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尝不是一种智慧。
“夭夭——”司空图窜来窜去的敬了一轮的酒,又粘回夭红的身边。
“好玩吗?”
“都是实打实的烈酒,和都城的那些酒水不一样,没有点酒量还真是不行。”两个人笑看还在帮新郎挡酒的白碧宇和徐离敛,忍不住佩服加同情。
真是了不起的兄弟情义阿!
一桌接一桌的敬酒,饶是师兄弟们全力挡酒,等到新郎最后敬回到新娘这一桌的时候,也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新郎来跟新娘敬酒喽!”一堆人挤着已经有些摇晃,颧骨涨红的新郎,端着满满的酒碗来到新娘面前。
“新郎敬酒第一杯!大雁成双不离飞!”娇美的新娘红着脸,双手捧着象征着甜美生活的甜羊奶,与新郎轻轻一碰。醇香的液体滑落入喉,甜上眉头。
“新郎敬酒第二杯!儿女成群牲畜肥!”带着醉意的新郎灼灼的看着新娘,这女子将为他生儿育女,伴他一生一世。
“新郎敬酒第三杯!老来同做湖底灰!”一口仰尽碗底的酒,扔掉碗,原暮天一把抱起阿茶,阿茶纤细的手臂那么信任的揽住了自己丈夫的颈项。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人间最亲的夫妻,相亲相爱的相守,直到老死的那一天,按着习俗,让孩子们把我们烧成灰,撒进那山间最清澈的湖水里,千年万年的厮守下去。
“新郎新娘进新房喽——”
和夭红熟悉的风俗不一样,这里的闹新人只限在宴客的时候,人们很善良的放过新人们,让他们可以安安静静度过他们新生活的第一个夜晚。
“看到那家伙志得意满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有点嫉妒。”司空图叹口气,很是坦白。“上辈子,一定不知道烧了多少好香。”
夭红本是感动的眼角有些湿润,这下,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
“人家抱老婆,你跟着起什么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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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48
夭红本是感动的眼角有些湿润,这下,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
“人家抱老婆,你跟着起什么哄。”
“嫉妒阿,我也想有老婆抱。”司空图很是理直气壮。
夭红一怔,完全没有办法的摇摇头,笑了。轻轻的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
司空图大乐,开开心心的一杯酒灌下肚,眼睛都眯起来。
“一个人喝得这么惬意,还真是让人嫉妒。”白碧宇笑道,身旁的徐离敛眯着眼睛看着司空图,看起来相当不爽他有可以闲闲看热闹的好运道。
此时方能脱身的师兄弟二人,已不知被灌下多少酒去,脸上都带着几分醺红。
“承蒙款待,承蒙款待。”司空敛举杯,“看到贤兄弟那么多情仗义的帮师弟挡酒,我真是感动的无以复加,日后在下大喜之日,也务必请两位仗义相助啊。”说罢笑的一脸纯洁,倒是那师兄弟二人的牙根很是痒痒。
“既然王爷这么看得起我兄弟,自当凭王爷差遣。不过今日是我师弟大喜的日子,王爷不远千里而来,于情于理我们兄弟都要陪王爷你喝个不醉无归才行啊。”徐离敛邪邪露出一口白牙,一个眼神飘给自家师弟,白碧宇立刻默契的拎出酒坛一只。
看着皮笑肉不笑,明显准备情仇恩怨酒桌上算的三个无聊男子,夭红实在是忍不住翻个白眼,缩到一边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啧,男人!
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德行的,喝了酒之后就比幼儿园的小男生还不如,情商一路跌下负数。
所以……
烤肉很美味。
一边拼酒一边明嘲暗讽的三个家伙她不认识。
羊奶很好喝。
抛弃酒杯改用海碗对拼的三个家伙和她没有关系。
异族的舞蹈很不错。
所以她绝对没看见有三个家伙已经完全抱着酒坛子开始拼命。
……………
和三个已经不可理喻的家伙保持了安全距离的夭红真的非常非常的自得其乐。
但是——
为什么玩命拼酒拼到爽死的人是那几个家伙,苦命照顾人的却要是她呢?
