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王春花为人,李婆子认为可能性极小。
李婆子牙一咬,反正如今咬牙死撑到死,依着王春花性格,她也不会放过自己男人和儿子。说了实情,结果也大不了鱼死网破,但起码还有一线希望,眼前这位小姐幸许能帮助自己一二。
“小姐,请救命啊,救命啊,我给您磕头了,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不能死啊,他也只是一时糊涂,还求小姐大发慈悲救救他啊,求您了……”李婆子上前一把拽了安容衣服,磕头哭着求饶。
之前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想着为了男人和儿子,自己死了也值得,她只是有些害怕。
可现知道儿子也会有事,再也无法淡定,只有这一个儿子,他可不能有事。
“你自个儿都不说实话,我如何能帮你?”安容淡淡道,向后退了退,不让李婆子再碰自己。
李婆子抹着眼泪和鼻涕说道,“小姐,我说我说,老婆子我虽然是个奴才,却一直谨守本份,做自己该做事儿,从来没生过什么想害主子念头。
我男人和儿子都安家田庄里干活,éng安老爷看得起和信任,让他们收账。大约五天前,他们俩人收了一笔几年前旧账,一时鬼í心窍,想着这帐老爷早就忘了,于是就……就死自藏了起来。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儿,可是三天前,大夫人突然找到我,说了这事。并说要将我男人和儿子抓去见官,说死吞主子家财产,就算不死,也会被打残。
老奴只有这一个儿子,可不能眼看着他有事儿,于是我就求大夫人开恩饶了他们,往后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来赎这罪。后来,大夫人说只要我帮她做一件事儿,就饶了他们。
为了救男人和儿子,老奴就……违背良心答应了她,四姨娘饭菜中下了药,酿成大错。老奴有罪,罪该万死,不求小姐原谅,只求小姐能救救我那可怜儿子,求小姐了!”
安容凤眸里寒光闪闪,可恶王春花,为了争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对人施毒手。
可恶李婆子,为了救男人和儿子,竟然就可以去伤害一个还未成形小生命。虽然能理解她救人心情,却无法原谅她所为。
李婆子男人和儿子也可恨,要是他们能忠心为主,本份做事,又怎会被王春花抓了把柄,以此来要挟李婆子呢?
可恨王春花,经朱玉调查得知,她为了能让李婆子任由摆布,故意让李婆子男人和儿子收到几年前一笔死帐。
并让人从中唆使死吞这笔钱,李婆子男人和儿子经不起撺掇,和那人一起,三人平分了这笔旧账,就此落下把柄。
“你男人和儿子可知道这事?”安容问道。
李婆子点头,“我和他们说了这事,并骂了他们,让他们往后要行善,莫让我白白冤死。”
说着说着,李婆子又抹开了眼泪,伤心酸楚泪,也许过了明天,就要和男人儿子永别了,能不伤心吗?
