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钧这时又插嘴道:“不是吧!你上次不是告诉我,你精通厨艺吗?”
“高毓钧!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祉柔凶恶的说道。
莫名其妙地被骂了顿,毓钧心里觉得十分委屈,顿时脸色也沉了下来。
“对不起!毓钧,我不该骂你的。”祉柔也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强烈了,连忙道歉。
浩威实在搞不清楚状况,他挥了挥手,挥去心中杂乱的思绪。“先不管那了,谁告诉我,这浓烟是怎么回事好吗?”他指着仍不断冒着浓烟的灶说道。
“这是我们做菜步骤中唯一失策的地方,因为毓钧笨死了,竟然不会生火,所以我们就努力的想把火生起来,好不容易有些小火苗了,怕火很快就灭了,只好想办法别让它熄,那我就想油可以助燃,就把一旁的油倒了下去,火是很快起来了,可是也冒起浓烟了。”祉柔解释道。
“你把做菜的油倒了下去,你也真是天才。”浩威哭笑不得的说道,一会儿他又瞥到一旁的锅子,“那这些烧焦的锅子,又怎么说?”
“其实这是全部过程中第二个唯一的败笔,因为弄这个东西很难啊!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就把锅子烧焦了。”祉柔的头开始愈来愈低。
“墙上的那些东西,呃?”浩威挑起一对剑眉说道。
“这是整个程序中第三个唯一的失败,因为…你也知道嘛…那个…”祉柔的声音愈变愈小。
“没话说了吧!你到底有何成功之处,实在看不出来。”浩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有…你瞧,这是我和毓钧费尽了千辛万苦、排除万难才做出来的点心。”祉柔端出一盘东西。
“这是什么?”浩威看着这盘粘粘稠稠的东西说道。
“这是红豆莲子羹,很不错呢!你试试。”祉柔睁大眼睛,高兴的说道。
浩威实在无法拒绝祉柔期望的表情,他拿了汤匙浅尝了一口,才刚下喉咙,他立刻变了脸色,冲出厨房,只留下一句“你以后离厨房远点。”
祉柔和毓钧奇怪地看着这一幕。
“有这么难吃的吗?”毓钧说道也顺手吃了一口。
“怎样?”祉柔期待的说。
毓钧艰难地吞下那一口,并忍住将它吐出来地欲望,“不错!不错!”
“我就说嘛!大厨师我做出来地餐点,怎么会…”祉柔吃了一大口,立刻吐了出来,“难吃!”
从这事之后,浩威便严禁祉柔靠近厨房十尺之内,而祉柔在吃过了自己的成品之后,也相信浩威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天晚上祉柔突然心血来潮,说想教毓钧跳舞。
“跳舞”这对毓钧来说可是个新名词,他可是从没听到过这名词存在历史上。
“你要不要试试看!”祉柔兴致勃勃地说。
“跳舞?我不会呀!”毓钧困扰地说。
“所以我教你呀!来!把你的手搭在我的腰上。”祉柔一边说一边做着。
“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毓钧连忙退了好几步。
祉柔扭着腰说道:“我还以为你和我相处久了,应该不会再受这些世俗礼仪的拘束呢,想不到,我的教育失败了,我实在是无颜见江东父老。”
“这不是相处时间长短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毓钧义正词严地说。
“随你便,你不跳,我和月秀跳。”祉柔白了他一眼。
说完,祉柔便拉起在一旁看戏月秀跳起来了,边教还一边要毓钧哼歌。“来!月秀,跟着我的脚步,一、二、三、四,前、后、向左转、再退一步,前,向右转…哼歌啊!毓钧你在发呆啊!”
毓钧不晓得要哼什么歌,一时之间就把自己熟悉的小调,给哼了出来。
祉柔和月秀玩得很开心,毓钧开始后悔了,自己没事干什么坚持什么原则,现在别人玩得开心,自己在一旁可无聊了,他困难地开了口。“呃…祉柔!让我玩一下好不好?”
