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庄晴天不停地在心里提醒自己,刻意地想去忽略掉邱呈的目光。那是一种带着怒气,却又隐隐透着失望的眼神,她不想去看,可是却擦不去那视线刻在她心头的痕迹,像被火焚烧般的痛,终于,她还是忍不住。
在径自走上舞台的同时,抬头撞上了邱呈的眼神,跟着却傻了。晴天第一次在他的目光里,看见伤心,仿佛有无数话想说,却开不了口。
邱呈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紧握双拳,目不转睛地看着庄晴天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可是她的心却随着她的脚步离他越来越远,直到他怎么也看透不了。
当庄晴天孤傲地站在舞台上,挑眉看着邱呈时。这结果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包括邱呈和恒深。
在所有人眼中,曾经的庄晴天是个除了成绩优异外就一无是处的女孩。即使后来因为车祸的关系变得跟从前大相径庭了,可是没有学过的东西,怎么可能突然间会了?
“切……”
“真不知道她凑什么热闹。”
“这个庄晴天真讨厌,还想看斐蓝两大帅哥飙舞的,一定精彩。”
不断响起的嘘声让苏恒深不禁为庄晴天捏了把汗,恨透了自己的退缩。他不喜欢这种被女人保护着的感觉,明明想过这一次,要好好守护晴天的。可是自从她康复以来,每次似乎都是她挡在他身前。
“你可以?”邱呈不悦地蹙起眉,有些担忧。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冲动了,只是实在看不下去台下这亲昵的两人,所以忍不住想刁难苏恒深的。可是并没想过要让庄晴天当众出糗,从第一天认识至今,她总是为了苏恒深挺身而出,跟他较劲。仿佛不管他做了多大的努力,依旧没有任何地改变。
“当然可以,不要瞧不起人。”
庄晴天固执地扬起头,一脸怎么都不肯认输的模样。她不喜欢邱呈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她,也许只是想证明自己,又也许……她很想告诉他,她也可以站在他身边跳舞的。
“那开始吧。”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邱呈气急了,他拼命地想找台阶给她想,顾念着她的每一个感受,可是她却完全不当一回事,硬是把他的好意给践踏了。
又一次,灯光灭了,邱呈让庄晴天率先跳了,自己则静静地退去一旁。
台下也在顷刻安静了,大家都屏着息,看着舞台正中的女孩。庄晴天利落地脱去外套,扔给躲在帷幔后的嘟嘟,那只猫很不负众望地灵巧接住外套,将它放置在一旁,又优雅地跑了回来,蹲在邱呈的身旁。
随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庄晴天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很快就适应了节奏,完美的动作不禁让一旁的邱呈看傻了眼。他几乎可以肯定,庄晴天练习街舞一定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她的动作很专业,每一个摆动都恰如其分。就连手势都是十足的嘻哈味,他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女孩,穿着束身的衣服,却能把街舞演绎得那么到位。是在哪学的?以前那样安静沉闷的庄晴天,怎么看都不像会去花精力学习街舞的。
“好漂亮……”抑制不住的赞叹声从苏恒深口中溢出,他几乎无法相信,这个舞台正中精灵般的女孩就是庄晴天。真的好美,热辣的舞步,让人惊叹。
第四章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7)
看着庄晴天四溢的激情,苏恒深忽然觉得自己体内的所有细胞都在呼出欲出。情不自禁地,他就迈开脚步直接跨上了舞台。
邱呈猛地瞪大眼,在台下连成一片的抽气声中,看着苏恒深忽然动作漂亮地扳过晴天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两人间的距离瞬间就贴得很近,近到几乎已经不存在了,默契的扭动,彼此眼神中相视的交流。
无声的,庄晴天只是看着眼前的苏恒深,笑开了。这个笑容,在绚烂灯光的映照下,分外的迷人,更让旁观的人对她和苏恒深之间的关系浮想联翩,渐渐的,他们之间的动作越来越配合,甚至越来越火热。
