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有的阳刚气味,令她心中忐忑不安。
“洗脸啊。”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但她却从他那双迷人的慵懒黑眸中看到一丝满意。
她这才明白,她的脸洗净了,他便看清她的面貌,这张脸带来的麻烦,她很清楚的,那惟今之计只有哭了。
倏地她眼眶泛红,抽抽噎噎的哭泣起来。
刑邵威见她落泪觉得好笑,“哭什么?昨晚我没有怜香惜玉妳才该哭,但现在妳该笑,因为我会好好的疼妳,让妳体会何谓巫山云雨之乐。”
“呜呜呜……”朱盈安丝毫不理会他,继续哭。
“别哭了,来,让我香一个。”说完他的唇欲贴上她的,但一见她泪如雨下,好胃口顿时去了大半,“别哭了,妳若让本少爷生气,我就来个霸王硬上弓,妳也奈何不了我。”
“呜呜呜……”她愈哭愈伤心,装出一脸的怯懦害怕。
他抿紧了唇,闪烁着情欲的黑眸逐渐变得深邃幽暗,瞪着那斗大的泪珠一滴滴滑落,他低低的吐了一句咒骂,俊颜浮上一抹嫌恶之色,猝然从她身上起身下床,“我刑邵威身边美女如云,但还没有哪个像妳这么不识趣、不懂得伺候,也不懂得享受。”
谁要享受!一想到昨晚的事,朱盈安就浑身不自在,再看到他健美颀长的体格,她双颊如火烧般滚烫,慌乱的别开目光。
她昨晚几乎是闭眼完成洞房的,但男人的裸体--她从不知道居然可以那么美……
美?!天,她怎么会有如此离谱的荒谬想法?
过了一会儿,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起,她以眼角余光偷瞄,看到他已穿妥衣裳。
一身紫罗窄衫衬得他更是邪魅俊逸,只是那双坏坏的放浪眼神及那浑身散发的昂扬不羁,在在言明了他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也绝非是个谦谦君子。
刑邵威并没有错失她偷瞄的眸光,但面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天仙美女,他也没性趣。
“小嫂子,别说我这当小叔的没有在这大年初一跟妳说好话,日后要不想当个守活寡的少妇,记得收起泪水,我若有空闲、有兴致,说不定会上妳的床安慰安慰妳。”
什么嘛,像在施什么大恩大德似的。朱盈安难以想象一个男人竟能如此厚颜,心上只摆着这等下流事儿,真是辜负上天给他的好俊容、好体魄。
刑邵乌伊拉好衣服,看也没再看身后的美人儿一眼便开门出去。
见门关上了,她连忙下床穿衣,没想到门突地又被打开,她急忙扯了被子包住自己,无措的看着两名小厮扛了一个大木桶进来,身后还跟了几名提着水桶的丫鬟。
一阵忙碌后,大浴桶注了八分满的水,小厮退了出去,两名丫鬟则上前整理床铺,一见床上的红花,她们低头交换了一下目光,再看向无措包裹着被子站在一旁的大少奶奶,很快的拿着染血的白巾出去。
朱盈安粉脸羞红,似乎在她们眼中看到羡慕之光,她疑惑不已,让那名邪恶厚颜的二少爷染指是件值得羡慕的事?
思绪间,留下来的另两名丫鬟开口要伺候她沐浴,将她拉回神。
朱盈安赶紧婉拒,“呃,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大少奶奶,还是让我们帮忙吧,夫人要见妳呢?”
“呃,好吧?”
