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啊?我们郁如很死心眼的,你该不会是外头有了女人,才说要和我们郁如离婚的是不是?”吴母将眼前的女人视为“眼中钉”般死瞪着她。
郁如一句话都不敢吭,只能把脸转向一旁。
“说话啊!你这个不要命的死狐狸精,敢勾引我女婿就得敢承认……”
“不,伯母!是你误会了,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亏待了郁如,所以她才会要求和我离婚。”
“亏待?你哪里亏待她了?”有给她吃、给她住,让她吃得饱也穿得暖,到底哪里亏待她了?
“我很忙,没什么时间照顾她。”他将错全都往自己身上揽,也的确……两人会离婚他是罪魁祸首。
“她这么大了,做什么还要照顾她啊?男人本来就应该在事业上街刺,一切都怪我们郁如不会想……唉~~浩渊,现在说这个可能也没什么用了,就怕你有新的对象……不然我们郁如真的是个不错的老婆。”
“我怕她不原谅我,我希望她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望着郁如。
“机会?!那有什么问题,我讲的话她最听了……会啦、会啦……”吴母觉得好欢喜,“不过……她……”
她指着那个不要命的“狐狸精”,“你听到我‘女婿’说的话了没?识相的就别当什么第三者,我女婿还是很爱我女儿的。”她自动将“前任女婿”的前任给删除。
“知……知道……知道……”
再给他一次机会?这真的是湛浩渊说的吗?
还是他今天头壳有问题,所以才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她与他向来都是他走他的,而她在后头追得很丰苦啊!
“奇怪,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没有、没有。”郁如用力的摇头,“不熟、不熟……一定是你认错声音了。”
“不是、不是,我一定认识你!你到底是谁?敢这么大胆的勾引我女婿!”她猝地伸出手扯下郁如用来遮掩的围巾。
没料到吴母的举动是这么直接,郁如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郁如--竟然是你!”吴母也感到意外极了,“你与湛浩渊……”
她伸出食指,比了比郁如之后,又比比湛浩渊,“你们不是离婚了……你们到底……”
嗟嗟嗟,她一直不愿接受女儿与湛浩渊离婚,现在既然看到女儿与湛浩渊私底下还有来往,又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呃……呃……我们是离婚了……”
“那你们怎么还在一起?湛浩渊,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女儿到最后肚子搞大了那就难看了。”
“妈--”郁如无奈的拉长音调,“我只是在他的公司上班而已,我们什么都没有!”
“没有?骗谁啊?什么有没有的,等肚子搞大才说两人真的有那档子事是不是?骗谁啊!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饭还多,想骗我……再修练一百年再来吧!”吴母“番”到极点了。
郁如挫败,无奈地死瞪着湛浩渊,甚至于还用脚用力的踢他,可是他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死丫头,你是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敢踢我!”河东狮吼也不过如此而已。
哇咧!原来踢错人了,暗算到自己的老母。
“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踢你的。”她频频向自己的母亲道歉,可是她却仍是怒瞪着女儿。
过了三秒钟,吴母似乎是气消了,她又拉开大嘴,硬是扯出了笑脸,“浩渊,既然你与我们郁如两人都还是有感情,那你们就重修旧好嘛!免得两人私底下偷来暗去的,这样也很难看啊!就干脆再办一办啊……”
“妈!”
“郁如,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最好给我闭嘴,免得我抓狂修理你。”她警告着。
“我也想,可是没办法。”湛浩渊摇着头,“依法律规定,我们两人要一年后才能再结婚。”
“好、好、好……一年就一年,只要有心不就成了吗?一年一晃眼就过去了。”吴母大喜,突然转过身看着鳝鱼面的老板,“老板,今天只要在这里吃饭的客人,我都请啦~~向我收钱就行了。”她豪气的说着,而郁如则是气得差一点吐血身亡。
“郁如,面来了。”湛浩渊提醒,递给她一双卫生筷。
“我饱了。”她没好气的说着,“我气都气饱了,我不饿了!”