街舞在跳的过程中,很多时候会忘了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性别,舞蹈的动作也丝毫没有任何的顾忌。谁也没想到过,从前呆呆土土的苏恒深和丝毫不引注目的庄晴天,会是两个如此出色的舞者,他们的配合是那么的默契,即使底下的那些女孩再不甘愿,也控制不住地鼓起了掌。
苏恒深的表情一直都是带着浅笑的,当转过头,眼神掠过邱呈愤怒的脸后,他得笑容更张扬了些。不止是这小小的胜利,还因为瞧见了邱呈身旁的嘟嘟,竟然也费力地站起身体,前爪左右晃动,跟着音乐在一起跳动。
“嘟嘟真是个宝贝。”苏恒深微微倾下身体,在庄晴天的耳边说着。
庄晴天顺着苏恒深看得方向望了去,当看到这画面后,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无意地,她想起了那天邱呈说的话,还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猫,有时候嘟嘟的性格真的跟她像极了。
就在邱呈快要忍不住发火的时候,一曲恰好结束,灯光再一次地亮了起来,气氛也有些冷却了。一时竟没有人再说话,目光都齐刷刷地聚集在台上的三人身上。
沉寂了没多久,苏恒深忽地一把将身旁的庄晴天拉进怀里,轻搂着,看向一旁的邱呈,眉宇里凭添了几分挑衅:“我决定从现在开始,答应庄晴天当初曾要求做我女朋友的请求。”
整个会场一阵哗然,比起刚才更热闹了。邱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就连庄晴天都傻愣着抬起头,怎么也无法相信地紧盯着苏恒深瞧。
“你说什么?!”邱呈激动地冲上前,一把握住恒深的衣领,火气十足地问道。
他但愿自己只是听错了,为什么在他想过要默默守护时,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动作?而当他终于忍不住,想开口告诉庄晴天自己的心事时,他却又出来破坏!
“我说我喜欢庄晴天,从今往后她就是我女朋友了。”这一次,苏恒深也没有再退缩,脸上的笑容也退散了,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也没有任何意见吗?需要我祝福你们吗?”邱呈无力地垮下了双肩,心被狠狠地扎了下,眼神带着伤飘向庄晴天。
他告诉自己,只问这一次,如果庄晴天心底喜欢的那个人依旧是最初的,没有任何改变的话,他绝不会再勉强。邱呈可以苦了自己,却不想让晴天左右为难,也许一开始他就是那个注定不该出现的人。
庄晴天和苏恒深有太多曾经了,现在的她只是因为失忆,所以才会不记得那刻骨铭心的单恋。如果有一天,当她想起一切了,或许早晚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回到苏恒深身边。这是一场无奈的三人游戏,庄晴天是天空,苏恒深是烟火,他们彼此相容相依……而他,只是一个看客。
“我……我不知道……不要……”出乎众人意料的,庄晴天没有欣喜,当她回神后,只是拼命地往后退。用力摇着头,剧烈的头痛让她难受地皱起眉,双手用力地按住太阳穴,试图想减去些痛苦。
好乱!庄晴天觉得自己的脑中真的好乱,这熟悉的头疼感让她觉得害怕极了,一直不想发生的事终究还是要发生了吗?为什么,明明是为了苏恒深她才会出现在斐蓝的,可是为什么当一切成功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邱呈的名字?
看到她痛苦难受的模样,邱呈已经不想去逼了,他只想默默地离开。
第四章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8)
也许睡一觉,过了这一夜,一切都会好的。可是他刚想转身的时候,就看见庄晴天的身影无力地往地上倒去。
“晴天!”
这异口同声的叫唤声出自邱呈和苏恒深的口中,只是这一次邱呈再也没有给苏恒深机会,抢先一步冲上前,接住庄晴天的身体。当意识到她已经昏迷了之后,邱呈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抱起她往礼堂外冲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意料之外的,苏恒深居然没有立刻追上去。
他感觉到了,刚才庄晴天犹豫了,她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变了吗?当她晕倒昏迷的刹那,苏恒深分明听到她口中清晰地嗫嚅出“邱呈”二字。昏倒前,她最后想到的人……竟然是邱呈……
那他,算什么?