用湿手巾帮某个名叫醉鬼的王爷擦拭汗湿的头颈,还要辛苦的压制某醉鬼王爷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发癫,夭红眉角抽搐,面若晚娘。
反正也擦得差不多,把手巾丢回铜盆里,拉来棉被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家伙包成白胖的一条蚕宝宝。
总算可以喘口气。
徐离敛久经商场,自控甚严,就算喝到连爹妈师父也可能不认得了,也还端正的坐在桌旁,等人连人带椅的抬回房里去。
白碧宇酒品更好一点,那两只还在死撑的时候,先生他就已经悄没声息的趴倒在桌面上了,完全不惹麻烦,连醉死都是完美的乖宝宝。
只有眼前这只,不管醒着还是醉倒,永远都是最麻烦的一个。
忍不住伸手给他掐下去,左拧右揉,经典再现著名动画形象——小丸子。
“嗯——”粘糯的一声呻吟低低的滑出来,前庭酒宴上的喧闹声仿佛一下子远到了天边,烛火摇曳的厢房里霎时平添了几分异色。
要、要死了,这家伙。
夭红手一抖,自觉一身鸡皮疙瘩异军突起。
一个男人,魅成这样,简直是……简直是……
狭长的凤目紧闭着,长长的睫毛甚至可以在烛火下闪出微微的光晕,飞扬的眉因为酒醉而轻轻的皱了起来,眼睑和脸颊被酒气熏得绯红,一双唇抿起来,潋滟的,仿若垂翼的蝶。
这个样子,要是被那些腐女看到了,不知道会被疯迷成什么样子。尖叫声大概会把房顶也掀翻了吧。
夭红咬唇,感觉心口凶猛的跳动声,脸上似笑非笑。
真是,连她都快忍不住出手了。
看了半晌,还是笑出来。伸手去帮司空图掖了掖被角,起身要走,不想一个趄趔,几乎又摔回床上去。低头一看,却是被某人抓住了一截衣角。
现在是怎样?
夭红哭笑不得。
这是要她“断袖”吗?
不要吧,那很肉麻耶。
没办法,只能试着轻慢的打开某人的手,若是惊醒了他,少不了又要一顿折腾。
嗯?她说这位醉鬼王爷大人,你用不用抓得这么紧阿,又不是什么宝贝。
累了大半夜的夭红真是有点失去耐性了,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
“谁说不是的,就是我的宝贝啊。”低低哑哑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夭红顿时只觉得骨头都软了一半,不自觉地伸手去扶自己的腰。
这家伙,平时怎么没发现会性感成这样子。狐仙附身?
抬起头,但见司空图一双凤目似醉非醉的看着她,流光溢彩,似乎要滴出水来。
糟了,这家伙,不是醉过头了吧。
夭红敏感的觉得大事不妙,使劲拽一下衣服,很想立刻逃跑。
只是一个天旋地转,被摔得七荤八素,醒过来看看自己的处境,只觉得头大如斗,想要按按脑袋,却完全动弹不得。现在,被裹成一条蚕宝宝的家伙变成了自己,更惨的是,还被一个不知道还剩下几分清醒的家伙以母鸡护着鸡蛋的架势牢牢的压得扁平。
“夭夭,我的夭夭——”司空图轻轻的唤着,眼睛亮亮的,像一个孩子看着最喜欢的糖果,想吃又强忍着舍不得吃的样子。
“司空!”夭红挣扎着,不自在的低喊,希望可以唤回某人几分神志。
“夭夭——”听到自己名字的某人眼睛一亮,欢喜的把一整个脸埋进夭红的肩颈里,亲昵地磨蹭。
完蛋了。夭红在心里哀鸣,只盼这家伙赶紧发完疯睡着。忽地,被磨蹭个不停的家伙一口气拂过锁骨,小腹蓦的一紧,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渐渐开始发热。
夭红简直欲哭无泪。
有赖于前夫大人的冷漠,虽然已经作了娘,这个身体却几乎是完全的青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哪里比较容易被撩拨,居然被这家伙瞎猫撞倒死耗子。
和夭红的凄惨心理截然相反。司空图现在非常的兴奋,完完全全的处于发现新大陆的状态,眼睛亮的灼人。