“你说得可都是实话?”安容确认着,声音有些冷。
“小姐,老奴说得句句是实话,要是敢有半句不实,天打五雷轰。”李婆子举手向天发着毒誓,血迹斑斑老脸昏暗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恐怖。
这李婆子为了男人儿子,还真是愿意受苦啊,安容心中暗叹。
“只要说得是实话就好,若你真想救你男人儿子和你自个儿,明天去向老夫人说明事实经过,相信老夫人会给你一个公道。你男人儿子做法虽然不妥当,但罪不至死,你放心吧。”安容说道。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不知您能否告诉我,您是哪位小姐?”李婆子磕头谢恩。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今夜我来过,否则于你没有好处。”安容警告着。
“是,老奴知道了。”李婆子点头,不敢再多问。
安容转身出了屋子,朱玉手轻轻一挥,墙壁上油灯灭了,屋子里重陷入黑暗。
李婆子躺要草堆里,睁着眼睛,想着方才到底是哪位小姐。
安容特意变了声调,又穿了黑袍遮了身形和外貌,李婆子当然一下子认不出。
李婆子心里忐忑着,因担心男人和儿子安危,一夜未睡,希望老夫人早一刻喊她去问话,这样,她就可以揭穿王春花真实丑陋面孔,救儿子一命。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李婆子没有等到老夫人派人来唤她,倒看见翠儿来了,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翠儿就是之前被安容吓得尿裤子小丫环,她与李婆子同厨房里干活。
“翠儿,你怎么来了?”李婆子问道。
“干娘,这几天受苦了吧,我悄悄带了几样点心来给你,趁热吃吧。”翠儿四下瞧了瞧,见无人,这才放心将食盒中点心拿了出来。
原来李婆子是翠儿认干娘,翠儿听人说了李婆子可能就这两天要被送去后山喂狼,特意来看望李婆子后一面。
李婆子抹了抹眼睛,哽咽道,“好翠儿,难为你还记得干娘。”
翠儿也红着眼睛说道,“干娘,要不是得您护着,翠儿恐怕早就没命了,您吃吧。”
“嗳。”李婆子接过翠儿递过来豆沙包,泪眼婆娑吃了起来。
当李婆子吃完点心,翠儿提着食盒准备离开时,李婆子忽然满脸痛苦,捂着肚子哀声叫唤起来。
翠儿也急了,忙放下食盒去看李婆子,“干娘,您怎么了?”
“死贱人,枉我以前疼你,你竟然会我背后捅刀子,告诉我,是谁让你干?”李婆子咬牙切齿一n森森责问翠儿,一双手松了腹部,掐向翠儿喉咙。
翠儿看着李婆子嘴角向外漫着黑色血,吓得双体发软,面色惨白,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干娘,我不知道……”
“死贱人,我让你赔葬。”阵阵绞痛袭来,李婆子鼻子、眼睛里都开始往外流血,手却掐得越来越用力。
地牢中发生一切,安容并不知情,她正梅寿园陪老夫人吃早餐。
而老夫人则派了金妈妈去地牢找李婆子,准备亲自细致问个明白。Rs!。
第113章:得意
老夫人一直怀疑是有人背后指使李婆子。
但怀疑毕竟是怀疑,要是没有确切证据,一切都是空话。
她本来想着这件事交给安添富,他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谁料到他审了半天,李婆子依然牙关紧咬,坚持说是她自己一人所为。
结果却让她失望!
今儿早上安容过来,特意提起这事,并提议让老夫人亲自审一审。
老夫人也觉得此法可行,于是让金妈妈带着婆子去带李婆子过来。
大约一盏茶功夫,安容和老夫人刚用完早餐,桌子还未来得及撤下去,金妈妈就回来了,一脸一n沉。
安容见此,心往下一沉,难道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金妈妈,李婆子人呢?”老夫人问道。
金妈妈摇头“回老夫人,奴婢去晚了一步,李婆子死了。”
“死了?这好好怎么就死了?”老夫人手中茶盏往桌上一顿,拔高了声音问道。
金妈妈忙说道“听那地牢守卫说,早上厨房翠儿提着食盒去看李婆子,那翠儿是李婆子干女儿,守卫就她进去了,谁料那翠儿丫头饭菜里下了毒,李婆子知道后,临死前掐死了翠儿。
等守卫发现不对劲进去瞧时,翠儿已经断了气,李婆子也毒发,七窍流血而亡。”
“怎弄成这样?”老夫人一n沉着脸色,恨恨捶了下桌子。
安容心呯咚一声掉入冰窖里,万分懊恼掐了下自己掌心,要是昨夜将李婆子带走就好了。
可如今就算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金妈妈,那翠儿既然是李婆子干闺女儿,那她为何要害李婆子?而且她这样光明正大提着食盒去看李婆子,李婆子被毒死,别人一猜就知道是她。就算她没被李婆子掐死,也因杀人难逃一死,她应该不至于这样蠢吧?”安容不解问道。
金妈妈叹气道“是啊,按理说那翠儿不至于这样,可谁知道呢,听人说李婆子之前强迫要翠儿嫁给她儿子。翠儿好像不大愿意,李婆子就用了计,让她儿子与翠儿成了好事。翠儿可能因这事怀恨心,想要报仇吧。”
安容暗汗,怎么还有这狗屁糟糟事儿?