第五章 熟悉过的唇,在说离分(1)
1.来不及说爱你
正好是放学时分,校门外是拥挤不堪的车流。冬季的天暗得很早,浓烈的颜色中,邱呈紧紧抱着怀中的庄晴天,他第一次感觉到那么的惶恐。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脑中回想起了和庄晴天相识至今的各种画面,她总是吵吵闹闹的,好像充满着活力永远不会累一样。这次突如其来的昏迷会跟上一次的车祸有关吗?等她醒了之后,会不会想起所有的事,却忘了他。
想到这,邱呈更觉得害怕了,仿佛一放手就会从此失去了她一样。
“麻烦去最近的医院。”即使有再多的害怕,他更担心庄晴天的身体。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后,邱呈慌忙地开口。
看着身旁面色惨白的庄晴天,他牢牢地握住她的手,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滋味。
是他太过任性了吗?如果刚才他不要那么孩子气,是不是就不会刺激到她了。
“你不能有事,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不能忘记我,知道吗?”第一次,他把自己所有的害怕都坦诚在了她的面前。
可惜庄晴天却没能听到,邱呈能感觉到她紧闭的眼眸颤动了下,是在回应他吗?
“司机,麻烦你,能不能开快点。”车窗外的街景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四处都是嘈杂的汽车喇叭声。邱呈焦急地往前倾了下身体,催促着。
司机转身后了眼后车座上的女孩,从车窗边探出头看了会,才无奈地回答:“不行,这个时间实在太堵了,再过三条街,右转就有家医院,你不如想想其他办法吧,这样堵下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算了,谢谢你。”还没等司机把话说完,邱呈就掏出钱,匆忙地抱起庄晴天。
就像那个司机说的,这样堵下去确实短时间内是到不了的,但是庄晴天不能等,邱呈茫然地环顾着四周,最后一咬牙,索性决定着去医院。
他紧了紧双手,把庄晴天固定在了相对舒适的位置后开始迈开脚步,这一刻邱呈的脑中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了,他只知道庄晴天不可以出事,他要她醒来,哪怕代价是把他彻底遗忘了,也要她能安然无事地活下去。
随着邱呈的脚步,晴天的手无力地垂着,呼吸似乎越来越微弱。
“庄晴天,坚持下去!”穿过第一个红绿灯时,邱呈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用力大喊出声。
他相信她可以听到,更相信那个天天都微笑着的女孩,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生命。他还有好多话没能来得及告诉她,邱呈真的觉得好无力,眼看着她这样昏迷不醒,他却无能为力。
三条街而已,对于邱呈来说却是那么的漫长。昏黄色的路灯不断在他身旁闪过,那些刺耳的喇叭声好像也已经不存在了。他的耳中只回荡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还有从前庄晴天精神奕奕和他吵架时的声音。
天空突然飘起了雪,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邱呈有些怔愣了。
他没有时间去停下脚步看雪,只能任由散漫的雪花模糊他的视线。一直盼着这场雪的到来,没想到,他们即使在一起了,也终究没有机会一起看雪。
满天雪花笼罩着整个世界,男孩抱着女孩,在人行道上疯狂地奔跑着,他好想说出心底的喜欢,似乎还是没能来得及。
直到将她送进医院,眼看着庄晴天被推入急诊室,邱呈才终于缓过神。孤单的一个人,傻傻地站在人流穿梭的大厅里,隔着透明的玻璃门,他静静地望着外面的雪。
“晴天,你看见了吗?你说你最喜欢雪花飘落的感觉,现在下雪了,你……还要陪我一起看呢。”
默默地,邱呈的唇间溢出这句话,他无力地闭上眼,不想被这场迟来的雪灼伤眼睛。如果,“雪泉”真的能守望住幸福,那这一刻他只希望庄晴天可以没事,依旧能像从前那样的微笑,这样就好。
寂静的医院长廊边,邱呈坐立不安地徘徊着,他已经不记得晴天被推进手术室多久了。窗外的世界从喧闹到安静,这笼压而来的静谧,让邱呈觉得连呼吸都困难。
第五章 熟悉过的唇,在说离分(2)