祉柔停下跳舞的动作,她斜睨道:“你不是要坚持什么原则吗?”
“算我错了嘛!让我玩一下下就好了!”毓钧哀求着祉柔。
祉柔还故意考虑了很久,再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和你这般亲近,让人看见会误会的。”
毓钧这下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他苦着脸寻求月秀的帮助。
“小姐,就让毓钧公子玩一下吧!别逗他了!”月秀好心的替他求情。
“好吧!可是你可要全听我的哦!”祉柔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一定!一定!”毓钧唯唯诺诺地说。
“我们跳慢四步,来!我教你,把手放在我腰上。”祉柔从最简单的舞步开始教起。
这回毓钧只考虑了半秒钟,就把手乖乖地放在祉柔的腰上。
祉柔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便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跟好我的脚步哦!左右、左右、前后、前后…”
“不好玩,一点都不刺激,这么慢的舞怎么会有人要跳。”毓钧埋怨着。
“舞会中有好多人要跳这种舞呢!现在不好玩是因为没有音乐配着,一有音乐,这舞就会显得十分罗曼蒂克了!”祉柔解释着。
“什么音乐,刚才我哼的那首可不可以?”毓钧一心想让这个自己千辛万苦哀求来的游戏能好玩些。
“不行!要唱抒情的才行,我来唱好了。”祉柔摇摇头说着。
祉柔一开口就唱出一首十分凄美哀怨的英文歌曲来,本来毓钧还想开口问她在唱些什么?可是随即被祉柔的眼光止住了,就跟着她柔美的歌声,两人就在这儿尽情地曼舞。
本来在房中,浩威已准备就寝,可是忽然听到自外头传来一阵凄美的歌声,虽然不清楚歌词的含义,可是他心想这一定是诉说着一个哀凄的故事,否则这歌声为何显得这般孤寂。
浩威竟被这歌声吸引,不知不觉地走出房间,寻找声音的主人,愈近花园歌声愈清晰,本来还很欣喜的,可是看到的这一幕,可让他欣喜的心情,全降到了谷底。
今天适巧为月圆之日,柔柔的月光洒泄了一地的银白,映照在祉柔和毓钧的身上,他看着祉柔依偎在毓钧的胸前,似乎十分陶醉,而自她口中传出的歌声,不像是哀悼别人的故事。
他好想冲出去拉开他们,就像从前一样,可是他不能,他想跨出去一步,可是双脚就是不听使唤,看着这一幕,浩威只感到自己是个局外人,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就好像都是在破坏他们的感情,自己就像个笨蛋,别人根本没将你的心意放在心上,别人的心早已被攫去了,而自己还妄想夺回,真是自不量力。
浩威闭了闭眼,希望再睁开眼时,这一幕会消失不见,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心碎了,他转头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孤独地走着,每走一步,就可以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愈来愈清楚,他的心正一片片的剥落,那声音痛击着他,似乎在嘲笑他一个自作多情的人。
他直朝着黑暗走去,直到黑暗吞没了他的身影。
正在曼舞的两人,还不知道自己无心的行为引来浩威这么大的误会呢!更是尽情的玩着。
隔天,浩威被刺眼的阳光给吵醒了,他张开沉重的眼皮,眨了眨眼,努力地适应这突来的光线,他揉着头痛愈裂的脑袋。
“水…”浩威口干舌燥地说。
一旁的人连忙递上一杯水来,并用冰冷的双手摸了摸浩威的脸。“公子!你可把奴家吓坏了,还好你没事了,你昨天的样子真够吓人的。”
耳边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声,他抬头一看确定了面前的人是湘云后,便又躺回了床上。他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昨夜的事,是真的罗!”他喃喃道。
他只记得自己走出了府宅后,拿了瓶酒,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去,竟有天地之大,无我容身之地的无力感。
茫然地走着,他带着一颗受创的心,走着走着竟又走到了湘云的房前,敲了敲门,之后的事就全无记忆了。
“公子!教你别喝这么多,你偏不听,你瞧瞧今儿个一定头疼得厉害了。”湘云端了杯热茶进来,“喏!喝了这杯热茶感觉会好多的。”
“我昨晚怎么了?”浩威小心翼翼地喝下那杯热茶。
“你就在奴家准备上床休息时,忽然来敲门,奴家一开门就看到你喝醉了倚在门旁边,有什么心事告诉我吧!别放在心里,别忘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浩威一时感到热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感动地抓着湘云的手,“我把你娶进门吧!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湘云轻轻地推开浩威,走到了窗前,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不要吧!我不想卷进家庭的纷争之中,我不想你们夫妻两人因为我而失和,我现在自由自在反而更好!”
