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和你在一起会惹人非议,那我走了,你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是更让非议。”顾晚见他丝毫也没有软化的迹象,不甘愿地驳了回去。
“她和你不一样。”楚行歌闻言望了望虚掩的卧室房门,眉目间的冰雪有着瞬间的温柔,“她是我认定的女人,将来必定会是我的妻子!”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容置喙。
顾晚听得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仿佛无法置信他刚刚说出的话,眼神有些迷离涣散,却更显迷人。
“小楚哥,你这是在生我和阿远哥的气吗?”顾晚忽然间幽幽地问道。她宁愿相信,楚行歌是因她与宁若远的感情而伤,便找了这么个女人来疗伤,而并非因为爱情。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她急切地想解释。
“够了,阿晚。”楚行歌打断了她,他有些头疼,记忆中那个精灵一样冰雪聪明的绝色少女,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那张美丽无双的脸庞在她脸上就像是蜡做的面具。
“你要明白,第一,我选择她,和你或者和宁若远,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第二,你和宁若远之间的事,我不想再管;第三,我也不想再像从前那样,被人利用。”楚行歌的话,森冷锋锐,不留情面。
顾晚听得心头冰冷酸楚,将指甲掐进了掌心之中。
如此绝情的楚行歌,她从未见过。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她冷冷地道。
楚行歌见她面上浮起冷意与绝望,想起过去相识的九年之中,曾经有过的欢乐与悲哀,虽然远去却仍旧历历在目,拒绝的话不由一滞,待他再狠下心肠想说些什么时,门外却不适时地响起了门铃。
顾晚订的外卖到了。
“我去拿外卖。”顾晚从沙发上跳起来,赤脚跑去开门。一面在心中暗思,她就是不相信,楚行歌会如此绝情,她就是要留下来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
卧室的门却微微一动。
夏展颜站在门边,手从门把上悄悄缩回。
她本来出来倒杯水,谁知却将客厅里的争执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是我认定的女人,将来必定会是我的妻子!”
那话似有千钧,砸在心上,每一字都让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一番。
姐姐还未救回,又添了一笔莫明其妙的桃花,夏展颜的
心,很乱很乱……
顾晚叫的外卖是披萨,还外加一大堆的小食饮料,将饭桌堆得满满的,她瞄了瞄楚行歌,心中一动,便走到夏展颜门口,温言劝她出来吃点东西。
夏展颜心绪纷杂,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折腾了一整天,她几乎是粒米未进,为了让自己撑下去,她觉得自己必须吃点东西。
一出来便看到楚行歌的眼神望了过来,敛去嬉皮笑脸的模样,这样的楚行歌带着摄人的气魄,又加上刚刚夏展颜无意间听到那一席话,让她心中突突直跳,匆匆扫了一眼他便别开了眼,向顾晚说了声谢谢,便径自坐在桌边,随意拿了一片披萨和柚茶,味同嚼蜡地吃了起来。
楚行歌知她所想,见她明明毫无胃口,却仍是逼着自己往肚里填东西的压抑模样,拳头不由慢慢攥紧,眼神之中冷冽的杀气也不知是为何而放,只是瞬间又消逝了。
三个人都胡乱用了点晚餐,这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才算完成。
夏展颜打了十来通电话,却并未问出什么消息来,心便更沉了些。
稍后便有少年青衫打了电话过来,问她怎么没有上游戏。
夏展颜才恍然记起,今天是破仙之日,地神之战的关键时刻,可是如今这情况,她怎么可能放心上游戏,游戏再重要,也比不上姐姐的性命安危。
犹豫了一下,便将夏暖心的情况据实以告。
少年青衫在电话那头听得冷气倒抽,她并未料想她们遇到这样的难事,可恨自己与她们不在同一城市,想帮忙也帮不上。