生平第一次,她在两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面前沐浴,只觉得尴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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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府是一座依南北纵轴线对称的大四合院,可进达五进院,四周有长廊、花园、假山、流泉、曲桥、亭台楼阁,典雅又不失气派。
只是过于静了些,今儿个可是大过年呢,朱盈安瞧着这个经营多家钱庄的刑家宅院,竟感受不到半点年节气氛,只有浓浓的寂寥。
丫鬟们领她到正房厅堂,一名雍容华贵、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端坐在红木椅上,她不敢直视,只敢低头偷瞄。
“大少奶奶,她就是夫人。”一旁的丫鬟低声提醒。
朱盈安连忙上前,欠身行礼,“夫人好。”
谢滢抿了抿唇,“邵恩昨夜安然度过危险,妳这一房媳妇至少给了一个好兆头,妳就叫我娘吧,至于邵威,我看一声小叔妳也喊不起,妳就叫他二少爷。”
“是的,娘。”朱盈安战战兢兢的回话。
“抬头让我看看。”她依言抬头,乍见她那倾城之貌,谢滢先是一怔,随即满意的笑开了嘴,“没想到林媒婆那张天花乱坠的嘴儿倒是说了一次实话。”
瞧她长得朱唇粉面、桃腮带靥,再瞧她额面光滑,确是一个有福相的姑娘,只是,真让人难以相信,在那穷乡僻壤的“白石村”,竟藏着这么一位天仙美人。
“对了,怎么不见邵威?”
提到他,朱盈安粉脸莫名一红,但她也不知他去了哪儿,这……
看出她的尴尬无措,谢滢的目光移到她身后的两名丫鬟身上,“春雪、夏荷,妳们-一少爷人呢?”
两人互看一眼,最后由夏荷回道:“二少爷早我们一步出去,说是搭马轿去、去……”
“妓院还是赌坊?算了算了,反正就这两个地方。”
谢滢眼内冒火,抿紧了唇,起身走到朱盈安身边,“不理他了,来,我带妳去见见妳的丈夫,这几年都是虹吟在照顾邵恩,现今他娶妻了,这事就该由妳接手,也好让虹吟喘口气儿。”
朱盈安诧异的看着看来颇为薄苛的长者,她的口吻中似乎带有一点对虹吟的怜惜呢!
不久,两人走到一间飘着浓浓药味的房间。
谢滢径自推开了房门,朱盈安跟着她走进去,闻到飘浮在空气中的浓稠药味,她忍不住微皱鼻头,在看到站在床边一名蓝白衣裙的丫鬟时,忍不住的倒抽了口凉气。
她脸颊瘦削、神情憔悴,那骨瘦如柴的身子更是令人看了不忍。
“虹吟参见夫人,呃,这位一定是大少奶奶了,虹吟参见……”
“不用了,虹吟。”朱盈安想也没想的就打断她的话,“妳好憔悴啊。”这声音就是昨晚让她安心不少的亲切嗓音,原来她是这模样。
虹吟一听,头一低,眼泪立即盈满眼眶。
谢滢不忍的拍拍她的手,“虹吟,妳该好好休息了,伺候邵恩的事就由他的妻子去做吧。”
“这……”可是她想留在大少爷身边啊!虹吟无言的以眼神哀求着。
谢滢脸色一沉,“我命令妳去休息。”
“是,夫人。”她垮着双肩,神情哀凄的退了下去。
谢滢瞟了站在一旁的媳妇,“盈安,这儿就交给妳,春雪跟夏荷就守在门口,该做的事丫鬟们都清楚,妳只要在这儿守着他便行了。”
“是的,娘。”
朱盈安看着婆婆走到床沿坐下,喃喃的看着床上那名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的熟睡男子说了些话后,轻拭泪水起身,看也没看她一眼的就走出去。
朱盈安看着一室的昏暗、沉闷的空气,立即走到右边窗户将帘幕拉了开,可外头的天气灰蒙蒙的似要下雨,并没有多少光亮射入略显阴暗的屋内。
她吐了一口长气,将窗户开了个小缝,冷风随即呼呼而入,她本想关起,但想了想,仍让小窗开个缝,走到床边小心的将被子拉好盖着……
丈夫吗?!