“她才不会因为你的事而和我起争执,她的心早就不在我这儿,她的心已在别人那儿了。”浩威愈说心里愈沮丧。
“是吗?她亲口告诉你的?”湘云大概可以猜出他昨晚喝得烂醉的原因了。
“我亲眼看到的,还错得了。”他一闭眼就可看见毓钧和祉柔相拥而舞的情景。
“有时候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事情不是光看表面就能了解的,你应该好好地听听她说什么。”湘云试图开导着他。
“别说了,你答应吧!我一定给你幸福的日子。”浩威不想再提伤心事,他只希望有个温柔的怀抱可以疗伤止痛。
“不!我不能!”湘云推辞着。
“那至少搬去于府吧!最近盗贼猖獗,我担心…”浩威试图想说服她。
“不了!我不想介入别人的家庭,我这一搬去问题会更复杂了,而且我这儿一向门禁森严,不会有事的。”湘云打断他的话。
“你真的不肯移驾?”浩威沮丧地说。
“公子,我…别再逼我了。”她的眼神中有着恳求。
“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浩威痛苦地双手捂着脸。
“公子,我没有,我永远在这儿等你。”湘云不忍见他失望,柔声的安慰他。
“那为什么不肯让我更靠近你一点,搬过来吧!好不好?”
浩威低声地求了好久,这才使湘云点头答应。
祉柔喝着月秀刚泡的香茗,在房间里和毓钧聊着。
“怎么最近都没听到府中丫环吵闹的声音,也很少瞧见她们在花园里打转。”祉柔问道。
“姑爷把大部分的丫环全都调到北厢房的梅庭去帮忙了。”月秀回答着。
“梅庭?”祉柔疑惑的问道。
“小姐还不知道吗?都住进来这么久了。于府分为四大厢房、八大院桃桓、莲塘、菊苑、梅庭、竹榭、阑轩、松园、柏院。小姐这儿是东厢房的莲塘,没瞧见这一出门就可看到一大片的莲池,老夫人在南厢房的桃桓,院中有一大片的桃树,远远看像片墙所以叫桃桓,梅庭是在庭中种满了梅树,到了冬天在院中喝茶赏梅,那景致可美呢!”月秀仔细的解释着。
“是吗?其他的院落有谁住着呢?”毓钧好奇问道。
“除了姑爷现在住的是阑轩,和毓钧公子你住的菊苑,就没人住了,可是松园和柏院是不准闲人进去的。”月秀一一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为什么?”祉柔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月秀摇着头回答。
“对了!浩威叫人去梅庭做什么?”祉柔睁圆眼睛不解的问着。
月秀支支吾吾地说:“小姐!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什么事会惹得我生气,快说!”祉柔这下就更是一头雾水,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
“听府中的丫环说,是…”月秀欲言又止地,不知是否该说下去。
“快说,别吞吞吐吐的!”祉柔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好像是湘云小姐要搬进梅庭了。所以少爷才叫人去收拾收拾,好在近日内搬进去。”
“是吗?难怪最近老看不到浩威找我们麻烦,我还以为是公事繁忙,原来是在忙这挡子事。”祉柔若有所思的说着。
“小姐!你…不生气?”月秀试探性地问着。
“我才不生气呢!让湘云般进来是我提议的,如果真要生气,那就是气浩威不提前告诉我,好让我准备些东西祝贺她。”祉柔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小姐!姑爷是你丈夫,他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你还要去祝贺她。”月秀实在看不惯祉柔豁达的态度。
“没错!月秀去问问湘云什么时候搬进来?”祉柔高兴的说着。
“小姐…”月秀不依地说着。
“快去!别罗嗦了!”祉柔催着月秀出去。
月秀看了看祉柔,没法子只好生气地跺了跺脚,不情愿地走出房门。
“你不后悔吗?”毓钧语重心长的问道。
“后悔?!你指的是什么?”祉柔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湘云搬到于府这件事,你现在不阻止,等到最后自己回心转意,想要浩威这做丈夫把她刚出去,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毓钧皱着眉说。