夏展颜在电话里嘱咐了她一通,并让她转告江山重梦,暴医宗就托付给他了,所有事情他都可以先决断,不必等她回去。
“好,我知道了。你安心处理夏姐姐的事吧,宗门的事,你就放心交给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少年青衫信誓旦旦地说着,现实之事她帮不上忙,但宗门之事她必当全力而为。
“拜托你们了,多谢!”夏展颜心中感激地收了电话。
夜色已沉,屋外的黑暗仿佛魅影重重,夏展颜觉得心中惶惶,初秋早晚温差大,凉风吹进来,夏展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还穿着白天的短袖T恤,回到家里她甚至没想到要换衣服。
“嚏——”她小声地打了个喷嚏,身后一件衣服就已经披到了背上,转后一看,却是楚行歌将自己的外套披了过来
。
外套之上带着他身体的温度与他淡淡的青草香,有股让人沉醉的温暖气息。
“谢谢。”夏展颜脸颊微红,却不动声色地将衣服还了回去,道,“夜凉,你还是穿上吧,我回房去换件衣服。”
顿了顿,她见顾晚暖昧莫名且有些不善的眼神扫来,心中有些不悦,便接着道:“夜已晚了,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今天多谢了。”
这是在逐客了……
楚行歌却没有理会,反而坐到了沙发上,道:“我在这里陪你,另外,一会有人会送点资料过来,与夏姐姐有关的。”
就这一句话,堵住夏展颜所有的语言,现在没有比夏暖心更重要的事了。
他不走,顾晚也不走。
夏展颜只得将她安置到自己的卧室休息,又找了一套睡衣给她,楚行歌留在了客厅里,自己则去了夏暖心的房间。
关起房门,满室冷清寒意扑面而来,她疲累极了,却毫无睡意,见着房间里夏暖心的东西随意地摆放在妆台之上,仿佛她还在屋里,对她巧笑倩兮、温声细语。
父母过世、亲戚疏远、整个家溃败如潮,如今她只剩下这一个亲姐相依为命,如果姐姐有什么意外,那比杀了她还痛苦。夏展颜忍不住在床上缩成一团,压抑了许久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心底深深地恐惧着,可这恐惧又无法发泄出来,她还必须撑着,强自镇定,她无法想像如果有一天只剩下她一个人,生活该如何继续。她所有的努力,都源自一个坚定的信念,便是让姐姐开心些,让日子好过点。
楚行歌站在她的门口,耳里全是她隐忍哭泣的声音,声音微小几不可闻,若非他从前受过训练,定然也听不到。
他紧抿着唇,心中浮现中她苍白失色的脸,无助的泪。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她都是坚毅顽强地努力着,他几乎以为她是不会哭的。如今这细细的啜泣声让他的灵魂都开始疼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暧昧好暧昧好暧昧,我荡漾了。
荡漾完才发现,忘记编辑分段了,我果然是脑补过度了。。。。
☆、告白
因为累极;夏展颜靠着床便渐渐迷糊了。
恍惚之中,似乎看到姐姐梨花带泪的脸,一个男人狞笑着,她只看到他臂上鹰形的纹身,视线便渐渐模糊;一大簇的殷红鲜血绽开来;染遍了整个天地。
她骤然间惊醒过来。
满头满脸的冷汗,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脑袋仿佛撕裂一样的疼,不安的感觉传遍全身,让她仿佛浸到了冰水里一般。
看看时间,才凌晨一点多;自己只是迷糊了一个多小时。
再睡是不可能了;夏展颜门缝下隐约透进来客厅的灯光,想起楚行歌说的关于姐姐的资料,便下了床。
打开门,便看到客厅的桌上已经摆放了一部电脑,楚行歌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手边是一撂有些散乱的资料。
“怎么起来了,不再休息会?”楚行歌抬头,看到她眼眶微肿、脸色不佳,发丝微湿贴在脸颊边上,他眉头大皱,推开椅子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地抚上她的脸。
她的脸上冰冷湿濡一片,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没事,我睡不着。”夏展颜闪了闪,却没躲开他的手,温热的掌让她心神稍定。
“做噩梦了?”他一语戳破,眼神之中爱怜及深,却被有些长的流海担着,让人瞧不清晰。
夏展颜摇摇头,不愿在这话题上停留,那个噩梦她一刻也不想再回忆,便急切地问道:“你说有人送资料过来的,我起来看看,可有我姐姐的消息?”