“就算是这样,咱们府里上下谁不知道李婆子这几天就要被送去后山喂狼,她一个已经要死人儿了,翠儿何必再去下毒害她,这不是画蛇添足吗?”安容再次说出心中疑h。
“没错,这事里外透着蹊跷,一定要好好查查,我倒要瞧瞧,咱们府里到底是哪些鬼怪做乱,要不将她揪出来,咱们府里恐怕难以安宁。”老夫人眯着眸子,沉声说道。
安容想到李婆子男人和儿子,后背冷不丁出了一层薄汗,忙说道“祖母,李婆子做出那等杀天害理事儿,听说她男人和儿子也咱们庄上做事,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何不将他们叫过来问问,正好让他们帮李婆子收尸。”
老夫人点头“金妈妈,你赶紧去办,越越好,多带些人手,现就去。”
“是。”金妈妈点头应了,立马转身下去办事。
安容心中十分不安,直觉告诉她,李婆子男人和儿子可能也出事儿了。
怀疑王春hā可能是嗅到了什么不对劲,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当然她男人和儿子也不能放过,斩草除根嘛。
老夫人也面沉如水,半天没说话,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约过了半个多时辰,金妈妈气喘吁吁回来了,但她身后并无其他人。
“人呢?”老夫人问道。
金妈妈又是摇头“又去晚了一步,李婆子男人和儿子死吞了田庄账款,畏罪自杀了。我们去时候,才断气一会儿。”
安容彻底失望了,她想狠狠抽自己几耳朵,怎么这样马虎大意,早该提防。
昨夜要是和朱玉多跑一趟,也就不会有今儿这事发生,如今死无对证,还怎么让王春hā现原形。
老夫人也面现失望之色。
安容暗咬了咬下,好狠毒王春hā,太小瞧她了。
“祖母,这几件事儿实是太诡异了,李婆子一家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死了。我怀疑四姨娘那件事儿定有隐情,有人可能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安容说道。
老夫人点头“没错,容丫头,你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原本这事儿不想管,现看来,有人是逼着我出手啊。容丫头,你觉得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这是老夫人第一次大事上征询安容建议,同时用了‘我们该怎么做’,而不是‘我该怎么做’,无形之中,对安容加信任。
安容也不说那些无用客气话,眉拧了拧说道“祖母,咱们家里出了这样大事儿,我们可以请大夫人过来一起商议。
还有,李婆子和翠儿都是厨房人,厨房可是重地,关乎我们安家上百口人饮食安全,这个下药,那个下毒,往后我们哪儿还敢吃饭。祖母您说这是不是该好好整治整治?”
老夫人颔首“没错,容丫头你提议很好,特别是这厨房,得好好整治整治。”而后看向梅青,说道“梅青,去春苑请大夫人过来。”
她眸中滑过锐利光芒。
“是,老夫人。”梅青福着身子应了。
春苑。
王春hā躺g上,额上敷着冰棉巾,这几日上火了,身体像被炭烤了一样。
她恨不得杀了安添富,恨不得撕了刘语柔,只要一闭上眼睛,刘语柔那jiā滴滴样子就她眼前晃。
晃得她头痛心痛全身痛!