“你几岁了?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这么任性!不然人家会想说我林阿好怎么教小孩的……”吴母伸出手拧着郁如的耳朵,“像浩渊这么好的男人,我看天底下也没剩几个了,你有还不好好珍惜。”
“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会嫁给他要的又不是他的钱,图的也不是他的利,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他的爱,我要他爱我啊!我的要求会很过分是不是?”她气愤的喊着。
为什么连生她的母亲都不了解她,眼中看到的只有钞票而已!
卖女儿也不过这样。
“什么爱不爱的,浩渊刚才都说叫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了,你现在是在拿乔啊?”她“教训”完自己的女儿之后,又用着笑脸面对湛浩渊。“晚上住哪里啊?如果没找到地方住的话,就回家住啊!郁如的房间都还留着,你们回来是有地方可以住的。”
“不用了,谢谢!我们有地方住。”他紧盯着郁如脸部表情。
“住哪里?”
“汽车旅馆啦!”郁如插话。
“什么?汽车旅馆?那还说没什么,什么上司与员工的关系,根本都是骗人的!难道要跟我说什么盖棉被纯聊天吗?
“我几岁了,还会信那什么鬼话……不过呢……我这个人也挺开明的,住汽车旅馆固然是舒服,可是针孔会防不胜防,万一一个不小心变成A片中的男女主角,这还得了啊!”她一脸的嫌恶。
“像前几天,你那个不成材的弟弟拿了在夜市买的一块A片给我看,男主角可是我们家隔两间的黄太太儿子呢……哎呀!难看死了啦……”好险,拍到的不是她儿子,如果真是她儿子,这种风凉话她就说不出来了。
“妈,明明就没有的事,做什么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我们就只是要找个地方住而已。”
“湛浩渊,我女儿一直强调你们真的没什么,那你就说句话吧!告诉我你和我们郁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烦死了。
郁如用力的扒开竹筷子,该死的……他是哑了是不是?怎么不会讲话啊……说话啊……
她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一分钟的等待就像是一年那么久。
湛浩渊思考了一分钟后,才缓缓的开口,“我会负责的!”
晕倒!这算什么鸟答案。
═;♀。。♂═;═;♀。。♂═;═;♀。。♂═;
“有必要拎着这么大包小包的吗?”湛浩渊皱着剑眉看着郁如。
“当然有啊!卖菜的王阿伯我最了解他了,他有钱归有钱,可是贪心、小气得不得了,如果你去找他是空手去的,他肯定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看。”
郁如将一袋袋的礼盒从后座提出来,而湛浩渊也顺手接了过去。
“你将这些东西送给他的时候,要特别告诉他,这盒人参是韩国最好的太极参,是你专程请人从韩国带回来的;而这两斤的四珍胶,就说给他补补身体的,里头含有珍贵的鹿茸真的很补气、补血;还有这个燕窝什么的……总之……他就是贪心啦!”
郁如也知道这个案子公司投下了不少的心力,也预计陆续几年再投下数亿元,总之就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过说真的,如果王阿伯还是不要把地卖给公司呢?”
“那就只能另寻目标了。”相较于郁如的紧张,湛浩渊看起来则是一派轻松。
“喂,你可不可以认真一点,你直接告诉我没有这个开发案,公司会不会倒掉好不好?”她拉着湛浩渊的衣服。
“你这么担心公司会倒掉?”湛浩渊抚着郁如的发,将她垂落的一缯发丝拨到耳后。
耳根子红烫烫的,被湛浩渊碰触过的地方都开始……热起来了!
她惊呼一声,羞赧的低垂下头,不敢望向那双黑如星空的双眸。“我才不是怕公司倒掉,公司倒掉与我何干,我唯一怕的就是失业而已啦……我可是花了不少精神恶补才录取的呢!”