“我不后悔!祉柔坚决道。
“是吗?告诉我你对这件事的感觉,真真实实的感觉,别骗我。”毓钧定定的看着她说。
祉柔摊一摊手说道:“好吧!我承认心里是有些怪怪的,不过纯粹是因为很久没有听浩威在耳边罗嗦,有些不能习惯。”
“只是不能习惯而已?只是心里怪怪的而已?”毓钧逼问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还要什么?”祉柔硬是把话给顶了回去。
“你自己想想看吧!”毓钧起身离开时,又丢下一句话,“不过!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绝对不会后悔。”祉柔的这句话伴随着毓钧的离开而消失了。
真的不后悔吗?口中虽然义正词严地说着,可是心中就是有那么一点不确定,有那么一点什么呢?她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心中的那一点一直扩大,扩大…
她挥了挥手,挥去这些恼人的情绪,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一池莲花。此时已值夏末初秋了,莲花早已谢了一大半,只剩几枝残余的莲花还静躺在水面上。
经过了几天的收拾,终于把一向无人居住的梅庭收拾好了,今天正是湘云要搬进来的日子,府中上下的人都忙得不得了,连一向待在祉柔身边最清闲的月秀,也被调去帮忙,所以全府只剩下祉柔和毓钧最轻松,没事还在房中闲嗑牙。
“祉柔!大家都在忙我们这么轻松不好吧!”毓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也想要帮忙,可是我也知道,我只会愈帮愈忙,所以只好回房休息了。”祉柔无奈的双手一摊。
“这都怪你不好!没事想帮忙结什么彩球,明明知道自己身高不够还想逞强,不但彩球没给人家系上去,反而还把人家辛苦做好的彩带给全扯了下来。”毓钧轻声抱怨着。
“你还敢怪我!你不说说你自己,明明字不怎么样还想帮人家写挂联,你看看你把人家的挂轴整个全毁了,才害得我们被人家轰出来。”祉柔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挂轴事小,彩球事大,明明是你害得我们被赶出来的,还敢把责任退到我身上,你好不好意思呀!”毓钧对这个死不认错的她,有点火大了。
“我不管啦!你要帮我找点事做。”祉柔霸道的要求着。
正当祉柔和毓钧在说话的同时,湘云一行人也来到了梅庭,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大家都争先要到梅庭去瞧瞧以前名冠京城的名妓傅湘云,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湘云小姐好像来了呢!”毓钧停下两人的辩论说道。
祉柔听了听外面嘈杂的人声,“是啊!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别去凑热闹了,你是正房,若浩威要娶她为妾,她早晚都会来见你。”毓钧婉转的拒绝。
“人家不管啦!我就是想要先去看看!走啦!”祉柔硬拉着他的手往房外走。
毓钧受不了祉柔的烦人,只好和她相偕一起前往梅庭。
梅庭入门处全挤满了人,两人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挤进人群中引颈而望,想寻找湘云和浩威的影子,却听到浩威正在对众人宣布事情,两人连忙挤到前头去。
“从现在开始,湘云就住在这里,大伙要好好地服侍湘云,别有一丝怠慢,知道吗?”浩威向众仆人和丫环命令着。
“请大家多指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请多包涵。”湘云客气的说着。
“大家可以称她二少奶奶,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要尽量的符合她的心意,负责违背她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