原来没有庄晴天的空气,是那么的稀薄。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景,雪还在下,在漆黑的天空中,看起来格外惹眼。快放寒假了吧,转眼就是半个学期,他突然好想等庄晴天醒来带她去罗马,去真正的幸福喷泉许愿。这一次,他要好好许下愿望,但愿海神可以守护住。
“等庄晴天醒来……”满脑子都是这句话,邱呈这才发现有太多事是从前没能来得及说的。不管到时候她是不是还会记得他,他都要告诉她,邱呈喜欢上庄晴天了。
走廊尽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渐渐扯回了邱呈的神。他转过头去,看见个打扮端庄高雅的中年女子,慌乱让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搀扶着她的是苏恒深。
“她怎么样了?!”在苏恒深的介绍下,女子胡乱地点了下头,无助地拉住邱呈的手臂,询问着。
“不知道,还没有出来。”邱呈回答得很恭谨,没有想过第一次见到晴天的母亲,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怎么会突然晕倒的,怎么会?她不能晕倒的,医生说不可以的……”庄妈妈不停地重复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失魂落魄的。
邱呈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仿佛她很害怕晴天晕倒,难道晕倒对晴天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阿姨,你先冷静点。”
苏恒深试着想安抚庄妈妈,但却没想让她更激动了:“她不能晕倒的。医生再三交待,她的病一旦晕倒就会加重……怎么会这样……”
“是车祸的后遗症?”邱呈蹙起眉,担心自己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庄妈妈没有再回答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自言自语了很久。身为一个母亲,她的愿望很小,甚至小到微不足道。她只是希望可以让晴天……不,是小雪,在晴天车祸当天回国的小雪……只是希望小雪能多陪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至少,让她有机会弥补自己曾经亏欠下的。
可就是这小小的愿望,她却没有办法说出口。在小雪还不打算让眼前这两个男孩知道一切的时候,她只有满足两个女儿的愿望,守护住所有的秘密。
这一夜,在漫长的等待中煎熬着,一直到天微亮,手术室的灯才灭,率先出门的医生看起来很疲惫,面对涌上前的邱呈等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了句:“哪位是她的家属?”
跟着就领着庄妈妈走开了,“晴天”被推去了病房,护士交待说她还需要休息,不可以打扰。
好不容易等到庄妈妈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她的眼睛很红肿,看得出又哭过了。面对邱呈和苏恒深的询问,她只一个劲地摇着头,半天才说了句:“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晴天需要休息,你们也累了。医生说没有大碍了,休息段时间她就可以回学校了,你们都回去吧。”
“可是……”邱呈还想说写什么,却被庄妈妈阻止了。
“回去吧,晴天也不会希望你们看见她这样。”她是过来人,能看明白这两个大男孩眼中的神采意味着什么。
只是太多事越来越混沌,就连她都无可奈何。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一时冲动的决定,甚至觉得这一切是不是会让这个女儿,变得更不快乐了。明明爱了,却无能为力。
2.改变
转眼就是一个星期,邱呈开始后悔当初听从庄阿姨话,没能在医院守下去了。
隔天,当他和苏恒深难得达成共识,依旧放心不下医院里的晴天,放学跑去看她时医生说她已经转院了,再赶去庄晴天家,那里却空无一人。
又转院了!听苏恒深说,上一次,当庄晴天发生车祸时,庄妈妈也是这样突然让她转院,谁都没有通知。这一切,让邱呈觉得越来越蹊跷,可心系着庄晴天病情的他却完全无法冷静下来去分析。
足足一个星期,邱呈几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