“我相信,走吧!”他牵着郁如的手。
当厚实的大掌覆住她的小手,她有些微的讶异,可……他的手好大、好暖,她真的舍不得放开。
她好珍惜能握住他大手的这一小段时间。
郁如没有开口拒绝,静静的让湛浩渊牵着她走入屋子里。
乡下的房子都挺大的,尤其王阿伯又是有名的土财主,他家更是大得不得了。
与王阿伯当邻居这么多年,郁如还是第一次走入王阿伯的家中,听说他家的人只招待“贵客”或者是“里长”,一般的客人都是在门口讲几句话就被打发了,连送茶的动作都省了。
“王阿伯,你家盖得好豪华喔!”郁如坐上沙发,随口夸奖着。
“是啊!我四十年前是买地自己请人来盖的,那时只建两层楼,总共两百坪就够住了;四年前我儿子娶老婆时,又找人来翻了一下……反正就是花了我不少钱。”一旁坐着的儿子、媳妇还拚命的点头。
“放心啦~~王大哥这么孝顺,继承你的事业也算是很有成就啊!”郁如向来没什么优点,吹捧人的功力都是一流的。
湛浩渊佩服的看着郁如用流利的台语卖力的哄着王阿伯,很显然的……自己一句话也插不上,而他也乐于将“大事”全都丢给她去谈。
“你不是隔壁老吴的女儿吗?听说你嫁得不错,那时你结婚,我还想说要去给你们请,结果你妈竟然没办喜宴,真的是太可惜了。”
果然很像老妈的个性,只敢炫耀她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却不敢说两人现在已经离婚了。
“呃……是、是啊!”
“既然嫁得好,做什么还要出来抛头露脸呢?那多辛苦啊!”王老伯的媳妇补上一句,她的声音是既羡慕又嫉妒的。
她公公虽然有钱,但这并不代表她老公也有钱,王老伯将财政大权一手揽住,她是什么钱都没有……
莲雾季一到,还得清晨五点就去果园帮忙,真的是累惨了。
“呃……”不擅于说谎的郁如支支吾吾的。
“你老公没和你一起来啊?我就在和我妈说,你妈的个性很爱吹牛,也许很多都是假的,你的程度只有这样而已,怎么可能去嫁什么好老公啊?”她酸酸的说道。
“我想小姐你误会了,我有跟郁如说,叫她婚后待在家里,别这么辛苦出来做事,可是她就是怕待在家里闷坏了;刚好我这一趟要到南部来找王阿伯谈卖地的事,她也说她好久没回家了,想回家看看,顺便和王阿伯聊聊,所以就一起来了。”
“你是吴郁如的老公?”
气死了,她和郁如是国中同学,为什么向来笨到底的郁如就可以嫁到这么好的老公,而她却是这样……
“是的。”湛浩渊点点头,用着温柔的眼神望着郁如。
“哎哟……郁如,那你就真是太见外了,既然他就是你先生,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们说呢?我们还在想你当年是不是跟什么烂人跑了,所以连喜宴也没办……”她讲话的口气还是一样的酸。
“呃……这……”
湛浩渊再度帮郁如解围,“这是我的错,因为我很忙,得马上赶回台北,没想到让郁如的家人受到这么多的误解!”
“哈哈哈……”王阿伯朗笑了几声,“我们乡下人也是很开通的啦~~你就找个时间补请喜宴就行了啊!”
这一定是假的,湛浩渊怎么可能这么温柔的对待她……
她虽然很想相信湛浩渊是真的爱上她了,可是早已深藏在心底那份浓厚的自卑感,再加上他之前漠视她的程度,让她不禁迟疑了。
也许……他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而已,他对她讲的那些好话……什么再给他一次机会什么的,那全都是因为同情她,所以才慈悲的送上一两句。
如果他对她的好都是假的,真的都是同情的话,也许这趟再回北部,她就得彻底与他做个了断,别再苦追着他的背影跑了。
让她以为他真的爱上她、让她迷恋上他对她的好及温柔,到最后才发现全都是谎言、全都是假的,这不是更残酷吗?