她仔细的打量奄奄一息、骨瘦如柴的刑邵恩,他的呼吸微弱,压在身上的被子看来都显沉重,听林媒婆说,他只剩一口气了,她不必伺候他太久的。
“刑邵恩,我是你的妻子朱盈安。”
她喃喃低语,对面无血色的他莫名的没有惧意,至少,在一张邪恶俊魅的脸孔闪过脑海时,他的病容是让她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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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即使怀抱软玉温香,刑邵威仍是一脸的不耐。
外头除了劈哩咱啦响个不停的鞭炮声外,还间歇夹杂着顽童们燃放的冲天炮,再瞧这间弄得喜气洋洋的房间,及外头传来恭贺新禧的拜年笑闹声,他一张俊脸是愈来愈沉。
何莹玉身为“红楼”花魁,伺候刑二少也有两、三年了,哪不明白他在不高兴什么。
老鸨特别将房间装饰得喜气,她是不能改变,但有一点她可以做。
她从他身上起身,仅着红肚兜的诱人身躯外罩一件粉红透明丝纱,娉婷的走到窗边将所有的窗户关上,再到门口唤了名丫鬟,给她一些银两交代几句,不久,外面的鞭炮声便缓和下来。
何莹玉定回他身边,依偎在他胸前,“感觉好些了吗?”
刑邵威嗤笑一声,“哪里好?这段时间走到哪儿都是恭喜声,真不知道新年有啥好恭喜的。”
“那是刑二少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哪像莹玉一年盼过一年,总想着哪一年过年不会是在这花街柳巷过。”
他轻啄她的鼻尖一下,“别忘了我是恶名昭彰的刑二少,妳这个愿望是不可能成真的,因为妳若赎了身,那我日子不更无聊了。”
“你还真是坏呢,刑二少。”她话透着幽幽哀怨。身为红楼花魁,有多少恩客愿意为她赎身,奈何让人又爱又恨的他搬了一箱黄金给老鸨,不许任何人为她赎身……
思绪间,他突地起身让她的头落在榻上,看到他开始穿上衣服,她这才惊觉自己的沉重思绪浮上,坏了他的兴致。
何莹玉连忙起身,“刑二少……”
他穿好衣裳,直接从怀中拿出一碇金子,啥也没说转身就往门口走。
“刑二少,别走,听说昨儿个夜里刑府娶了房媳妇,还是二少代为拜堂,是真的吗?”
刑邵威停下步伐,回头睨着她,“妳怎么会知道?”
她闻言一愣,是真的!
“呃,昨晚有客人见到刑府挂上大红灯笼,在一马轿入府后又急忙取下,于是众人猜测是一直想为刑大少冲喜的刑夫人……”
“好了,这事我不想谈,管他外头如何说,我就不许妳在我面前说。”他锐利的目光射向她,怒甩袖子转身离去。
他一走,她国色天香的丽颜即浮上一抹烦躁。
她今天是怎么了?竟在他面前提起刑大少。
虽然两人是亲兄弟,但整个杭州城都知道,刑大少从小体弱多病,刑家两老因而将所有的关爱都放在他身上,刑二少从小在备受忽略下成长,造成个性偏颇、我行我素、猖狂放浪……
思绪间,门突地砰地一声被打开来,随侍的丫鬟跑了进来,又慌又怕的叫道:“小姐,不好了,刑二少跟欧大少打起来了!”
“这……怎么让他们两人撞见了?”她急忙步出房门下楼去。
此时,两个俊拔身影在大厅里打得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红楼的客人、姑娘们全退到了一旁,而一身红通通、耳侧戴了朵大红花的老鸨春娘则挥着红丝巾拚命的喊着,“别打了呀,我的两位好少爷,这大过年的别这么气怒嘛,两位少爷……”浓妆艳抹的春娘边喊边叫着杵在一旁的两名保镖,“上去拉开他们呀,我养你们这群饭桶做啥?”
两名大汉苦着一张脸点点头,明知上去只是讨打,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果不其然,两人才刚上前就被从小就看彼此不对眼的豪门少爷一人赏了一脚踢飞出去……
砰、砰两声,两人先撞到墙面再摔落地上,唉唉喊疼。
春娘气得跺脚,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她的红楼弄得一片狼藉。
“刑邵威,上了自己嫂子的滋味如何?代拜堂又代洞房,我要是你哥就别醒过来,免得好不容易活过来再经此羞辱,也会活活气死!”