楚行歌摇了摇头,她脸上便浮起一阵失望。
“过来吧,你既然睡不着,就一起帮我来查查。”楚行歌将她拉到了电脑边上,与其让她抱着不安的心躲在房里,坐卧难眠,不如让她一起帮忙。
电脑之上正播放的是某个十字路口的车流录相画面,桌上一撂资料,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一些内容。
夏展颜不解。
楚行歌便细细解释。
他找的人送来了从夏暖心出事时,那部小面包车所开方向的十字路口开始,顺着那方向下去的所有有摄像头十字路口的路面车流录相视频,分门别类地归档放好。他手边放了一张巨大的纸,纸上是十分详尽的树形图,从第一个十字路口开始,每个路口下去,会遇到哪几个十字路口,树形图都清清楚楚地列了出来,并且都已标示了有无摄像头,图
纸之下,是一张本市放大的地图,上面圈圈点点了一些位置,除此之外,还有一撂资料是属于周明瑜和他父亲周刚的,包涵从他们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档案记录以及公司与私人经济情况等林林总总数十项内容,包括他们有哪些情妇、私生子、多少幢房产等钜细靡遗。
所有资料都分了电子稿与打印稿两份,在送来之时已经经过整理筛选,圈点出了重要的内容,他电脑之上还有数个辅助软件已全部打开。
楚行歌的方法是翻看歹徒所有可能经过的路口的车流录相视频,来定位他们掳人藏匿的路线。根据那张树形表所示,有摄像头的路口先查起,逐一排除,再按时间先后来确定路线。
方
法很土笨,却最直接,只是耗费的精力十分巨大,他已经找了几个人与视频会议同时查看,但这样的工作,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
明白了他的想法,夏展颜顿时生出了力气来,将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抛开,一心一意专注在眼前的事情之上。她进屋将笔记本电脑搬了出来,连好电源,趁着传送数据的时间,冲到厕所去洗了一把脸,又泡了两杯浓浓的咖啡,一杯放到了楚行歌手边。一时间满室是温暖醇厚的香气,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掳人这事,此情此景,在楚行歌心中,称得上是红袖添香的美事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顾晚抚着酸疼的脖子打开房门出来,正要开口说自己一夜难安无好眠时,便看到楚行歌和夏展颜全神贯注地盯着各自的电脑,桌边有些狼藉,都是昨夜没有吃完的外卖,不过已经剩下空壳了。
她住了嘴。
他们一夜未睡,楚行歌脸色未变,而夏展颜脸色却有些蜡黄,原本明艳的容易像蒙尘的珍珠一样黯淡无光,然而她的眼神却透出一股异样的亢奋来。
一夜的努力,那些歹徒的行迹终于露出些蛛丝出来。
“找到了!”楚行歌忽然沉声一语,倒把顾晚吓了一跳。
夏展颜脸色一振,迅速跑到了楚行歌身边,将脸凑了过去。
没有人理会顾晚。
上午十点左右,他们就模拟了一条路线出来,又将某段视频中歹徒随手从车窗抛出的垃圾用软件放大了数倍后,终于将范围锁定到了某个区域以内。
乔叔又传了消息过来,根据鹰形纹身的图样,掳人的歹徒应该是外省正在通缉的某个抢劫犯,流到帝都想找周刚谋条生路,无意
间竟搭上了周明瑜这条线。
只是虽然已经确认了身份,但其藏匿之处仍旧是个谜。
区域范围已有了,夏展颜便再也坐不住,楚行歌索性带着她赶到了城区西北部的工业区里,随行的当然还有顾晚这个拖油瓶。
工业区再往外,就是出城的国道和高速了,想来歹徒们应该不可能将夏暖心带出城,而歹徒随手抛出的垃圾正是带有工业区某个连锁小餐馆LOGO的外包装袋,因此他们便以这个餐馆为中心开始找起。
傍晚四点多左右,乔叔的消息又过来了,这一次却是明明白白的藏匿地点。