“夫人,多亏您棋高一着,早一步下了手。不然,那李婆子到了老夫人面前,谁知道她会不会撑不住。”吴妈妈低声说道。
王春hā闭着眼睛冷哼道“哼,谅她也不敢,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防止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已经死无对证,落个清静。”
“没错,说到底,就是夫人您聪明。”赵妈妈拍着马屁。
她一开口说话,立马露出银色门牙。
上次黄家被敲掉四颗门牙,回来后王春hā让人替她镶了四颗银牙,算是额外恩惠。
“唉,聪明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眼睁睁看着人进门得宠。”王春hā长叹一口气。
语气泛酸,有不甘,有怨愤,多是恼怒。
“夫人,您就别再为这小事儿伤心了,自己身子重要啊。”赵妈妈劝道。
“唉,我嫁进安家二十年,替他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知道他一点儿也不体谅我辛苦,只知道娶姨娘纳妾侍,何时对我用过真心,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王春hā红着眼睛说道。
只要是女人,都不愿意丈夫有三妻四妾,王春hā不例外。
“夫人,您别这样想啊,起码您有两位少爷和两位小姐。
大小姐马上要做王妃,二小姐与柳城主亲事要是能定下来,您安家地位谁能撼得动。
哪怕老爷纳再多妾侍,她们永远都是您奴婢,搓圆捏扁还不都得由着您嘛。”吴妈妈正色说道。
只要能保住当家主母位置,其他又何必看得太重。
吴妈**话令王春hā眼前亮了亮,立马想起安红瑶事儿。
这好些天过去了,柳倾城那边一点儿消息都没,看来他与瑶儿亲事还真是悬。
“赵妈妈,去备礼,我要回趟娘家。吴妈妈,让丫环们打水伺候我沐浴衣。”王春hā将头上棉布巾拿了下来,并撑着双手坐起吩咐道。
“夫人,您这身体不爽利,过几日再回吧。”吴妈妈说道。
王春hā摆摆手“我身体没事儿,我有急事,必须要回娘家。”
赵妈妈和吴妈妈只得下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王春hā收拾停当,带着吴妈妈和水叶一起出了门。
王春hā虽然穿得hā团锦簇,脸上厚厚脂粉也掩饰不住眉眼之间憔悴。
三人刚走到春苑门口,就遇上了梅青。
“大夫人,老夫人有请。”梅青笑着说道。
王春hā与吴妈妈对视一眼,想着这时候老夫人找她,定是和李婆子事情有关。
“梅青呐,我这有急事儿要出门,烦请你回一下老夫人,我迟些再过去可好?”王春hā说道。
梅青微笑着说道“大夫人,老夫人说了是急事儿,一刻也耽搁不得,还请大夫人随奴婢去一趟吧。”
要是换成别园子丫环和自己这样说话,王春hā定会上前狠狠抽她一大耳刮子。
但梅青是梅寿园丫环,来传得是老夫人话,她可不敢嚣张。
眀梅青话说到这份,她不得不去,只得让水叶拿了东西等她,带着吴妈妈一起随着梅青去了梅寿园。
“老夫人,不知急着唤我过来何事?”王春hā向老夫人见礼坐下后,问道。
老夫人看向王春hā,精明眸子里厉光滑过王春hā脸庞。
王春h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挺了挺背脊。
“何事?大夫人你这心可真是宽哪,府中出了人命,你竟然还如此镇定问我何事,那往后这个家你别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当吧。”老夫人冷冷斥着。
王春hā被老夫人这嘲讽话语惊出一声冷汗来。
“老夫人您误会啦,李婆子和翠儿这两个贱婢,都是死有应得,我已经令人处理好了,没敢来扰了老夫人您。”王春hā忙起身,哈着腰向老夫人说道。
“处理好啦?”老夫人追问。
“处理好了。”王春hā应。
“如何处理?”老夫人再问。
第114章:最后通牒
王春花脑袋低垂。
面对老夫人紧紧相逼,眸中滑过浓浓怒意。
老东西,你都这大把年纪了,不好好安生过日子,管这样宽做什么?
难道你是想作死吗?
她心中暗骂着老夫人,眸光撇见一旁安容,牙用力咬了咬。
死丫头,定又老东西面前挑唆了什么,不然,老东西不会管这些闲事儿,以前府里又不是没死过丫环,老东西何时管过。
贱丫头,看回头怎么收拾你!
王春花又将安容狠狠骂了一顿。
不过,王春花骂归骂,每次想害安容,结果却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未讨着什么好处。
“如何处理,说呀?”老夫人见王春花犹豫了半天没说话,不由拔高声音催道,表情已有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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