“欧上圣,你的舌头还不够长,待我帮你拉长些让你去跟黑白无常做伴。”
话语乍歇,刑邵威的手恍若闪电射向欧上圣,他急忙翻身避开,气煞的道:“刑邵威,你爹不疼、娘不爱,只能找烟花女子寻求安慰,真是可悲。”
“怎么会可悲?连你爱的苏大姑娘可也是我寻找慰藉的女人之一。”
“该死,你竟将冰清玉洁的知府千金与烟花女子相提并论。”
“对我而言,女人都是一样的。”
这话可激怒了对苏芝芝一片痴心的欧上圣,他俊脸丕变,双手幻化成千万掌影击向他。
刑邵威身形迅捷移动,但怒极攻心的欧上圣像疯了似的对他狂追猛打,掌势凶猛,他一闪再闪,气得欧上圣一把抽起一名客人腰上的大刀,拚了命的向刑邵威攻去。
刑邵威跟从小打到大的欧上圣在武功上不分轩轾,但此时欧上圣被激怒,气势上就高了刑邵威一截,几次快攻下,刑邵威一个闪避不及,右肩硬生生的被砍了一刀,倏地鲜血直流,染红了肩头。
欧上圣呆了,惊愕的丢掉刀子,看着冷笑睨着他的刑邵威。
“你……”
“干得好,欧上圣。但下一次再见面时,你的右肩也得倒霉了。”说完刑邵威不以为意的摀着受伤的右肩走了出去。
红楼内空气一片凝结,鸦雀无声。
春娘、何莹玉见他挺着腰杆阔步离开,两人互视一眼,却不敢上前去扶他一把,她们太了解他了,这时候若上前,只会招来冷眼。
刑邵威是一头英俊的猛兽,而猛兽受伤是绝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的,他会自己找个地方疗伤。
欧上圣抿紧了唇,瞪着地上染血的刀,心里并不好受。没人知道他跟刑邵威之间其实有一种别人所不懂的情谊,那是一种惺惺相惜的友谊,只是他们沟通的方式是冷嘲热讽及武力。
但他们从不曾伤过彼此啊!他的心,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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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府里,朱盈安才手忙脚乱的帮昏睡中的刑邵恩喂好汤药,就听到外面传来怒吼,“我说滚开就滚开。”
“二少爷,可你的肩上流着血啊。”
“滚!”
流血?!朱盈安柳眉一皱,看着仍在昏睡的刑邵恩,转身步出房间,一眼就瞧见春雪跟夏荷忧心忡忡的看着肩上流着刺目鲜血的刑邵威,而毕总管和几名小厮、丫鬟也都眉头深锁的跟在一脸凶恶的他身后。
她想也没想的就走上前,也瞥见虹吟从另一个长廊匆匆赶来,一见到她立即担忧开口,“大少奶奶,夫人到庙里去拜拜,家里没人管得了二少爷,但那伤不包扎怎么成。”
“是啊!大少奶奶。”
众人全殷殷望着她,朱盈安看看大家,这才明白大家是要她出头,“这……”
“试试吧,大少奶奶,这儿就属您最大了。”虹吟跟她点点头。
是吗?她见众人鼓舞的眼神,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快步跟上他,“二少爷……”
刑邵威停下脚步,回头先瞥了那群多事的下人一眼,再冷眼瞟着她,“怎么?小嫂子,妳被拱出来了?”
闻言她呛咳了两声,红着脸道:“我帮你包扎吧。”
“这伤死不了人的,再说,我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流半滴泪。”说完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己吗?”
刑邵威脚步突地一歇,猝然转身,深不可测的黑眸冷冷的睨视着她,“妳说什么?”
“呃,我……”朱盈安咽了一口口水。
“妳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鼓起勇气再说一次,“我说你这么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不然怎么会认为……”
她倏地住了口,因为他冷傲火爆的俊颜突地朝她逼近,近到两人的睫毛几乎要碰到,而他的呼吸也拂上她的粉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