!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嫁给他?!当这个念头在她心里一闪,就像生根般的整个盘踞在她心里,不知不觉的,她的脸庞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般,娇涎欲滴。
「小宫宫,妳;怎么脸红成这样?两个男人睡在一起很正常的,哦,除非妳;是--」
见她脸红得煞是可爱,他霍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走近她身边忍不住的捏了下。
「是什么?」宫冬华小声的问,心口卜通卜通的跳着。卓珩该不会已识破她女儿身的身分吧!
「是--」他故意打了一下哑谜,然后故作一脸惊讶的说:「难道妳;真是同性恋!」
听完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后,她原本一脸的旖旎春色,顿时转成火冒三丈。
「如果你不想一早起来变成猪八戒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遵命,恰查某。」语毕,他立即一溜烟的闪出去。
唉!被威胁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被一个黄毛丫头所威胁。
而房里的宫冬华仍愣在原地,嘴里还喃喃的念着,「恰查某?」
嗯,这句话她还没学到,改天可要好好的问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夜凉如水,卓珩一人在月下漫步,脑中不停的翻腾着--
他和辜星因神鬼枪子弹互击昕造成的时空转移,被带到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年代?而今,又要如何才能回去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他没有任何解答,此时心里竟也惶惶生出一丝不安与彷徨,难道真要一辈子待在这里?
对于习惯享受文明生活的他,真叫他一辈子待在这,那岂不是要他的命?就拿现在来说吧,到处黑漆漆的,视线不是很好,刚才一出房门他。摸黑逛了会,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一阵幽幽的琴声缓缓传入耳际,他放轻脚步的慢慢接近。
拨开遮掩的枝叶,映入眼前的是一位身穿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