轻轻再呵一口气,灼热的,烫的夭红浑身一颤。
脸颊蹭过去,一点一点的摩挲,然后是嘴唇,然后是舌头,然后是牙齿。
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轻轻啃噬,痒的彻骨,又好像有无数小蛇滑过,完全不能控制的全身发抖。
双腿紧张的绷着,在被中一曲一伸的交互摩擦,压抑,挣扎。
手臂被压在被子里面,完全无法挣动。
“司空;停下来……司空——”
声音抖的接近呻吟,夭红不得不咬紧下唇,死死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该死,这身体未免太过敏感了,简直受不得一点儿撩拨。
正水深火热的挣扎,忽然眼前一片阴影。
睁大氤氲的眸子,正对上司空图的双眼。
那从来都黢黑清亮的星子一般的眼睛,此时却像着了火一样,让人不能直视。
“司空——”
夭红的话没能说完,司空图的脸已轻轻的压了下来。
幼兽一样的啮咬着,几乎要咬出血来的执著,迫得她不得不张口接纳他火热的唇舌。
有一瞬间,夭红觉得自己被满天的烈焰笼罩,就要融化。
身体上的温度和重量,不断抚摸过皮肤的手心的触感,熟悉的味道,让人如此安心,安心的沉沦,无力再抗拒。
两个人交错而急促的呼吸和呻吟,海潮一样的时远时近。
这一瞬间,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就这样吧,夭红放弃和自己的理智对抗,也放弃了再去用理智掩饰自己的软弱胆怯。
如果这一生一定要交付给一个人,那么,就是他吧。
夭红伸出双臂,摸索着,搂住了紧紧贴合着身体的男人。
司空图感觉到了夭红的回应,停下了动作,撑起身体,目光炽烈的直视着夭红的眼睛,仿佛一只美丽危险的兽,正在最后确认它的伴侣是否顺服。
夭红微笑了,放下了,也放弃了,笑中带泪的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我不害怕。
不用害怕。
她这样对自己说。
司空图轻轻的俯下身体,一点一点的含住了夭红的眼睫,饮尽了她的泪水。
仿佛一场激烈的探戈,彼此纠缠,彼此抵抗。
血液在血管里汹涌奔腾,几欲喷发。
被深入到再无余地,痉挛的指尖在紧绷的脊背上烙下妖艳的纹身。
就这样把彼此不能相容的棱角全部磨平,用这疼痛的,晕眩的,恐惧的,让人无法自拔的快感,进退之间,全无转圜。
每一次,都像一道闪电,猛烈的劈落,麻痹了全部的神经,绚丽的火花,层层叠加,不容喘息。
身体和灵魂都被勒住。
挣扎,扭曲,痉挛,颤抖,纠缠,都被牢牢的束缚在那一方炽热胸膛和有力的双臂之间。
那仿若末日的极致快感降临前的瞬间,被深深的吻到窒息。
隐约之间,有晶莹灼热的液体滴落到眼角,与自己的融合,缓缓的滑落。
好疯狂,好安全…………
活着真好。
死去了,就没有没有眼睛可以凝视,没有体温可以温暖,没有手臂可以拥抱,没有嘴唇可以亲吻,没有身体可以结合。
如果没有生命,一切就没有意义。
你不再是你,我不再是我。
我们将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错过了多么值得的事情。
我们将如此悲哀。
悲哀到连后悔,都不曾有过。
烛影摇红。
夭红被紧紧地拥在一个怀抱里,啼笑皆非。
周身是久未有过的疲惫与放松。
但这明明是别人的洞房花烛。
身体深处仍然被司空图火热的充实着。那种存在感让夭红莫名其妙的感到理所当然。
就好像虽然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样看起来没什么用的奢侈品,却完全不会后悔,仿佛理当如此的那种感觉。
背后的一双手,在轻柔的顺开她纠缠成一片的头发,间或轻轻的拍抚她,让本就疲惫不堪的夭红越发的昏昏欲睡,最终抵不过,沉入深深的睡眠。
头顶上的司空图半阖着眼睛,慢慢凑过去,轻轻的吻上夭红的额头。