夏展颜大喜过望,看那地点,竟然就在目前所处的位置附近。
“别冲动,不知道对方多少人,贸然进去很危险。”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过去,楚行歌情急之下抓住了她的手,道“我的人马上就到了,不会等太久的。
“我知道。我没想闯进去,只是想看看里面的情况,看看我姐姐有没有……有没有……”后面的话她却再也接不下去。
楚行歌略一沉吟,如果只是先行查探倒无碍,有自己在,断然不会让她们出事。
“你们跟在我后面,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先跑吧,顾好自己就行。”楚行歌点了点头嘱咐着,他相信夏展颜不会惹事,但顾晚就很难说了,让她留下她却执意不从,眼里还放出激动的光芒来,她当这是拍电影么。等这事一了结,他定要通知顾家找人来接她回去。
藏匿点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一间水泥砌的大矮房,外面还有一个用铁丝网围起的大院子,满地杂草碎石,院门没有落锁。
三个人猫着腰靠近有光亮的那处房间,窗户里传出男人说话声。大约是因为抓的只是个普通女人,这些暴徒并不认为对方的家人有可能或者有能力找到这里来,尤其是在这么迅速的情况下,因此防备工作做得并不充足。
楚行歌朝夏展颜点点头,又比了四个手指头,夏展颜明了,是这里无疑了,且里面有四个人。
“妈的,周少怎么还不来?老子蹲在这里都快长茧了。”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响起。
“怎么,想你那个骚狐狸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取笑着他,道,“再忍忍吧,那娘们的家人报警了,周少被警察盯上,怕过来有人跟踪,所以晚两天再过来。放心吧,哄好了少爷,要找他老子就方便了,到时候找条路子,咱们兄
弟就不用整天东躲西藏了。”
“但愿。”
“别垂头丧气的,想泄火啊?找隔壁的发廊去。要不然等两天,周少说玩完了这娘们就交给我们处置,你看这娘们不比你那骚狐狸漂亮得多。哈哈……”淫邪的笑声响起。
“说得也是,细皮嫩肉的,就是身上没多少肉,哈哈。”另一个声音附和着。
忽听窗外一声异响。
“谁?”惊疑的暴喝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
原来是顾晚脚边跑过了一只老鼠,惊得她捂嘴闪开,却撞到了墙根下堆放的木条。
这院子很大且无遮无挡,想找地方藏身或者马上跑远已是不可能。
“走!”楚行歌推了夏展颜一把,自己却朝着门的方向跑去。
两个男人推门出来,屋外漆黑一片,迎面而来就是楚行歌飞起的长腿。他迅捷如豹,出拳甚快,那两个男人促不可防,被打了个结实,但到底这些亡命之徒身体扎实,这两下放不倒他们,便同楚行歌缠斗起来。
夏展颜本欲跑走,眼角却瞥见了那个臂上纹了黑鹰的男人,一把抓起缩在墙角的女人,正是夏暖心。
耳畔传来另一人的声音:“走。把那女人带上,不知道是不是警察找上门了,妈的,老子千辛万苦跑了这些年,可不能毁在这里。你把这女人带上,拿她垫着,实在不行就做了她。”
那声音透着一股狠辣劲,听得夏展颜头皮发紧,猜着对方的意思大概要拿夏暖心做人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要杀人灭口,夏展颜顿时惊怒交加,她猫在墙根下,夜色浓重,几个人倒也暂时没有发现她,她瞅着屋里两个人一前一后抓着姐姐从里屋走到外屋,忽然间胆从怒中生,拾起了地上的粗木条,窗户没有销,她便轻轻打开,腋下夹着木条,仅用完好的左手撑着爬进了房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