那就像是被他用利刃狠狠的划上一刀。
“喂、喂……”她拍拍湛浩渊,提醒他别忘了正事。
“你这次来,又是要叫我把我们的地卖给你是不是?”王老伯在湛浩渊还没开口谈土地前,就先挑明了说。
“希望这趟我没有自来,要不要就等王老伯一句话而已……一分四百万。”
听到四百万,王老伯的儿子及媳妇再加上郁如全都倒吸了一口气,“爸,好啦~~四百万这么好的价钱,以后也不会有人敢开了,这么多甲地,卖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啊?”王老伯的儿子说着。
“是啊~~卖一卖啦!最起码手头就不会这么紧。”媳妇也跟着说道。
“你过来、你过来。”郁如将湛浩渊拉到一旁,“一分四百万,公司是钱太多了啊?我家的地一分要卖五十万都还卖不出去,别开这么高价啦!等一下他一定又会叫你再加的。”
“值得,公司有公司的考量与预算。”他轻声的在郁如的耳畔说着,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垂上不停的吞吐着。
“算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如果他还是不卖呢?”
“那就算了,难不成要找黑道人士来恐吓他吗?”他难得的开着玩笑。
“好冷哟~~我真的笑不出来!”她摇摇头。
“不卖啦!几年前就和你们说过,就算是一千万我也不卖。”王老伯仍是固执得很,儿子及媳妇则是气得不想再和他说话。
“几年前王老伯是这么讲过我记得,不过,我一直以为这么多年后,你也许会改变想法,那真的是很抱歉打扰了。”湛浩渊起身。
“喂,你没有游说他耶!就这么走了……”她想拉住湛浩渊,可却反被他往门口拉去。
“等等、等等,别走这么快啊!我还有东西没有拿。”既然上地开发案谈不成,怎么可以便宜了那个王老伯呢?
她甩开湛浩渊的手,将放在桌上的礼盒全数收走,“这个就不送给你们了,我们改变主意打算自己吃了,再见!”她踩着小碎步跟上湛浩渊。
═;♀。。♂═;═;♀。。♂═;═;♀。。♂═;
“没谈成土地开发案,你真的不会很难过吗?”回到汽车旅馆里,郁如看着湛浩渊担心的问着。
“有什么好难过的,他不卖就是不卖!只能要开发度假村的经理另寻地点了,王老伯的地只是最好的地点而已,但……并不是唯一。”湛浩渊看起来非常的豁达,似乎早就有预感土地收购的部分无法完成。
“告诉我你真的、真的不会很难过?”她再次强调着。
“就真的,坦白说……是有一点不高兴,可是在看到你的举动,”他意有所指的瞄着桌上的几袋礼盒,“我只觉得好笑、有趣而已。”
她真的像个百宝箱,等着他拿着钥匙一个锁、一个锁的慢慢打开,发掘里头的宝藏。
“哼!我知道我很小气,”郁如嘟着嘴,“可是,我就是不想平白无故便宜了王老伯啊!”
“我第一次看到送人礼物,还要回去的。”
“啊?是喔……”说得好像她真的很厚脸皮,真不好意思呢!
“可是我常做这种事耶!想想真的很烦,我们不是要出来出差几天吗?现在才第二天而已就结束了,现在东西收一收退房,晚上十点前应该可以赶得回台北。”这样就可以省一晚的住宿钱,郁如蹲在她的小行李袋旁开始收着行李。
“不用这么早回去。”
“不用?”她不解的望着湛浩渊,“不这么早回去要做什么?你的时间不是一向很宝贵吗?一点都浪费不得!只要今晚回去,你明天还可以处理一些公事耶!”她可是为他着想。
“难得下来南部,不多玩几天不是很浪费吗?我有时在想,我的生活步调真的是太紧凑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头,没有多余的空闲可以看看周遭的一切。”因为他忙,所以他也选择了漠视她对他的好及关心,甚至她的存在。
郁如挖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哈哈哈……你一定又在开玩笑了,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哪条神经有问题啊?怎么净说这种让我感到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