烛火啪的熄灭,水银一般的月色倾斜下来,安静的铺满这山间。
通体雪白的鸽子震动翅膀飞上天空,盘旋了几圈之后向南方飞去,几片洁白的羽毛缓缓飘落下来,落在男子修长的指尖。
性交还是做爱,和喝水还是喝酒是一样的道理。
前者只有瞬间的快感和事后的麻木,后者却可以带来温暖。
即使没有爱,身体依然可以结合,可以拥抱,可以亲吻。
但是,就只是身体的接触,和握手没有差别。
你的感觉是你的,我的感觉是我的。高潮之后,一拍两散。
做爱不同。
拥抱深爱的人,被深爱的人拥抱。带给他也接受他带来的快感。
沉迷于他,被他沉迷。
安全感,满足感,甚至征服感。
做爱让人得到平方等级的超快感。
但是,最让人无法自拔的,大概是相拥着醒来的这个瞬间吧。
夭红睁开眼睛,正对上司空图黢黑的凤目。
清俊的脸在晨光里散发着一种男人特有的魅惑。
轻轻的将怀中人汗湿的粘在颊边的发丝拂开,声音柔和低沉的好似催眠:“嫁给我,嗯?”
“好。”夭红微微的笑,慵懒而乖巧。
嘴唇被柔软的碰触。
“再睡一下,乖。”
“好。”于是蜷缩进爱人的怀里,被爱惜的拥抱拍抚,舒服的补一个回笼觉。
倒数计时的49~~~
马车徐徐驶去,向着都城的方向。
白碧宇同徐离敛并肩立着,目送着他们远去。
那个明媚如春又寂静如月的女子终于被揽入了怀抱。
别人的怀抱。
“你不后悔?”徐离敛忽然开口。
“…………”白碧宇一怔,继而叹息摇头,“这世上果然没有永远的秘密,到底瞒不过师兄的耳聪目明。”
“这么多年,我始终不能明白你,如今也是一样。”徐离敛负手凝眉,“同样的身世,同样的经历。暮天做了快意江湖的侠客,而你,却选择成为那个人的耳目和兵刃。”
“是天性吧。”白碧宇笑得温文,“我也试过行侠仗义,但是,凭借一人一剑的力量,或可救得了一人一时,却救不了一国一世。所以我选择那个人,和他手中无上的权利。”
“…………即是如此,为何不干脆做官,那不是更可为百姓喉舌。”
白碧宇笑了,“师兄,你太高看我了,那种事情,师弟我做不来的。更何况,我有兴趣的,并非权利,只是百姓安乐而已。”
正如高高王座上的那个人在意的,其实也只是是他的江山稳不稳固,他的权利牢不牢靠一样。
他所在意的也不过是身边父老的喜乐安康。
所以既不是收买,也不是投靠。
他们之间,相互利用而已。
他利用那个人的权利,那个人利用他的才智武功。
把那些在那个人眼皮子底下作怪,为祸百姓的人抓出来,修理掉,双方皆大欢喜。
顺便,也狼狈为奸的为彼此某一点小福利。
比如……
白碧宇扬扬嘴角,应该有人会气到疯掉吧,不过,那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徐离敛看看他,摇摇头,“你根本不是什么慈悲为怀,兼济天下的圣人,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百姓疾苦如此执著。”
“是啊,为什么呢?”
那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抑或是不想说的缘由,又何必要提。
“你啊,”徐离敛终于忍不住,就像年少一同习武时常做的那样,重重地拍了拍白碧宇的肩膀,“对别人也就罢了,对自己也那么残忍,你还真是狠心。”
“师兄怨我吗?”
怨吗?
生平第一次心动,心上人却被自家师弟陷害,拱手送进了别人的怀抱。
可是,怎么怨呢?
自己,早早就已经不在局里了。或者,也从没走进过。
只得一声轻叹。
他是明白的。
一切手段,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左右一切的,是夭红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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